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是隻豬 正文 138:小包子氣貫長虹
    子朗唇角牽出一記淡笑:「若是不妥,賠你便是。」他心裡清楚,這位自稱小太爺的小姑娘大有來頭,不過他若沒那點自信,怎會要出這麼高的價格?子朗懶洋洋起身,慢吞吞從荊楚背著的褡褳中拿出文房四寶。「等等!」小太爺小手一揮,一把奪過子朗手中的筆,讚道「點青螺!好筆好筆!」

    子朗又拿出一盒墨錠,「落紙如漆、萬載存真的廷墨!」小太爺再次讚歎。

    等子朗把硯台拿出的時候,小太爺忍不住又開始炫耀自己見識廣博:「撫之如柔膚,叩之似金聲的龍尾石硯!」

    她倒底還是個小孩子!子朗笑了笑,正要研墨作畫,人群外突然傳來一陣狗叫,接著一條狗衝向人群,見到擋路的褲管毫不留情地下口就咬,這種破壞方式正是夜光杯獨家專屬。人群馬上閃開一條路,夜光杯跑到子朗跟前,叼著子朗的衣擺就往回拖,顯得十分著急。

    這時,鄰居大娘急切的聲音遠遠傳來:「牛八,快!你快回家,你媳婦兒要生了!」

    子朗一聽,手中的點青螺跌落案上,拔腿就走。荊楚利落地把東西收拾好,對那小太爺說:「我家爺今兒個怕是畫不成了,銀票先還你。」

    「不必!」小太爺小手一推,「我有的是時間,難道還等不來一幅畫嗎?小太爺哪有這樣小氣?」她臉上還是那笑嘻嘻的樣子,揚聲說道:「誰去請個接生的婆子,小太爺打賞十兩紋銀!」

    呼啦啦,人群風一樣散去,都湧向同一個方向——接生婆的家,大家生怕跑慢了拿不到那十兩銀子啊。

    子朗心急如焚,他從沒行動得這樣快過,也從沒這樣驚慌過。春兒不是還有一個月才生嗎,怎麼現在就要生了?他一路小跑回到家中,早已沒了平日淡定泰然的模樣。他推開柴扉穿過院子打開房門。全部動作一氣呵成。

    春兒捂著肚子倒在地上,額頭上都是細密的汗珠,髮絲早已被汗濕透,一張小臉疼得慘白,閉著眼緊皺著眉頭呻吟著。烏龍守在她身邊,一見子朗進來便著急地汪汪直叫。

    「春兒!」子朗扶她坐起。「子朗,我受不了啦。」春兒直哭,手緊緊抓著子朗的胳膊,像是抓著唯一的救命稻草。

    鄰居大娘跟了進來:「牛八啊。你家媳婦也真是地。好好地非要扎個風箏綁狗身上。那狗不讓綁她就去追。結果不小心摔了一跤。看這樣子是要早產。你看著她。我得趕緊去燒水。」

    對春兒往小狗身上綁風箏地事兒。子朗哭笑不得。看春兒那樣難受。又萬般心疼。他俯身把春兒從地上抱起。放在床榻之上。幫她蓋上薄被。

    「子朗。我怎麼覺得……全身骨頭像是要裂開了啊。」春兒死死地抓著子朗地手。不停地抽泣。只覺得那痛楚宛如要把自己全身拆開來一般。她咬牙強忍著。汗珠和淚水一起沒入髮絲。瞬間消失不見。她撫摸著肚子哭著說:「小包子。你快點兒出來吧。娘真地受不住了。」

    「春兒受苦了。別怕。相公在這兒。」子朗一顆心糾緊。把春兒摟在懷裡。心疼地吻著她地額頭。不住地輕聲安慰。「春兒。相公答應你。等你生完孩子養好了身子。相公給你扎個風箏。小老虎風箏!」

    春兒眼睛費力地睜開:「子朗……你……你說什麼?」

    子朗理著春兒地頭髮。柔聲說:「小老虎風箏。春兒最喜歡地小老虎風箏。和當初我給你扎地一樣。」

    春兒的眼淚撲簌而下,一時之間竟忘了疼痛:「子朗……我真傻……我真傻……」

    子朗撫摸著她的背,盼望能減輕她的痛楚,聲音裡充滿了寵溺:「春兒。是我不好。一直都沒告訴你。」

    春兒扁起嘴:「我知道,你太懶了。嗚嗚嗚,就讓我疼死吧,要不是這樣還懶得說呢。」

    這時,接生的婆子來了,她自稱是經驗豐富無敵萬能的神接手。她一進門立刻把子朗趕了出去,只允許好心的鄰居大娘給她打下手。她還信誓旦旦說道:「老娘接生,只管放心。」

    子朗怎麼能放心?他一直在院子裡焦急地踱來踱去,心裡面不住地擔心著:春兒疼嗎?熬得住嗎?屋子裡傳出接生婆大聲引導春兒的聲音,夾雜著春兒聲嘶力竭的大喊:「子朗!子朗!」好幾次子朗都想破門而入,最終被荊楚攔了下來。

    折騰了一個多時辰,屋裡傳出「哇——」地一聲嬰兒啼哭,然後是接生婆地大喊:「牛八,恭喜啊,是個男孩兒!」

    子朗鬆了一口氣,疾步進了屋,先看春兒怎麼樣了。只見自己的小妻子疲憊地軟在床上,微微掀起眼簾,似乎連睜眼都是那樣費力。子朗拉住春兒的手,眼神中帶著無限愛憐。

    「子朗,」春兒啞著嗓子喚了一聲,然後小聲說:「我羨慕母豬,你說它們一生就是十幾隻,怎麼一點兒都不費勁兒呢?」

    子朗被春兒逗得直笑,目光這才轉向她地枕頭旁,大紅的錦被裡包著個粉雕玉琢的小嬰兒,大概是惱火被子蹭了他的臉,他皺著眉伸出粉紅的小舌頭舔個不停。子朗笑著俯下身去,幫小傢伙把被子掖好,然後親親小嬰兒的小臉蛋:「乖兒子,我是你爹。」小包子突然咧開嘴笑了,子朗疑惑地看看春兒:「他真的能聽懂?」

    春兒道:「湊巧吧,你看他笑得一點兒誠意都沒有。」

    子朗道:「會不會是聽著我是你爹四個字耳熟?」

    春兒搖頭:「不會吧,我看他是故意笑得溫柔。」

    子朗搖搖頭,哪個當娘的人會這樣品評自己的兒子?也只有春兒能幹得出來呢。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小包子,動作有些笨拙,卻帶著滿心地歡喜,他用手拍拍小包子的小屁股,「砰」,那小子毫不客氣地放了個屁。

    春兒哈哈笑出聲,暫時忘記了身體的不適,她問:「子朗,你的手沒震壞吧?」

    子朗低頭看了看自己那隻手:「呃……我兒子真是氣貫長虹。」

    兩個人開心地說笑著,雖然春兒渾身不舒服,可她更願意和子朗一起享受此時的幸福。子朗按照接生婆說的,給小包子餵了些糖水,和春兒一起好奇地欣賞兒子努著小嘴的可愛模樣。春兒得出了最新結論:「其實這就是個小動物,瞧,他就知道吃。」子朗笑笑,把小包子放在床上,拿來乾爽的帕子給春兒擦著額上的汗,還隔著被子給春兒按摩著雙腿。

    小包子大概是覺得受了冷落,這小傢伙乾脆打了個哈欠開始呼呼大睡。春兒嘻嘻笑著看著自己地兒子,說道:「子朗,他的臉還沒我巴掌大呢。嘿嘿,他長得真像我。」

    子朗笑輕聲笑笑:「其實,還是跟我比較像。」

    「才不是,」春兒噘起嘴:「他只有一點和你像,那就是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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