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譜 正文 第六百零一章 故客 之五
    次日清晨,大軍在萵恰河沿岸泅渡,過了寬闊的河灘後,忽然一反常態的開始疾速前行,順著漠北的荒灘,馳過一望無際的草原,當天傍晚便來到了雄獅族的領地駐下。

    這裡距鳳凰城王庭不過六七十里路,大軍疾趕了一天,所有人都累得不輕,天還未黑,許多人就安營睡下了,軍營內震天的呼嚕聲此起彼伏,洛素允端著一盞熱茶,腳步輕盈的走到主帳內,抬頭見到一抹幽幽地燈燭,楊宗志正伏在軍案,注目的盯著桌頭的一張地圖,目光若有所思。

    看到此情此景,洛素允的心思一柔,不由得露出恬靜無比的美態,腳步便放的更輕,躡手躡腳的走到他的背後,手中的茶盞正要悄悄放在桌面,楊宗志忽然回轉過身來,一伸手將洛素允摟進了懷內。

    「呀……」洛素允毫無準備,險些嚇了一跳,手中的熱茶也幾乎灑了出來,趕緊定氣握好茶杯,飛快的放在桌面,也來不及對著滾燙的小手兒吹口涼氣,便捏著小拳頭在楊宗志的胸口狠命的捶了幾記粉拳,秀眸橫著他,啐道:「壞東西……明明看地圖看得入神,怎麼就知道我來了。」

    楊宗志哈哈一笑,將腦袋湊到她的耳角邊,嘶的抽了一口氣,歎道:「洛仙子身這麼香氣撲鼻,淡雅素裹,我想不知道也難呀。」

    「是麼……」洛素允似笑非勝笑的橫了他一眼,抿著小嘴嬌笑了起來,俄爾促狹的湊近身道:「我身真的有這麼香嗎?」

    桌頭點著一盞油燈,燈火如豆,正照在洛素允潔白無暇的臉頰側方,楊宗志低頭一看,見到這位仙子姑娘少有的媚態畢露,彷彿是正在撩撥著自己,這幅斜眉露齒,綻放笑顏的表情,若是擺在蘇瑤煙那狐媚丫頭的臉,倒是並不出奇,反倒出現在洛素允嫵媚端莊的臉蛋,讓人心生異樣情懷。

    楊宗志的胸口一熱,忍不住又搶過來抱住她酥軟的芳香嬌軀,狠狠的吸了幾口氣,洛素允躲也躲不過,況且根本也興不出躲避的心思,任由他嗅了好幾口,這才脫開身道:「好啦,我有話問你,昨夜裡,你就沒有聞到香噴噴的氣味,在你鼻子邊呆了大半晚?」

    楊宗志笑道:「我倒是想來著,可惜洛仙子不讓我染指,我只能借酒澆愁,醉得厲害了,不省人事。」

    「哼……」洛素允俏媚的橫了他一眼,咬住紅唇道:「看來你還真是醉得不輕哩,可不知道……」話到這了嘴邊,忽然又心頭警醒:「我這是怎的了,幹嘛心裡面酸溜溜的,忍不住便要把什麼話都對他說了?」

    自從昨夜看到丁師妹縮著小身子,站在楊宗志的枕頭邊,默默有語,洛素允的心裡面便怪怪的,說不來是什麼滋味,幸好丁嬈嬈或許一門心思都在床的楊宗志那兒,所以對身後不遠處的人影子也一直沒有留意,洛素允才能聽見她低聲叫了好一會「大哥……」,繼而……又從懷內的脖下取出一塊紫色方形小玉。

    洛素允看得大吃一驚,幾乎脫口叫出聲來,「紫玉符……」其時楊宗志在床酣睡正香,對這些毫無察覺,甚至還能聽到他低低的呼嚕聲,帳內一片漆黑,紫玉符泛出一陣清亮的光華,照射在楊宗志的臉頰邊,就著這麼一絲光線,洛素允和丁嬈嬈都能癡癡的見到他的睡態。

    與丁嬈嬈淒淒婉婉的可憐目光不同,洛素允只瞧了幾下,便又仔細的瞪著丁嬈嬈的背影,心底裡百轉千回,終於察覺出一絲不對勁來了,這塊紫玉符,洛素允在神玉山倒還見過,正是憑借紫玉符,她才認出了楊宗志的身份。

    當天晚,事畢之後,她清楚的記得這塊紫玉符被師父梵妙霓收走,揣進了懷內。那麼……又怎麼會落在丁師妹的手心裡,這事情豈不是前後矛盾。

    設若紫玉符是師父親手交給丁師妹的,那麼師父必然將丁師妹看作了師門傳代之人,無比的滿意,又怎麼會將丁師妹趕出山門呢?

    假若事情不是這樣,紫玉符不是師父交給丁師妹的,卻如何落在丁師妹的手心裡,她揣著紫玉符,不遠萬里跟到了漠北,前後這麼一聯想,洛素允便可以捕捉到,紫玉符……一定是丁師妹從師父那裡偷走的,也只有這樣,她才會不辭辛苦的遠涉塞外,想要遠遠的躲開師父追蹤,只有距離南海越遠越好。

    這些日子以來,丁師妹為何總是心神恍惚,又為何會對著自己可憐兮兮的抹眼淚,懇求一起出使突厥,所有的答案在那一瞬間全部都解開了,丁師妹盜走師父的紫玉符信物,是想承接神玉山的衣缽,作下一代的掌門人,她的功夫是梵妙霓親手所授,論資格當仁不讓,可她竟然連這麼一段日子也等不了了,提前下了手。

    想清楚這些,洛素允心下不免泛起寒氣,見到丁嬈嬈一會對著紫玉歎氣,一會又對著楊宗志抹眼淚,如此反覆良久,終於伸手擦乾了臉頰的殘淚,和落在紫玉的晶瑩水珠,略略收拾了一下白色中衣和髮髻。

    洛素允悄悄躲在了帳內的案頭邊,看到丁嬈嬈行屍走肉一般的穿過面前,香風湧動,便猶如孤魂野鬼一樣的走出帳去,洛素允的心頭卻似翻江倒海,忍不住又想跟去,將這件事情問個清楚。

    總算她心思柔善,瞧到丁嬈嬈苦兮兮的模樣,彷彿已經大有悔意了,何不等她自己說出來,再對她良言相勸,讓她去師父面前磕頭認錯,也好成全了大家的顏面。

    想清楚這一節,洛素允暗暗拿定主意,強裝無礙的回到偏帳內睡下,和丁嬈嬈兩人同床異夢了一宿,第二天大軍趕路又趕得很急,這事情便壓在心底裡沒有同楊宗志說,這時候……終於不由得都堵在了喉鯁內,頗有些不吐不快。

    「怎麼了,想什麼呢,心事重重的樣子……」楊宗志在她耳邊輕笑著吐了一口熱氣,將洛素允喚回了神,她嬌婉的眉頭一動,撇了撇美艷的紅唇,低聲道:「啊……沒,沒什麼,只是在想,為什麼前幾天咱們走的這麼慢,今日……反而加快起來了。」

    「哦……原來洛仙子真的喜歡作一個軍中主帥呀。」楊宗志笑嘻嘻的吐了口氣,拉著洛素允坐在自己的右腿,攤開面前的羊皮紙地圖,指著面道:「前幾天咱們走得慢,是因為摸不清蠻子的動向,所以不願按照他的意思行事,這叫反其道而行,過了萵恰河後,後退無門,環境對我們更加凶險,我們便不能再多耽誤了,他們以為我們總是拖拖拉拉的,我們卻忽然加快行進速度,這叫虛虛實實,讓人難以測度。」

    「啊……是這樣啊。」洛素允嬌婉的歎了口香氣,還是決定暫時將丁嬈嬈的異態藏在了心底裡,她緩緩依偎在楊宗志的懷內,輕聲道:「宗志啊,你說說,如果有一個人,她過去不知什麼原因作了一件錯事,日後還有機會補救麼?」

    楊宗志奇怪的道:「作了什麼錯事……」轉念又恍然道:「傻丫頭,你還記得你師父趕你們出山的情形麼,哎……這件事情根本怪不得你,要怪……也只能怪我一個人,是我挑弄得你動了凡心,你若不遇見我,現在說不定都已經作了神玉山的主人啦。」

    「不是我呢……」洛素允幽幽的歎了口氣,繼而又抬起亮晶晶的美眸,深深的注視著楊宗志道:「不過……我可一點也沒後悔過,假如讓我再選一次,我還是……還是寧願給你作個碌碌無為的小妻子,也不願意作神玉山的主人,外面的人們常說只羨鴛鴦不羨仙,這話說的有道理極了,只要你一輩子都對我這麼好,就算讓我去作王母娘娘,我也不樂意。」

    楊宗志眨著眼睛,淺笑道:「這話……嗯,是我那臉子最薄的仙子姑娘說的麼,我怎麼有些不相信呀,原來素允說起情話來,也能這麼動聽啊,甚至讓我對這雙靈光了二十年的耳朵,都有些懷疑啦。」

    洛素允聽得小臉一紅,不禁羞啐他道:「你沒聽見便算了,反正我也不會再說一次……」楊宗志探出一隻大手,伸進她溫軟的懷內,笑道:「好素允,乖乖素允,你便再說一次,這一次……我一定洗耳恭聽……」

    洛素允不依的搖頭道:「不要……」忽然又啊的一聲輕叫道:「壞東西……你,你又對我作壞啦,你快放開我。」低頭向下看去,見到楊宗志的一隻大手正握住自己左邊那一捧鼓囊囊的膩肉,下推動,洛素允不可自制的打了個寒戰,整個小身子頓時便軟下來了,羞澀的靠倒在他的臉頰旁,想要出手推開他,心底裡卻又酥膩膩的一軟,媚聲求饒道:「你……你只許動這幾下,一會,你還要放我回去……」

    過不一會,繼而又軟語道:「好宗志,你……你不能再動啦,人家快沒有氣力啦。」嗓音又甜又媚,伴著香艷的喘息聲不時的傳來。

    ……

    休整一晚後,用過飯便再度出門,七十里路對於大軍來說並不算太過遙遠,這一路出門騎兵為主,箭兵和步兵配備的極少,原本是為了靈活機動,以應不備之需。

    過了晌午,前面遠遠的出現三座大山,品字形挺立於眼底,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楊宗志等人的臉色卻是肅穆下來了,在那三座大山的內側屏障中,便是聖都王庭鳳凰城。

    鳳凰城在蠻子話裡叫做也都爾部,意思就是涅槃重生的地方,當年阿史那木氏的祖先從這裡出發,橫征草原千餘里土地,歷經幾代人,創下了突厥今日的碩大規模,開國之後,阿史那木可汗回到這裡,重新修建了鳳凰城,以告示後代子孫,他們的民族基業,便是從這裡起源的。

    楊宗志去年曾經率軍打進了鳳凰城,而且不但是他,過去二十年中,還有傅多坡和齊勒兩位南朝大將也曾打到了這裡,卻都未能動搖這個王朝的根基,今年的北郡之戰,屠盡了四國的精銳之師,也不知這個王朝日後氣數究竟如何。

    博祖裔在前面領路,看到綽玉山後便開始興奮的哇哇大叫,忙不迭的催促楊宗志再多趕一程,天色未黑,大軍來到鳳凰城外七八里地紮營,博祖裔向楊宗志等人辭了別,騎著駿馬回城去報信。

    楊宗志讓朱晃和忽日列等人把大軍分為左中右三路,各自派出探馬,其餘人留在營地裡準備營具,天色剛剛擦黑,外面便有人來訪,說是王庭的使者到了。

    楊宗志等人聽得微微一驚,心想:「真是好快的。」博祖裔前腳剛走,後腳使者便隨即趕到,從這開闊地去鳳凰城,往返怎麼也要一兩個時辰,再加入王庭覲見,朝政議事,最快也要三四個時辰才可能有反應,因此想著今夜估計是不會有人前來了,至多明早,蠻子會派出使者前來引見。

    沒想到對方來的這麼快,快到他們都有些茫然,不知如何準備,中軍的主帳內燃了火把,楊宗志默默思忖良久,回話道:「請進來。」

    朱晃和忽日列分別站在他的身後,聽到過了一會,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來人還沒走進帳內,便能聽到哈哈大笑,這笑聲熟悉的緊,絲毫也不陌生,楊宗志心頭一動,眉頭揚起來,見到帳幕掀開,走進來一個耀武揚威的男子,一頭暗紅色的雜亂頭髮,身穿著珠光寶玉。

    楊宗志坐著不動,朱晃稍稍踏前一步,看著那身材碩長的男子闊步入內,再瞧瞧他背後,竟是一個隨從也沒有,心下不禁暗暗冷笑:「這蠻子好大的狗膽……」

    那男子走到主帳內站下,盯著楊宗志笑嘻嘻的道:「楊老弟,沒過多久,咱們故客再度相逢,人生恰如浮萍,真是讓人不得不感歎萬千呀。」

    楊宗志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扎西哈多,怎麼……今日四國派你前來恭迎我們……」

    扎西哈多笑嘻嘻的道:「恭迎談不,只不過今年我們雙方之間首次開啟和談,去年咱們倒是談過一次,不過那次你們背信棄義,一面和談,一面派兵攻打北郡,殊無半點誠信可言。」

    朱晃大聲道:「呸……和你們狗蠻子需要講什麼誠信,你們佔了我們的江山,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當然是手底下見了真章。」

    扎西哈多斜眉道:「哦……你就是那位力大無窮的勇士了,據說今年楊老弟你手下多了幾員猛將,個個不亞於木羅科,就是這兩位?」

    楊宗志冷笑道:「不敢當……」

    扎西哈多笑著踏前一步,低聲道:「楊老弟,咱們也算是多次相逢的故交,今夜暫且撇開雙方的恩怨不說,咱們一醉方休,暢論天下大勢,你說……好不好?」

    楊宗志聽的微微一愣,不明白自己和扎西哈多之間有什麼可談的,正自愣神間,扎西哈多忽然啪啪拍了兩下巴掌,高聲道:「抬進來……」門口隨之走進一隊捧著美事和酒壺的從人,朱晃心想:「原來他也帶了手下呀,我還以為他真的膽大如斯。」

    從人們將美酒和牛頭羊腿擺放在桌面,便又恭敬的退了下去,扎西哈多大咧咧的坐在楊宗志的對方,舉杯豪氣道:「楊老弟,來來來,我敬你一杯。」

    朱晃輕叫道:「楊兄弟,你須小心為要,這杯酒,還是我來替你喝下。」說罷從楊宗志的桌面端起酒杯。

    扎西哈多一見,頓時將自己手中的酒水潑灑在地面,輕歎道:「天下間,除了一兩個人,誰有資格讓我扎西哈多敬酒,別人要喝我的酒,休想辦到。」

    朱鹮聽得面色一窒,楊宗志哈哈一笑,搶過酒杯道:「好,扎西哈多,就衝你這副豪氣,我也跟你喝一杯,不過我有言在先,與你同飲,並不代表雙方的恩怨放下了,喝過酒後,大家該打還是打,該殺還是殺,並無兩樣。」

    扎西哈多笑著拍手道:「妙!好個該打還是打,該殺還是殺!」繼而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吟道:「你我都恨不得置對方於死地,卻偏偏又能坐在這裡喝酒,人生無常,際遇總是難以捕捉,哎……今日有酒今日醉了便是。」說罷和楊宗志叮的碰了一下杯,舉杯飲下,酒水順著腮邊淌落下來。

    兩人各自放下酒杯,啊的一聲輕叫,扎西哈多又掰開面前的一道烤羊腿,放在楊宗志的面前,在絹布抹了抹自己油膩的大手,回頭斜眉道:「怎麼樣,兩位勇士……也一道坐下吃點?」

    楊宗志點頭道:「嗯,朱大哥,你們先出去,就說我在這裡與人喝酒,若無要事,不必進來呈報。」他心知扎西哈多說這話,便是攆人的意思,是有私下話要對自己說,自己不如先如他的願,看看他到底要說什麼。

    朱晃和忽日列出帳之後,扎西哈多又敬了楊宗志三杯酒,笑嘻嘻的吃了幾口肉,卻是隻字不提,楊宗志明白他這麼夜裡趕來,決不是閒極無聊,真的來找自己喝酒的,還是有話要說,當下也不主動問起,反倒酒來杯乾,喝得極為爽快。

    兩人喝酒吃肉很快,卻是不發一語,過了半晌,扎西哈多忍不住道:「楊老弟,你不想問問,我到底要找你說什麼事情嗎?」

    楊宗志笑道:「你還能說什麼,無非是二王爭霸,五年互不進犯之約,這些話,你在北郡都已經跟我說過啦。」

    扎西哈多歎氣道:「楊老弟呀楊老弟,既然咱們在北郡早有誓盟,為何你又要來鳳凰城,這五年內,你要搶下南朝的中原,嶺南,江東,哪有這個餘暇,偏要來蹚我四國的渾水?」

    楊宗志不置可否的笑道:「你們派使節去洛都求和,皇對我下了聖旨,我不來,便是反罪大不韙,豈能身由自主?」

    扎西哈多奚然大笑道:「好個反罪,楊老弟你現在就不是大反賊嗎?你又何必惺惺作態,此刻洛都城一片混亂,正是你的大好時機,你只需率領手下徑直衝向中原,殺掉兩位奪嫡的皇子,便可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你又怎麼會跑到漠北來的,我可看不懂了,你莫非昏頭了不成?」

    楊宗志笑著抿了一口奶酒,露齒不語,扎西哈多又道:「你來了也就來了,你還記得,在北郡的時候,是誰助你殺掉固攝,幫你滅了最大的禍患,是我扎西哈多,今次你來漠北,是不是也該助我一次呢?」

    楊宗志笑道:「哦……?你,你想我怎麼幫你?」

    扎西哈多放下手中酒杯,湊近過來道:「實不相瞞,漠北的局勢現下極其微妙,你來的可好不是時機,不過罷了,以你我二人的才智,若能誠心聯手,也沒有什麼過不了的關口,你只需這樣……」話正說到這裡,門口的帳撩忽然被人掀開了,走進來兩個嬌媚淡雅的姑娘,正是洛素允和丁嬈嬈。

    洛素允在帳外聽說楊宗志正與蠻子使者喝酒,不禁急得憂心忡忡,蠻子帶來的酒水,怎麼敢喝下呢,怎知道人家是不是想要害他,雖然朱晃等人在外面攔著,洛素允也不管不顧了,而是避開他們衝了進來,抬頭一看,楊宗志和那紅髮蠻子正湊在一起小聲密謀,模樣親密無間,恍惚多年的老相聚,正自融洽。

    洛素允甜美的小臉一呆,扎西哈多惱怒的回過頭去,忽然面色一呆,顯出一絲驚恐之色,楊宗志哈哈笑道:「素允,你們怎麼進來了?」

    洛素允嬌媚的撇了撇小唇,扎西哈多回神道:「呼……這位……這位……」

    楊宗志笑道:「哦,這是我的內人,你有話但講無妨,不必顧忌。」

    扎西哈多臉色凜然一動,目不轉睛的打量著洛素允和丁嬈嬈,見到她們都是美色非凡的姑娘家,其中一個能看到面色,另一個卻是戴著一塊緞藍色的方巾,這兩位姑娘長得身材窈窕豐麗,更為關鍵的是,氣質也有幾分相似之處,這氣質……和那人竟是頗為相像。

    扎西哈多笑道:「妙啊!楊老弟你身邊從來不乏美人兒,這兩位看著,與你身邊的其他人頗為不同,不知道……她們的身份是什麼人呀?」他的語氣盡量做得鎮定,實則心裡緊張無比。

    楊宗志點頭道:「嗯,這位白衣姑娘是我新娶過來的妻子,那位……是她的師妹,跟著一道來見見世面而已……」

    扎西哈多哈哈大笑著站起來,給洛素允等人抱拳拜禮,洛素允和丁嬈嬈慌忙側身避過,想不到這面相陰鶩的蠻子,竟然也學南朝人一樣彬彬有禮,扎西哈多一笑而起,接著轉頭道:「今夜酒也喝過了,暢快至極,我這就告辭啦,明日在鳳凰城恭候大駕……」

    說罷哈哈一笑,轉頭自顧自的出帳去了,楊宗志還未起身,便見到他已經掀開帳撩出門而去,心下一時不禁狐疑:「他方才話說了一半,為何……不願意繼續說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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