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衝了上去,只見鍾天成跪在床邊上,身上還打著綁帶,隱約能從綁帶的接口處能看到血色。臉色就像燒火灶裡面的陳年灰色,陰沉得嚇人。額頭上滿是鮮血,眼睛之中佈滿了血絲,讓人看著很是不忍心。他的頭死命的撞在地上,那個地方已經留下了一灘血。
「師父,是徒兒不好!徒兒該死,徒兒要是不要你去,你就不會有事情,你還會在這個花花世界瀟灑。如果不是徒兒大意,也不會讓你給我擋那麼一下,你就會安然無恙,該死的是我啊!師父。」那沉痛的聲音,用他嘶啞得嗓子喊了出來,讓這個充滿悲傷的房子越的悲傷。
在邊上的三少和四少輕輕的將眼淚抹掉,再抬起頭,兩雙眼睛通紅通紅,但是又死要面子,不希望自己流淚的表情讓人看到。當聽到鍾天成的哭喊之聲,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流下來。
蝶舞傾城臉上雖然沒有變化,依然淡漠,卻帶著幾分憔悴的蒼白,她的眼睛深處卻閃過一絲深深的悲傷。她靠近一嘯,溫軟的玉手握著一嘯的手,安慰道:「一嘯,我知道你不好過。但是你是一個男人,你也是一個老大,收起悲傷。我知道,我蝶舞的男人,是一個經得起悲傷的頂天立地的漢子。」
她有些憔悴的臉容擔憂的看了鍾天成一眼,「天成受傷也很重,但是他因為自己的師父為自己擋下致命的一擊而死去,自責不已,我是沒有辦法制止。如果這樣下去,即使他是練武之人,也一樣會垮掉。」眼睛之中帶著深深的擔憂,她是一個感情內斂的人,但是一旦和一嘯有關係的人,她都會帶著自己的感情去對待他們。
一嘯點點頭,走到鍾天成的身邊,一把拉起他。眼睛死死的看著他,鍾天成的身體就要跪下去,帶著哀求看著一嘯:「老大,是我害了我師父,是我害死了他。該死的是我啊!」
一嘯一把將他扶正,眼睛之中帶著堅毅的神色,對鍾天成喝道:「天成,如果你是一個男人,你就給我站起來。難道你只會用你的眼淚來說明你的懦弱,大家和你一樣,心情不好過,但是我們要的不是悲傷,而是振作。要的不是頹廢,而是堅強!是的,傷武為你死的,但是他用自己的命換來自己徒弟的命,如果他看到你這樣子,不愛惜自己,他會不會認為自己死得值得。最起碼,我就為他感到不值。因為他捨命救下的是一個不敢承擔的懦夫。你不應該讓我對你失望,更加不應該讓你死去的師父對你失望。你應該振作起來,養好你的傷,將那些畜生給我查出來,一個一個,將他們活剮掉,為你師父報仇。你聽到了嗎?你明白嗎?」
鍾天成點點頭,「我知道,但是我真的不能原諒我自己。雖然師父玩世不恭,但是對我這個徒弟恩重如山,我還沒有來得及報答這份恩典,他就因為給我擋下那塊巨石,臟腑碎裂而死。」
一嘯拍拍鍾天成的肩膀,「你既然要報答你師父的恩情,那麼你現在就在他的屍體前立下誓言。用盡自己全部心力,追殺這次行動的所有人以及相關人,一個不留!用報仇,讓你振作,我想傷武看到你能重新振作起來,一定會很高興。」
鍾天成啪的一聲,雙膝跪在鍾天成的床前。單手舉了起來,張開那乾裂的嘴唇,吐出嘶啞的聲音,「我鍾天成在此立誓,這一生將竭盡全力,將這次爆炸事件的主謀全部抓住,讓他們承受千刀萬剮之刑。」眼睛之中流露出深深的恨意。
完此誓,他轉過頭,眼睛看著一嘯,臉色越的鄭重:「師父遺言,他受人再造之恩,誓一輩子守護少主。現在由於過早逝世,此為一生最大的遺憾。我鍾天成在此立誓,我將繼承師父遺志,誓死效忠一嘯老大,直到死的那一天,如有違背,不得好死,師父在天也永不安寧!」說完,對著自己的師父的床深深的磕了九個頭。掙扎著站了起來,走了出去。在走出門,再次看了一眼在那白色的床上帶著一臉欣慰的笑容的師父。轉過頭,背影消失在門口。
看著鍾天成離開,在邊上的柳傾城臉上也流出上自責的淚水,看著一嘯。用痛徹心肺的聲音道:「一嘯,是我不好,我不應該這樣做!傷武死了,全部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如果我不是那麼安排,他是不會死的,他是不會死的。」
一嘯輕輕的拍了拍柳傾城的後背,「傾城,我沒有怪你,你也不要怪你自己。這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是我傷的不是時候,是我這個當大哥的沒有當好,讓兄弟們蒙受損失。」對邊上的西門幽若道:「幽若,你大嫂心裡不舒服,你扶她回去休息。」
西門幽若那楚楚的眼神看著柳傾城點點頭,扶著柳傾城離開。他眼睛向那白色的席夢思看去,他竟然有一種想要逃避的感覺。但是他還是咬著牙,向那張床看去。在那白色的席夢思上,一張白色的床單蓋住了傷武的屍體。近看傷武那張熟悉的臉容,這個玩世不恭的大叔,在死的時候,還是帶著笑意而去。一嘯伸出那支顫抖的手,摸了摸他那冰冷而僵硬的臉。
他的手舉了起來,臉上帶著肅殺的意境:「傷武,以前我不接受你。是因為你是那個人的人,但是我還是要謝謝你,因為你救了我最好的兄弟。放心,你的仇,即使是傾我戰堂之力,我也要為你報。正如你徒弟天成所說,千刀萬剮!讓他們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