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染夢土 第十六卷 第七章 香囊密信-1
    兩個人面對面站著,怒目而視,卻又同時都有所顧忌。

    正在僵持之中,忽然聽到蹄聲得得,車聲轔轔,一輛馬車從山路的拐角處出現,速度不急不徐,車上坐著兩個人,正是欣苑明珠和夢蝶。

    這種輕型敞蓬馬車,只有單排雙人座位,最適合情侶出遊踏青,兩個人肩並肩坐在馬車上,神態親密。

    欣苑明珠正俯身在夢蝶耳邊,不知在說些什麼,惹得夢蝶發出一陣嬌笑。

    此時距離尚遠,廷玉山和蘭斯只能聽到夢蝶的笑聲在風中傳來,若隱若現的笑聲飄蕩在空中,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嫵媚和誘惑的味道。

    特別是那嬌柔的尾音,竟讓人覺得有種風流旖旎、溫柔嫵媚的感覺;讓兩個人心中都不由得一動。

    夢蝶今天似乎特別的迷人,俏麗的臉蛋,似乎發出了光芒一般,讓人不敢逼視。

    看到兩個人的親暱舉動,廷玉山和蘭斯心中,都忍不住生出了強烈的妒意。

    儘管蘭斯並不覺得自己對夢蝶有特殊感覺,但是,面對這樣的一個美麗尤物,如此動人,又有那一個男人會不動心?不希望自己是坐在夢蝶旁邊的人呢?

    她正是那種,能夠激起任何一個男子的佔有慾望的尤物。

    直到馬車行近的時候,欣苑明珠這才注意到廷玉山等一行人,向那車伕喝了一聲,馬車緩緩停住。

    欣苑明珠挺了挺胸膛,示威一般向夢蝶的身邊靠了靠,神情甚是得意,遙遙向這邊招手,說道:「原來是廷玉山伯爵和葉驚雷會長,真是巧得很。」

    當欣苑明珠說到葉驚雷會長的時候,口氣中明顯得露出了諷刺的味道。

    蘭斯皺皺眉,儘管他和二王子還沒有撕破臉,但是,經過了最近的這幾次事件之後,兩人的關係卻日漸疏遠,欣苑明珠對他的猜忌之心也日漸加重。

    蘭斯和廷玉山臨時放下了劍拔弩張的神情,一起露出笑臉,向欣苑明珠的馬車邊迎過去。

    廷玉山哈哈一笑,說道:「二王子真是雅興不淺。」眼睛卻一直盯在夢蝶的臉上,絲毫都不掩飾。

    欣苑明珠心中一陣不快,說道:「想必廷伯爵還沒有見過,我來給你們介紹,這位是--」

    他正要說出夢蝶的名字,廷玉山卻伸手阻止,搶先說道:「二王子且慢,讓廷玉山猜猜看。」

    說完,他轉過頭望著夢蝶,臉上露出迷人的微笑,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位一定是名滿楓城的夢蝶小姐了;在下廷玉山。」

    夢蝶帶著玩味的神情望著廷玉山,每個男子見到她,無不是竭盡才智,力圖給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因此,這種追求的手法,她早就見識過不知多少,但仍笑吟吟的說道:「廷爵爺果然目光如炬。」

    廷玉山笑笑,說道:「不敢當,夢蝶小姐過譽了。整個楓城,有誰不知道夢蝶小姐呢?夢蝶小姐的絕世風采,天下豈會有第二位,除非是瞎子,焉能不識?」

    夢蝶吃吃笑道:「爵爺說笑了。」

    廷玉山正色道:「不是說笑。莫說夢蝶小姐此刻站在廷玉山的面前,即便是遠遠的,只聽到夢蝶小姐的笑聲,廷玉山也一聽,就能夠知道夢蝶小姐的身份。

    「因為夢蝶小姐,即便是一顰一笑之間,都能夠顛倒眾生之故。」

    夢蝶聽得咯咯嬌笑,說道:「廷爵爺過獎了,小女子愧不敢當!」眼睛卻不斷地在他身上打量,顯見廷玉山的這一番恭維,著實博得了不少好感。

    欣苑明珠見廷玉山竟在自己的面前,公然和自己的女伴調情,心中著實不悅,卻不願得罪廷玉山。

    他轉過話題,說道:「兩位怎麼會在這裡?葉驚雷會長新官上任,應該忙得很呢?怎麼竟會如此清閒?」

    廷玉山接口說道:「正是因為新官上任,今天我做東,請葉兄弟來喝兩杯。」

    蘭斯聽他口氣親熱,心中知道他是在故意挑撥,卻又無可奈何。

    果然,欣苑明珠臉色轉冷,淡淡地看了蘭斯一眼,說道:「原來如此,恭喜葉會長榮升。」

    廷玉山轉頭說道:「夢蝶小姐乘著馬車從山上下來,想必剛剛去遊覽不謝花?」

    夢蝶點點頭,讚道:「正是。廷爵爺才智過人,料事如神。」

    「不敢當。」

    以廷玉山的陰沉多智,面對著夢蝶的褒揚,也不由得心中有些得意起來,「那麼,二王子一定是跟夢蝶小姐,講過那些不謝花的傳說了吧?」

    夢蝶點點頭,說道:「正是,的確是一個很動人的故事呢。」

    廷玉山一笑說道:「雖則動人,但也不過是凡夫俗子、愚夫愚婦的牽強附會之言,不足為信。敢問夢蝶小姐對於不謝花的來歷,有什麼想法?」

    夢蝶皺了皺眉,隨即展開。

    她翹起下巴,眼珠在廷玉山、蘭斯身上掃過去,這個動作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風流嫵媚,讓在場的三個男人都看呆了眼。

    她說道:「爵爺如此說,一定有不凡的見解。夢蝶洗耳恭聽便是。」

    欣苑明珠被廷玉山搶了風頭,心中正大大不忿,此刻又聽到他間接貶低自己,急於奪回夢蝶的注意力,說道:「我自然也知道,那只是傳說而已。但是天下之事,說穿了,未必就好;留下幾分餘地,給人遐想,豈不是更好?葉驚雷,你說是不是?」

    蘭斯一怔,沒想到欣苑明珠會問自己,說道:「兩位所說的不謝花,我孤陋寡聞,並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欣苑明珠頗感詫異,說道:「不謝花如此著名,葉會長怎麼可能沒有聽說過?」

    蘭斯心中暗暗吃驚,難道又遇到了一個楓城人全都知道的常識性問題?這下子可怎麼圓謊才好?問題是,自己連什麼是不謝花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圓謊了。

    夢蝶笑笑說道:「二王子大概忘了,二王子曾跟我說過,不謝花出現,才不過數年的事情。葉公子剛剛返回楓城不久,未曾知道,也很正常。」

    欣苑明珠這才釋然。

    廷玉山笑笑,向蘭斯解釋說道:「這不謝花,一般愚夫愚婦稱之為神花,就在離此不遠處的一座山頂。

    「那山頂本來是一座無甚名氣的石山,只是山頂有數十丈的平地,人稱之為天枰山;因為僻靜,以往常有人選擇在那裡決鬥。

    「這原本荒涼的小山,數年前突然長滿了各式各樣的鮮花。這些花兒,品種各異,花期也不盡相同,甚至很多是來自大陸上不同地方的稀有品種,不知怎的,竟然都同時出現在山頂。

    「最神奇的是,這些花兒常年開放,即便是隆冬季節,也傲雪怒放,所以,被人們稱作不謝花。也有人把這花稱作神花,認為一定是有神靈的力量,才能夠保持這些花兒持續開放。

    「這裡便也成了楓城最著名的景點之一;這時還沒有什麼人來,要到冬天下雪的日子,這就會擠滿人了。」

    欣苑明珠插口說道:「這還不算什麼,最奇怪的是,有人曾經嘗試,將不謝花那裡的一些珍貴奇異的品種,移植到其他地方;哪知剛剛將花兒移離不謝花的範圍,花便立刻枯萎死去。」

    廷玉山又道:「傳說雖然動人,但是究其實,只不過是一些愚夫愚婦,添油加醋杜撰出來的故事而已,不過是虛無飄渺的玩意。

    「這些東西,用來迷惑一般無知少女,那自然是能夠打動芳心;但是,夢蝶小姐風姿絕世,見識不凡,自然不會如此幼稚膚淺。」

    他這番話,擺明了是在暗示二王子幼稚膚淺,卻又把夢蝶捧得高高的,讓夢蝶不能不點頭。

    夢蝶卻不置可否,說道:「爵爺真是太看得起我了。不過,夢蝶也只不過是一個小女子而已,哪來的什麼超卓見識?倒是不知道,廷爵爺有什麼獨到見解?」

    二王子被廷玉山當著美女的面大加指摘,心中甚為不忿,說道:「是啊,不知道爵爺又有什麼不那麼幼稚膚淺的見解呢?」

    廷玉山見二王子一臉慍意,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說道:「二王子不要生氣,明珠國人,說來都有敬畏鬼神的傳統;天有天神,地有地神,就連山川草木,也無不有神,這原是明珠國從祖先流傳下來的陋習。

    「這不謝花也是這般。不過是一叢略異尋常的花草,大概是因為山頂地氣較暖,氣候適宜,才使得那裡的花四時不謝,經久盛開,就被一些愚夫愚婦引為神異,敬畏膜拜;甚至由此,牽強附出一些傳說故事來,不過是無稽之談而已。」

    說到這裡,他又笑著看了二王子一眼,說道:「不過,這些外表動聽、美麗的虛幻之物,倒最適合用來騙騙那些不懂事的無知少女。」

    二王子瞪著廷玉山,一時想不出什麼話來反駁,只好不屑的哼了一聲。

    其實,他也並非相信這些傳說;只不過,為了追求夢蝶,自然要領著她,來遊覽一些浪漫新奇的地方,講出一些纏綿浪漫的愛情故事,用以打動夢蝶的芳心。

    夢蝶略作思索,說道:「爵爺說得固有道理,但也不可一概而論。這世上,固然有諸多牽強附會之事,但是卻有很多事,是非我輩所能解釋的,只能用神奇來形容;創世經記載,凡有被神的手碰過的,都會留下神靈的異力,可以引為旁證。

    「至於地氣和氣候之說,也讓人難以信服;此地氣候、水土,千百年來並無明顯變化,倘若僅僅是地氣和氣候的原因,不謝花不應該僅僅出現幾年,爵爺以為如何?」

    欣苑明珠聽到夢蝶自己的主張,立時精神大振。

    廷玉山撫掌微笑,說道:「夢蝶小姐果然見識不凡。剛才我只是舉例幫助常見因素而已,並非武斷的認為,不謝花的產生都是地理和氣候的因素。」

    欣苑明珠大聲道:「然則爵爺又有什麼能夠讓人信服的解釋呢?」

    夢蝶眨眨眼睛,露出好奇的神情,說道:「爵爺的話,的確引起了夢蝶的好奇心。不知道爵爺認為,不謝花究竟是如何形成的呢?」

    廷玉山微笑搖頭,說道:「此事廷玉山也不曾詳細查探,所以不敢妄自臆斷。

    「但不謝花所處的山巔,原本光禿禿的,全是岩石構成,並無此一草一木,現在卻百花盛開,四時不謝,自不是地質、氣候等等因素影響;但是,諸位有沒有想過,有可能是魔法所致?」

    「咦?」夢蝶的表情顯得有些詫異,又有些興奮,顯然覺得廷玉山的解釋,的確新穎而特別。她眼睛發亮,望著廷玉山,說道:「的確是很有趣的想法。」

    蘭斯見到廷玉山三言兩語之間,就吸引到夢蝶的注意力,給夢蝶留下深刻印象,成功地贏得了夢蝶的好感,至少已經留下廷玉山見識不凡、智能過人的印象。

    他突然心中有一點隱隱的不安。

    這廷玉山儀表堂堂,風度翩翩,的確是有讓少女傾心的條件;而只看這一刻,他向夢蝶所發起的攻勢,便知他是情場老手。

    不過這時,蘭斯也無暇顧及,因為蘭斯的腦子,正利用這意外的緩衝時間,全速轉動,要找一個消除廷玉山疑心的辦法。

    夢蝶說道:「爵爺的解釋,的確是聞所未聞。但是仔細想來,又並非沒有可能。只不過,夢蝶卻並未曾經聽說過,有任何一種魔法,能夠達到這樣持久和神奇的效果。」

    廷玉山說道:「上古的魔法,到今天大部分已經流失;但是,從傳說之中,仍然不難推斷出種種的神異之處。

    「今天在大陸上,仍然流傳著許多關於古代的魔法師,各種神奇、甚至於離奇的傳說;現在人的魔法做不到,不等於從前的人做不到。」

    二王子欣苑明珠冷笑兩聲,說道:「爵爺真是奇怪,剛剛還說,一干傳說,並不可信,全都是杜撰出來的,牽強附會,捕風捉影。

    「這下,又反過來用這些離奇的傳說,來印證自己的觀點,豈不是很滑稽?」

    他心中的不悅,溢於言表,語氣也變得極為難聽;沒意識到他被廷玉山激怒,變得沒有風度起來。

    廷玉山平靜的笑了笑,說道:「二王子息怒。」

    欣苑明珠越見他平靜,心中反而越是憋氣,強忍著說道:「我沒有生氣,只是想聽聽你的見解而已。」

    「二王子只是直爽罷了。」夢蝶笑吟吟地說道。

    欣苑明珠忙附和:「就是。」

    夢蝶輕而易舉為欣苑明珠解了圍,繼續道:「爵爺也不過是講出自己一家之言而已;再者,即便不謝花並非是神異,那些傳說也都是虛妄,但美麗浪漫的傳說,自然有它存在的意義。我們在這裡把美麗浪漫的東西,戳穿來看,探尋他的來由,實在有些煞風景;比起二王子的多情率真,那是有所不及了。」

    欣苑明珠聽到夢蝶的一番稱讚,大感有面子,心情頓時大佳,心想:「廷玉山這混蛋,他當著夢蝶的面貶低我,但是,卻影響不了我在夢蝶心中的形象。」

    他心情好,便也顯得大度起來,說道:「這個我自然知道,我也期待爵爺說出一些超出常人的特別見解來呢。」

    廷玉山微笑說道:「剛才二王子說的極是,遠古傳說,自然有其虛妄之處。但是不同民族,不同地域,甚至不同時代的人,流傳的傳說,卻都有類似的共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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