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譜 手打vip章 第四百零九章 綢繆 之四(求票)
    楊宗志翻身下了馬,手裡牽著韁繩向那藏人的桐樹邊走了過去,身邊微微起風,這裡是大將軍府前的螺巷子,呼嘯的北風無法穿堂而過,只捲起了一絲涼意,還未走到近前,鼻中便能聞到一股如蘭似麝的濃郁香氣,順著微風飄了過來。

    楊宗志下意識聳起鼻尖,深深的吸了口氣,暗自……有些明白來的是何人了,這撲鼻的香味似曾相識,過去在一個女子手中不斷揮舞的香帕或者扇團中倒是聞見過幾次,楊宗志匯聚目力,仔細向那陰影下看去,果然見到那個身材噴火,前凸後翹得離譜的媚人兒斜倚在了桐樹上。

    但見此刻她秀髮微微凌亂,斜斜的盤在右後邊的脖頸上,前面一排彎曲的劉海兒,在乳白色的額角打了個卷兒,劉海下是一對圓睜的秀目,眼神中蔥蔥鬱郁帶著些自己看不清楚的神采,楊宗志呵呵一笑,舉手道:「原來是……婷姑姑。」

    婷姑姑嬌媚的輕笑起來,唇角微微彎住,配合那一身素白色的長裙,裙下儘是高山低谷,山巒起伏,該挺的地方挺,該翹的地方翹,而該凹進去的地方卻又是深深陷入,這一笑起來彷彿世上最最嬌艷的芍葯怒放,饒是楊宗志見慣美色,卻也不得不在心底裡罵一聲:「好個媚人的花妖精!」

    不過眼前的婷姑姑只是一笑而過,霎時間卻又俏生生的板起了自己妖媚的臉孔,楊宗志過去與她見過幾回,倒還都記得她一手辦起洛都三絕選秀,在民間大肆斂財的風流手段,此刻見她秀目依然圓睜,不過臉色卻又飛快的沉了下來,這樣子的婷姑姑便少見的緊。

    「婷姑姑……婷姑姑這名字轉是該你叫的麼?哼哼!」婷姑姑從瑤挺的小鼻子中哼出了一句。

    楊宗志卻是面色一愣,心頭暗自猜測她的來意,臉上卻是淺笑道:「那不知……在下該怎麼稱呼才好?」

    婷姑姑翻了翻俏媚的眼褚,秀眸本就瞳大,再加上眼圈上畫了淡淡的紫色眼影,如此看過去只讓人覺得那眸子黑白分明,煞是亂人心扉,她冷著小臉道:「本姑娘姓商……閨名喚作怡婷,楊……楊大人沒事的時候最好叫我商姑娘,婷姑姑這樣親切的稱法日後提也別提。」

    楊宗志聽的一呆,他素來知道風月中人一言一行,但求為利,只要銀子拿到手,別說是叫她一聲婷姑姑,就算是叫她婷妹妹,婷奶奶,她也會半分都不放在心上,如此一想,他心頭暗自有些恍然,只因自己過去到過妙玉坊,卻從未在裡面揮金如土過,因此這婷姑姑對自己便有些不待見。

    楊宗志呵呵笑道:「那好,商……商……」他口中喚了兩下,暗暗覺得這般稱呼有些怪異,這婷姑姑想來已有了三十韶華,也不知是否嫁人,或者待字閨中,再說了她出身妙玉坊中,就算是現在還沒嫁人,至少身邊定然不乏恩客,以她妖冶的長相和這萬般撩人的風情,甚至不需要揮揮手,天下男子們便少有幾個能不作了她裙下之臣。

    楊宗志咳嗽一聲,一筆帶過道:「不知找我有什麼事麼?」

    商怡婷卻是分毫也不想放過他,而是猛地擰下了豪聳的腰身,俯身微微湊近過來,盯著他道:「商什麼?」

    身邊微風吹起,將那婷姑姑身上濃郁的媚香盡都吹入楊宗志的鼻中,她的小臉此刻距離的如此之近,以致於楊宗志能夠清楚地看到那小臉偷偷殷紅了一片,而且……秀眸中秋水蕩起深潭,水汪汪的一眼看不到底,楊宗志尷尬的笑道:「商姑娘,這回總行了罷?」

    婷姑姑嗔著小臉,兩手叉在不可一握的細腰上,這素白的長裙本來寬鬆,被她如此一叉,便將那嬌軀分割成了肉膩膩的兩團,只在腰間有一絲相連,足見那小腰之細,商怡婷秀眸一轉,又咯咯笑道:「好罷,放過你了,下次可要記得了,再喚什麼婷姑姑,婷姑姑的,看人家還理不理你。」

    楊宗志看得目瞪口呆,平日裡倒是聽說過風月場中的人,變連如同變天,方纔還笑臉相迎,過一會得知你囊中空空便會馬上沉下臉來,此刻在這商怡婷的小臉上便生動的上演了這一幕,他心頭微微歎息,便覺得與她說話有些意興肅然,微微轉過臉道:「不知商姑娘找在下來有什麼事麼?」

    商怡婷是何等八面玲瓏的女子,只見他眉頭悄悄皺起,那一抹纏死天下女子的笑容也飛速的斂走,接著轉過頭去問自己的話,商怡婷的心中一酸,玉齒緊緊咬住,嬌哼道:「你還好意思問我找你什麼事,我來問你,那……那被你哄得呆呆傻傻的婕兒丫頭,是不是現在就在你的府中?」

    楊宗志回過頭來,點頭道:「正是。」

    商怡婷又道:「哼!果然是天下男子多負心薄倖呀,我平日裡告訴過婕兒那麼些次,這世上的男子都是信不得的,相信了他們,還不如相信自己手中的銀子,可那傻丫頭婕兒偏偏聽不見去,一門心思的往人家套子裡鑽,現下可好了,自己被人家給玩弄於鼓掌之間,一顆癡心盡都獻給了人家,讓人玩得膩了,卻又要被人家好像丟廢物一般的扔了出去,哼……哼哼,真是好狠心的傢伙呀!」

    楊宗志奇怪的睨視了商怡婷一眼,一時竟不知她到底要跟自己說些什麼,不過此刻她語氣中那辛薄的怒氣卻是聽得一清二楚,再仔細一看,原來這商怡婷嬌軀修長,比自己竟然矮不了多少,一幅白皚皚的臉蛋俏生生的逼在面前,口中雖沒有指名道姓,但是「人家,人家」的嗔罵卻是傻子都聽得出來,楊宗志不悅道:「什麼意思?」

    商怡婷沒好氣的嗔了他一眼,叉腰道:「還要裝傻充愣的麼?你別以為你這計謀安排的天衣無縫,其實……天下人早便已經都知道了。」

    楊宗志心頭微微一驚,暗想:「怎麼……她會知道自己這幾日的計劃了,她……她從何得知?」面上不動聲色的道:「商姑娘這些話聽得在下好生糊塗,還請明示罷。」

    商怡婷哼的一聲,吐氣道:「那好,你既然裝傻,我便跟你一一對質,你說說,你把婕兒騙到你的府中,貪的是……是她的什麼?」

    楊宗志搖頭道:「我對婕兒真心一片,怎會貪圖她的什麼?」

    商怡婷慍怒道:「還說真心一片,你無非是貪戀婕兒那無雙的美色罷了,那傻丫頭怎麼總是勘不破一個情字呢,你……你此時得了婕兒的身子,便想要丟下她,自己……自己好去迎娶當朝的公主小姐,作你富貴榮華的駙馬爺,豈不是快意麼?」

    「哦……」楊宗志聽得恍然大悟,原來……婷姑姑來找自己,卻是因為聽說自己和虞鳳定親的事情後,前來質問自己的,如此一想,楊宗志心頭對商怡婷倒是起了一些敬意,畢竟只聽說煙花柳巷中的人情薄如紙,大家向來只顧自己,哪有人會去管別人的閒事,現下婕兒早已不是妙玉坊中人,這婷姑姑因為過去的一些交情,對她暗暗留心打抱不平,卻是帶些巾幗義氣的好擔當。

    楊宗志笑道:「商姑娘誤會了,我怎會嫌棄婕兒,為了什麼……」他口中說到這裡,卻是猛地驚醒了過來,此事……此事本是自己的私隱,怎麼能對這外人婷姑姑道出,若是被她洩露出去,那自己這幾日來的定計安排全都成了空談,豈不大糟。

    商怡婷緊緊的逼迫道:「為了什麼?你說不會嫌棄婕兒那傻丫頭,可你分明又與當朝的公主千金定了齊眉之親,這又怎麼說?」

    楊宗志咳嗽道:「這個……這個……」商怡婷哼哼冷笑道:「怎麼……說不出話來了麼?」

    楊宗志抬頭一看,那原本妖媚十足的婷姑姑,此時面帶冷笑,艷若桃李的緋紅小臉上,儘是不屑和鄙夷,楊宗志心頭怒氣一沖,脫口道:「誰說我要捨棄婕兒了,我只不過另有……嘿!」

    楊宗志說到這裡,忽然心頭大驚,暗想:「壞了,自己怎會如此的沉不住氣,只是被這婷姑姑拿狠話一捏,被她那般鄙夷的瞧了幾眼,便險些漏了自己的行藏。」話說至此,楊宗志只恐言多必失,只得轉身牽馬道:「罷了,你愛怎麼看,便怎麼看,我又何必對你多說什麼。」

    他話音剛落,忽然見到面前的商怡婷咯的一聲嬌笑了出來,恍如沉寂了許久的芍葯此刻妖艷的綻放開,只不過她放肆的笑了好幾聲,彷彿還是禁不住,又捧住自己蕩人的胸口,吃吃嬌喘道:「怎麼了,怎麼……咯咯,不說下去了,我倒是真想知道你另有什麼安排哩。」

    楊宗志橫眉看下去,見到面前原本輕嗔薄怒的俏佳人倏地一轉,恍惚間變成了個純真無邪的處子一般,再看她不知從何處又取出那根香氣四溢的錦帕出來,在香甜茹諾的唇角抹了一抹,眼神卻是春情綻放的睨向了自己,一時竟難以分辨……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婷姑姑。楊宗志心頭一跳,飛快的轉過了頭去,鼻中聞著那濃郁的香氣越來越近。

    商怡婷靠近他,用酥軟的圓肩頂著他,嬌暱的道:「喲……怎麼,生氣了麼,還是說……被我說中了心事哩?」

    面前一陣疾風吹過,楊宗志抬頭一看,天氣變幻的愈發的快,頭頂烏雲遮蔽,而天邊的霞光早已不下,此刻這巷子裡安靜的很,他低下頭道:「起風……要變天了,在下還有事作,這便告辭了。」

    說完轉身便欲上馬,身後嬌叱道:「慢著,你便……這麼討厭與人家說說話不成?」

    楊宗志無奈的轉回頭來,拉住馬韁道:「還有什麼事?」

    商怡婷斂住小臉,呆呆的看著他,過了好一會,才幽幽的歎息道:「今日……我在宮中聽到劉公公說,再過幾天你便要與當今天下唯一的鸞鳳公主成親,不知怎的……我這心裡好生的難受,嗯……我是說,我相信你不會是玩弄婕兒的那種人,可是……事實就在眼前,叫我……叫我一時難以琢磨,所以……人家這才來找得你。」

    楊宗志心頭微微一動,淺笑道:「商姑娘怎知我的為人,又怎知我會如何行事?」

    商怡婷抬頭來看著他又露出那嘴角邊的微笑,禁不住小臉一癡,口中卻恨聲道:「還不是……還不是因為婕兒,十二娘那些個傻丫頭,整理日都在少將軍長,少將軍短的,人家……也聽得耳根子起了老繭哩。」

    她說到這裡,忽然咬住自己紅得發膩的艷唇,死盯著他道:「我來問你,你既不想拋舍下苦命的婕兒,卻又……卻又萬萬不能違抗皇命,不娶公主,你……你究竟打算怎麼做,可有……可有什麼我能幫你的?」

    楊宗志聽得心頭猛跳,他對這時而妖媚如狐,時而嗔眉如貞潔烈婦,時而又嬌純如同花心少女的商怡婷,半分也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她此刻來找自己問話,到底有幾分是出自真心,又或是……有人授意她前來打探虛實,現下洛都城裡步步危機,楊宗志清楚的知道多股勢力盤踞紛雜,怎知這婷姑姑到底代表了哪一方。

    楊宗志哈哈笑道:「些許小事,豈容商姑娘大駕援手,我只說不負了婕兒,可沒說過自己要做些什麼,再說了,皇命難為……我又能做些什麼,一切順其自然罷了。」

    商怡婷說過了方纔的話,心頭暗暗緊張,待得見他這般插諢打科,輕描淡寫的便將自己鄭重提出的事情帶了過去,心頭不由得湧起深深的失望,幽幽歎氣道:「那……那便沒事了。」

    楊宗志點頭道:「如此我先告辭了。」轉身抱拳作了個禮,就待翻身上馬,商怡婷急叫道:「喂……你就這麼走了不成,你……你怎麼……」

    楊宗志皺眉道:「還有什麼事?」

    商怡婷為難的看著他,期期艾艾的好半晌,才訥訥低聲道:「你不送我回去麼?」楊宗志回頭奇道:「送你……回去?」

    商怡婷咬住自己殷紅的唇瓣,兩隻小手兒死命的抓住素白的裙角,垂首道:「人家……人家現下走不了路了。」

    「咦……」楊宗志垂頭看下去,見到她兩隻小手兒牽起裙角,北風吹蕩,蕩起那薄薄的輕紗,輕紗下……分明的露出了一對堪比驚堂木般大小的小蠻足,蠻足上蹬著的是純金色的小巧繡鞋,足履甚高,下面有一層厚厚的木屐。

    楊宗志心頭有些暗自明白,原來她今日看著高挺了一截,只不過因為穿了這樣一對正式莊重的鞋子來找自己,這樣的鞋子當世上只有一些皇宮中的妃嬪才會穿起,蓋因這樣的繡鞋極難行路,人走在上面,不過一會,腳面便會生疼,渾不如直接赤足行走,還來得輕易的多。

    他雖不知商怡婷是從何而來,不過初見她時,看到她秀髮微微凌亂,顯然走了不短的距離,怪不得一見到她,她會半斜靠在桐樹上,原來是實在走的累了小憩一下,楊宗志心頭有些不忍,便道:「你怎麼會穿上這種繡鞋出門,這不是自討苦吃麼?」

    商怡婷兩隻小手兒撐在豪聳的胯間,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嬌聲道:「人家剛才在皇宮裡呢,聽到你這大婚的消息,什麼都沒想,便這樣跑過來了,這怎麼怪得到人家?」

    「得了……還全是我的不對了。」楊宗志苦笑的搖了搖頭,道:「罷了,我這裡有一匹健馬,你若是不嫌棄的話,便騎馬回去吧。」

    商怡婷乖巧的點了點頭,又道:「人家不會騎馬。」

    「你……」楊宗志抬起頭來瞪了她一眼,卻見她媚眼如絲的反瞪著自己,將自己的目光分毫也不放在眼裡,他無奈道:「騎馬其實很簡單,不如這樣,你坐在馬上,我幫你拉著韁繩,過不多久,你便會知道個大概。」他說到這裡,也不管商怡婷同意不同意,逕自用手一扶,將她酥軟豪聳的嬌軀丟在了馬背上,然後拉過馬頭駕的一聲,牽著走了遠去。

    商怡婷心思飄搖的坐在馬背上,雙眼媚媚的斜睨著他的背影,不敢看實,卻又飛快的轉回頭去,此刻天將盡墨,街角行人不多,她幽紅的小臉上才稍稍平息了些,耳聽著楊宗志又道:「咱們快走一步罷,天色變得很快,說不得……就快要落雨了。」

    商怡婷下意識的抬頭看天,見到頭頂烏雲滾滾,慢慢的匯聚到了一起,心知他說的也是實情,而且在馬上坐的高了,才能感覺北風甚大,吹在額角髮梢,秀髮拂亂了眼簾,也拂亂了自己的心情,正癡想間,忽然座下馬兒一快,放足跑了起來,她慌忙死死拉住了韁繩,不迭的驚呼道:「呀……慢一些,慢一些……我快要跌下來啦。」

    剛才翻了一下女主的投票,驚奇的發現洛素允和費幼梅竟然一枝獨秀,洛素允還不到重點登場的時刻,那麼看來大家現在最最喜歡的是幼梅兒咯,我要說這章寫的這個女人,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看看怎麼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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