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自在行 手打VIp 第一百四十七章 邪王歸宿
    滂沱大雨雖將漫天沙塵壓住,天地失色的狀況卻無半分好轉。雨更暴,風更狂,清潭波洶浪急,仿如海嘯。令人幾疑地獄的厲鬼們真會在這樣的場景下現出地面,狂歡慶祝他們的節日。決定魔門至尊歸屬的戰鬥,就在這片黑暗與狂暴中展開。觀戰者隨便拿出去一個,都是威風八面的不世高手,防雨設備根本不需要,他們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半里外的兩人身上。安隆等人尚在暗歎多虧電光和暴雨,才使得他們能看清決戰雙方的動作時,元越澤幾人卻是毫無表情,因為他們知道,雙方任何一人一旦動作,大自然的任何力量也會臣服在二人之下。婠婠的動作慢至極點。石之軒十分清楚這一掌快過流星,迅比閃電,看似平平無奇,實暗蘊像充塞宇宙般無有窮盡的變化。他依舊無動於衷。剎那間,無數思緒閃過腦海。自他懂事以來,便感到自己的孤獨,那不是有多少人在他身旁的問題,而是當他把這人間世看通看透,自己就會變成一個冷靜的旁觀者,眾生對得得失失的執迷不悟,在他眼中只是不值一提的愚昧。他曾企盼宗教能提供他在這困籠般的人生一個出口,最後覺那只是另一種自我麻醉的沉迷。他深深品嚐到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孤獨寂寞滋味。王圖霸業,儘是塵土,生命只是過眼雲煙,成敗又能如何!幾回花下坐吹簫,銀漢紅牆入望遙。世間惟一一個能打動他、瞭解他的人出現了:碧秀心。在碧秀心去世前,他以為自己能冷對人世間的生死榮辱、悲歡離合。後來才知這想法錯得多麼厲害!可惜悔時已晚。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情之為物,最是難言,越痛苦就越令人心動,所以儘管世人為情受盡萬般苦楚折磨,仍樂此不疲。宇宙雖無際無崖,但比之情海那無有盡極,又算得了什麼!在如何脫生死的困惑和失去心愛之人的悔恨雙重精神折磨下,他的性格開始分裂。於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大隋因他而盛,也因他而滅。亂世出英傑,在劉昱、元越澤等蓋世強者面前,他依舊不受影響地我行我素,來去自如。既然逃不出生死之間短暫旅途,又因身在局中,他就算看破世情亦不會停歇下來。人生只是一個優勝劣敗的殘忍遊戲,他石之軒不但要證明自己的實力,更要使生活過得容易一些。直到年後他遇上另一個足可改變他一生的人。經過三個半月坐論天人之道,他像火鳳凰般由世情的烈火中重生過來。這一戰不但可助他擺脫世情,更可對他掌握如何突破天人之境產生巨大影響。他的眼睛穿透婠婠無限優美的倩影,直落在烏雲遮蓋的無邊蒼穹上,那裡深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層次和美態。碧秀心的音容笑貌,彷彿活了過來,正在半空中對他盈盈淺笑。石之軒閉上雙眼,任由強烈至不能約束和沒有止境的情緒沖刷著自己的心靈,接著心湖深處湧起一股莫明的喜悅。那並不是因得失而來的喜悅,也不是因某事某物而生出的歡愉,而是一種無以名之,無人無我,無慮無憂,因「自在」而來的狂喜。婠婠在短短一段距離裡不斷變化的玉掌已劈至他頭上寸許處。石之軒突然睜開雙眼,神光電射,比諸空中厚重烏雲中的閃動電光還要絢目。接著抬起右掌,幻出漫天掌影,真假難辨。驀地,掌影化作一拳,如從幻境裡出現,變成充塞天地轟上的一拳,驚人的氣勁同時生出吸啜的引力,似要扯得婠婠往他能驚天泣地的拳頭送上去。二人的動作皆是寓慢於快,每一個渾然天成的動作細節均可被外人捉摸清楚,那種時間上的矛盾,令人看看也忍不住胸口奪悶,想吐噴鮮血。「鏘!」拳掌轟擊,竟激出有若實體神兵寶刃交擊的巨響。一股比狂風猛烈逾倍的渦輪形氣流由拳掌交擊處如滔天巨浪般往四外湧瀉,方圓十丈內泥土紛飛,迅即又被豆大雨點砸落。婠婠仍是俏立在石之軒身前十丈處,玉容上泛著聖潔無瑕的光澤,秀眸閃閃生輝,美目深注的瞧著著意態悠閒的石之軒。她周圍丈許範圍內一片乾爽,雨箭射來,都給全身瀰漫的真氣迫得濺飛橫瀉開去。石之軒卓立滂沱大雨之中,並未如她那般激起氣場護身,雨點盡數都打在他的身上,但他的衣衫卻無半滴雨漬。二人就像從未動過手一樣。電閃雷轟,風狂雨暴,驚濤拍岸,觀戰眾人卻都生出一種被抽離這個層次空間,周圍一片寧靜祥和的怪異感覺。元越澤扭頭瞧向石青璇,緊了緊握著她嫩滑纖手的大手,輕聲歎道:「從前的邪王性情冷酷、不近人情,非是因他天性好殺,或以破壞為樂,而是因他乎常人的智能,看透人生的本質,從而自成一套別人難以動搖的處世方式。想以一般人的道德倫常的觀念去打動他,只是椽木求魚,不起絲毫作用。可今日的邪王卻是浴火重生,青璇劍心晶瑩剔透,當可看出剛剛那一拳的玄虛,『不死七幻』也應該已被他完全忘記了吧!」石青璇嬌軀輕顫,神色茫然地迎上他的目光。寧道奇與道信同時瞥過來一眼,露出驚訝深思的神情,那中年尼姑則依舊是那副死人模樣。石之軒仰天出一陣滿是欣慰的長笑,連震天價響的雷電風雨聲都掩蓋不了,聲音清楚地傳到半里外的眾人耳內,道:「婠兒還不出手,更待何時!」婠婠輕笑一聲,開始不斷鼓催魔功,龐大的氣場瞬間已以她為核心,充盈至近二十丈空間的每一個角落。這絕非人類所能擁有的力量,只有轉為道胎的魔種靠吸納宇宙精華的方法始能辦到。球形氣勁擴散過程中,表面卻沒有出現預料中的漩渦,就像每一個雨點都打入氣場中,可氣場內卻無半分積水,情景詭異絕倫。石之軒神情肅穆地凝望婠婠,隨著她的氣勢越來越強,他開始在氣場和雨絲中若隱若現:時而如巍峨雄偉的高山峻岳,時而如洶湧波濤中的一葉扁舟,任婠婠氣場再強,他依然不受半點影響。大雨傾盆,愈趨暴烈。天地間白茫茫一片,好似再也沒有了分野。只有婠婠激起的可怕氣場如明珠一樣鑲嵌在被疾雷急雨狂暴肆虐的凌亂草地上。觀戰的者中安隆、侯希白等人已無瑕分心靠氣勁避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戰場,衣衫盡濕亦毫無知覺。又一道眩人眼目的電光爍閃而下,平地一聲轟雷,龐大氣場倏地消失個一乾二淨,沒見婠婠任何動靜,她卻已現身在石之軒前一丈處,一拳擊出。變化之快,奪人神魄,震人心弦。如非親眼所見,誰也無法相信她那只晶瑩的粉拳竟蘊涵著毀天滅地的恐怖能量。沒有任何言語可形容其威力和度,毫無花巧的一拳,已顯盡天地微妙的變化,貫通道境魔界的秘密。武學之道,至此盡矣。石之軒喝了一聲彩,渾身立即生出一股威懾眾生難以言述的迫人氣勢,活像冥府內的魔神來到人間。接著雙拳橫於胸前,兩手拇指、食指指尖相觸,結成與藏密「日輪印」相似的三角形手印。七彩斑斕,色光閃爍,有如星河漩渦般運行不休的氣場在石之軒指間的三角形中湧現,隨著他拉開的動作,出較大天魔場更強猛數倍的駭人引力。明知只是幻象,可就連元越澤和祝玉妍都被眼前的情景震駭。幻法至此,幾臻「道」之無極境界。收至一點的魔氣突然以與星河漩渦相反的方向旋轉起來,在二人相觸的剎那,兩股力量剛好中和消失。暴雨更為猛烈,整個平原完全沒入茫茫的風雨雷電中。二人身影倏合即分,繼而整個平原上出現了無數組二人對戰的身影:這一組近在眾人眼前,那一組卻在瀑布上空。二人的每一次出擊都是那樣的隨意,時而寓快於慢,時而以快打快,每一個動作雖不見多少變化,卻將千變萬化隱含其中,玄奧莫測。彼攻我守,彼守我攻中更帶著一股混合了逍遙飄逸和妖邪詭異的意味。氣勁交擊的轟鳴之聲不絕如縷,較諸天際閃爍不休的雷電聲更為響亮,整個大地都好似應勁在震顫,威勢駭人至極。大片雷電開始向南方快移湧,遙遠的天際現出一絲光明。兩人動作越來越慢,時間也好似懶惰倦勤了起來,空氣中的人影開始減少,最後只餘彷彿被固定在瀑布上空數丈處的兩條人影。瀑布的水流受二人真氣影響,彷彿快要凝固了般流極緩。婠婠一掌拍出,斜砍石之軒腰部;石之軒右拳下壓,迎上婠婠的玉掌。二人的攻勢在空中不斷改變角度,畫出兩道美妙的弧線,構成一個諳合天地理數的圓滿「氣盤」。這是他們傾盡全力的最後一擊。最後一朵攜帶著電光的巨大烏雲已漂移至二人頭頂,電光暴閃,一道巨大的雷柱震破虛空,激打直下,刺在拳掌交接處,時間上沒有半分遲緩。「轟!」氣勁交擊的巨響動地驚天,電光雷火強烈奪目,天地煞白一片。觀戰眾人雖眼神銳利,視覺不受半分影響,卻被巨響撼得耳鼓作痛,一時間竟無法在集中注意力到戰局上。充耳不絕的迴響聲逐漸消去,眼前的景象開始清晰。蓋天烏雲皆已飄向南方,充滿生機的日光柔和灑下,像是在盡情地撫慰著這片飽受摧殘的土地。瀑布清潭也恢復了往常的安靜,有如布幕般的水瀑垂落下來,激起飛濺水花,水滴四外拋灑,在陽光下仿如珍珠萬顆,充滿活力。婠婠玉容略顯蒼白,閉目盤坐在那片乾爽的草地上,祝玉妍已到了她的身後,似在助她渡氣療傷;石之軒負手傲立在她身前十丈處,悠閒地仰觀望雨後恢復澄碧清明的蒼穹。安隆等人喜出望外。石之軒滿足地歎了口氣,道:「婠兒青出於蘭,聖門必可在你手上揚光大!」接著就那麼頭也不回地瀟灑轉身離去。安隆等人樂極生悲,一時間竟反應不過來,呆呆地目送石之軒緩步遠去。石青璇雖玉容平靜如常,呼吸卻突然急促起來,柔美香肩不住顫抖,美眸死死地盯上石之軒的背影。由始至終,石之軒都沒有瞧過來一眼。可她卻清楚的知道:石之軒一直在「看」著她。許是受通透澄明的劍心,又或是父女間與生俱來的血緣牽絆影響,她隱隱察覺今日將是自己最後一眼看到石之軒。元越澤的預測並沒有錯。「爹!」石青璇不由自主地出一聲悲呼。石之軒突然立定,回頭淡淡瞥了一眼,仰天一陣長笑後,洒然而去,搖頭歎道:「有小青璇喚的這句爹,石之軒此生足矣!」那一剎那,誰都看到了他眼角泛起的欣喜淚花。石青璇再也感覺不到石之軒的「目光」,嬌軀不再顫抖,神色淒然地軟弱靠向托著她粉背的元越澤。石之軒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遠處,充滿荒涼味道的歌聲卻迴響不絕:「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鬥酒相娛樂,聊厚不為薄;驅車策馬,遊戲宛與洛。」道信由衷讚歎道:「成法破法名涅磐,智慧愚癡通般若,菩薩外道同菩提,無明真如無差異。邪王大徹大悟,直教我等自命學佛之人汗顏。」侯希白微微一笑,取出一個形狀怪異的小玉牌,對茫然不知所措的安隆等人喝道:「石師已將命希白繼任花間派和補天道的新宗主,言及若隆叔幾位不服婠婠小姐,請希白代手誅殺爾等!」安隆等人下意識瞧向他,這才覺恢復如昔的婠婠已俏立在不遠處,神采飛揚的美眸正打量著他們,祝玉妍也不知何時回到元越澤身側。被那利若刀劍的眼神一掃,安隆等人心生頹然,跪地效忠。婠婠眼中閃過一絲不屑的冷色,轉身走向元越澤。元越澤與寧道奇和道信點頭後,正欲與侯希白攜三女離開,那動都未動過的中年尼姑突然開口,以平和的聲音淡淡道:「邪皇請留步。」元越澤定住身形,道:「師太有何見教?」中年尼姑對他的不敬態度沒有半分詫異,道:「貧尼奉齋主法旨,請邪皇到敝齋一行。」元越澤旋風般轉過身來,先瞧了一眼露出無奈的神色的寧道奇和道信,再望向那尼姑,奇道:「我與貴齋齋主並不認識,更沒興趣與她談話,師太請了!」中年尼姑也不急,依舊淡淡道:「貧尼只是來送信的,齋主說過邪皇定會赴約!」剛欲轉身的元越澤雄軀一頓,沉聲道:「好,在下就隨師太走一趟!」※※※※※大江之上,戰雲瀰漫。宋閥過百艘鬥艦分前後數排成扇形排列在遼闊的江面上,封鎖住沿江而下的道路。他們後方半里處就是漢水與長江的交匯處。宋師道與任俊、單琬晶、花翎子、卜天志等幾人站在為鬥艦的指揮台上,放目遠眺。任俊好奇地瞥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宋師道,好奇道:「宋二哥是否在擔心?」宋師道哈哈笑道:「小俊來說說我在擔心什麼?」任俊嘿嘿一笑,道:「小弟也在納悶,我們本是計劃周詳,還有什麼值得擔心的呢?」特來助陣的卜天志油然道:「一向以來,北方人善馬戰,南人善水戰,在江河上交手,北方人勝多負少。今次敵人雖實力大增,若以水師實力論仍是全無分別。因為不論操船技術和戰船的質素裝備,南方都遠北方,江南更是天下最著名的造船之鄉。二公子精於水戰,有你主持,李唐不出盡全部水師,絕難討好。」單琬晶接口道:「敵人應了孔明所說過的『水戰之道,利在舟楫。練習士卒以御之,多張旗幟以惑之,嚴弓弩以守之,持短兵以悍之,設堅柵以衛之,順其流而擊之』,可他們決想不到我們的後招,越輕視我們才越好!」宋師道微微頷,接著歎了口氣,道:「你們不用安慰我,我剛剛只是在想鳳凰山的決鬥是否結束了?戰果又如何?」任俊剛要開口,就見一道黑影午後的日光中射下,在半空中猛地一個急旋,黑白相間的雙翼一陣拍動,以近乎凝止半空的姿態,緩緩降下,直至落在花翎子的香肩上,才垂下雙翼。正是花翎子訓練半年的愛鷹「花羽」。花翎子道:「李唐艦隊離我們只有兩里許了。」宋師道點頭道:「大家依計分頭行動吧!」李建成望著前方兩里外的宋閥船隊,得意地笑道:「米粒之光也敢與皓月爭輝?大江北岸遠離洛陽,只看這片蕭索的模樣,就知元越澤無力治理,宋閥的消息渠道倒也了得,能緊急集合起這樣一隻船隊。」李南天老謀深算,很想再提醒他一句這有可能是敵人的誘敵之計,且戰船多寡非是決定水戰勝敗的唯一因素,還要看戰船的性能,操舟的技術和水戰的策略。話到嘴邊卻嚥了下去。就如李建成所說的那樣,除船隊佔有絕對數量優勢外,在水戰中有決定性的作用的水流和風向優勢亦全在李唐手中。戰國時代的吳楚之爭中,吳國從未打過一場勝利的水仗,道理便是楚人居江上游,所以吳國每戰必敗;其次是風向,無論射箭、船、火攻,當然亦是順風者占天時之利,孔明借東風,就是為了這緣故。李南天此刻若開口,只會掃興。李建成再自大,也知自己不太懂水戰,所以只負責大方向指令,其他指揮權則都交到歷雄手中。眼看著喧天鼓聲中,近百艘宋閥戰船船舷兩側的掣棹孔一齊探出長槳,劃入水裡,不受風勢影響,迅由兩側大外檔包抄而來,隱成合圍之勢,歷雄不屑地冷哼道:「好一招守中帶攻,宋缺之子也不簡單!不過這兩翼抄來的敵艦看似駛往後方,其實只是虛張聲勢,若所料不差,他們即要由兩翼動攻勢,那等若纏緊了我們左右兩臂,教我們落在被動。」被派到他身邊的宗羅喉道:「也有可能是為後面對付我們的人前來支援而拖延時間!」歷雄瞟了他一眼,開始出號令。李唐船隊中也駛出進百艘鬥艦,匯為一線,飛迎了上去。轉瞬間,雙方船隊距離只剩半里。李唐方面號角聲在起,前行中的二十艘船同時難,從船尾射箭投石,對宋閥船隊展開無情的反擊。李唐的戰船質量顯然比應急集起的宋閥船隻好得多,敵人的射程還不夠時,火箭彈石暴雨般落在宋閥船上,一半以上的船體立時百孔千創,木裂屑濺,火頭處處,完全被癱瘓了還擊的能力。宋閥水兵丟盔卸甲,紛紛躍入水裡,消沒不見。一些尚有活動能力的船隻立刻選擇後退。李建成喜上心頭,高喝一聲「我大唐艦隊無敵天下,乘風勢與水流一鼓作氣,將如車碾螳螂,穩操勝券,追!」。浩浩蕩蕩地李唐水師載著聲勢奪人,興奮情緒高漲的士兵們全前進。水戰最厲害的手段,數火攻,待到正面接觸時,李唐方面的威力更是完全爆開來,火石火箭不斷投射而出,臨時籌備的宋閥船隊不堪一擊,瞬間損失大半,大多數宋閥水兵第一時間選擇跳水求生,李唐則只損失了十幾艘鬥艦而已。李建成異常自豪,突然瞄見數十丈外掉頭而走的中型鬥艦,立即喝道:「宋兄別來無恙!」人人此刻都知宋師道就在那艘船上,立即展開圍攻。哪知以百計的擋箭鐵板突然豎立在那船上下層艙壁的兩側,大大增強對矢石火箭的防護,船身兩側也露出掣棹孔,每邊各探出十八支長槳,快起落下劃進水裡去,充盈節奏、力氣和動感,煞是好看。在風帆和長槳的幫助下,宋師道所在的那艘戰船順風疾行,在敵人圍上來前從缺口逃出包圍圈,沿江東去。李建成苦追不捨,瞬間李唐船隊的一小半已駛過夏口。李南天開口道:「太子明察,我們是否該留人沿漢北上了?」李建成乾咳一聲,掩飾得意忘形的尷尬,著後方百艘戰船負責營救受傷的士兵和清理戰場,接著北上;而他則親帶其餘戰船追擊宋師道。李南天等人看得出他不但想抓住宋師道,更想沿江而下,將揚州上游全部控制住。一口氣追出三十多里時,梅洵突然皺眉道:「不對勁,殿下快看!」尚在欣賞著岸南水峽的李建成循聲望去,前方里許處出現一隊整裝待的百隻鬥艦船隊,一字在江面上排開,為了減緩風勢的影響,每隻船都降半帆,船頭裝有尖利的鋼錐,船上的巨型弩箭機搭著一拍十多支特製重弩箭,尖端加點燃的火油布。船的兩側各有防箭的鋼板,從兩旁斜伸上來到中間接合,形如人字形的屋頂,開有圓孔,作透氣和射箭之用,操舟的戰士和舵手都躲在其中。正中央的一隻打著迎風飛舞的宋閥旗號的鐵甲樓船更是威武之極,較「天威號」絲毫不落下風。李建成嘴角逸出一抹不屑的笑意,打出手勢,號角聲起,船隊行進度立即慢了下來。玉龍號指揮台上的歷雄面色沉冷地環顧四周,最後緊盯後方的水峽。宗羅喉雖不擅水戰,卻也察覺到他的異樣表現,問道:「歷兄是否覺哪裡不妥?」歷雄苦笑道:「他們現在的確是處在水戰最不利的下風位置,對火攻、箭射和船,均有致命的影響。可我們雖有太子殿下得自突厥的鷂鷹探詢消息,但鳥兒始終不是人,容易被表象騙,我懷疑……」船頭突然傳來傳令兵的呼聲:「敵軍已動!太子請歷將軍即刻進攻!」敵艦上傳來一陣戰鼓,中陣處立時放下近百艘小艇,每艇一人,身著水服,運漿如飛,朝宋閥橫排水面的艦隊衝去。艇上堆滿一桶桶的燃油,教人一看便知是想用火燒之計。宋師道卓立旗艦「吞鯨號」的船頭,下達前進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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