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水東流 正文 第二十六章 絕
    「我知道,」風憶雪將頭埋在胸前,「一個女子,沒有多少清白可以妄付!」見她抬頭笑起,「光是這一點,我已經愛得不及她,還有什麼好爭的!」

    天際間,落下片片雪花,盛開了有枯萎。每一腳踩下都陷在雪地裡,一步一個腳印。不論是否踩到底,不論是否想要踩下,都會留下痕跡,無法抹去。就像人生的感情,不能當作沒有發生過。

    風憶雪和蘇唯生很認真地在走,每踏下一步,如果錯了,便無法回頭。奇怪,蘇唯生沒有問過一句關於羅憫璃的話,不明所以。

    「回來了,怎麼去了這麼久?」

    屋子裡還是炭火的暖暖氣息,由於放了水的緣故,倒是不覺得乾燥。透明的冰晶在眉間和睫毛上化開,模糊了視線……

    風憶雪沒說什麼,取下肩頭白色的銀狐披風,揭開裡屋的簾子進去。蘇唯生也什麼都沒說……晚上,大家吃了飯也就各自回到不遠處的客房歇息。一夜無話。

    夜涼如水,風憶雪挑燈執筆,娟秀的字體在白色信箋上留下柔美的痕跡。不時抬頭看著窗外天空迷濛,沒有月,只有沉沉的灰白。將信認真的折好,風憶雪推門出去,撲面而來的寒風讓她幾欲退回房中。遲疑片刻,還是踏雪而行,把信插在霍青天的門框上,轉身回屋。

    遠遠的,褚吟曉立於風雪中,略略皺眉,是什麼信?嘴角上挑,訣別?轉身,回到屋子裡。本來想去刺激刺激風憶雪,現在看來,多餘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窗外,忽然有笛音響起。就像第一次聽到霍青天吹奏時的情景。只是,那時月色正濃,有繁星點點的美麗。

    風憶雪走到桌前,取出自己許久沒有碰過的古琴,轉軸撥弦,三兩聲響。信,你應該看到了,這是你為我奏響的最後的樂曲麼?

    風吹動枝頭的雪花散落,像梨花的飄逝,清素間帶著幾分淒意。笛聲如行雲流水,潺潺不斷。琴音是叮咚溪澗,點滴落在心頭。

    蘇唯生坐起身來。聽著窗外兩人地琴笛合奏之聲。微微歎惋。師父。你從小教我逍遙為人。淡然處事。可使人生當真可以隨性隨心?情愛始終都逃不過道德。友情。親情。根本不是書中所說地無所謂界限。

    琴聲依舊流轉。風憶雪抬頭看見自己當初提在團扇上詩句。「一曲清笛惹閒夢。相念癡癡痛。幽憶自在迷琴中。相和不相逢」。那天聽到霍青天地排簫聲。想起地也是這幾句。人生果然如此。看得見開始。卻總猜不到結局。

    一整夜。褚吟曉看著房梁發呆。耳中充斥地是那揮之不去地樂曲。伴著濃濃地情地味道。有些人當真得不到。有些東西當真難強求!風憶雪。你也不過是三年前那平淡地容顏。甚至冰冷還更勝幾分。為了什麼你可以做到。深深纏住一個人地心。輾轉難逃。

    忽然。笛音停下。霍青天走到窗前停了一下。啪!赫然將笛子折斷……你要我回憶了。那麼多地你和我地記憶。然後就是為了那一句。請你今生莫負她!哈哈……笑不出來。只是伴隨著肩膀地抽動。霍青天地手指劇烈收緊。深深陷進掌中。風憶雪信中地每一句彷彿利劍刺進霍青天地心。幾乎疼痛到麻木。

    「記得第一次見到你。我們……這段時間裡。你讓我知道了幸福地味道。那天地四葉草。就像夢一樣地美麗。存在於我地記憶裡。多少年沒有流下地眼淚不受控制流出。我才知道我在所有人面前地冷冽不過是堅持到最後偽裝。可是這樣地時間太短暫。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逝去。」

    霍青天將信紙揉作一團拋到角落。又撿回來。展開。一遍一遍地讀。

    「我想我一生都不會忘卻你的好,卻再也無法承載到底。可是不論發生了什麼,那個是我最在乎的姐妹。她把自己給了你,我便再也給不起。青天,請你今生莫負她!」

    霍青天一拳捶在地上,鮮血和著沙石讓信紙模糊。

    寒風冷冽,風憶雪緊靠在霍青天的門框側面,身體有些顫抖。淚水溫熱的留下,還沒有滴落,就已經凝結成冰。就像我們的感情一樣美,如水晶透徹,卻注定短暫。

    「我們還是朋友,對不對?還可以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對不對?事實上,我們也真得什麼都沒發生過……至少,你從沒有說過一句愛我。」

    有些話,很重,說不出口,就注定失去……

    風憶雪緩緩離開,回到自己的小屋。自己是不是真的愛他?不知道。什麼是愛,其實我們都不知道……將桌上綠色的瓶子收起來。裡面是一種只有碰到水,才會讓字跡顯現出來的藥液。就在剛才,風憶雪用它在信紙的最後,寫下了一小行字,「青天,我愛你!」

    是希望?還是不甘?說好了放手卻還是抱著點滴希望。這場情感的角逐裡,誰都是主角,又誰都是配角。因為沒有誰真的可以在誰的心裡烙下痕跡,都是彼此生命裡,注定了的匆匆過客。

    風揚起雪花飛舞,翩跌又墜落。

    「起來了?昨晚睡得好麼?」褚吟曉笑吟吟的看著推門進來的風憶雪。

    風憶雪不置可否,只是微微挑了挑嘴角。

    霍青天也推門進來,遲疑的看了看風憶雪,溫溫的笑容。開口對風憶雪說到:「我們早點過去,交代好了就早些出發!」

    「嗯……」

    「你們要去哪裡?」

    「去谷裡交代一下!很快回來……」

    褚吟曉狐疑的看著,匆匆吃了點東西就一起出去了的兩個人,彷彿昨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怎麼回事?」

    蘇唯生淡淡看了一眼門外,折扇輕揮,「佛曰,不可說,不可說!」抬腳走人,留下褚吟曉一個人。

    雪已經停了,融融的陽光照射下來,雖說沒什麼溫度,卻讓人心情舒爽。風憶雪和霍青天坐在一匹馬上,「相思」踏著悠閒的步子,在雪地裡留下一串蹄印。霍青天收緊了懷抱風憶雪的雙臂,時不時幫風憶雪拉好反披在胸前的白色狐袍。

    「冷嗎?」柔和的聲音。

    「不冷。」風憶雪動了動靠在霍青天懷裡的頭,覺得異常安穩。和蘇唯生泛著濃濃奶香味的懷抱相比,霍青天的懷抱是那種平淡的氣息,讓人眷戀。

    「紅豆去了哪裡?」

    「我有東西讓它去送!」風憶雪不禁皺眉,玉狐先生失蹤的事,總該知會一聲。

    霍青天沒有再多問,這是大家的約定,好好過完這一天,從此各自天涯,兩不相掛。

    「你這身子骨,確實不益在雪原多呆。」握上風憶雪有些冰冷的手,柔軟無骨,忽然有種就這樣握著一生不要放手的感覺。霍青天的臉上又出現了苦澀的笑容。

    「靈蛇草,」風憶雪仰起頭,看得霍青天的臉,「對解我的寒毒很有效用!」

    「嗯……」霍青天抬手撫了一下憶雪額頭的碎發,「我沒怪你!」

    風憶雪回過臉,看著前方,余留在臉頰上的青天氣息,太過曖昧難清,今天這個決定,究竟對與不對?

    「對了,你不用回軍營麼?一直都留在雪原?」

    「皇上下了密旨,要我留下保護唯生兄!」

    「哦……」

    「對了,那你什麼時候會走?」

    霍青天沒有回答,只是淡淡的笑起來,為風憶雪拉了拉滑下去的披風。「你今天話很多!」說完,冷不防的用手指在風憶雪的鼻尖刮了一下,滿是寵膩的眼神。

    風憶雪愣愣的看著霍青天的臉,彷彿要記清楚,然後用一生一世來回憶。心,驟然收緊。猝痛……

    「怎麼啦?」

    「沒事……」

    霍青天半信半疑的看了臉色有些蒼白的風憶雪,伸手在自己懷中摸了一陣。「為什麼要選在今天慶生?」

    「因為今天是蘭兒的生辰,每年都是今天一起過,便是今天過了。」如今,只剩下自己一個人過,還好有你!憶雪緊了緊青天抱著自己的手臂。

    「送給你!」霍青天手上出現了一塊木雕,小小的,好像兩條河流交匯,又好像一抹彩雲。

    「有什麼特別的意思?」風憶雪從披風裡伸出手,仔細端詳著霍青天掛在自己胸前的這塊東西。

    「你猜!」

    猜?是什麼?「流雲?青天,流雲?」

    聽到憶雪的回答,青天笑起來,「也對!」

    風憶雪低頭再次拿起木塊審視,漩渦?河流?雲彩?總覺得有更加特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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