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停後,是一時間的靜默,而後雷鳴般的掌聲經久不衰,郭青青在雷鳴般的掌聲中掩面退到台後,淚水淋濕了她整張美麗的臉。
黑玫瑰憐惜地望著她,但又有些無奈,「青青,你難道真的動情了嗎?」
郭青青沒說什麼,只是哭,傷心地哭泣,最後抱住黑玫瑰,更加大聲地哭,好在台前吵嚷的聲音掩蓋了她的哭聲,否則會有很多人衝過來看到底怎麼回事了。
「玫瑰姐,我想我是沒救了,原來,愛一個人是這麼的痛苦,我該怎麼辦,怎麼辦?嗚嗚……。」
「好了,別哭了,等下還要上台呢。」黑玫瑰只有不停地安慰著。
台前,主持人通過音響發出了她嘹亮的聲音。
「各位領導,各位父老鄉親,各位遠道而來的朋友,現在,我們大家來做一個遊戲,我前面有一堆氣球,這些氣球只有一個是藍色的,其他都是紅色、黃色、綠色等顏色的。等一下我們讓郭小姐親自把這些氣球拋下台,誰能得到這個藍氣球,就可以上台來和郭小姐親密接觸,共唱一首歌曲。」
「好,好……。」
狂熱的尖叫聲,吼叫聲,使大地再度發出了顫抖。
「好,大家做好準備,現在請郭小姐上台。」
本來我擦了擦淚,打算走了的,但是看到郭青青又出現在台上後,我忍不住又站住腳步,站在後面遠遠地望著高台上的她。
氣球很快被拋出,半空裡隨即氣球飄揚,千萬隻手隨即在空中亂抓亂舞,吵嚷聲,尖叫聲更是一浪高過一浪。
那些氣球在被人亂抓的過程中,從這裡飄蕩到那裡,有的被抓爆,發出了「砰砰」的聲音。
我發覺自己更討厭這樣的場面了,於是轉身就走,準備去找小翠。
剛沒走對遠,一個東西輕輕碰到了我的頭上,似乎是本能反應地隨手一抓,手中抓到了一個氣球,藍色的。
我感到很奇怪,怎麼我在這老後面也有球砸到我呢。
回轉身,發現一大幫人已經衝到我身邊,打算跟我搶,這時主持人高喊,「好了,遊戲結束,我們的藍氣球已經被人抓到了,大家讓讓,讓我們有請這位幸運的觀眾上台。」
在主持人響亮的聲音中,人群「嘩嘩」地朝兩旁讓開,很快空出了一條直通舞台的大道。而後我就站在大道的入口,接受著成千上萬人羨慕的目光。
我沒覺得這有什麼好羨慕的,因此通過這條道,我愕然地望向台上,愕然地望著走過來的主持人。
「寒哥——。」突然,台上郭青青一聲尖叫,手中的話筒掉落,而後人瘋了一般跳下舞台。
「哇。天哪。」所有的人都發出了驚叫,舞台足有好幾米,她一個弱女子竟然跳下來了。
「小心。」一旁的黑玫瑰迅速地竄下台,扶起了跌落台下的郭青青。
「青青,你這怎麼了,你瘋了?」黑玫瑰大叫,「腿扭到了是不是?」
郭青青緊繃著臉,手指著前方,「寒哥,寒哥,快讓我過去。」
因為這裡一鬧,讓開的道「轟」地又被人包圍了,紛紛湧上前去觀看受傷了的偶像。
我拿著氣球正要扔掉,突然,身後傳來了熟悉的喊聲,「小牛,小牛,你在哪裡?」
小翠的聲音。
「我在這裡。」我大叫一聲,轉身飛跑而去,跑了會後身後又傳來奇怪的喊聲,「寒哥,寒哥。」
我不知道她在喊誰,因此根本沒在意,一直跑啊跑啊,終於看見了一臉疲憊的小翠。
小翠看到我,猛撲上來抱住我大哭,「嗚嗚,小牛,你嚇死我了,還以為你跑丟了呢,你要是丟了,那,那我可怎麼辦?嗚——。我到處找你,還以為你在原地,沒想到你跑這來了,你嚇死我了。」
我
很奇怪她為什麼哭。
「小翠,我回來了。你為什麼哭啊,誰欺負你了?」
小翠放開我一跺腳,「就你欺負我了。」
我抓抓自己的頭,不明白。
小翠見我滑稽又可愛的樣子忍不住笑,擦了一把眼淚道:「囈,好漂亮的氣球哦,哪裡來的?」
「唱歌的人丟下來的,砸到我頭上就被我抓到了,送給你。」
「真的嗎?」小翠滿心歡喜地接過氣球。
「站住!」後面,突然有一夥人追了上來。
小翠臉色一變,「小牛,你闖禍了?」
我搖頭,「沒有啊。」
「那他們怎麼追過來了,哎,來不及了,快跑。」小翠沒來得及多問,拉住我就跑,好像那夥人真的是來追打我似的。
「站住,站住,等一下。」
前面越跑後面越追,越追就越跑。最後小翠跑不動了,我背起她兩腿如飛,「呼啦」一下,在背後拖起一長串灰塵,然後消失不見了。
後面,一幫人無奈地停住,愣愣地望著前面消失的人影,一個個目瞪口呆,面面相覷。
「我的媽,這,這是人嗎?」
「簡直像鬼。」
……
「人追到了沒有?」黑玫瑰追了上來,這幾個保鏢回頭抱歉地道:「玫瑰姐,這人簡直不是人,奧運冠軍都沒那速度,一下子就不見了。」
黑玫瑰一愣,「這麼說,那一定是他了。」
幾個人愣了下,好奇地問;「誰啊?」
「沒誰,你們不應該知道的就別問,只管辦事就是了。」
「是。」
「好,現在回去查問,這裡到底有沒有人見過這人,他到底住哪裡?」
「是。」
一幫人在應聲中趕緊忙碌去了。
郭青青這裡,原本打算一個上午的表演,因為她的受傷而匆匆結束,圍觀的人失望離去之時,但那首憂傷刻骨的《寒哥,我想你》卻深深地留在了每一個人的心裡,一些少女甚至邊走邊唱,眼裡奇怪地流出了淚花。
這一首歌很快被盜版者翻錄,一夜之間使得這首歌變得家喻戶曉,迅速紅遍全國,一些少男少女最為瘋狂,紛紛蜂擁著往劉家村撲來,這為原本就緊張的局勢更加顯得混亂,讓這一帶的警察吃盡了苦頭。
但是,這些瘋狂的粉絲趕來時再也無法看到郭青青台上的表演了。
郭青青腿被扭傷後,原本要送縣城醫院治療,但她堅決拒絕,最後無奈,大家只好讓隨行醫生做了簡單處理,然後她便在人的攙扶下,匆匆到祖墳拜祭。拜祭完畢,郭青青住進了劉家村最好的診所惠民診所,一幫縣領導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火速電話縣醫院派最好的醫生來給郭青青治療,同時命令縣武裝隊開到惠民診所包成一圈,擋住那些瘋狂的粉絲。
政府官員對一個明星如此之重視,可見,郭青青的確是他們的驕傲啊,要沒郭青青他們可就沒得驕傲了。
劉家村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千多戶人家,近萬的人口,相對來說這已經是個大村了。
這裡診所也有好幾家,而劉小翠是新開的,不能到中心地區去跟別人搶生意,只有到這距離村中心比較遠的地方開店。
因為遠離村中心,所以村裡發生的一些事也沒影響到我們這裡,只是有些病人來看病時,從他們口中知道一些有關郭青青今天的事。
……
夜幕降臨,村裡萬家***明亮。
小翠今天做了很多好吃的,跟過節似的,我給她的那個氣球被她小心翼翼地掛在了她的房間裡。
「小牛,多吃點,今天那歌聽說很好聽的,是不是?」
我使勁點頭,「是很好聽,可是,好傷感,我不知道怎麼的,感覺那歌像是唱給我聽的,然後我就流淚了。」
小翠又笑,「你還真傻得可愛,她唱歌自
然是要唱給別人聽的,你感覺上唱給你聽的很正常啊。」
我停出吃飯的動作,「嗯,恩,是這樣……,但是,我總覺得她在唱給我聽。」
「好好好,快吃飯吧,就算她唱給你聽的好了。」
我沒再說話,悶下頭吃飯,但是腦子裡,似乎有什麼東西一直揮之不去。
「嗨喲,小翠啊,吃飯呢。」小翠叫做三姑的那個胖女人又來了,帶著一個傻里傻氣,鼻子拖著鼻涕的傢伙進來了。這傢伙叫二狗子,是胖女人的弟弟,早幾天就到這來看腦袋了,現在好了點,還天天往這裡跑。尤其是那二狗子,看見小翠就傻傻地淫笑,鼻涕還拖出來老長老長,這會又笑呢,鼻涕在鼻子上晃蕩晃蕩的。
「哎呀,狗子啊,把鼻涕擦了。在大姑娘面前流鼻涕,多難看。」
「呵呵呵呵,好勒。」二狗子應著話「呼啦」一下,鼻子往上一縮,鼻涕縮進了鼻子裡,然後喉嚨「咕嚕」一聲,像是吞肚子裡去了。
翠看到後,似乎將嘔吐出來。
我也很討厭這樣的人,其實最討厭的就是這胖女人,每天「呱啦呱啦」的,好煩。
「三姑,您有事嗎?」
「有,自然有,我這不是帶我家狗子來看病了嗎,你看你該幫他換藥了。」
小翠無奈地道:「三姑,藥昨天剛換的,今天不用換了,明天再換。」
「哪啊,換換,多換才好得快嘛。」
小翠無奈只好起身,「小牛,你慢慢吃啊,我去去就來。」
「嗯,我給你留菜。」
「好的。」小翠又露出開心的笑,胖女人則朝我投來了仇恨的目光,「我說小翠啊,這人在這裡白吃白住這麼久,你還真打算養他了。」這話說得很尖酸。
小翠笑,「他也幫我很多忙啊,他很能幹的。三姑,到診所裡面來吧。」
幾個人進診所去了,我一個人留在廚房吃飯,耳朵裡卻依然是那胖女人的「呱啦」聲。
「小翠啊,我看乾脆把他攆出去算了,你說你一個黃花閨女養著一個男人,這說出去多難聽啊,外面人家可是議論著呢。」這話更尖酸,「人家都說啊,以後你還怎麼嫁得出去。」
「是嗎,那我就永遠不嫁了。」小翠無所謂地道。
「呵呵,嫁給我,我要我要的。」二狗子傻呼呼的聲音。
「你看看,我們家狗子多好,不會嫌棄人。小翠,你看,要不咱兩家搭親家如何?」
我豎起耳朵聽著外面的說話聲,小翠那裡沉默下,片刻後道:「不好意思,三姑,我沒那福氣高攀上您啊。」
「哪裡的話,我們高攀了才是,這麼說你是答應了,好好,明兒我就去把媒婆請來。」
「不行的三姑,我已經有意中人了,你還是找其他姑娘吧。」
「意中人,你哪來的意中人,沒聽說過啊,你不會是說裡面吃飯那個傻子吧?」
這話一出,我的耳朵豎立得更高,想聽聽小翠的回答,但是外面傳來的吵嚷聲卻打擾了這裡的一切。
「開門,開門。」是幾個男人的聲音。
接著是小翠的聲音,「你們是誰啊,看病嗎?」
「不是小姐,我們是想來這裡找個人。」
「人,我們這裡沒什麼人啊?」小翠疑惑的聲音。而此時胖女人則大叫,「有有有,裡面有一個呢,很有可能是你們要找的人,趕緊帶走吧。這人在我們這裡已經好幾天了,都沒人認領呢。」
「哦,是嗎,在哪裡?」
「裡面吃飯呢,來來來。」
「哎,三姑,三姑,等等,你們不能進去!」小翠著急的聲音,但是一夥人已經衝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