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宋英烈 第一卷 初來乍到 第四十二章 才子三見佳人(上)
    陰曆十一月的天氣,也就是陽曆的十二月,正是北風呼嘯的時候,在幽州這邊已經是相當的寒冷了。運金隊的人除了幾個趕車的鍾府僕人外,基本上都窩在車廂裡躲避寒風,只有清塵這個真道士例外。他聲稱自己要藉此磨練意志,盤腿坐在車箱外,運起真氣來抵禦嚴寒。其他人雖然很是佩服他的精神,但佩服歸佩服,卻沒有一個人響應他的號召陪他一起磨練。

    車隊走了一個多時辰,眼看著離良鄉城還有十里地左右。就在車廂中的人在車子的搖晃顛簸中快睡著了的時候,在第一輛車上打坐的清塵卻突然喊了一聲:「停車」,隨即所有的馬車都不明所以的停了下來。在清塵坐的那輛車的車廂中打盹的張維信也被這嗓子給喊清醒了,不等他開口相問,與他同車的王峰已經搶身上前,一邊從懷裡掏槍,一邊撩起車簾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與此同時,其他車上的人也都有動作了,保衛組的成員都從車裡竄出來,個個是子彈上膛,以防是有人想劫車。這時把大家都驚動了的清塵卻愕然的望著這些荷槍實彈的「師叔」們,不明白自己不過是隱約聽到前面樹林裡好像有人爭吵,想停車過去看看生了什麼事,喊得聲音也不大呀,這些位「師叔」怎麼這麼大動靜。他卻忘了在這種嚴寒的天氣中路上基本沒有行人,除了呼呼的北風外,四野裡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的--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能聽到從上風處傳來的微弱聲音。他喊得那一聲雖然並不大,但在這種環境中聽起來卻是非常清晰的。再加上這次是帶了大批金銀進城,那些個負責安保,全神戒備的「師叔」們突聞此聲不反應過度才怪。

    正訝異間,卻現所有「師叔」都在用詢問的眼神看著自己,顯然是看到四周並沒什麼異常,很想弄清楚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喊停。在眾「師叔」的注視下,清塵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心虛的說道:「眾位師叔不要緊張,沒有攔路搶劫的。只是小侄剛剛打坐入定後,對外界各種聲響都更加敏感。小侄似乎聽到前邊樹林中有人在爭吵,怕有人對咱們不利,所以小侄想停車過去看看是什麼情況。不想喊得聲音有點大了,驚動了各位師叔,還請各位師叔多多包涵,不要見怪。」

    聽他說明了情況,原本全神戒備的穿越眾們都鬆了口氣。雖然被清塵嚇了一跳,但既然他都賠不是了,也就不追究了。精神放鬆下來之後,眾人也都支稜起耳朵仔細分辨。聚精會神的聽了一會兒,感覺呼嘯的寒風當中確實時不時的傳來幾聲微弱的叫喊聲,至於喊的是什麼就聽不清了。

    不過,無論是有人爭吵,還是什麼別的情況,這都只能算是一件閒事。現在運金隊擔負著重要任務,這個不知道有多大的閒事要不要管就得商量一下了。大家對此眾說紛紜,最後還是徐紹安的建議得到了多數人的認可--他認為既然聲音是從前面傳過來的,那麼運金隊就繼續前進,如果走到聲音出地附近能看到當事人及周圍情況,那就停下來瞭解一下。如果看不到的話,那就不做停留,接著趕路。打定了主意,運金隊再次上路。

    隨著車子沿著官道往前行進,剛才還有些飄乎不定的聲音也漸漸清晰了起來。可以聽出來是有人在喊叫,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喊叫的內容也慢慢能聽明白了,而其中一句「光天化日之下你們竟敢攔路行搶,還有沒有王法了」的質問以及一輛停在路邊無人的馬車,讓已經放鬆下來的運金隊成員再次繃緊了神經。

    張維信忙撩起車簾,示意趕車的車伕停下。然後與徐紹安一商量,決定讓清塵和王峰、曾志林先悄悄過去打探一下情況再說。清塵等三人隨即躡足潛蹤,悄然摸向前邊不遠處的一片樹林。其他人則布散在車輛周圍戒備,以防萬一。

    不大會兒工夫,曾志林就急匆匆的跑了回來。張維信等人見狀,知道是有事情生,忙迎上前去,問道:「什麼情況?」

    曾志林略喘了口氣,說道:「看明白了。前面樹林中有三個行路人被八、九個歹人截住,意欲劫財劫色。」

    「劫財又劫色?那就是說被劫的人裡面有女人了?」張維信和徐紹安幾乎是同時問。

    曾志林點點頭,臉上卻露出了有些不可思議的表情,說道:「沒錯,是兩男一女,而且這個女人咱們還都認識。」

    張、徐等人聽他這麼說都是一愣,自己認識的女人被打劫,這怎麼可能。穿越眾裡的女士們早上還都在玉虛宮,也沒有出來的打算。除此之外也就鍾子淇小妹妹算是大家都認識的,不過據鍾員外說她現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心在家等著王峰用八抬大轎去接她,不太可能跑這裡來呀。況且以鍾小妹妹的脾氣和能耐,只怕也不會和打劫的人講什麼大道理,早就拔劍而上了。如果不是她們,哪還能是誰呢。不過,也就是一愣神的工夫,徐紹安就反應過來了,他望著曾志林說道:「不會這麼巧吧?難道真是那位姑娘?」

    曾志林顯然明白他說的是誰,苦笑著點了點頭,說道:「還真就是她。好在她的那個老家人和一個年輕漢子好像還會點功夫,正持刀與對方對峙。讓那些歹人還有些忌憚,目前還只是言語恐嚇,沒有真正動手。阿峰和清塵正在旁邊暗中監視,如果有什麼動靜會信號的。」

    這時張維信也明白過來他們說的是誰了,在這個時代除了穿越眾裡的女士外,就只有鍾子淇和那個黃鶯兒以及她的姐妹算是大家認識的女人了。從曾志林的表情看,肯定不是穿越女士和鍾小妹妹,那就只能是那個讓人看不明白的黃姑娘了。

    想到這兒,張維信也是苦笑不已。這老天爺還真是會捉弄人,原本打算就此不再與這位黃姑娘有接觸,畢竟她身上的迷還沒有解開,沒準會給自己或者團隊帶來什麼不利的影響,可現在偏偏讓自己碰上這麼檔子事。

    按說穿越眾們都是有正義感的,不少人又受了扶搖子老神仙的真傳,每日裡和玉虛子勤練不綴,武功也是日見精湛。雖然缺乏實戰經驗,但對付幾個小蟊賊還是沒什麼問題的。現在路見不平自然應該一聲吼,然後該出手時就得出手了。可是今天這事牽涉到了那個讓人摸不清底細的黃姑娘,張維信心中卻也犯起了難。這手到底該不該出,實在是委決不下。

    張維信這裡思前想後沒個定論,旁邊的徐紹安卻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他心裡很清楚張維信在顧慮什麼,但如今這個情況真要說見死不救,一旦日後現這是真打劫而不是黃姑娘的陰謀的話,只怕張維信這傢伙會內疚一輩子的。

    所以他權衡了一下利害關係,覺得無論這是不是黃姑娘自編自導自演的一齣戲,都該出手相救。如果是真打劫,那自然大家皆大歡喜。如果是真陰謀,憑現在送金隊的武力和火力也不會受什麼大的危害,而且還能看清這位黃姑娘的真面目。

    於是把手一擺,大方的說道:「老張,別在那兒瞎琢磨了。無論是福是禍,今天這人咱們都得救。就算這是個套,憑咱們的實力也能把它扯碎了。」說著,拍了拍張維信的肩膀,轉頭向唐潮等人命令道,「唐潮、楊新和吳鵬留下協助老張保護好車輛,我和大志去幫忙。」

    說完轉身剛要走,卻被曾志林笑著攔住了:「用不著勞您徐營長的大駕。清塵剛才對我說過,這幾個攔路的蟊賊看起來沒什麼大本事,完全是仗著人多取勝。他們頂多會個三腳貓的功夫,不然面對個獨臂病老頭和一個武藝粗疏的年輕後生也不會只咋呼不動手了。這幾個人清塵自己就能給料理了,何況還有我和阿峰幫忙。您就在這兒等著聽好兒吧,我去去就回。」說完,也不等徐紹安反應,轉身就又跑進了樹林裡。

    此時在樹林中的一小塊空地上,黃鶯兒正心急如焚的看著眼前的場景,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在她前面,楊永忠右手持著一把單刀,指著對面的八、九個目露凶光的強人,大聲呵斥著。在他旁邊,他的義子楊克復手中同樣緊握單刀,緊張的看著對面那些強人的動作,以防對方突然難。

    雙方已經對峙了好一會兒了,如果細心觀察的話,可以看出楊永忠手中單刀的刀尖已經不像最初那樣筆直的指向對方,握刀的手也已經微微的有些顫抖了。長時間的對峙,使得他消耗了大量的精力,身體原本就比較虛弱的他現在已經有些支持不住了。如果不是有堅定的信念支撐著他,只怕早就單刀脫手,倒地不起了。他旁邊的楊克復雖然身強體健,但一來因為義父身體不好,沒能好好教他習武,所以功夫很是粗疏。二來,他從未經過這種場面,難免心中緊張,戰鬥力也大受影響。

    對面的那些強人顯然很明白自己的優勢,所以也沒有一上來就貿然出手。而是利用言語威脅,施加壓力,待對面拿刀的兩個人精力消耗的差不多了再猛然出手,爭取一擊成功,也好減少自己這邊的損失。

    黃鶯兒這邊對對方的如意算盤也很清楚,但是卻無能為力。現在他們是進退兩難,進沒有足夠的攻擊力,不但傷不到對方,反而可能會露出破綻給對方機會。退卻沒有足夠的度,自己這邊除了楊克復,剩下兩個恐怕不用對方追,跑不出半里地就會被累趴下。再加上現在是冬天,天寒地凍的,路上也很少有行人,想靠外援來解救只怕是癡心妄想了。

    眼看著楊叔叔喘氣的聲音越來越大,手中的刀也似乎越來越沉,黃鶯兒真是欲哭無淚。現在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自己的性命以及楊氏父子的性命看來都要丟在這裡了。如果只是一死,到也是一了百了,不必再為那剪不斷、理還亂的心事煩惱了。但是,這群強人看著她的貪婪眼神,讓她確信自己絕不會死得很痛快,受盡凌辱是肯定的。而更可怕的是很可能會被他們帶回巢穴長期凌辱,到時候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現在想想都會覺得不寒而慄。

    此時的黃鶯兒已經徹底絕望了,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為了免受無盡的痛苦,她暗中將頭上插的一根簪拔下,緊緊的握在手中。只等到情況危機之時,便一把刺進自己的咽喉,以保清白。有了必死的決心,她反而平靜了下來,不再像剛才那樣心急如焚,不知所措。雖然此次是為了搞清楚他的真實身份,才藉著那個柳雲燕去幽州府打探消息不在家裡的機會出的城,結果才遇到強人打劫,但是她並不後悔。現在她唯一遺憾的是自己已經沒有機會去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了,而他只怕很快就會忘記自己。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她抬起頭望著有些灰暗的天空,然後閉上眼睛,默默的禱告著,如果老天有眼,讓我躲過這場劫難。再見到他時,我一定會對他立即表明心意,並將自己的身世和現在的處境和盤托出,絕不會對他再有半點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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