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迷情 第二部第一卷 第60章 喝不盡的杯中酒,殺不完的仇人頭
    沉默下來,周圍寂靜一片,只有晚風,只有月光,只有蟲鳴。

    「嗯,對不起,小姑娘。」我說,「不應該讓你聽到這些的,我很抱歉——當然,也只對你一個人抱歉。」

    小姑娘哭了。

    「沈宜修,你住嘴!」長公主抱著女兒,跟著一塊哭起來。「不要以為你什麼都知道,不要以為你有資格教訓別人——」

    「我沒想教訓你,那是你老子的事。」我打斷她的話,「我沒想過代表他來教訓你,也不打算干涉你的生活。但是恕我直言,你的那些生活方式,對你家人的而言,傷害非常大。」

    「我媽媽——很可憐——」小姑娘肩膀一抖一抖的,抽泣著說,「我什麼都知道,都是那些壞男人——」

    我愣了愣,摸摸鼻子,看了一眼渾身顫抖的周芷韻,我覺得有點意思了。

    嗯,在傳聞裡,這是個淫蕩歹毒的女人,見到帥哥腿就發軟,換男人就跟換衣服似的,一天一色,離過七八次的婚,上了新人就殺舊人,還一定要玩到人家頭破血流,身敗名裂不可,就跟食人花一樣,或者說,母螳螂。

    所以,同樣作為一個男人,物傷其類,我很痛恨。

    嗯,但是,事情的背後,好像也存在另一面——至少現在看上去,是這樣。

    「別以為我不知道。」婉兒哭著說,「那些人跟我媽在一起,都是因為我外公,每一個都是——」

    「哦——」我同情地點點頭,我想也是這樣,事情的另外一面,是權力場的巨大誘惑,讓那些男人們如飛蛾撲火一樣湧上來,不死不休。嗯,完全可以理解。

    還有,我覺得小姑娘倒也明白事理,看起來殘缺的家庭裡,孩子就是早熟啊。

    「好了,我明白,別哭了。」我安慰她們說,「渴望真情,遭遇傷害,就是這樣,環境的錯,權力的錯。我同情你們,但是沒辦法,可憐生在帝王家啊,呵呵。把感情收起來吧,否則下一次,還會受傷的。」

    母親和女兒在月光下抱在一起,都在哭泣,鞦韆在她們身後輕輕搖擺。

    這情景,讓小烏龜受不了啦。

    「姓沈的,你算什麼東西?敢在這裡挑撥我們的關係?」楚正大概實在覺得下不來台,終於衝上前來,冒著受傷的危險,一把揪住我的衣服,「滾出去!」

    「滾?」我推推眼鏡,「拜託,再說一遍,我沒聽清楚。」

    「滾——」

    啪!我重重地扇了他一記,把丫一句話扇回了肚子裡。聲音又脆又亮,打破了夜的沉寂,旁邊樹上的知了都不敢叫了。

    「你——」英俊的小烏龜捂著泛紅的玉面,看著我有點犯糊塗,大概沒想過我還真敢在這園子動上手來。「你——」

    「你什麼你?叫我沈書記!放尊重點!」我點點他的鼻子,「老子到這裡是來做客的,你算什麼東西?啊?讓我滾?你有這資格嗎?老子教你禮貌兩個字怎麼寫!」反手又是一記,啪!

    看著他那名牌鼻子裡血就這麼滴了下來,還真他媽痛快!

    楚正摸了一把臉,又看看自己的手,抬起頭來茫然四顧,他的目光停留在周芷韻臉上,視線裡充滿求助的哀憐。他把拳頭伸出去,攤開來,手心的血跡被月光印得分外瘆人,長公主尖叫起來。

    背後突然一凜,然後脖子上一涼,我感覺——呃,不是感覺,事實上,兩支槍管同時頂住了我的後背。

    好像是兩個警衛,也不知道開始躲在哪個陰暗角落,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掩到我的身後,像風一樣。「別動!舉起手!」有人低低地喝了一聲。

    我慢慢地把手抬起來,示意我沒有威脅,不是刺客——嗯,確實,這裡是漢江權力的另一半中心,亂動是不明智的。

    有人在我身上到處拍了拍,又捏了捏,搜我身上有沒有武器。

    「放開他!他不是壞人!」琬兒尖叫一聲跑上前來,然後被她媽媽一把給逮回去。「你別管!小孩子懂什麼?」

    楚正慢慢地走過來了,臉上的血擦乾淨了,一臉猙獰的笑意,白淨英俊的臉有點扭曲。

    「動啊,打啊。」他說,「繼續牛啊,怎麼不說話啦?」

    我舉著手沒理他,槍管頂著腦袋呢——這裡確實是他的主場,哪怕只算半個。

    彭的一聲,眼冒金星,丫一拳搗過來,正中我的面門。

    我的鼻子也流血了。

    我肩膀抬了抬,然後額頭正面又被一支槍口頂住。「別動!」

    聲音平靜,依然低沉,不帶什麼表情,沒有憤怒也沒有激動,但是充滿殺氣。

    我搖了搖頭,有無可奈何感。

    啪!又中一耳光。

    「你丫就是個垃圾!跑這來撒野!」小烏龜聲音大起來,口吻一點也不貴族,也沒聽出什麼博士味道,原來跟我一樣,他也是個流氓。

    撲!又是一腳。「來啊,還手啊,打我啊!」

    他媽的,還手?打他?不是要我死嗎?我連退一退都不能——後面那支槍管,從口徑感覺,是把微沖,我可不想被打成篩子!

    這些特級警衛們我清楚,只為主人服務,沒有情感可言,他們在部隊受到的冷血訓導第一課,就是自己槍口下的敵人如果膽敢反抗,哪怕僅僅是一個反抗的前兆動作,都應該把他就地打成篩子,當場變成馬蜂窩——不需要背負任何責任。

    小烏龜把我當成了沙包,拳打腳踢,練起了功夫——不過萬幸的是,丫的花拳繡腿沒什麼力道,在這一點上看,他倒有博士的風範。

    算了,忍了吧,為生命起見。誰讓我把牛B扛到這院子裡來的?自作孽啊!

    還是琬兒救了我。

    「住手!」小姑娘用力甩開她媽媽的胳膊,再一次衝上來,提起裙子,衝著楚正又踢又打,最後乾脆放棄淑女體面,抱上小烏龜的胳膊,咬了一大口。

    楚正悶悶地叫了一聲,終於停下手來,我的肉盾時刻才宣告結束。

    「你沒事吧沈宜修?」小姑娘看我的眼神頗有幾分關切,好像想上前來看一看,不過又被媽媽逮住了。

    槍依然頂在腦袋上,沒有離開的意思,我慢慢地抬起手,抹了一把臉。「謝謝你,琬兒。」看著手上的血,我淡淡地說,「他那點把式,還不夠按摩的,放心,沒事。」

    楚正踱了上來。「姓沈的。」他手揉著剛被咬過的胳膊,「別在孩子面前充什麼英雄,真要耍氣概,你就衝上來再打我一個——」

    「媽拉個B!」我呸了他一口,「你這小烏龜,他媽還就是個當烏龜的料,打人都不會——」

    楚正面色一寒,抬手又扇了我一個,很重。他的表情非常惱怒,看起來烏龜這詞彙,他是極其忌諱的。

    「算了,別跟這種流氓說話,小心教壞孩子。」周芷韻拉了他一把,面色也很難看。

    小烏龜長長地吸上一口氣,樣子鬱悶無比。「姓沈的。」他說,「動口人家怎麼樣怎麼樣,你把自己當什麼?我就納悶了,你這優越感從什麼地方來的?」他說,「自己的女人,你怎麼就不說?」

    我瞇縫著眼,冷冷地看著他。

    「你跟蘇靜美,現在怎麼樣了?」他說,「在一塊了吧?發現點什麼什麼沒有?嗯?是不是跟傳說裡一樣,是個聖潔的處女?啊?哈哈!我很有興趣知道——」

    「你說什麼啊?」周芷韻一拉他的胳膊,臉色又沉下來。

    「別攔我!」楚正一揮手,有點氣急敗壞的意思,「老子今天還非得讓他明白明白道理!」

    「誰是烏龜?你他媽就是!」小烏龜指著我的鼻子,「你那蘇市長是個什麼人?就是人家玩剩下的,你揀著跟個寶貝似的,說話還那麼得意!我真服了你!」

    我長長地吸一口氣,「楚正。」我說,「請不要這麼說話,你的造謠中傷,帶來的後果會很嚴重,我警告你。」

    「滾你的警告!」小烏龜一揮手,「打我啊!」

    「你可以說我,沒有關係。」我繼續警告他,「但是請不要提蘇靜美,那我真會打你的。」

    「還有。」我鄭重地告訴他,「我跟蘇靜美之間清清白白,天日可表,什麼事情都沒有。請不要把你的那些骯髒行為安到我們頭上——」

    小烏龜指著我,呆了一會,好像難以置信的樣子,我的樣子非常嚴肅,我想他應該明白我不是在恐嚇他。

    然後楚正笑起來,越笑越狂,似乎難以抑止,好像瘋了。他一手指著我,一手撫著肚子,似乎覺得世界上的事情沒有比這件更可笑的。「原來咱們牛逼哄哄的沈大書記,情深似海,九死不悔,泡妞泡了這麼多年,居然就還沒碰過人家,哈哈哈!可憐的傢伙!你讓人給玩了!你以為她是個淑女?那我就告訴你,就一娼婦!婊子!」

    「你說我在造謠,那好,我就問問你,那位美女的身子,你看過嗎?啊?沒有吧?你太愚昧了,你就是一頭被人蒙在鼓裡的豬,還自以為是,哈哈——」

    他越說越興奮,把拽著自己的周芷韻一甩,衝上前來逼視我的眼睛。「這不是什麼謠言,告訴你證據吧,你可以自己檢驗一下,去看看你那位愛人吧——如果你有這個運氣的話,哈哈!」

    「任小天親口告訴我的,那位美女身上有美人痣,很迷人的啊——這裡,還有這裡!」他手舞足蹈地,在我的胸口和臍下點了點,「你沒見識過吧?哈哈!真他媽有意思,因為在你這頭豬面前,她不是個隨便的人,對嗎?但是你不知道,在人家面前,她要隨便起來,那就不是人啦——啊喲!」

    撲地一聲悶響,我一腳踹進他的襠裡,小烏龜應聲而倒,在地上滾來滾去。

    「別開槍!」我沖兩個警衛喝了一聲,因為感覺他們的槍管頂緊了,我知道他們隨時都有打死我的可能。

    「我跟周林生同志一樣,都是中央委員!」我說,「我拿證件出來,先別開槍——」

    「什麼委員?你就是一流氓,馬上就會完蛋!」楚正從地上爬起身來,衝過來就打。

    我頂著他的拳頭,把證件掏出來扔在地上。「我不相信你們敢在這裡打死我!一個中央委員死在這裡,你們考慮一下後果!」

    說完我把抵在身上的槍口撥開,跳起身來,掐住小烏龜的喉頭,一衝拳打在他臉上——我不是怕他楚正,我是真怕稀里糊塗地給倆警衛幹掉,正好遂了後邊某位同志的心願,那可真是太冤枉了。但是現在實在沒有辦法再忍,豁出去了,老子用命賭他們不敢開槍!

    在女人們的尖叫聲裡,我拳腳齊出,華麗的勾拳炮腿,盡情招呼在白臉小烏龜的腦袋上肚子上,眼睛餘光還在掃視兩個警衛員,耳朵也聽著後邊的響動——如果老周有什麼響動,只要一聲招呼,我的腦袋絕對會多個透明窟窿,我敢打賭。

    當然,也就是看看聽聽,他們真要打死我的話,我也無可奈何,只能認命。

    媽的,把命捏在人家手裡打架,這還是頭一回,真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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