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武傳說 正文 第七十一章
    瑤塘地處古城之東,面積約在五百畝之間,是一片貧脊、荒涼的山區,礫岩聳峙,地貌多有起伏,參差不平,雜草蕪蔓。其中只有幾百間人去捨空,在炎風中簌簌發抖的破落民居,一派蕭條淒涼景象。此地應就是古城最荒涼的地方了。

    當戴思旺等人應邀前來做壁上觀時,巍峨高聳的山壁前早已搭起了三座簡易涼棚。正中的大涼棚內人影綽綽,個個鮮衣錦服,神態自若,氣度不凡,人數竟不下五十之眾,想來皆是古城內各幫各派的頭臉人物,應是聯恆邀來作公證人的。

    右首涼棚坐著的則是聯恆幫眾,個個神態肅穆,不拘言笑。左首的涼棚應是為申堂而搭,此時棚內空無一人,想必還不到時候。

    見於強領著眾人從地面艦上下來,挺立在各山頭間的聯恆幫眾立馬齊聲問好,聲震耳膜,氣勢頗壯,惹得人熱血沸騰,顯出聯恆此戰必得的決心。正棚內的大佬們則紛紛起立向於強問好,氣氛熾烈。

    「田先生請移步正棚。」於強邊向眾人含笑揮手回禮,邊向身邊的戴思旺笑道。

    於強與眾幫眾一樣,俱身著聯恆招牌式的緊身武士服,益加顯得雄軀偉岸,氣度不凡,當有一派之主的威懾力。

    戴思旺聞言知意,心忖:於強必把自己歸類到正棚內的公證人行列了。於是緊上幾步笑道:「於幫主誤會了,田某奉有丁總嚴令,迪哥拉誓與聯恆共進退,還望幫主不嫌棄。」

    王如等人聞言眼內不屑的神色一閃即失,老實說,就以戴思旺先前表現出來的實力,給理查德紳洗底褲的資格也欠奉,遑論助他們退敵了。三鷹則冷哼一聲,也不作答。

    於強還想做「好人」。駱涯突地眼皮一翻,淡淡道:「田先生請隨老朽到右棚落座。」言罷不顧眾人大訝的目光,在侍女的攙扶下,領先步向右棚。

    於強顯是拿他沒法,對戴思旺聳聳肩,肅手作了個請的手勢,自己則領著王如等人行向正棚。

    「真是有夠搞笑的,都什麼年頭了,還來這調調,想必只有在古城這破地方才能見到這種老掉牙的江湖規矩吧。」運功易容立在戴思旺身後的國興向戴盤兩人有趣的傳音道。

    「呵呵,這才是古城最動人的地方,直來直去,一切全憑拳頭辦事,看樣子於強為人還相當不錯,竟懂得顧及平民。」盤度掃了一眼空空如也的破落民居讚道。

    戴思旺坐在右棚的最後一排,盤國兩人扮作戴思旺的隨身侍衛,恭立在戴思旺身後,駱涯、三鷹則坐在最前排,前排與中間幾排還空著二十來個座位,想是為正在正棚內客套的於強等人準備的。

    「那三個小子就是什麼天鳴三鷹嗎?!聽說三人在法默還算混的過去,怎這副模樣?我敢打賭以他們的身手就是再來三個也不是理查德紳的對手,於強是不是在開玩笑,折騰這麼久就請到這種貨色?」國興目注前排神態居傲的天鳴三鷹失笑道。

    「三場比拚,於強必佔去一場,你小子不要光看表面啊,天鳴三鷹一向共進退,必是精於聯手這道,況且個人實力也不像你小子說的那樣不濟,應已跨入一流好手的行列吧。」戴思旺笑道。

    「戴兄太低估理查德紳了,呵呵,若沒有戴兄加入聯恆的陣營,於強必敗無疑。照說,聯恆實沒有與申堂硬撼的道理,於強為什麼這麼有信心?聯恆中也只有他與前排那個老傢伙上的了檯面,余子不過是充充場面罷了。」盤度道。

    此時,於強向眾人見禮已畢,率領屬下向右棚行來,瞧他神態輕鬆應是智珠在握,惹得盤度猜測不已。

    突然一艘豪華的地面艦,隱現遠方天際,轉瞬已可清晰的分辯出烙在艦身上的「申堂」兩字,眾人皆抬頭張望,氣氛頓時嚴肅起來。

    地面艦並沒降下,迅捷的掠過上空時,艦內已投出十來條人影,閃電般的向這邊舞空而來。國興瞇眼一打量,對兩人笑道:「理查德紳果然來了。」

    眾人的目光皆被當先一人所吸引,此人年紀約在三許左右,身著寬大的黑色武士服,留著寸許長的短髮,藍睛高鼻,臉白無須,身材高瘦,瞧來似比戴思旺還要高上寸許,寬大的武士服就像晾在長竹竿上一般,四肢修長,氣度卻沉穩的無懈可擊。

    他的相貌本算平平無奇,臉孔狹長,瘦骨崢嶸,但虎目內電芒閃爍,臉容沉靜如水,神色冷若冰霜,予人一種辣手無情的難明心悸,被他如有實質的神光一掃,令人打心底裡湧起一股寒意,一見難忘。與他一道來的,個個神光充足,能武底子相當深厚,皆是獨擋一面的高手,一下子就把聯恆應人多勢眾而營造起來的氣氛沖的無影無蹤。

    於強見他們在左棚旁若無人的落坐後,起身發出一陣震耳的大笑,道:「於某恭候多時了,諸位好!」

    理查德紳並沒有搭話,冷眼向右棚掃來時,見到後座的戴思旺三人,目光爆起驚異的光芒,旋又逝去,容色始終冷若冰山,對於強的搭話置若罔聞。

    戴思旺終於知道盤度為什麼要把他與吉釬並在一起說了,不但是兩人的能武皆可列入超一流好手的行列,而且傲冷之色也如出一轍。

    「各位幫主好,於幫主好,先前我幫提出高價購買瑤塘的提議,不知於幫主可否再考慮一下,若是於幫主對價位不滿意,我幫還可以再加一倍。」坐在理查德紳右手的一個中年大漢,起身向眾人一禮,不亢不卑道。

    「王堂主這是從何說起?瑤塘一直歸我聯恆所有,貴幫不顧江湖規矩,如此強搶顯沒有把我聯恆放在眼裡,也把古城的規矩視同兒戲,只要是古城一份子的,必對貴幫的所作所為心生憤慨。」

    於強此語說的可謂毫無轉圜的餘地,咄咄逼人之極,聽得正棚內議論聲起,申堂如此表態可說十分給聯恆面子,瞧那王堂主的神色,申堂出的價碼應該相當可觀,以聯恆今時今日的地位應拉籠實力強橫的申堂才是。不但正棚內的大佬們不解,戴思旺三人也是聽的鬱悶不已。

    「廢話不必多說了,我申堂對你聯恆可算仁至義盡,既然如此,我盧森就如你如願。」

    左棚內一個怒須虯臉的粗豪大漢霍地起身,直射空地前的礫石場上,右手向後一拖,手上已多了把白光爍閃的能量巨劍。瞧他身影高壯不讓盤度,但卻輕如綿絮,舞空術想當不俗,實力應不下曼塔這個級數。

    於強還未有所表示,天鳴三鷹已搶身射出。理查德紳還是一點表示也沒有,反倒是閉目養起神來了。當真傲的可以。

    「這三個傢伙倒有些『職業道德興輕笑道。

    「呵呵,三人怯場哩!」戴思旺失笑道。

    盤度不禁啞然失笑,照說聯恆請三人來是對付理查德紳的,如今先一步接下這一場,意義就不言而喻。

    就在三人談笑間,申堂陣營中又搶出兩人,一中年美婦與一滿臉橫肉的漢子。

    「三位帥哥,想以人多欺侮人少嗎?打架要就像上床一樣,單對單才好玩嘛。」中年美婦故意一仰纖腰,胸球高聳的騷聲道。

    棕鷹冷哼一聲抬手一劍向美婦搠至。

    美婦嬌喲一聲,露在齊肩無袖緊身衣外的粉臂輕抖,一條淡黃色的能量帶飄出,向能量劍圈來,瞧她應付的極是從容,當有發騷的資本。

    棕鷹一動,居中的黑鷹與右邊的金鷹立馬應劍撲前,兩把能量劍當胸向盧森與橫肉大漢射到。能量凜冽,劍勢飄乎不定,確像那麼回事。

    盧森斷喝一聲,鬚眉皆張,形象變的威猛無儔,雙手握劍,舉劍怒劈黑鷹的能量劍。

    「鐺」地清鳴,兩劍相擊,發出激越的金屬交鳴聲。黑鷹的能量劍驀地一軟一挺,就那麼原勢不變的直搠盧森胸口。變生肘間,盧森在這緊要關頭終顯出作為申堂堂主應有的功力,身影後跌,手中的能量劍一豎,「轟、啪」兩聲,白焰騰騰的能量細劍竟把巨劍擊散成碎星,左膝更是與黑鷹的右腳硬撞一記,身影騰跌而起,後退三丈。

    盧森心頭一懍,以功力論自已實比此人高出一籌,這從左膝交擊中可知,但此人幻化的能量劍卻厚實的不像話,竟能擊碎自己手中的巨劍,當真怪異,難道?

    黑鷹得勢不饒人,兩腳一跺,毫不停留的騰身搶上,盧森這次學乖了,內息一轉,重又幻化成劍,悍不畏死的搶身迎上,手中巨劍虛虛實實,盡量不與黑鷹的能量劍相磕,展開了一套細膩靈動的劍法,轉瞬已與黑鷹纏作一團。

    同樣的怪事也發生在中年美婦與橫肉大漢身上,但她們表現出來的功力明顯不如盧森,一時被棕鷹與金鷹佔盡上風,身影不住的後退,漸漸的拉遠了盧森與黑鷹的距離,行成各自為戰之局。

    一時間,場中光孤爍閃,辟啪火爆,場面頗為熱鬧。瞧得聯恆這一方精神大震,不住的歡呼打氣,但申堂這一方卻還是面不改色,信心十足似的。理查德紳只冷冷的掃了套在三人手上「玄武黑手」一眼,復又磕起兩目,神態硬冷如昔。

    戴思旺瞧得大是搖頭,道:「三鷹真是蠢的可以,竟不知此乃是計,取短捨長,天真的以為有『玄武黑手』相助,就可搞定三人,且不知如此各自為戰再難成陣。」

    盤度笑道:「『毒婦』寧青與列伯、盧森、李雄、王瑞鋒,在申堂內並稱『五大巨艦』功力當在伯仲之間,看現下寧青與列伯表現出來的實力,應是刻意為之,希望套在三鷹身上的『玄天戰甲』能幫他們渡過此劫吧。」

    國興罵娘道:「聯恆內必有申堂的內奸,他姥姥的,『玄武黑手』果是給本酷長臉了,只看這三頭笨鳥能搶的『上風』就知了,呵呵。」

    戴思旺與盤度皆是才智高絕之輩,當知國興所云何意,三鷹一開始就被人故意的分散來戰,想必申堂早得到情報,照說以三個的實力、名頭,申堂派出盧森這樣的高手與兩名次一級的高手就可輕鬆擺平,此時竟上了「五大巨艦」中的三人,想必申堂得知「玄武黑手」的秘密後,才不會托大吧!搞得國興小子大感臉上有光。

    嬌笑聲起,「毒婦」寧青上衣無端端的脫身而起,飛罩棕鷹的頭臉,露出雪也似白的粉肌,惹火的胸球在窄窄的文胸內呼之欲出,水蛇腰一扭,已如迅電般的搶至棕鷹身後,表現出來的身法當與先前有雲泥之別。

    棕鷹此時方才醒悟她是在玩自己,急智之下,身影不停,加速衝前,以期能拉開與寧青的距離,好爭取轉身的時間,手中的能量劍一掃,爆碎灌滿內息的花俏香衣。

    但毒婦寧青的身法根本不是棕鷹所能望其項背的,玉手輕揮一掌已印實棕鷹的後背,「轟」地一爆,衣衫碎裂,露出內著的「玄天戰甲」,令寧青駭然是棕鷹卻像個沒事人般的扭腰揮劍。

    驚呼聲中,寧青本能的一個後仰,能量劍堪堪的掃過胸球,陣痛傳來,球上溢血,已是掛綵。

    怒叱一聲寧青玉手後撐地面,雙腳就那麼向棕鷹「子孫帶」踢至,不留點丁情面,胸口血跡殷然,臉上青筋爆起,玉容變的無比駭人,想是怒到了極點。

    另兩對也到了緊要關頭,黑鷹與金鷹在盧森、列伯的絕世功力下,雖說有兩寶相助,但功力明顯比兩人差上一截,盧列兩人仗著快上一線的身法,有驚無險的躲閃兩人手中威力驚人的能量劍,而兩鷹身上衣衫爆成焦黑布條,毛髮汗結,氣喘漸粗,已到了能量告竭的邊緣。盧列兩人也不好受,此時都已掛綵,要不是氣脈比兩鷹悠長,早已服輸。但現在卻是另一回事,見對手身法漸滯,自是精神大震,主動權已是搶在自己手上,勝卷在握。

    聯恆幫眾終看出三鷹情形不妙,老實說,申堂的「五大巨艦」早已名動先葉,但萬萬想不到,他們的實力竟已臻至自己這個級數,三人就如此了得,被稱為「五艦」之首的「鬼矛」王瑞鋒還沒出手,又有「劍霸」理查德紳坐鎮,這架如何能打?於強瞧的心憂非常,眉心錯結,想不到天鳴三鷹如此不堪一擊,自已今日才真正體會到申堂的可怕,聯恆與之一較,無疑螳臂當車。現在只希望太子殿下能守信了,否則聯恆的基業必斷送在自己的手裡。

    眼看三鷹就要濺血當場,先前發話的王瑞鋒堂主揚聲喝道:「住手!」聲量不高但卻處處清晰可聞,可見這傢伙也是功力不俗。

    盧森三人依言收招後退,三人佔盡上風,因此退的毫不拖泥帶水,游刃有餘。

    眾人包括戴思旺三人在內均聽得大惑不解,一時議論聲起。

    三鷹此時臉色蒼白,雙腿皮肉翻捲,血湧如注,行動滯緩,要不是對手有意放水早已命殞當場。

    「於幫主,此戰作和論如何?」王瑞鋒遙一施禮,客氣道。

    「王堂主不必客氣,聯恆此戰已敗北,下一場就由本座親自領教高招!」於強平靜的言罷,雄軀一聳,已拔身出棚。

    眾人料不到於強這麼快就親自出手,不禁嘩然,三鷹此時哪有半絲傲慢之色,滿臉羞愧的在三名聯恆幫眾的攙扶下,草草退出療傷。

    「就讓本座來陪於幫主走上幾招罷。」王瑞鋒輕笑一聲,也電般的拔身出棚。

    見他如此說,盧森三人也退回左棚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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