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萊太史慈 正文 第三部一統第三卷第三章蹊徑
    半個月後,太史慈迎來了管寧。

    與他同來的還有郭嘉,出人意料地居然還有蔡邕父女,看他們大包小裹的樣子,顯然是準備回長安居住。

    多時不見,蔡文姬的氣質更見清雅飄逸,不似人間所有,見到太史慈的態度似乎也回到了初見時的禮貌感。

    太史慈生性灑脫,心裡雖然有點失望,但是知道萬事不可強求,更何況自己從未下功夫追過人家,怎可能指望會有回報呢?不過既然蔡文姬回到了長安,那自己就有大把的機會了。

    一路奔波,這兩個不會武功的人顯然是有點疲勞,在和太史慈禮節性的說了一會兒話之後,父女二人便回自己在長安的舊府去了。

    管寧和郭嘉雖然也有些疲倦,但是一見到太史慈立時什麼都忘了,管寧是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要對太史慈說,而郭嘉則是神采飛揚,兩人分別多時,當然有很多的話要說。

    城門口不是說話的地方,三人會到了太史慈的臨時住處太尉府。

    門前依舊車水馬龍,顯然都是來拜訪許子將的,太史慈懶得和這些閒人說話,所以三個人好像見不得人似的從後門溜了進去,一面便碰上了一群對著自己橫眉立目地丫鬟婆子之類的人物。

    出乎管寧和郭嘉的意料的事情是太史慈見到他們居然小心地讓路,讓人家先走。不大明白這些人到底有什麼身份可以讓太史慈如此誠惶誠恐。

    現在太史慈和楊修一大家子人住在一塊兒。太史慈手底下的人能派地都已經派出去了,所以人口很少,不像楊修一大家子人。他也是沒有辦法,誰讓他在長安沒有府邸呢?

    畢竟自己的大司徒府短時間內是建不好的。

    楊修的家人剛一搬回來的時候,把太史慈嚇了一跳,這還真是四世同堂呢,真不知道王允把他們趕出府之後他們是怎麼過活的。

    不過面對太史慈。男的倒沒有異樣,反倒是那些女子弄得太史慈莫名其妙。他們地態度大多不好,最後還是楊修那看似狂傲實則很老實的小子跑過來告訴他,那是因為太史慈滅了袁術地原因,畢竟袁術也算是他們家的親戚嘛。

    從那時候太史慈見到那些女子就很小心了,他倒不是怕人家行刺,實際上以他的武功也不怕別人行刺,他怕的是這些女人突然發飆。被她們用細長的手指甲抓傷自己,到時候這事情一傳出去,豈不被人笑掉大牙?潑婦可比呂布可怕多了。

    看著太史慈見到那些女子小心翼翼的樣子,郭嘉和管寧暗中嘀咕,等太史慈解釋給他們兩個人聽的時候,兩個人忍不住莞爾。

    直到回到太史慈地屋子裡面,太史慈才長長出了一口氣,好像逃過大難一般。

    郭嘉忍著笑道:「主上。你身後不是有侍衛嗎?更何況主上的身手那麼好,不必這般害怕吧?」

    太史慈苦笑道:「女人的心是秋天的雲,千變萬化,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突然發難呢?都說迅雷不及掩耳,我看是迅手不及掩臉才對。」

    豈料太史慈這一句話令郭嘉大生感慨道:「主上說得沒錯,自從墨姬生下女兒之後。性情大變……算了不說也罷。」

    太史慈這才知道郭嘉已經當上了父親,先是恭喜了一番,嘻嘻笑道:「奉孝,你說的不會是從原來整天到晚纏著你變成了現在整天到晚不理你了吧,女人就是這樣的,孩子一生下來,重要性就超過丈夫了。」

    郭嘉一拍大腿道:「正是如此!想我郭嘉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什麼樣的敵人我沒見過?什麼樣的心思我猜不中?偏偏就是拿墨姬沒有辦法。」

    太史慈看著好像打了敗仗地郭嘉,忍不住笑道:「奉孝。要不要讓我幫你找一下當初戀愛時候的感覺?」

    郭嘉大喜過望道:「計將安出。願聞其詳?」

    太史慈一拍郭嘉的肩膀,鬼鬼祟祟道:「奉孝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要為你和子龍寫一部評書《冀州風雲》。哈哈,我看還可以單給你寫一本書叫做《郭嘉與墨姬》,保管可以超過梁祝,那個沒什麼……呵呵,你們這齣戲好啊,有情感、有人命、有小人作梗、有生離死別,哈哈,保管可大受歡迎,讓我們大賺一筆。」

    郭嘉氣道:「那我有什麼好處?這就能找到當時的感覺嗎?」

    太史慈趾高氣昂道:「那當然,我們就是要讓墨姬看看,傳說中的白馬王子,不是,……是白衣書生,就在她的身邊,她應該好好珍惜才對。」

    郭嘉懷疑地看著太史慈,有點沒有信心地說:「似乎有點道理……」

    太史慈心中大樂,這個郭嘉在情感方面還真是白癡一個。

    郭嘉看著太史慈一臉怪笑,心中更加不安,一擺手道:「隨便了。我還是關心一下并州的敵人好了。過來看看主上,我明天便走。」

    太史慈想起兩人不久就要再次分離,心中有點沉重,點了點頭道:「奉孝,你要小心身體,對了,華佗先生給你開的藥你吃沒吃?」

    郭嘉點了點頭才道:「主上請放心,并州的敵人只是小菜一碟兒,和曹孟德比,根本就是不成氣候。」頓了一頓,又忍不住道:「主上,徐州那裡我實在有點兒放不下。」

    太史慈就怕郭嘉如此,便安慰道:「奉孝,有陳登和虞翻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郭嘉搖頭道:「就是這個陳登,此人其奸似鬼。一切以自己家族地利益為主,我怕一個弄不好,他反會成為我們的禍害。」

    太史慈冷哼道:「對於陳登,我們要誘之以利,只要我們恩威並施,滿足他的利益追求,再瓦解他在徐州地面上的領袖地位。我看他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郭嘉默默點頭,與陳登的交鋒已經不再是戰場上地戰鬥所能決定地了。更多地是牽扯到政治利益問題,這種事情他並不擅長,還是交給太史慈處理地好。

    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語地管寧突然對太史此道:「主上,管寧有一言在心中已經憋了快一年了,今天本不應該在與主上重逢的時候討論這個問題,但是既然說到陳登,管寧實在忍不住了。若是有冒犯的地方還請主上見諒!」

    太史慈和管寧相交多年,還從未見過管寧如此嚴肅,而且聽管寧話中的意思,似乎是自己有什麼事情做錯了,當下馬上肅容道:「幼安兄請直說。」太史慈最怕的就是君臣不和,尤其是在這個時候,管寧肩負著為自己對付長安政敵的任務,有什麼話和什麼事情最好現在就說清楚。否則就會成為兩人心中的隔閡。

    管寧肅容道:「主上自創立新『五德終始說』以來,一直貫徹著『五德』互助地原則,故此我青州的局面是日新月異,蒸蒸日上。主上說起陳登的問題來也是深得我心,可是我有一事不明,還想請問主上:自從主上自從與各路諸侯開戰之後。似乎就把這新『五德終始說』忘記了,在不到一年的時間,便挑起連場大戰,置青州的經濟於不顧,要不是我們在各個戰場進展順利,都在幾個月內結束了戰鬥,照主上這般打法,若是一旦有哪場戰爭曠日持久,只怕我青州的經濟早就垮掉了。」

    太史慈張了張嘴,想要辯解。但是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自己說自己冤枉,可是想一想管寧的話,太史慈立時驚出一身冷汗。若是自己真的有一場戰鬥變成拉鋸戰地話。那對自己真的是相當不利。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在不像是把新五德終始說放在心上的樣子.

    時至今日,新五德終始說已經是青州的根本制度,他是青州強大的保障.

    看管寧地樣子,太史慈就知道管寧的不滿已經由來已久,再想一想前一段時間管寧頻頻寫信要自己多考慮青州經濟的承受能力,其實就是在暗示自己這方面的問題,可是自己卻沒有在意.

    管寧看著太史慈道:「也許別人會說,青州富甲天下,大不了可以臨時徵兵,可以提高賦稅,可是那是不明白新『五德終始說』的人才會這麼說,如果一旦出現這種局面,那麼主上豈非成了朝令夕改之人?主上的信用何在?天下人又將如何看待主上?那麼我們辛辛苦苦這些年來的改革豈非是前功盡棄?主上一直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又說法律一旦定下來便不可以隨意地更改,若是為了戰爭而隨意的更改主上制定的政策,那麼豈非是給那些懷恨在心的世家大族以口實,要他們有了反對主上地借口?即便是那些與我們合作地世家大族都會趁火打劫的,比如陳登。」

    太史慈被管寧說得默然無語,低下頭去。他實在沒有想到這件事情背後地隱患居然這般巨大,郭嘉在一旁也不說話,他知道管寧脾氣大的很,發起火來誰也攔不住,而且自己就算是要勸也無從勸起,政治不是他的長項.

    管寧見到太史慈一付虛心的模樣,口氣緩和了一下道:『當然我也知道主上發動這連場戰爭的好處,至少主上統一了北方,這可以令我們從容不迫地進行下一輪的經濟政治建設,避免了以前北方各州政策不一而導致我青州利益的弊病.而且也符合主上說的戰爭是為政治服務的觀點.『

    太史慈這才鬆了一口氣,對著管寧苦笑道:『幼安兄還是第一次對我發這麼大的火呢.『

    管寧抱拳道:『主上見諒,剛才管寧失態了,實在不是為人臣之道,我也知道主上其實並不曾把新五德終始說有片刻的忘記,但是主上做地事情卻有這種傾向.所謂上有所好,下有所效,主上給下屬們好戰的錯覺,手下人就會爭相效仿,最後忘記了戰爭要為政治服務,而是是為了戰爭而戰爭,那豈非變成了窮兵黷武?好戰並不是壞事,但要是不能給我們帶來好處,這樣的好戰不要也罷.新五德終始說要變成立天下之大法就需要主上的所有屬下都嚴格的遵守,單靠某個人的力量是不會成功的,望主上能夠三思.『

    太史慈誠懇道:『幼安兄,我知道錯了.『

    管寧仔細看了看太史慈,發現太史慈是真心受教,才長出了一口氣,露出笑容道:『主上,管寧剛才那一番話實屬無理,只是管寧在接到主上地命令到長安來的時候心裡就在揣測主上地意圖,我當然知道長安政治鬥爭激烈,主上需要我來收拾那些阻礙主上大事的人.但是卻拿不準主上的根本意圖是什麼,我知道主上前一段在益州劉備手下吃了一個暗虧,就連賈詡也拿那個叫龐統的人毫無辦法。我生怕主上要我來長安是為了要興兵伐漢中和益州,生怕後方不穩,要我強壓長安的局勢,所以剛才才多有冒犯。」

    太史慈這才知道管寧在擔心什麼,笑道:「幼安兄請放心,我太史慈豈會如此不知輕重,我也知道現在不宜再動刀兵。我要幼安兄到長安來出了幫我打壓群臣之外,更重要的就是把我們北方的諸州好好規劃一番。若是把這些地方變得個個都像青州一般,那我們出兵南下就有把握多了。」

    管寧點了點頭道:「主上能如此想最好。不過我還是要對主上說,這事情萬不可急功近利,沒有個三五年時間,不會見到太大地成效,在這期間,主上萬不可有全面南下的想法。」

    太史慈肅容道:「這一點幼安兄請放心。除了北方對付遊牧民族的戰鬥之外,我只會在西涼和漢中地區打打主意,為將來奪下益州打個好基礎。只是怕我們發展,人家也發展,將來我們要掃平其他諸侯就變得麻煩多了。」

    管寧這才完全放下心來,對太史慈道:「主上,其實要爭奪天下,我們不應該完全依靠軍事手段。即便這一段時間我們無法與敵人開戰。也一樣可以削弱敵人的實力。孟子早就說過:『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儒家講究以德服人,而我青州更把德分為五德,主上用武力解決問題固然是以德服人,但是效果不明顯,我們不妨五德齊下。那麼天下便是主上的囊中之物了。」

    太史慈沒有想到一向不關心軍事的管寧會突然冒出這麼句話來,不由得大感興趣道:「幼安兄說說看。」

    連郭嘉都是滿臉的興趣。

    管寧沉聲道:「主上,戰爭的時候,我們拼地是軍隊的戰鬥力和經濟實力,但是在未來的幾年乃至更長的時間內,我們將會迎來一個相對於和平的時期,若是想要削弱敵人的話,最好地辦法莫過於從經濟下手,打擊敵人。」

    太史慈和郭嘉萬沒有想到管寧會說出這麼一個答案來,郭嘉是滿臉疑問。太史慈卻被嚇了一跳:用經濟手段來打擊敵人?什麼意思?不會是用後世所謂的經濟制裁手段吧?若是這樣的話。那管寧可真是個天才了。

    不過管寧的話還真的給太史慈提了一個醒,被管寧這麼一說。太史慈的思路立時增大了數倍。

    身為後世人的太史慈當然知道經濟制裁手段的厲害,在後世,一些貧窮的小國家最怕的就是被別人經濟制裁。

    要進行經濟制裁,要有強大地經濟基礎和先進地技術,而這些,恰恰都是自己具備的。

    看來,管寧這原本就是天才級人物地內政人才一旦和新『五德終始說』結合起來,其中的變化果然是不可預料的。

    看著太史慈虎目中精光閃閃,管寧就知道太史慈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郭嘉卻道:「敢問幼安先生,所謂的用經濟手段去打擊敵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管寧和太史慈相視一笑,前者解釋道:「奉孝,一場戰爭的勝負固然需要沙場上將士用命,勇猛效死,但是這天底下沒有不吃飯就可以打勝仗的軍隊,而糧草只不過是軍用物資最基本的一環,武器裝備輜重三軍酬勞等等,這些東西說到底都是一個錢字。」

    郭嘉點頭道:「幼安兄言之有理,主上早就說過戰爭打得是錢。」

    管寧笑道:「奉孝有沒有想過,若是我們可令我們的敵人沒有錢呢?」

    郭嘉的眼睛也亮了起來,不能相信道:「幼安先生的意思是說可以令敵人的財源枯竭?那我軍豈非是不戰自勝?……可是,真的會有這種辦法嗎?」

    管寧高深莫測的一笑道:「奉孝可以拭目以待,若是我不把益州、荊州和江東的世家大族們變成窮光蛋,便把自己的大好頭顱切下來向主上謝罪

    想一想自己的敵人們,太史慈突然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也許,曹操、劉備、孫策是戰場上的英雄,是政壇上的老手,但是和管寧搞經濟,那就是瞠乎其後了。

    等他們發現的時候,只怕已經為時已晚了。到那個時候再想與自己動手,只怕都沒有那個實力了吧。

    第一次,太史慈內心中對爭奪天下在強勁的信心以外,生出了難以言表的輕鬆之感。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