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迷情 第五卷 欽點翰林,天子門生 第256 又見七夕
    抬眼望著客廳的屋頂,手指在鍵盤上漫無目的地輕輕敲打,我把這個毫無意義的動作重複了很多遍。

    「既然何總門清——」過了一會兒,我慢條斯理地說,「你又那麼瞭解我,應該知道我現在想的什麼吧?」

    「不知道。」何繼志很乾脆地回答,「所以,我想問問沈處,你現在活著是圖個啥。」

    「我們的人分析過你。」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好像要從我眼睛裡尋覓什麼答案一樣。「可是你沈處到底喜歡幹些什麼,我們還是弄不明白——每天深居簡出,清心寡慾地,什麼嗜好沒有,活得跟個素和尚似的,能做道德標兵了——」

    我笑。「敢情何總是來給咱開表彰會的?嘿嘿,這個賞倒可以收下——」

    「不是這樣的。」何繼志搖搖頭,打斷了我的話,「假清高的人我見多了,要麼就是吃不著看人眼饞,要麼就是裝高尚給人看——可你這樣的還真不太好解釋。」他搔了搔腦袋,表情納悶,「就沈處以前幹過的那些事來說,你可不能算精神楷模,要按我的看法,沈處也從來不是只什麼好鳥——」

    這話真把我給逗樂了。「呵呵是啊,何總還不如直接說句,以前咱就是一流氓,這個詞多貼切啊。」

    「你也別猜了,我可以告訴你。」我看著他,在臉上整出一米陽光來,就是那種天使般純潔的微笑,「現在咱受教育了,在崇高的道德力量感召下,感悟了昇華了,決心把生命都獻給黨的光輝事業,獻給為人民服務——」

    「矯情!」我的慷慨激昂再次被何繼志打斷,他一臉不耐煩的樣子,「說這些幹嘛?沒讓你作報告——再說了,現在誰要把報告寫成這樣肯定得招人罵,忒假了吧?」

    「行了行了。」我也不耐煩跟他坐這兒扯些莫名其妙的淡,我把筆記本合上了。「如果沒別的事的話,我就補覺去了——要坐要走,何總自便吧,哥們就不陪了。」說完我站起身來。

    「別介別介——」何繼志起身比我還快,他上前一步,擋到我面前,「沈處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塗啊?」他拍拍我的肩膀,一臉的詭笑,「你不會以為自己假正經,人家才希罕你的吧?」

    「其實你也就是一把刀,在給人磨哪——」何繼志拖長聲音,說得很隨意,「打壓政敵,還有比沈處更合適的武器嗎?多純粹啊!」他的語氣也輕鬆,貌似開玩笑,但是話的意思很深,「且聽哥們一句,武器可不能有思想——你這麼古古怪怪地讓人琢磨不透,絕對不是個好事。」

    我站在茶几邊,沒動身子,看著他的嘴一張一張地說話。

    他還在往深裡趟。「別認為自己有什麼造化,水再混都淹不死,那是有用得著你的地方,嘿嘿,真要到了——」

    終於受不了啦。「何總。」我不動聲色地插話進去,「我可以把你說的這些亂七八糟理解為反動嗎?」

    「隨便你。」何繼志倒也無所謂,「老子根正苗紅,又不在那條道上走,只要不反黨,不叛國,誰都不敢動我一根手指頭!誰敢說他比咱境界高,扯出來晾晾——又不是沒見識過,都他媽一回事!」

    我看著他,無可奈何地搖頭。說實話,何繼志的這種思想狀況,我還是基本瞭解的——那就是一個憤世嫉俗。這類哥們其實對生活並不滿意,老覺得命運弄人,誰都欠著他們一頭,所以逮到機會就得怨天尤人罵罵娘什麼的。當然,這也正常,完全可以理解——都是紅色後代,都是自己家裡的道,憑什麼人家能夠雲裡霧裡海著走,一不留神就得道成仙了,而他們就得在邊上巴巴地蹲著看?老天爺不公平啊!

    呵呵。

    他的艾怨情緒並沒有感染到我——跟他身份道路相差實在太遠,嚴重缺乏代入,還真沒法設身處地地站在他的立場,替他好好憤青一把。不過再說句實話,聊了半天,對眼前這位何公子,好感倒是產生了一點,起碼他說話不打埋伏沒什麼顧忌——比跟那些滿嘴道德文字的高尚人士打交道感覺強多了。

    「行了吧哥們。」我笑笑說,「我不同意你的觀點,也不會捍衛你說話的權利,呵呵。」

    「當我沒聽過好了。」我又說,「其實咱們一樣,都是真小人是吧?那就沖這個回何總一句:不管你今天來這裡,是準備幹什麼的,如果真是你說的那樣投資買馬的話,就算了吧——我要的你給不了,你能給的我又不想要——」

    「不一定吧?」何繼志突然說,他的樣子又多了幾分神秘。「我姓何的從來不打沒把握的仗——雖然不知道沈處好什麼,不過既然我來,肯定就有拿得出手的東西,沈處應該不會拒絕。」

    「哦?是什麼?」聽他說得這麼認真,我這好奇心還真給他提吊起來,「說說看何總,這麼有把握?」

    何繼志抱著雙臂,在我面前踱動幾步,「今天七夕對吧?」他得意洋洋地說,「我是想跟沈處一塊出去約約會,找個女人,共度一回佳節嘛。」

    沒等我表態,他補充了句,讓我的心臟猛地跳動一下。

    「絕代風華,冷艷無雙。」何繼志平平直直地說,「沈處的書裡不是這樣形容美女嗎?所以,我想你會有興趣。」

    這一刻,心跳得真的很快。

    「什麼?」我望著他,感到耳朵突然嗡嗡作響。呃,有點暈。

    「一塊去嗎沈處?」何繼志還是那樣不緊不慢。但是,我覺得口乾舌燥,難受。

    「不行,不能去。」我喃喃地說,「如果能見面的話,我早就去了——」

    「沒關係,哥們向你保證,不會有任何後果——咱老何在圈子裡,什麼口碑?誰要想害你,他媽的讓車撞死!」此刻對於我來說,何繼志的話一點也不見粗俗,而且充滿最原始的誘惑力,根本無從抵抗。「七夕是什麼日子?牛郎織女還得有個鵲橋會的,對吧沈處?」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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