新宋英烈 第二卷 展露頭角 第六章 心動
    婚宴是擺在中進院的正廳和兩側的偏廳,因此王崤峻離席後便出了正廳,沿著兩側的迴廊來到的後進院裡。後進院有正房五間,兩側還有廂房和耳房。正房中中間一間被用作委員會開會的小會議室,左邊兩間是王崤峻的住處,右邊兩間是李俊武的住處。

    王崤峻在後院的茅廁中解決了腸胃問題後,並沒有立即回到前面的酒席宴,而是在自己的房間喝了幾口茶,好解解酒勁。

    歇息了一會兒後,王崤峻感覺好了一些,想著自己這個婆家的主人不能離席太久,便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從屋裡出來,準備回到前面的酒席宴上去。這時,就見從旁邊的東跨院裡走出一個女子,正是剛剛他和張維信談論的那位韓家小妹妹韓青雯。

    韓青雯顯然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人,乍一看到王崤峻,先是一驚。待看清楚他就是新郎官的堂哥後,忙向他福了一福,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原來是王領,小女子這廂有禮了。」

    王崤峻此時也從短暫的愣神中恢復過來,還禮道:「韓姑娘不必多禮,在下不過是個還了俗的道士,一介平民百姓,哪裡敢稱什麼領,韓姑娘直接稱呼在下的名字就好。」

    韓青雯說道:「王領過謙了。小女子聽姑丈說,王領及您的各位同伴都是有大才能之人。您又是這幾十個海外歸者的領頭人,稱呼您領也是恰如其分的。」

    王崤峻繼續謙遜道:「韓姑娘過譽了。吾等海外歸者都不過是平常之人,所謂有大才能不過是鍾員外謬讚,吾等實不敢當。而且吾等眾人均是兄弟相稱,沒有高低之分,這個領之稱不過是誤傳,韓姑娘大可直呼在下的名字。」

    韓青雯搖頭道:「那怎麼行。王領比小女子大十幾歲,快可以做小女子的長輩了。況且就算從子淇妹妹那裡算,王領也是小女子的兄長,怎可直呼您的名諱。」

    眼看韓青雯還要客套,王崤峻也沒多想,大咧咧的說道:「既如此,那就按姑娘所說的,稱呼在下一聲王兄就好了,或者叫王哥、崤峻哥都行,什麼領不領的千萬不要再提了。」

    等到話完了,他也反應過來,覺得有點用詞不當。這個時代跟人家未出閣的小姑娘講哥哥妹妹的,似乎不太合適。不過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想往回收也來不及了。眼見著韓青雯俏臉一紅,這次原本很和諧的談話要以尷尬收場,王崤峻連忙差開話題,問道:「咳,那個,韓姑娘怎麼不在前面飲宴,可是飯菜做的不合胃口?」

    被王崤峻的那句沒過腦子的話說的有些不好意思的韓青雯,見對方知趣的轉變了話題,也就順坡下驢,擺手道:「不是,不是。飯菜很是可口,只是前面酒宴上比較吵鬧,而小女子偏又比較好靜,感覺心情有些煩悶。剛才向子淇妹妹打聽到王……王世兄這座宅子的後院有處小花園,所以想過來透透氣,清靜一下。」

    王崤峻見對方不是因為招待不周而離席,這才放下心來。原來,這處「靜園」後進院子的東跨院並沒有修建供居住用的房屋,而是被改造成了一座小花園。裡面種了一些樹木花草,建了一間小涼亭,還挖有一座小池塘。天氣暖和的時候,裡面到也是鬱鬱郁蔥蔥,夏天時更是清涼舒爽。只是現在是冬天,樹木花草基本都已凋謝了,小池塘也凍了冰,還真沒什麼可看的了。估計這位韓家小妹妹也是覺得沒意思,所以才從園子裡出來了。

    於是,王崤峻又說道:「原來如此。只是現在是隆冬季節,這小花園中實在沒什麼可遊玩的,想是讓韓姑娘覺得索然無味了。」

    韓青雯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那到不是。這座小花園雖然不大,但各處景致設計都恰到好處,想是建築名家的手筆。雖然現在是冬天,卻也能體味到一種別樣的意境。小女子原打算多觀賞一會兒的,只是……,只是,小女子剛才從宴席上走的匆忙,沒有穿一件比較厚的衣服御寒。這會兒,感覺有些冷了,想回宴席上去拿一件外衣穿。」

    王崤峻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再看這韓家小妹妹確實穿的不多。苗條的身體在寒風中有些微微抖,小鼻頭也凍的紅紅的,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向來憐香惜玉的王大領立即同情心氾濫,說話又開始不走腦子,大手一揮道:「現在正是隆冬季節,即便是穿上外衣,待在那個沒遮沒攔的花園裡也不會暖和。韓姑娘既不喜歡宴席上吵鬧,那還不如到吾等兄弟的會議室中坐坐。那裡既暖和,又有許多的小玩藝兒可以玩兒。」

    韓家小妹妹對他的提議顯然既感興趣,又有些猶豫,畢竟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不太合適。然而作為鍾家的親戚兼鍾子淇的閨密,韓青雯早就聽自己的表妹說起過這些海外歸來的奇人。鍾子淇給她講過許多從王峰那裡聽來的,他們在海外經歷的所謂傳奇故事。韓青雯雖然出身官宦人家,舉止端莊,性格文靜,但畢竟只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對這些與眾不同的外來人,自然是充滿了好奇,希望能夠與他們接觸,瞭解他們的經歷與才學。況且面前的這位王大領長的雖不算很英俊,但卻是一副人畜無害的善良模樣,怎麼看也不像勾引良家少女的壞蛋。

    因此,在躇躊了片刻後,有些擔心的問道:「王世兄的提議雖好,只是王世兄乃是新郎家的主人,離席時間長了,不怕客人說你招待不周嗎?」

    王崤峻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韓姑娘不必擔心。因為在下長居海外,對中原禮節並不熟悉。所以很多禮節上的事情都是鍾員外和在下一位比較瞭解中原習俗的兄弟在應酬,在下即使在場也幫不上什麼忙,反而容易出錯。在下即使是回到酒席宴上,也不過是被人拉住灌酒罷了。你不知道,在下的那些弟兄今天肯定是商量好了,不把在下灌躺下,他們是絕不會罷休的。為了在下的身體考慮,還是不回去的好。」

    王崤峻的一番話,配上他那副有意擺出來的略顯誇張的表情,逗得韓家小妹妹忍不住「噗嗤」一笑,隨即又覺得不妥,忙以手掩口。這副巧笑嫣然的乖巧模樣,看得王崤峻自打穿越以來,第一次有了一種砰然心動的感覺。

    此前,因為各種原因,穿越眾們能夠接觸到的女子很少。除了四名一同穿越的女士,就只有鍾家小妹妹和楊氏姐妹了。由於僧多粥少,再加上對愛妻的思念,王崤峻對這些女子並沒有什麼特殊感覺,更沒有追求的想法。即便是稱得上「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楊筱筠,也只是在初見時有過驚艷感覺。不過,也只是驚艷罷了。在雙方開始交談之後,這種感覺便很快的淡了下來,直至消失不見。此後他想的更多的還是此女對團隊會有什麼影響,團隊成員與其來往會有什麼利弊。可以說,王崤峻現在的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他對其他團隊成員感情問題的關心,遠過對自己感情問題的關心。

    然而今天卻不同,先是與韓青雯偶遇之後交談的令他感覺心情舒暢,而後又接二連三的說些不過腦子的話。這會兒更是被對方的一笑觸動了心思,令原本對於男女之情幾乎已經靜如止水的內心,掀起了波瀾。這種感覺對他來說,既陌生又熟悉,同時又有一點猶豫。說陌生,是因為自從穿越後便再沒有出現過。說熟悉,是因為在前世的時候,從戀愛到結婚,乃至婚後這幾年以來,面對自己的愛人,這種感覺會經常出現。說猶豫,是因為這種感覺來的太突然,讓他有些無法確定到底是一見忠情,還是原始衝動。

    韓家小妹妹並沒有注意到王崤峻的異常,她正低頭等著對方給她帶路。這到是給了王崤峻掩飾自己失態的機會,他趕忙收回心神,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決定一切還是跟著感覺走的好。於是,伸手相請道:「韓姑娘請跟在下來。」

    韓青雯跟著王崤峻進了會議室,就見寬敞的房間內陳設非常簡單。正中一張長方桌,上邊有些紙筆一類的用品,桌子四周擺著五把椅子,應該就是這位王世兄所說的,開會的所在了。如此擺設到也簡潔,而且也顯得親近。看來剛剛王世兄所說的,他們這些人情同兄弟,大家平起平坐並非虛言。

    正對著這張長方桌的牆上,掛著一個大大的虎字。字體虯勁,筆力深厚,真有虎虎生風的感覺,想必是請名家書寫的。在房間兩邊還各有兩張方桌,桌子上放著圍棋、象棋,以及其他一些叫不上名字、不知道用途的紙片、木塊和小球,估計應該就是王世兄所說的各種小玩藝兒的。每張方桌旁邊各配了兩把椅子,應該是給博弈者準備的。原本這幾張方桌都是擺在中進院的偏廳中的,作為穿越眾平時娛樂休閒之用,今日因為那裡要擺喜宴,所以臨時放在了委員會的會議室中。另外,在房間的四周燒著好幾個巨大的炭火盆,將屋子裡烘烤得極為溫暖。

    原本在這裡照看的僕人見主人來了,忙過來問好。王崤峻吩咐他送了一壺茶水進來後,便讓他去別處照應,有事再喚他。那僕人答應著去了,王崤峻領著韓青雯到兩側的方桌看過,將桌上的各種棋類和其他遊戲內容向她做了介紹。

    其中的圍棋、象棋自不必說,韓青雯都是認識的,而且這小妹妹的圍棋水平還不低。她好奇的是那些自己不認識的,被王崤峻稱為跳棋、麻將、撲克牌等等從沒聽過名字的新遊戲。聽王崤峻將各種遊戲的規則講解了一遍後,不免手癢。於是從中挑了一種可以兩個人玩的跳棋,要王崤峻指點一二。

    這可有點難為王大領了,要說麻將、撲克,他還是很精通的,玩起來也得心應手,玩跳棋可就有點不夠爺們兒了。這副跳棋原本是王峰找城裡的木匠做的,為的是結婚之後討好鍾家小妹妹的。平時只有穿越眾裡的四位女士偶爾玩兒一把,他們這些大男人可是從不參與其中。王崤峻上次玩跳棋,還是在上小學的時候。

    不過,既然人家小姑娘有這要求,他這個東道主也不能駁人家的面子。於是勉為其難的請韓青雯坐下,謙遜道:「韓姑娘既然喜歡這種遊戲,那在下就陪姑娘玩兩把。不過,在下於此棋並不精熟,下的不好,還請韓姑娘見諒。」

    韓青雯只當他是謙遜,也沒太當回事。心想,你玩的再不好,總比我這個初學者強吧,也用不著怕自己輸了沒面子,現在就把伏筆打下呀。於是也客套道:「王世兄過謙了,小女子初學乍練,還請世兄多多指點。另外,世兄剛才一再的叫小女子不要客氣,可世兄你卻一口一個在下的,聽著很是見外呀。」

    王崤峻見韓家小妹妹並不拘禮,也就放鬆下來,說道:「韓姑娘說的是。既然如此,那王某就充個大,在姑娘面前稱一聲『愚兄』,稱姑娘為賢妹了。」

    韓青雯點頭道:「如此最好,正合小妹心意。」

    隨即,兩個人便開始下跳棋。韓青雯雖然是初學,但她天資聰慧,悟性極高,很快就找到了其中的竅門。最初的兩三盤還下的有些生澀,後面就流暢了許多。下過幾盤之後,韓家小妹妹就現自己想錯了,面前的這位王世兄剛剛還真不是謙遜,他確實是像後來承認的那樣,是個所謂的「臭棋簍子」。自己才學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已經可以把他打的丟盔卸甲了。以至於到了後邊,韓家小妹妹連戰連勝,都不太好意思再繼續和這位王家大哥下了。於是,在又一次獲勝後,韓青雯主動表示想再學學其他的遊戲,以便讓滿臉尷尬的王崤峻找回點面子。

    王崤峻對此提議是求之不得,趕忙把韓家小妹妹領到撲克牌旁邊,教她打撲克。從「跑得快」到「斗地主」,從「升級」到「橋牌」,把自己會的撲克玩法幾乎是講了一遍。看到韓家小妹妹聚精會神的聽著自己的講解,總算是找回了師父在徒弟面前的一點點自尊。

    可惜的是,撲克的玩法很多,但適合兩個人玩兒法王崤峻知道的很少。他會的只有賭片中常見的那種梭哈,還有人數不限的所謂「扎金花」。這兩種玩法都是帶賭博性質的,教給人家純潔的小妹妹並不合適。所以教了半天,卻因為沒有合適的玩兒法而令王大領的「找面子」計劃難以實施。

    就在王崤峻準備再向韓家小妹妹傳授堪稱「國粹」的,中國麻將玩法的時候,會議室的大門卻被推開了,他的好兄弟、鐵哥們兒--張維信滿面紅光的從外面走了進來。一進門就大叫道:「老王,可找著你了,你可太不地道了。自己在這裡躲清閒,把我給扔在酒桌上替你擋酒。那幫傢伙找不到你,就按住我死灌。要不是玉虛子師兄幫我擋著,哥們兒我早躺桌子底下去了。你趕快跟我走,我可是實在頂不住了。」

    說著,就要過來拉王崤峻。結果一抬頭,要拉人的手卻停在了半截,因為他赫然現鐵哥們兒正滿臉糾結的盯著自己,恨不能把自己給吃了。而在旁邊,那個被自己在鐵哥們兒耳邊稱讚了半天的韓家小妹妹,正十分尷尬的低著頭站在桌邊,羞得連脖子都紅了。

    經過一瞬間的冷場之後,張維信酒也醒了,思維也恢復敏捷了,對眼前的局面也有了正確判斷了,知道是自己亂闖壞了鐵哥們兒泡小妹妹的好事。於是,一邊在心裡暗罵給他指道的那個僕人沒把情況說清楚,一邊裝醉道:「哎呀,看來我是喝多了,眼花了。老王根本沒在這屋裡,我去別處再找找。」

    說完,轉身欲走。可是,此情此景,韓家小妹妹怎麼可能還留在這裡,於是張維信腿還沒邁出去,韓青雯便急慌慌的向王崤峻說了一句:「小妹改日再向世兄討教,我先回宴席上去了」,而後搶在張維信前面出了房門,逃也似的跑掉了。

    望著韓家小妹妹苗條俏麗的身影消失在通往中院的迴廊盡頭,張維信尷尬異常的回過頭,看著滿臉黑線的王崤峻,「呵呵」笑了兩聲,也一溜煙的跑掉了。只剩下鬱悶的王崤峻坐在那裡,跟一桌子的麻將牌較了半天勁,最終也只能無可奈何的回到酒席宴上,在張維信耳邊幽怨的說了句「等散了席,咱哥兒倆得好好聊聊」後,便又開始被同伴們灌酒。而張維信自然是不會給王崤峻「好好聊聊」的機會的,他只略施小計,便成功的讓自己被灌醉了,令王崤峻不得不放棄與他「促膝談心」的打算。

    酒宴結束後,來賓們紛紛向東道主告辭,王崤峻和王峰等人則連連道謝,並將賓客一個個送到府門外。在送韓德義一家人的時候,看著羞澀的躲在自己娘親後面的韓青雯,王崤峻雖然很想和她多說幾句話,但礙於禮法,只能趁著別人不注意的時候與她微笑致意。結果就是這麼一個小動作,依然使小妹妹驚慌不已,一邊緊張的觀察著父母是否注意到,一邊眨著自己那雙美麗的大眼睛示意王崤峻不可造次。

    看著韓家小妹妹如此可愛的表情,王崤峻再次有了心動的感覺。好在他掩飾的好,韓德義夫婦並沒有看出什麼異常,又說了一番恭喜的客套話後,便告辭而去了。望著韓青雯那美麗而嬌俏的背影,王崤峻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似乎是丟了什麼東西,又似乎是找到了什麼東西。

    送走了所有的客人,王峰童鞋自然是屁顛屁顛的過他的洞房花燭夜去了。由於考慮到鍾家小妹妹的接受能力問題,委員會特意宣佈了一項決議,那就是禁止所有人去鬧洞房。雖然缺少了一項樂趣,但團隊成員還是堅決執行了這項決議。原因無他,主要是為了自己今後結婚的時候著想。你現在去折騰別人,等自己結婚的時候,別人肯定會給你還回來,與其相互折騰,不如放別人一馬。因此,王峰童鞋這一夜過得相當舒服,唔,估計是太舒服了,舒服的他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帶著鍾家小妹妹來給大家見禮,由此鍾子淇才算是正式成為團隊中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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