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闕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那天以後我沒再見過小蓮,劉嬤嬤雖然繼續留用,但品級降了兩等,把管事嬤嬤的頭銜拱手讓給了她以前的手下趙嬤嬤。

    我身邊貼身服侍的宮女換成了弄珠和弄琴,以前和小蓮、小菱一道的,什麼小萍、小葦等一干「水生植物」統統受到牽連,被發配到別的偏殿服役去了。

    太后甚至怪罪給宮女取名的人:「什麼菱啊萍的,都是隨水漂流的無根之物,難怪沒品行沒節操,以後凡是叫這種名字的人統統棄用。」

    太后發話了,宮裡的「水生植物」一夜之間全部消失殆盡。包括皇上身邊一個叫海壽的小太監都改了名,因為海壽也是一種水生植物,別名梭魚草。

    第二天午膳的時候,皇上出現在紫薇閣,一見到我就問:「姐姐昨天吃飽了沒有?」

    這是什麼話?雖然覺得莫名其妙,我還是很有禮貌地回答:「多謝皇上關心,當然吃飽了。」

    「可是朕沒吃飽。」

    他的話語中帶著隱隱的撒嬌之意,我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忙道:「那等會多吃點。」

    「嗯,跟姐姐在一起,肯定會胃口大開的。」他笑出了一口糯米白牙。

    「皇上昨天沒喝醉吧?」

    「有點哦,其實喝得並不多,只怪朕的酒量太淺。」我笑著安慰他:「酒量淺又不是壞事,正好可以少喝點,那些酒鬼都是酒量奇高,恨不得整天泡在酒罈子裡的人。」

    這時太后扶著崔總管走了過來。我和皇上趕緊過去一人一邊攙著。太后有氣無力地說:「皇上。母后最近身體不適。嫌宮裡吵鬧。想和音音找個安靜地地方住幾天。」

    皇上沒贊成也沒反對。只是順著太后地話問:「母后想去哪兒呢?」

    「地點還沒定。只要涼快點。可以消暑就行了。」

    皇上想了想說:「玉華宮和湯峪湖地別苑都不錯。也不是很遠。一天可以來回。」

    我們商量地時候。崔總管在一旁指揮一群太監擺膳。眼看一切就緒。就要開動了。外面卻闖進一個人稟報說:琰親王家地扶桑夫人又殺人了。

    我和皇上幾乎同時開口問:「殺了誰?」其實我們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只是想再證實一下自己地猜測而已。

    那人回道:「就是昨天剛受封為隴西刺史的宋方宋大人。」

    果然是他!

    在回京城的路上,我和皇上曾就這個問題專門討論過。不管皇上有多討厭他,他地功勞都是不可抹殺的。有功當賞,有罪必罰,這是主政者的行事法則,所以對宋方必須有所封賞,至於賞什麼。就要看皇上的意思了。

    隴西刺史,虧他想得出來,宋方哪兒都可以去。就是不能再回隴西,那裡的百姓會把他撕成碎片的。

    封宋方為隴西刺史,跟直接賜死他有什麼區別?宋方受封地時候肯定也很絕望吧,不過他現在什麼都不用想了,落花替他解決了一切。

    心裡還是有些難過,那人真的為皇上做了許多,我提議道:「皇上,宋方的葬禮就由禮部承辦吧,辦得隆重一點。也算是皇上對功臣的感念。」

    皇上正要答話,傳消息的太監卻說:「宋大人還沒死啊,只是受了重傷,現在全京城的大夫都被請到琰親王府去了。」

    皇上惱了:「該死的奴才,好好的一句話幹嘛分成兩截,傳個話都傳不清楚,留著你有何用?來人啊,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皇上請息怒。」我知道他只是失望煩躁,宋方是他心裡的一根刺。這個人不死,那根刺永遠紮著。

    「皇上請息怒。」太監宮女們也齊齊跪了下去。

    一番鬧騰後,我們誰都沒了胃口,太后更是一副病懨懨地樣子,端著飯碗虛應著,我看她根本什麼都沒吃。私底下問她,又堅持說自己沒病,故意裝成那樣只為了有個好借口出宮消暑。

    可是太后要出宮消暑,還需要借口嗎?

    想了又想。吩咐弄珠道:「你派人去太醫院。叫個太醫過來,只是要給太后診過病的就行。」

    弄珠忙問:「公主您哪兒不舒服?」

    「我沒哪兒不舒服。我想問的是太后地病,你照我的吩咐去做是了。」

    來的居然是梁太醫,我倒納悶起來:「梁老先生怎麼沒去琰親王府呢?您可是公認的太醫院第一塊招牌。」

    梁老頭捻著山羊鬍說:「親王府又沒派人來請,難道自己問著去啊。」

    請遍了全城的名醫,卻漏掉太醫院,這講得通嗎?

    梁太醫也不明所以,我暫時放下這個,跟他聊起了太后的病情。

    我原本以為,在我這個太后的親生女兒面前,梁太醫應該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想不到他說的話和太后說地如出一轍,都是沒什麼大病,就是操勞過度,累著了,只要休養一陣子就會恢復,云云。

    可是直覺告訴我,這事沒那麼簡單,太后的身體肯定出了問題,不然,一個珠圓玉潤的人,為什麼突然瘦了這麼多?

    弄珠見我愁眉不展,勸慰著說:「太后前一段時間確實太累了,每天從早忙到晚,有時候甚至通宵不眠,會消瘦也是正常的。」

    「可是瘦那麼多就不正常了。」要是稍微瘦一點我也不會擔

    弄琴道:「公主在外,太后坐立不安,思念過甚。都說相思使人憔悴,想來,父母思念子女也是一樣的。」

    這話倒也有點道理,弄琴又說:「太后若真得了什麼病,怎麼會有這麼好的精神?午睡都不睡,又開始接待客人了。」

    我隨口問了一句:「這會兒誰來了呀?」

    弄琴回道:「還不是那個楊夫人,最近她天天往宮裡跑,也不知為了什麼事。」

    弄珠瞟我一眼:「這還用問。自然是為了咱們公主了。」

    「為我?」我摸頭不著腦。

    弄珠笑瞇瞇地說:「是啊,尤其是上次公主對她家兒子大加讚賞後,她更是跑得勤了,可惜太后不怎麼招接,都沒傳公主過去陪客。」

    我才明白她們的意思,敢情楊夫人是為張鈞彥求親來的。

    一個祁雲海還沒鬧清楚呢。又來一個張鈞彥,這紛紛擾擾何時能休。

    不過也多虧了有祁雲海那段懸而未決的公案,太后地擇婿行動只好暫緩,不然,對祁雲海沒法交代。

    祁雲海也不知怎樣了。宋方重傷,琰親王焦頭亂額,要對付他,現在其實是個好幾會。怕就怕,宋方根本沒受傷。會鬧這麼一出,只為了躲掉隴西刺史的任命。

    如果宋方借口重傷一趟三個月,隴西不可能三個月都沒父母官吧。只能另派一個去。然後宋方傷癒了,正好改封別的官。他打的應該就是這個主意。

    琰親王肯配合宋方演這場戲,說明這兩個人真地重歸於好了至少表面上是。

    可歎的是落花,又一次為琰親王背上殺人罪名。難道她不明白,無論她怎麼做都只是徒勞,琰親王永遠不可能愛她?

    或者,她的境界與我們不同,以能為夫君付出為幸,至於是否有回報。完全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

    新書試

    「我叫王皓,小名皓子。」

    「我叫苗慧,小名貓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自我介紹。後來地某一天,準確地說,是在他們認識三個月,一起散步兩次,看電影一次,眉來眼去N次後地某個黃昏,校園的林蔭道上。王皓突然福至心靈,停住腳步問苗慧:「你地小名真的叫貓兒嗎?」

    苗慧俏皮地笑著:「當然不是,我不可能叫貓兒的。我們那個村子就叫苗家村,家家都姓苗,要是都叫貓兒,那不成貓咪部落了。」

    王皓的眼神危險起來:「那你為啥說自己叫貓兒,就因為我叫皓子?」

    「對呀,你好聰明,我喜歡聰明的孩子。」

    王皓眉頭一挑:「你這是在對我告白嗎?」

    苗慧的臉兒有點泛紅。眼睛躲閃著看向別處:「我只說喜歡聰明的孩子。這世上聰明地孩子多呢。」

    王皓把苗慧堵在一棵大樹後:「聰明的孩子再多,你也只准喜歡我一個。」

    「憑什麼?」

    「憑我喜歡你。」

    他們的故事就這樣開始了。非常簡單,非常順利,幾乎沒有追求地過程,很自然地就成了一對。

    苗慧的老鄉兼好友唐蜜兒聽到這個毫無懸念的愛情故事後,非常遺憾地搖著頭說:「苗慧,你浪費掉了你的半個人生。當然,如果你不打算跟這個精靈小鼠弟長久的話,那又另當別論了。」

    苗慧朝窗外張望了一會,才放下手裡的咖啡說:「他不是精靈小鼠弟,他身高一米七九,英俊挺拔。還有,對你的觀點我持保留態度,為什麼一場戀愛非要談得懸念迭起,分分合合,死去活來,才叫沒浪費人生?《增廣賢文》裡有一句話說得好,濃肥甘膩非真味,真味只是常。」

    唐蜜兒扒拉了一下漂亮的長髮,再摸了摸那張彩妝化得一絲不苟的臉:「他一米七九,你一米五八,已經超過了男女身高差距不超過二十公分地上限。至於你說的平淡方是真味,如果我們現在都年過四十的話,我無比贊同,但可惜,本小姐今年才二十歲,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比我還小一個

    唐蜜兒是苗慧高中班主任的寶貝千金,這女孩人長得美,心腸也不壞,就是一張嘴不討人喜歡,地道的毒舌派。兩人在高中同校不同班,本來幾乎不認識的,只因為進了同一所大學,這才有了交集。

    報到之前,苗慧去班主任家辭行,班主任特意把自己的女兒托付給她:「蜜兒從小被她爺爺奶奶慣壞了,什麼事都不會做,去那麼遠的地方上學真不放心,好在有你在,拜託你多照應一下。」

    恩師所托,苗慧自不敢怠慢,從在火車站把班主任夫婦送上車,抱住哭得梨花帶雨地唐蜜兒那一刻起,就把她當成了自己的責任。

    從外表上看,這兩個人分屬不同的類型,唐蜜兒走的是性感頹廢路線;苗慧則是清純可愛型,尤其是那雙眼睛,一看就是很靈活很有生氣的女孩。

    苗慧說唐蜜兒的形象「是對古板教師家庭的反動」,苗慧則反譏她為「村裡有個姑娘叫小芳」。

    其實苗慧沒那麼土,她也喝咖啡的,只不過凡咖啡都是唐蜜兒請,只有她才叫得出各種飲品和蛋糕的名字;吃飯則是苗慧請,她是務實派,知道怎麼搭配最省錢又最好吃。

    「我男朋友來了。」苗慧向窗外招了招手,眼睛裡光彩迸射,這一刻,她成了夢幻派。

    唐蜜兒朝她目光所繫地地方望過去,然後輕輕問:「穿白襯衣地那個?」

    如果苗慧不是把全部主意力都放在自己男友身上的話,會聽得出對面地人聲音在微微顫抖,手也不自覺地在咖啡杯裡劃拉,不斷地發出碰磕聲。

    苗慧盯著男友答:「是啊,這件襯衣還是我給他買的呢,我最喜歡看男人穿白襯衣了,覺得特性感,特誘惑。他本來是不喜歡穿的,說白衣服容易髒,又難洗,我自告奮勇地把洗衣的工作攬了下來,他這才肯穿的。」

    唐蜜兒嘴角浮起冷笑:「還沒結婚,你就把自己往黃臉婆堆裡湊了,小心他很快就移情別戀。」

    苗慧詫異地看了唐蜜兒一眼,後者心虛地低下頭,但手裡的湯匙還在機械性地劃著。

    苗慧解釋道:「我只給他洗白襯衣,別的都不洗,頂多讓搭配白襯衣的褲子沾沾光。這就跟做遊戲一樣,又或者,叫情趣。比如他特別喜歡我穿某件衣服,只要我穿,他就洗,我穿在身上的時候會有異常興奮的感覺。」

    唐蜜兒不自然地笑了笑;「我還以為你在給他當洗衣工,承包了全部衣物呢。」

    「怎麼會,我沒那麼賢惠,再說現在也不是賢惠的時候。」說到這裡,笑著看向門口道:「他來了。」

    唐蜜兒迅速轉過頭去,臉上的表情有興奮,有憧憬,當然更多的是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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