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迷情 第四卷 鳳凰涅槃,浴火重生 第180章 悖論
    以我的看法,政治,是一個絕對的情場高手。比如在這次事件上,它很快地察覺到事物本源,並且迅速判斷,找到對像最為敏感的G點位置。現在,它毫不猶豫地向我撲過來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

    是的,政治為我而來,無比迅疾。但是,很遺憾,沒有太刺激的感覺。我表情麻木地接受了它盤旋而下,至為華麗的凌空一擊,我甚至連耳朵都沒有捂一下,不需要。

    集會事件發展到第六天時,我的門終於被敲響了。一群人湧進來,向我宣佈一項組織決定,讓我跟他們回去,交待,接受審查。

    我把身前的合上,平靜地站起身來。沒有驚訝,我知道這一刻總會來臨,只是時間早晚問題。我向對面表情凝重的雲菲菲打了個招呼,我告訴她,什麼都不要做,等我回來。

    然後,我跟隨人群,來到調查組的駐地———帝都酒店的會議室裡。在這個超高規格的場所,我看見一個超高規模的接待陣容。

    是的,超規格。不僅僅體現在調查組的工作環境上———按照他們的說法,原本是要帶我去市委大樓的紀委辦公室,但是那裡現在給人圍著,所以改這裡辦公了———該說法只是讓我笑了笑,我對這個沒興趣。我只知道針對我而來的這一次調查規模絕對宏大,相當給我面子。工作組甚至還有著一個響噹噹的字號,直接讓我聯想到911。

    119事件調查組。沒開玩笑,真就叫這個,呵呵。

    他們告訴我,於11月9日在長川爆發的這起有組織有預謀的騷亂,就是工作組的調查內容,而我,就是他們的調查對象。

    長川市的法律紀律部門———公檢法司,紀委政法委,全部都有人參與進來,而且全是領導級別,完整,規格齊全,他們擺出了一副N司會審的架勢來,氣勢相當逼人。會議室的豪華橡木長桌上,我一個人佔了一條,沒人跟我坐一塊,工作組的領導們全體排坐在我的對面,虎視眈眈地盯著我,隨時準備展開雷霆一擊。

    我還注意到,有幾位表情肅穆的同志,坐在會議桌的遠端,面相都很陌生,不是長川市哪個部門的。自從他們會議室,現場氣氛就開始壓抑憋悶,領導們把平時聚會時常見的那些俚語口頭禪,還有提神解酒用的葷段子一類全部收了起來,人人正襟危坐,不苟言笑。從現場效果上看,我基本肯定,那幾位神秘黑衣人理應來自政治更高層。

    還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在這個會議室裡,即將展開的不會是調查,沒那麼溫文爾雅。應該會是一次壓迫性的審訊。是的,我肯定。

    但是,我決不屈服!繳械投降不是我的習慣!———呃,好像沒有人有這種習慣吧?又或者說,投降也解決不了問題———如果投降可以解決問題,世界將會插滿白旗。我想是這樣。

    於是,我態度堅決地選擇了負隅頑抗,把這場高規格的審訊變成火藥味十足的。這場交鋒,充滿矛盾、悖論、詰難與反詰、質問與反質,我讓對手惱火了。

    就跟我們在這張偌大無比的會議桌上的所處態勢一樣。交鋒的雙方,實力懸殊,完全不在同一個級別上。我,一個小人物,身份卑微,面對的是整個長川政壇。我覺得自己此刻這個樣子有點像堂吉訶德,騎著毛驢,手拿長槍,試圖挑戰巨大的政治風車———呃,其實這個都不能算,我連一匹毛驢都沒有,更不用提什麼長槍了,貌似我將立馬就會被無情地絞碎。

    可是———這不是我想要的。我從來就不願意做一個悲劇英雄,哪怕是史詩性的。

    所以我反抗了。這次反抗的後果是———在這次力量懸殊的對決中,我取得了完勝。我讓那些自以為真理在手法律在肩的政界大佬們一次次沉默,一次次哀歎,一次次地啞口收聲,無言以對。

    ………………………………

    審訊從第一個字開始。沒有任何過場,甚至連姓名職務之類打底的交待都不需要,單刀直入,殺氣騰騰。

    「你為什麼要挑起這次騷亂?你的動機是什麼?」問話的是紀委書記,長川政壇大佛,三屆元老。

    「我?騷亂?」我有點莫名其妙。「沒有啊。」我一臉無辜地說,「誰看我幹了這事?哪只眼睛看見的?」

    「沈宜修!」彭的一聲大響,有人一掌拍在會議桌上,我側頭一看,是陸檢察長。這位領導有拍桌子的愛好,真拿他沒辦法,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練個鐵砂掌什麼的,這一出門在外,看見不要錢的桌子就亂拍一通,反正也不是自己家的,拍了也白拍。

    「不要自作聰明!你以為上干的那些事,就沒法提證據?!」陸檢連連地拍打桌子,也不知道他的手疼不疼。「絡地址,你的筆名,你寫的那個烏七八糟的,全是證據!」陸檢說一句拍一下,「鐵證如山!」又是一下。

    「說這個啊?」我看著陸檢在空中揮舞,很有氣勢的鐵掌,笑了,「寫嘛。你也知道的。」我隨意地說,「就這回事。允許虛構嘛,我胡編的一玩藝,陸檢你也別當真。」

    「彭!」這一下夠響,如果桌子不,估計當時就震塌了。「你那是虛構嗎?你還不老實!」陸檢怒不可遏,向我衝過來。我以為他要打我,趕緊站起身,我可還真不想坐以待斃———不過,好像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陸檢沒有打人的意思,他衝到我的身後的窗子前,一把拉開了窗簾。「你自己看看,這都成什麼樣了?!」

    我不用看,我知道他想讓我看什麼。「是啊,好多人對吧?鬧事對吧?」我說,「跟我有什麼關係?我也就是寫了一。沒人說不讓寫吧?」

    紀委陳書記發火了。「你寫的那是嗎?能挑起這麼多人嗎?還虛構?我看你寫的全他媽真事!」老傢伙罵起來了。我*!

    「好吧好吧我認了。」我立馬妥協,「你們要覺得我寫的那書全是真事的話,我也沒辦法。」我說,「那就麻煩你們誰來告訴我一句,誰規定的不能說真話啊?這有罪嗎?犯法嗎?法律哪家的啊?」

    「………………」全場沉默,雖然理應所有人都在心裡罵我的囂張,但是沒有人回答我的挑釁。

    「是啊。」我得意洋洋地說,「這真是一個悖論。」

    領導們相互看了幾眼後,坐我正對面的政法委耿老大開口說話了,「沈宜修。」他的態度倒還平和,「你是一個黨員,一個幹部,你應該知道,什麼是能說的,什麼是不能說的———」

    「對不起,我不知道!沒人跟我打招呼!」我打斷他的話,「再說了,你們一定要覺得我這職務身份不能寫的話,你們都拿去好了。」我無所謂地說,「行政黨紀,什麼處分都行,雙開也可以,沒有關係,我挺得住。」

    「但是———」我說,「如果你們想要論上法律,這事可就有點難,我不知道法律哪一條規定了不許說真話。」

    座上袞袞諸公面面相覷,面對我這副典型的破罐破摔嘴臉,一時都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又是陸檢———這位老大今天不知道為什麼,看我特別不順眼,又衝著我來了。「沈宜修,你不要強辭奪理,你以為法律真的就奈何不了你?你太無知了!」

    「是嗎陸檢?」我轉臉看著他,「也許我真的很無知。」我的語氣有點無賴,「那我就不要罪名了,你抓我坐牢吧。」我說,「如果陸檢覺得將我繩之以法,能夠有助於這件事情平息的話,我悉聽尊便!」

    「…………………」所有人再次沉默。

    是啊,這又是一個悖論。解決我,絕對不代表解決了問題,而且我可以肯定,那樣問題將會更複雜,呵呵,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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