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萊太史慈 正文 第十二卷第七章闢謠(四)
    郭嘉聞聽太史慈可以找回墨姬,自是喜出望外,對太史慈的要求當然無不答應。如此可見,郭嘉對墨姬已經情根深種,難以自禁,也許他自己並不知道,可是墨姬的離去才令他察覺到對方的重要。

    「其實這件事情很容易的,」太史慈笑道:「奉孝智計百出,天底下罕有可在智慧上與奉孝抗衡者。若是想要另一個單純的女孩子現身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不過奉孝關心則亂,失了方寸,因此束手無策而已,君不聞『情場如戰場』乎?」

    太史慈的話猶如醍醐灌頂令郭嘉茅塞頓開,雙眼亮了起來,太史慈笑道:「比如我對外宣佈奉孝生了重病,你說墨姬會不會回來?」

    郭嘉感激道:「主上一句驚醒夢中人,若是如此,墨姬是一定會回來的。」

    「可是,」太史慈若有所思道:「奉孝,即便是找得到墨姬又如何呢?若是她去意已決,即便是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啊。」

    郭嘉聞言一呆,說不出話來,是啊,即便把墨姬騙了回來,墨姬發現自己沒有事情,還是會走的,難道要自己看著她嗎?太史慈見郭嘉臉色不好看,笑道:「我看這其中一定有問題,墨姬喜歡你這是大家有目共睹,她這麼不辭而別肯定有特殊的原因。若是我們可以解決掉這個特殊原因,墨姬不久留在奉孝的身邊了嗎?」

    郭嘉看著太史慈,突地笑道:「我看主上是智珠在握了,看來這事情還真得交給主上了。若是找不回來,郭嘉可要賴在這裡不走了。」

    太史慈失聲笑道:「沒想到奉孝還會如此耍賴,沒見過求人幫忙還這麼橫的。」郭嘉為之莞爾,不知怎的,郭嘉只感到突然間自己的心結被打開了,仔細想來,正是太史慈帶給他了一種希望。驀地,郭嘉產生了一絲名悟,原來自己在精神上已經如此依賴太史慈了,就比如自己在冀州可以放手施為翻雲覆雨,完全是因為太史慈早就給自己創造了最好的條件,自己怎麼折騰都可以,故此無論怎樣的戰略意圖都可以實現。

    可以說作為一名上位者,太史慈已經成為了青州文武臣子的精神支柱,只要有太史慈在,天大的事情都會變得微不足道,只因為太史慈在多個方面都有著其他人難以企及的才能,使得太史慈像給人的感覺像大山一般的可靠。

    有了這絲名悟後,郭嘉更加的振奮起來,也掃清了自己內心的困惑:太史慈乃是名副其實的王者,只有為他出謀劃策才是自己生命中最大價值。

    郭嘉神情上的變化被太史慈敏銳地把握到了,自來冀州後,雖然郭嘉仍然事事算無遺策,但是總會給人一種苦澀和沉重的感覺,不再飛揚跳脫。不過現在的郭嘉卻恢復了以前的靈動,雖然不知道為何會有這種變化,但終是好事情,太史慈心中當然歡喜。

    兩個人的關係至此終於完全恢復正常,又像如魚得水般水乳交融起來。

    太史慈深深享受著這種久違的心有靈犀的快樂,對郭嘉笑道:「我的確有把握解決這問題,不過卻要採取一些非常的方法,只是不知道郭嘉能否配合一下。」

    郭嘉痛快地答應,太史慈看郭嘉答應了,淡然道:「好。我會叫來一個人,讓他告訴你事情的所有真相。」站起身來,一掀鋪在桌子上、下擺長可及地簾子道:「你躲在桌子底下吧,我什麼時候讓你出來你在出來。」

    郭嘉愕然道:「什麼?」看著不明白什麼意思的郭嘉,太史慈笑道:「待這場戲結束後,我給你講一講《偽君子》的故事。」

    看著滿頭霧說的郭嘉鑽到了桌子底下,太史慈心中冷笑:莫裡哀,對不起了,你的《偽君子》裡的把戲讓我借來用用,因為這裡有個女「達爾杜弗」。

    當張夫人到這裡來的時候,太史慈正坐在那裡看從青州帶來「故事書」——《平原戰》,這當然又是太史慈想出來掙錢的主意,既然青州可以活字印刷,那索性就出版說書先生嘴裡的「平原大戰」吧,反正這時代沒有別的娛樂活動,故此,出版這種故事性極強的書當然是大受上流社會和有錢階級的歡迎,可算得上是最原始的YY了,雖然按照歷史進程這時代出現的頂多就是小說的進化形式:志人小說和志怪小說,不過太史慈可不管那麼多,既然在青州,大家已經接受了這種來自後世成熟的小說模式,那自己就把它貫徹下去又有何不可?畢竟後世的中國小說的題材過於單一,而且內容枯竭,缺乏想像力,只剩下一幫在思想上近親結婚的文人們相互捧臭腳,早就忘了生活和聯想才是小說的生命根源,每以自己乃是文學正統自居,殊不知自古以來中國所有感人至深的文章都不是自稱為「文人」的人寫的——從老子到李白再到魯迅哪一個自認為文人?那稱號都是別人後加的。所以,太史慈這麼做也算是位中國問題作貢獻了。

    本來太史慈還想把這些故事編成戲曲給百姓演呢,只是自己實在沒什麼戲曲知識,只怕會弄巧成拙。倒不如直接上話劇了,可惜自己知道的也不多,只能把這主意告訴管寧,要他去費腦子了。饒是如此,也把管寧這大儒嚇了個不輕,到現在太史慈還記得管寧目瞪口呆看著他的樣子。

    張夫人才一進屋,太史慈就長身而起,對張夫人笑道:「張夫人,鄙人太史慈,久聞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三生有幸。」

    張夫人明顯被太史慈的丰神俊朗的氣度所打動,更被其眼中時而閃現的霸氣所懾服,不由得心中懍然,自知太史慈乃是自己平生僅見的難纏人物,就連郭嘉都未為給他這樣的感覺。聞言笑道:「太史將軍客氣了。妾身才是久仰大名呢。」

    說話間,太史慈仔細地觀察張夫人,饒是他這見慣貂蟬這等美人的人也不由得讚歎張夫人的美麗,她沒有貂蟬那種清秀與狂野揉合的氣質,也沒有蔡文姬的飄逸絕塵的氣質,但是卻有一種令人怦然心動的魔女氣質,在高貴中有著無窮的誘惑,令男人覺得為他萬劫不復也心甘情願。太史慈心中冷笑,果然有魅惑人的資本。難怪聰明如郭嘉者也會險些中了她的圈套。

    要知郭嘉乃是最擅長於揣測別人心理的智者,張夫人原本不是郭嘉的對手,可是郭嘉偏偏不自覺的被張夫人算計了一下,究其原因,實在是郭嘉不懂得女人的心思,更重要的是會被這女人美好的外表所迷惑。不過太史慈卻不敢說自己比郭嘉強,若是換了自己,時間長了,只怕也會是這種結果吧?這大概是男人的通病,就像劉備被孫尚香魅惑一樣,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自己只不過是因為置身事外,又沒有和張夫人接觸過,所以才會對張夫人有這麼理性的分析。

    張夫人見太史慈看向自己的時候,眼中十分清澈,不露一點感情,那英氣勃勃的眼眸幽深得好似一潭無底的湖水,叫人看不清裡面的內容,心中更加驚訝,眼前這個人根本就沒有把自己當成女人看,出現這種情況,那只有兩種可能,第一,太史慈根本對女色不感興趣,第二,太史慈對自己另有圖謀。無論是哪種情況,都不是張夫人願意看到的,因為這標誌的自己最有效的武器之一:美貌,失去了效用。

    不過張夫人卻自有一套,在發現這一點後,張夫人迅速的推翻了自己原本準備好的策略,開始在心中飛速的計較起來,看著太史慈大大方方地一擺手,便柔順的坐在了太史慈指定的位置上,那麼樣說不出的聽話,看著太史慈一呆。旋即太史慈心中冷笑,知道這張夫人又在耍花樣:在比自己強勢的男人面前暫時裝傻,贏得對方的信任,誤以為自己已經屈服於他,然後加以利用。郭嘉大概就是不由防備這一招吧?

    可惜太史慈不吃這一套。

    兩人落座後,太史慈心中竊笑:想必奉孝現在在桌子底下一定感到奇怪,尋找墨姬和張夫人有何關係?表面卻望向長夫人,笑道:「張夫人可知鄙人為何這時候請夫人過府?」

    張夫人嬌笑道:「太史將軍一向是出人意表,妾身年不過一介女流,見識淺薄,又哪裡能猜得中呢?若是說天底下還有能跟得上太史將軍思路的人,那一定是郭嘉先生,對了,郭嘉先生人呢?妾身早就在家中為郭嘉先生準備好了晚飯,怎麼沒有見他回來?」

    太史慈暗呼厲害,沒想到這張夫人上來就像自己使用裝傻充愣這一套,若是自己沒有防備,被這麼一個大美女這麼崇拜的盯著看,肯定是會飄飄然了,而且最厲害處還在看似關懷備至實則是在詢問郭嘉的跡象以便一探虛實。

    太史慈心中大罵,表面上卻故作愕然道:「怎麼?奉孝現在還住在夫人家中嗎?我以為奉孝早就搬了出來,剛才奉孝陪我吃晚飯閒聊一會兒就走了,難道是和夫人走岔了道?不行,我定要讓奉孝搬出來住。太給夫人添麻煩了。」

    張夫人仔細看了看太史慈,覺得太史慈沒有說假話,才嬌笑道:「是太史將軍太客氣了才是,奉孝先生在我甄府中已經住了好長時間,那裡會有什麼麻煩呢?」

    太史慈搖頭道:「夫人不要勉強,有些事情不能出於面子便強要去做,鄙人雖然初來鄴城,還是聽到了一些有關夫人和奉孝之間的風言***,雖然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慼慼,但瓜田李下,還是有些避諱的好。」

    張夫人聞言臉色微變,旋即發出嬌笑道:「謠言止於智者,太史將軍多慮了。」

    太史慈卻意味深長道:「不然,有些事情還是防患未然得好,否則一失足成千古恨,到那時再回首已百年身。」

    張夫人聽得一呆,她哪裡聽過「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這等精闢的句子,更不知道此句乃是清人魏子安的小說《花月痕》中的句子,只是覺得這句話大有看破人生的意思,而且此刻從太史慈的嘴裡聽來,似乎還有別的味道,難倒是看破了自己的居心?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張夫人嚇了一大跳,不由得心中更加警覺,不過卻不想被太史慈看出來,口中卻道:「早聽說太史將軍文采過人,驚才絕艷,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難怪郭嘉先生提起先生的警句會對妾身讚不絕口了。」

    太史慈眼眉一挑道:「哦?奉孝也像你提起過我作詩的事情?」

    張夫人一愣,不明白太史慈什麼意思,小心道:「郭嘉先生對太史將軍讚歎非常。」

    張夫人這麼說等於根本就沒有回答太史慈的問題,把球又踢回給了太史慈。豈知這事情根本就難不住太史慈,要知道郭嘉本身對吟詩作賦不感興趣,和太史慈在一起的時候很少談論詩歌,簡直就是屈指可數,所以若是郭嘉向張夫人稱讚自己的文采的話,太史慈絕對可以猜出來那大概內容,再加上墨姬的事情,太史慈心中馬上就有了答案出其不意地微笑道:「夫人說的不會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和『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這兩首詩。」

    張夫人聞言臉色大變,有一種完全被太史慈看穿自己心思的感覺。勉強笑道:「太史將軍明鑒,正是這兩句。」

    太史慈冷哼一聲道:「只是不知道夫人有沒有和墨姬說這兩句詩呢?」

    張夫人聽到這裡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嬌軀一震,如畏鬼神般得看著太史慈,不明白眼前這男人為何會如此神乎其技的說出事情的真相。

    太史慈面上微笑,腳底下卻伸到桌子底下踢了郭嘉一下,要他不要亂動。早就知道郭嘉聰明,兩個人話說到這份上,郭嘉要是再聽不出什麼來,那可真的有愧於青州第一軍師的稱號了。

    張夫人面對太史慈的問題完全不敢回答,太史慈大有深意地看了張夫人一眼,轉變話題道:「不說這些無關痛癢的事情了,其實找夫人來正是奉孝的主意,奉孝以為冀州事務只有夫人才能說得清。我也是這個意見。」

    張夫人見太史慈並不在墨姬的問題上糾纏,大大鬆了一口氣,對太史慈道:「奴家見識鄙薄,實不足以發明公之志。」

    太史慈笑道:「其實我只想問一件事情,就是冀州別駕的這個官職給奉孝的話,張夫人有什麼看法?」

    張夫人略一遲疑,才道:「其實下午我子甄儼的意見就是奴家的意見。」

    太史慈心中大樂,這個張夫人開始屈服了,看來她已經察覺到自己的圖謀被自己知道了,卻又不知道自己道理知道多少,所以才說出現在這番話來,算是有限度的實話實說。不過太史慈卻不會放過她,決定要乘勝追擊。

    想到這裡,太史慈搖頭道:「我勸夫人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奉孝本身就不願意當這個冀州別駕,而且奉孝乃是軍事人才而非政治人才,冀州別駕真的很不適合他。」

    張夫人沒有想到太史慈美其名曰是和自己商量,結果卻斬釘截鐵地回絕了自己,不由得有點惱怒道:「其實這事情本就該太史將軍一人說了算,奴家又有何發言權?只說話奴家覺得奉孝先生還是最合適的人選,不但對我冀州熟悉,而且知道青州改制的種種……」

    太史慈打斷道:「夫人難道沒有聽見我在說什麼嗎?奉孝對內政並不在行,我青州改制時,奉孝人在冀州,對改制不甚了了,豈可擔此重任,我有更好的位置安排給奉孝。」

    張夫人皺眉道:「那我冀州又怎麼辦呢?」

    太史慈哈哈笑道:「夫人莫急,山人自有妙計。」言語中有著說不出的強大自信,聽得張夫人心頭一震,看向太史慈。

    只見太史慈神秘一笑道:「冀州我自有安排。」

    張夫人不明所以得看著太史慈,不知道太史慈有什麼主意可以比自己的提議更好。

    太史慈心中冷笑,他當然知道若是自己不讓郭嘉大力冀州的話會有許多人不滿,儘管他們不知道張夫人的居心。

    想到這裡,太史慈笑道:「我準備在冀州停留一段時日,畢竟身為冀州刺史不在冀州改制時呆在冀州,怎麼都說不過去。反正青州無事。」

    張夫人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結果,的確,太史慈親自打理冀州事務,誰能說出什麼話來?不過這對甄氏家族絕對不利。

    想到這裡,張夫人嬌笑道:「這倒是個好主意,不過太史將軍莫要忘了,將軍不但是冀州刺史和青州刺史,將軍還是兗州刺史,將軍不能總是帶著冀州吧……」

    太史慈阻止她說下去,笑道:「兗州的事務我當然不會放下,只不過兗州不像冀州這般複雜,兗州別駕我早有人選,而且非常合適。」

    張夫人愕然道:「誰?」

    太史慈喝了一口茶水,悠然道:「當然是深明我青州改制之道,又是兗州土生土長、且對兗州瞭解非常、在兗州人望極高的文士——伊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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