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法師 第九卷 第四五零章
    覺非給獸王拋出了兩枚重型炸彈,但卻也透露出了許多的「內幕」,比如他跟獸人騷亂有關又比如魔族跟他有莫大的關係。

    但是——

    「你開的價錢的確很誘人,」獸王雖然心裡暗暗吃驚,但表面上卻依舊從容淡定,就連那拿著酒杯的手都不曾抖動一下,「不過我們內部的騷亂我想我自己可以搞定,而那什麼魔族不魔族的卻又太過虛無縹緲——這樣一來這價錢又好像低了很多。你說這可怎麼辦才好呢?」

    對他的話覺非並不在意,他自信滿滿地繼續說道:「倒也是,這價錢如果是放在從前的確不怎麼樣,不過對現在的你來說卻是誘人的緊!獸人戰鬥力雖強,能憑借一己之力搞得我們人族三大國家雞犬不寧,但可惜兵力畢竟有限。你跟木裡?可在搞什麼我是不大清楚,只是我想即便人族也大打內戰你也未必有精力坐在我們的邊界上來觀虎鬥了,畢竟比奇大陸的西南部分都已經被掌握在了起義軍的手中,你要想在人族地界先趁火打劫一番再回去救急的話可算是千難萬難了。」

    「分析得很對,」獸王一抬眼露出迷人的微笑,「可是如果美斯參戰,人族三大國家混戰一起那結果又會怎麼樣?」

    「結果會很糟,只是這種事情永遠不會發生——不管埃爾德對亞拉採取什麼措施,美斯的態度永遠都只會只有一個——保衛邊防阻止獸人的入侵,除此之外不會有任何別的打算。」

    獸王似乎下定了決心,他緊緊盯住覺非,聲音低沉:「如果堂堂的美斯國交特使、女皇的丈夫慘死在埃爾德,那你說他們還會不會強忍著悲痛而不動埃爾德一下呢?」

    覺非心中一緊,心道終究還是要動手了。

    獸王接著說道:「所以必須要有個人把你殺死,而這個人還必須要實力高超、修為高強!」

    「所以那個人只能是你?」

    獸王微笑不語,舉起酒杯示意覺非一同喝下。

    一杯盡,秋風頓起,無盡的殺氣捲得週遭樹木紛紛顫動不息,那殘枝落葉隨風飄舞,蕭條中透露出濃濃的肅殺之氣!他們身前的石桌更是在他們落下酒杯的那一刻變得粉碎,偌大的桌面竟一下子就消失在了風中!

    僅是氣機便已如此驚人,倘若他們倆大打出手豈不是要翻天覆地了?

    這邊的情形很快就吸引了那五十名侍女以及獸王的侍衛,後者多為半獸人,在獸王有難與無比戰意的雙重刺激下紛紛狂化變身只等他們拚鬥時放手一搏。可是這裡終究是不能打鬥的,更不能出現殺人的情況,因為隸屬於埃爾德的那五十名侍女正瞪大了那一百隻眼睛眼睜睜地看著這裡——如果在此地殺了覺非勢必要被她們看見,如果要知情的她們不開口勢必要殺人滅口,如果殺人滅口將這五十名侍婢統統殺死勢必就不能給木裡?可一個交代!

    無論如何,現在是不能動手的!

    倆人心裡似乎早已經有了默契,就在電光石火之間異口同聲地哈哈大笑,而那肆虐的狂風也在一瞬間消失無形,彷彿這裡從來就沒有發生過什麼事一樣。

    但確實是發生過了,因那凌亂的草地以及滿地的枯枝敗葉依然在刺激著人們的眼球!

    「好靚的身手!」

    兩人同時說道,接著便同時習慣性地想要舉杯共飲卻不料那酒杯酒壺早已碎成了粉末,再也找尋不到了!

    「這邊沒事了,你們都退下吧!」

    獸王向那幫人揮了揮手,然後淡笑一聲以一種淡定從容的口吻對覺非說道:「你的修為確實令我驚訝,那種無匹的氣勢即便是身處千軍萬馬之中也足以令你安然無恙!」

    他所說的是事實,如果把覺非放在獸人數十萬大軍之中他的確能夠安然無恙地進出,只是這又能代表什麼呢,它不能代表獸王會甘拜下風更不能代表他會俯首稱臣!

    覺非針鋒相對地回道:「彼此彼此,你也讓我吃了一驚。我在想你我是否都該重新考慮一下了,或許合作真的是最好的選擇!」

    獸王明知故問:「你同意割地與我合作了?」

    「呵呵,你確實有點冥頑不靈!」覺非也是笑容滿面,但話中包含的意思卻是再明白不過,「答應撤兵,我便給你保證,否則……」

    「否則怎麼樣?」

    覺非看著他,面部不帶一絲感情:「否則,人族痛矣、比奇亡矣!」

    擺在他們面前的是很簡單的一道選擇題——進,則雙方都不利;退,則海闊天空。只是這麼簡單的一道選擇題卻讓獸王為難,他大笑,可眉眼間那絲無奈讓他即使是大笑也變成了苦笑。

    「你不用再說了,我現在不會也不能答應你這個要求。」他最終還是拒絕了覺非,但語氣卻不再像剛才那樣決絕,「或者下一次我能給你一個交代,就在暗黑森林之外、五日之後!」

    暗黑森林,花草之間,一名小精靈正慢慢地走著,滿懷心事。

    她叫斯艾,精靈一族的大族長,與覺非定下血之契約的人。自從擊退上次獸人的襲擊之後,暗黑森林就一直很安靜,獸人再也沒有過來騷擾過。可是,這裡太安靜了,對於一個充滿童真的小精靈而言是絕對無趣的。所以每當她悶了,無聊了,傷心了總會從古木宮殿裡跑出來然後小跑著來到這裡。

    她是不喜歡飛翔的,因為只有當雙足踏著泥土的時候她才能感受大地母親的溫情,也因為多年前她與「覺非哥哥」的對話……

    「你一定是因為覺得飛行對我們精靈來說會更加輕鬆更加快捷才問的吧,不過飛行固然如此,但卻會讓我們漸漸忘去根本——大地是我們的母親,只有踩在她的懷抱裡感受著她的溫暖她的氣息,精靈才不會失去這唯一的寄托才不會丟失信仰!」

    「『天空是父,大地是母』,這一點我們從小就知道了,」回憶裡的那個女孩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們像敬重父親一樣敬重天,但卻無時無刻不想著大地母親——對於孩子們來說母親才更令人感到親切你說對不對哥哥?」

    ……

    「對不對呢哥哥?」斯艾盯著自己光著的腳丫一面走一面自言自語地說,「再過幾天就是我五百歲的生日了,到時候我也會正式繼任大族長,你會不會過來參加為我慶祝呢?」

    不覺間她就來到了一片空曠的地方,那裡別無它物,只有幾株大樹挺立,彷彿已經一動不動地站了千年萬年。

    然後他就伸出可愛的小手指由左至右地慢慢數到了第七株:「前幾天做的風車應該還沒爛吧,不管了,我還得重新再做一個,要不然哥哥回來了他就可能看不到這麼可愛的風車了!」

    身後透明的羽翼撲哧扇動,一枚枚落葉就飄忽著來到了她的手中,翻疊折轉一會兒就變成了一個美輪美奐的樹葉風車。

    她用小手挖開了第七株樹下的泥土,在那裡取出了一個油紙包,打開之後現出來的還是一架美輪美奐的小風車,雖然那些葉子已經變得萎黃說不定再過一兩天就會碎掉了。

    「真的壞掉了,早知道我就該多拿幾張油紙過來的!」斯艾把那假萎黃的風車拿了出來,然後盯著新做的那架看了半天最終把它換進了油紙包,「哥哥你可要快點回來看斯艾啊,人家都已經為你做了那麼多的風車了!」

    四周,一如既往地安靜,而那些被挖開的泥土又在她雙手小心翼翼的揮動下重新被填了回去,埋下了一份等待滋養了那等待的焦切心情……

    覺非當天就又重新回到了國賓館——那個屬於埃爾德又被埃爾德勢力重重包圍的地方。

    他扭著脖子看了看四周,然後隨手抓過一個挑著擔子賣菜的說:「今天的菜賣得怎麼樣啦,是不是沒有一個人來買呢?」

    那賣菜的原本驚慌的臉突然就平靜了下來,他點頭笑呵呵地應是,然後又說道:「您要不稱一點過去?這裡的菜絕對新鮮!」

    「新鮮你個頭啊新鮮!」覺非忽然把他的菜擔子打翻在地,怒氣沖沖地說,「給我滾,滾回去告訴木裡?可讓她聰明點,以後要派人來監視我也要派些機靈點的!」

    賣菜的一邊驚慌地收拾著倒倒在地面的蔬菜一面很無辜地說:「客官您不買也就算了,憑什麼打翻我的擔子,我上有老下有小出來賣菜容易嘛我?!你怎麼能這樣呢!」

    他帶著哭腔的話語很快就吸引了來往於國賓館內外的工作人員,人們對著怒氣衝天的覺非指指點點,似乎是在那裡數落他的不該。

    「還跟我裝?信不信我扒了你的衣服讓你那些鬼爛的兵器全都掉出來?!」覺非原本就火大,現在看到這些笨得要死的監視者火氣就更大了,「以後要監視別人就學得聰明點吧,在國賓館前面賣菜,你能賣得出去麼?!哼!」

    然後他再次把那菜擔子踢翻,揚長著走進了國賓館,而那「賣菜的」則丟了那些蔬菜誠惶誠恐地跑向了不遠處的一個人,而那個人則是在國賓館前賣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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