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太極眼 卷三 第一百零二章 誣蔑
    客們再度起了騷動。

    按照伊麗莎白的說法,到底還是沒人知道這瓶世紀之酒的確切來歷,除非能夠找出那個慷慨獻酒的男子是誰,可是……那是不可能的。

    看來,這會是又一個關於瑪瑙地維爾的,懸疑浪漫的傳說故事了。

    另一個侍者適時地端上了兩個晶瑩剔透的水晶酒杯,賓客們全都安靜下來,用羨慕感歎的眼神看著這對將要享受到極致美味的金童玉女。

    然而身為眾人眼紅羨艷的男主角,凡士德不但沒有露出驚喜之色,反而微微收斂了一些臉上的笑容。

    「我親愛的伊麗莎白,這瓶……來歷不明的紅酒,真的完全確定它是無害的嗎?」凡士德突然說道。

    眾人愕然,沒想到凡士德先生還要對這瓶世紀美酒表示懷疑!剛才伊麗莎白大小姐都已經聲明了採取謹慎措施後對於贈送者的歉意,而凡士德先生居然還對這瓶世紀美酒無法放心,這不就等於說不信任親王府嗎?

    為什麼凡士德先生要做出這等損害親王府臉面的舉動?眾人驚訝不解,齊齊看向臉上微微閃現不愉快神色的伊麗莎白。

    「家裡請來為這瓶紅酒做鑒定的專家,是葛洛狄特酒莊的席品酒師薩德a克洛倫。伊麗莎白回答道。

    「我想薩德大師的專業眼光是完全信得過的,他用盡了一切可以採取的手段,而得出的結論是每一個細節都顯示這是真正的瑪瑙地維爾。」

    大師之語,專家之評,帝國頂級品酒師的金字招牌,已經具備了絕對的說服力。

    可是凡士德仍舊不相信,完全不敢相信。

    一早識穿親王府大小姐的拙劣演技,心裡清楚伊麗莎白對自己真實態度的凡士德,當然有思考過伊麗莎白這樣做的目的,也一直在暗自防備對方地算計。

    他作為勃拉姆斯世家的優秀年輕一代,對自己抱有高傲的自信。因此才會在現事實之後仍然跟伊麗莎白玩這場虛偽遊戲,藉機獲取更多更自然地接觸機會,以將這個自己確實想要的美人兒征服於胯下。

    與狼共舞,誰是狼,誰是獵物……並不一定。

    凡士德將找上門來的母狼視為獵物,然而事情展到現在,他不僅沒能將對方捕獲,甚至是連狼毛都沒撈到幾根。情況一直都是在伊麗莎白的掌控引導之中。

    或者更準確一點說。是在伊麗莎白背後的那個謀者的控制之下。

    米洛克a哈維奇。

    凡士德所策劃地多次獵艷行動的被破壞,都有著這個小人物的身影。直到最後他不惜動用家族的聖階強者來清除這個礙眼地存在。凡士德無比惱火地認為,要是沒有這個小軍官,幼稚玩火的伊麗莎白早就會是自己囊中之物。

    凡士德對於米洛克的貶低完全是出於一口惡氣。他自己心底裡實際比伊麗莎白還要深刻地認識到這個貌似普通的小人物地不俗才能。

    方纔他正愉快地等待著聽到暗殺行動成功的消息,卻在突如其來的世紀美酒登場後,敏銳地觀察到了伊麗莎白不小心流露出來的異常神色!

    這瓶貌似無比美好地美酒隱藏了什麼?

    凡士德瞪眼盯著桌上靜靜呆著的紅酒,竭力想要看出任何不妥之處。

    眾目睽睽。他感到了莫大的壓力。他現自己找不出任何理由當眾拒絕這瓶紅酒。要硬是不喝地話,就是當著所有人地面駁了「心愛地」伊麗莎白,駁了親王府的臉面!!

    這已經不是陰謀算計,而是正大光明擺到檯面上地陽謀了。傳說級別頂尖的美酒。美好善良的祝願,大小姐的要求,大師的鑒定。親王府的保證。眾多賓客的期待見證……

    一切的一切壓在凡士德的背上。要他喝下這瓶暗藏玄機的……美酒。

    凡士德相信他不會喝下之後立刻倒地身亡。然而如果真是那樣,他也無法拒絕。無法抵抗……這令他感到無比的恐怖……一種完全被某人**於股掌之間的恐怖。

    到底喝,還是不喝?凡士德恍惚之中,彷彿看到那個現在應該被自己的人殺死的小軍官米洛克,站在對面微笑地看著自己。

    短短幾秒鐘,凡士德感到像過了好幾年那麼漫長,掌心和後背都逐漸浸出了冰涼的冷汗。

    「凡士德?」

    伊麗莎白的聲音將他喚回了現實。

    「你還想要說什麼嗎?面對如此珍貴美好的祝福,不應該再有任何無謂的懷疑……」伊麗莎白表達了自己的一絲惱怒。在眾賓客看來,這是理所當然的氣憤。

    「呃……我……我只是隨口一問而已。」凡士德下意識地說道。

    「我們應該為美酒開瓶了。」伊麗莎白說道。

    開瓶?對了!只要讓我裝作不小心……凡士德腦子飛快地轉動,眼前似乎看到了一瓶珍貴紅酒打翻在地的不幸意外的景象。雖然這種事情也很丟臉,但是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他一邊盤算一邊正要開口請求自己親手開瓶,卻看見桌上的紅酒被一隻大手先拿了起來。

    「讓我來吧。」一個有些冷漠意味的聲音說道。

    「哥哥?」伊麗莎白有點驚訝瞪大了眼睛。

    「瑪瑙地維爾,一瓶世紀好酒。」突然出現的特蘭克斯露出微微的笑容,看著手中的紅酒說道,「雖然我不能喝上開封的第一杯,但至少讓我來將它開啟,可以嗎,伊麗莎白?」

    賓客驚歎。赫赫大名的銀蘭騎士親手開酒,這又是一份無法拒絕的榮幸,並且蘊含著一些更加微妙的意味。

    「呃……當然可以。」伊麗莎白愣了一下才說道,沒想到一直游離事外的哥哥竟然會在這種時候參上一腳。果然是名酒魅力無法擋。

    凡士德:「…………」

    特蘭克斯開酒也是不需要任何器具,手指輕彈之間,塵封的瓶塞掉落於白布上,片刻,就有一股濃郁迷人的酒香四下瀰漫開來,頓時讚歎之聲如潮水洶湧。

    許多個鼻子貪婪地吸取著空氣中獨特醇厚的香味,不愧是傳說中的美酒啊。單是氣味就已經是一種至高的享受,簡直令人垂涎三尺。有人甚至閉上了眼睛細細體驗。彷彿正置身到了一片香酒海洋之中。

    特蘭克斯做足了全套開酒禮儀,以近乎虔誠的姿態將殷紅的酒水慢慢倒進了兩個水晶高腳杯。濃厚地液體在杯中慵懶地流動,折射出紅寶石一般亮眼的

    不少人出了激動的歎息。

    伊麗莎白和凡士德在眾人矚目下各自端起了酒杯,手法熟練地觀酒,搖酒,聞酒……慎重優雅的禮儀後,伊麗莎白愉快地與凡士德碰杯。

    「為我們的戀情乾杯。」伊麗莎白幽幽說道。

    從她的眼裡,凡士德看到了難以掩飾地期待神色。很明顯,自己手上的這杯紅酒正如自己所料想的,肯定隱藏有一個可怕地後果。

    真的要喝下去嗎?凡士德內心還在掙扎的時候,伊麗莎白已經將酒杯碰到了唇邊。一點一點地慢慢品嚐。

    紅酒本身是無害的?凡士德腦中電光石火地想到,那麼隱藏地毒物應該就是在……

    「凡士德先生,為什麼你不喝?」特蘭克斯冷漠疑惑的聲音問道。

    凡士德臉頰的肌肉詭異地抽*動一陣,皺起眉頭極為仔細地將鼻子湊到酒杯邊深深地嗅著。然後突然面容扭曲地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我……我不喝這種東西!」

    非常突兀地喊聲,在場的眾賓客集體呆滯了兩秒。直到凡士德拍地一聲將手中的杯子放回桌上,才嘩然一下子湧出騷動聲響。

    凡士德現自己一時出於保護自己的本能衝動,明確拒絕了這杯毒酒之後。身體反而覺得輕鬆了許多。他掃了一眼已經被自己辨別出主要毒物地酒杯,露出了陰狠惡毒的笑意。

    既然逼著我到了這種地步,那就大家撕破臉皮吧!!

    「你……說了什麼?凡士德先生!?」站在旁邊的特蘭克斯先皺起眉頭。而伊麗莎白似乎是一下子呆滯住了。看著略顯瘋狂地凡士德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我不喝這種酒杯裡加了陰險毒物地東西。無論它擁有多麼頂級地美酒之名。」凡士德冷冷說道。「伊麗莎白大小姐,遊戲結束了!我不得不佩服你的狡猾和狠辣。不得不承認你這是一記絕招……但更是一記昏招!」

    人群地騷動聲更大了。凡士德突然翻臉的舉動讓所有人感到極度不解,他居然是說……酒裡有毒!?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從哪裡弄來瑪瑙地維爾這種世紀之酒,它的香味的確是前所未有的醇厚濃郁,卻終究無法掩蓋這杯壁上附著的冰漿果的惡毒氣味。」凡士德指了指放到桌上的自己的酒杯。

    冰漿果!?作為一種並不廣為普通大眾所知,但奢侈爛的貴族階層中知名度甚高的特殊果實,它的名字幾乎就是迷幻與淫亂的象徵。

    這種每顆不到一個成年人尾指尖大的昂貴果實,僅僅只要一個的份量就能讓兩三個成年人陷入一種恍惚,夢幻,神志不清的狀態整整一天的時間。

    如果是精煉過的冰漿果汁液,效果則更加強悍,只要一小滴加上一些簡單的語言暗示就能讓一個忠貞烈婦變成一個人盡可夫的蕩婦。

    這是一種高級妓院裡必備的玩意兒,貴族男子甚至是某些女士都喜歡在那種遊戲的場合談論甚至是使用它,但是絕對不會有人想要看到它出現在正式交際的傳統場合,比如一個生日宴會。

    「你到底在說什麼!?凡士德!!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的話語已經對我的妹妹……乃至親王府都造成了嚴重惡劣的冒犯!」

    特蘭克斯重重地將手裡的酒瓶放到桌上,像驚堂木一般嚇得所有人都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銀蘭騎士憤怒的吼聲在會場裡迴盪。

    「冒犯?的確是這樣,但是那又如何呢!?逼我這麼做的就是你這陰險毒蛇般的好妹妹!」凡士德臉龐有些扭曲地吼道。

    「這是一場遊戲!是你妹妹自己來找我開始的一場遊戲!她在所有人面前假裝對我有意,實際上心裡只是將我看成一隻醜陋的癩蛤蟆!她只想要玩弄我,戲弄我,耍弄我!目的只是找個擋箭牌拖延自己的婚事!因為她是個不喜歡任何男人的變態女士!」

    在場的人們幾乎全都驚呆了,個個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以看到外星人降臨般的景象呆滯地看著一向風度翩翩左右逢源的凡士德大少爺歇斯底里的表現。

    「現在她玩膩了,覺得我的利用價值到頭了,就想要用這種東西來引誘我失態,引誘我做出可怕的事情,自己破壞自己的名聲,然後再順理成章地將我甩掉!!」凡士德猙獰冷笑道,用一種可怕的目光惡狠狠地瞪著伊麗莎白。

    「好算計!好計劃!可是你想錯了!我沒有那麼白癡!沒有愚蠢到不覺你的異常!沒有遲鈍到不覺這刻意隱藏的冰漿果的氣味!你當著眾多賓客的面逼著我喝下這種東西!你算準了我一定會順從!但我絕不!我寧願將所有事情都捅破!也絕不讓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得逞!」

    凡士德咆哮著伸手指向伊麗莎白。他這時候已經完全爆了出來,再也沒有理智去思考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了。

    遊戲?算計?眾賓客的大腦此時一團漿糊。

    乓!

    一聲清脆聲響。

    瘋狂叫囂的凡士德整個人突然飛了出去,在半空迴旋了好幾圈重重砸落在地毯上。

    人們呆滯的視野裡多出一個結實的拳頭,那是銀蘭騎士,特蘭克斯將軍大人的憤怒之拳。

    「凡士德a勃拉姆斯……」他的聲音彷彿來自幽暗地底,帶著極低冰山一般的冰寒,週身散出若有實質的威勢和冰冷刺骨的殺伐之氣。

    「我不知道你突然了什麼瘋,但你剛剛所說的話,已經不單單是一個『冒犯』可以形容的事情……」特蘭克斯緩緩說道,一字一句蘊含著人人都能感受到的莫大怒火。

    「冰漿果?遊戲?下毒?你把我的妹妹當成什麼了!?你把整個親王府當成什麼了!?即使你是得了絕世罕見的突病,我也不能容忍你方纔的巨大侮辱!!」

    特蘭克斯邊說邊轉手,拿起了那一杯被凡士德所指控說下有冰漿果毒的紅酒,一口氣灌進了嘴裡。

    「據說冰漿果毒是無藥可解的……那按照你的說法,我現在已經中毒了。」特蘭克斯陰森冷笑道。

    「那麼接下來,我就以帝國御賜之銀蘭騎士之名,正式向你提出生死決鬥!凡士德a勃拉姆斯!我要以你的生命,來洗清你肆意誣蔑我的妹妹和整個親王府的可恥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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