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齊的被子，毫不做假的嚴格訓練，讓一向高傲的美國飛行員心頭湧上了一種難以言語的感覺。無論他們頭天訓練多苦多累，第二天定會精神抖擻的站在別人面前，他們的被子從來就是如方塊一般的整齊。曾有人笑他們盡做些無用的事情，還不如留點精神去多訓練訓練也比這個強點。可是他們後來知道了，軍隊的面貌在戰時是打出來的，可是在平時就是嚴出來的，只有在平時訓練出來了，真正打仗的時候才不會掉鏈子。所以不管有多困難，不管有多苦多累，都要堅持嚴格要求，正是如此才鍛煉出一支軍隊打不爛的軍魂。
林東點燃一支煙，軍校裡教官的話還在耳邊迴繞，「我傲，因為我高，天生從高處俯瞰地球！我們是空中的游騎兵，我們是無畏的鬥士！」胸前的飛虎胸章和軍功章，都無法給他安慰，他只是默默的翻看厚厚的黑色日記本，翻到一半的空白地方記下：「今天我又擊落了兩袈日機，我一定會完成對你的誓言，打下所有的日本飛機。相信我，妹妹，我一定會做到，不會再讓它們來打擾你休息了，再沒有完成這個願望前，哥哥真的不能去看你了！」
他怎麼也忘不了那些俯衝而下的轟炸機，扔下炸彈徹底炸毀了自己的家園，他怎麼也不願回憶在大火中大聲呼喊「哥哥，救我！」的妹妹。他使勁想衝過去，卻被鄰居死死的拽住，熊熊的大火已經把所有的房屋都點燃了，衝進去也只能白送了性命。他知道別人是為他好，可是他怎麼也不會原諒他們，年僅七歲的妹妹用幼稚的童音叫喊的「哥哥，救我！」伴隨了他人生的每一個夜晚……
曾經多少次，他想到如果當初掙脫了大人衝進了火海，即使沒有能救妹妹，也能陪她一起，這樣她就不會孤單，不會害怕了！那個喜歡和自己撒嬌，整天跟在自己後面的小丫頭再也不能叫出聲音來，大火過後留下的是一具燒焦的人形，他抱著妹妹的屍體哭了三天，淚流盡了，眼睛裡流出的是血絲。「如果你是男子漢，就去報仇，你這樣只會讓你妹妹死不瞑目，到現在都不能入土為安，你忍心嗎？」
三天來他抓得死死不放的妹妹的屍體，被那些人裹上草蓆就這樣埋葬在荒山，他看著那被燒得不成人形的妹妹被一點點的掩埋，就這樣昏迷了過去。「小子，要想報仇的話，長大了按照這個地址來找我，有緣我們會再見面的。」「我不要飛轟炸機，我要作戰鬥機飛行員！」「你們是提前畢業的，還沒有完全掌握戰鬥機格鬥技巧，一點經驗都沒有，現在送你們上戰場開戰鬥機簡直要你們去送死！」
「我要開戰鬥機上戰場！」第一航空學校的校長被這個倔強的小伙子氣得沒有話說了，苦勸了半天，前線需要飛行員，那些快要畢業的學員都被充斥進了空軍作戰部隊。而他恰恰是新一屆學員中最優秀的，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熟練掌握飛行的技巧，簡直就是天生來飛行的。即便如此，對於他如此短的時間就申請到空軍戰鬥機部隊去服役，校長還是百般的勸阻。
他心裡有素，這小子，如果再在學院裡那怕學習一年，出去絕對是一猛虎，不，是條飛龍！他是很有飛行的天賦，可這個時候放他出去，很可能只能就栽在日軍那些老兵手上，這是他絕對不願看到的事情。沒有辦法勸阻他立刻投入現役，只好轉變目標，讓他去開危險性稍微小點的轟炸機，也算是積累點經驗比較好，比較戰鬥機都是生死相搏，他現在對別人還沒有技術上的優勢，經驗更是不足，緩一緩對成長更為有利。
林東每天駕駛飛機的時候，無時無刻不在想念，他已經無法忍受日復一日的學習，而不能真刀真槍的和那些敵人做生死的搏鬥。他清楚知道自己還沒有學習完，可是當自己的戰友和敵人在空中盤旋搏鬥的時候，他心中澎湃的血液再也無法冷卻下來，他渴望戰鬥勝過了一切，他相信他可以在戰鬥中做得更好，一定可以成為天空中最高傲的那雄鷹，勇敢的殺死任何闖入的敵人！
校長看著心愛的弟子，妥協了，「現在這裡無時無刻的不在戰鬥，我覺得你還應該多學習一下，我不會阻止你去空軍，但是我可以分配你去的地方！你在那裡將會有三個多月的訓練時間，然後你很可能就必須參加殘酷的實戰。我可以向你保證，如果你在那裡沒有戰事，我將會在四個月後將你調回來。我希望這段時間你能學到一些有用的東西，你是我看到的最有天賦的學員，我不希望你這麼快就進了陣亡名單！」
林東沒有說話，在離開校長辦公室的時候，敬了個標準的軍禮。他不想有人看見他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八年過去了，為了實現在妹妹墳頭的誓言，自己苦等了八年，終於等到這一天了。他走出了校長辦公室，擦掉了還未流下的眼淚，神色又恢復如常。他的經歷跟誰也沒有提過，在學院裡他把一切都埋藏於心底，他的勤奮和過人的天分受到了學院們的好感，畢竟在這個年代，是崇尚強者的，所以除了午夜還時常想起的妹妹，他也並不孤獨！
乘坐飛機出了國境，然後轉乘船一直航行到了一片孤島上，在這裡他懂得了什麼叫做奉獻，在這裡官兵靠自己的雙手搭建起的營房，修建的碼頭的機場，卻連最基本的洗澡用水都無法得到保證。在這裡的生活更加枯燥，每天除了訓練還是訓練，基地定期組織到菲律賓去和美國空軍去「交流」是所有飛行員最感興趣的事情，這些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士兵對那些美國老飛行員從開始來的時候輸多贏少，到慢慢打成平手，甚至到後期還有超過的趨勢。因為駐紮在這裡美國飛行員要遠多於中國飛行員，所以每次「交流」派出的都是些老鳥，菜鳥剛上菲律賓是沒有機會參加的。
分配到這裡的飛行員都是剛加入現役的，過了一段時間當他們也被人稱做「老兵」的時候，就會被調遣回國參加真正的實戰。在這裡一方面是為了訓練飛行員，訓練如何在海面和熱帶叢林地區上空作戰，一方面也是訓練海空協同作戰，這方面中國的航空兵毫無經驗，就只好在這裡慢慢的積累。好在原來的一批飛行員已經總結出了相應的飛行大綱，這方面難度也並不是很困難的事情。
最讓林東感興趣的是在機場上標出的警戒線，機場跑道中清晰的標識長一百多米的長度，指揮官要求所有戰鬥機飛行員必須在這個距離內起飛，並只允許在這個長度內降落，只能減小距離，決不允許超出半分。林東原以為這是為了以後在路況惡劣的條件下飛機還能正常起降而展開的訓練，可有一天當他們被要求在一艘商船上降落的時候，全都蒙了！
被帶到預定的目的後，才鬆了口氣，原來商船已經被改裝過了，上層鋪設是一層厚厚的甲板，甲板長度比自己平時訓練的長度還要長，這才鬆了口氣。林東此時才恍然大悟，自己平日的訓練到底是為了什麼。這些新手從最簡單的靜止著艦開始訓練，到後來的行進中起降和夜間起降甚至海面惡劣環境下起降科目都被要求熟練掌握，他們這才感到在這裡雖然沒有實戰，辛苦卻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是沒有什麼生命危險。
商船是用最簡單方法改造的，連存放飛機的機庫都沒有，對商船要求僅僅是夠結實，噸位足夠，艦齡稍大也沒有關係，只要它能夠抵禦太平洋中風浪就足以，所以整體花費無幾。誰也不曾想到，中國未來威名遠揚的海軍艦載航空兵就是在這種簡陋條件下被培養出來的。林東這批飛行員在呆了快三個月，就快要返回大陸參加實戰的時候，接到了總部的來電，協助即將到來的美國志願飛行熟悉作戰環境，並向他們學習。
從資料上顯示，他們雖然都比較年前，可是至少都有數年的駕駛經驗，甚至有人擁有十年以上的飛行經歷，他們對飛行的理解不是外人可以明白的，對於這樣的學習加強自己機會，沒有人會放棄。在美國人到來熟悉了環境後，他們提出了對抗演習的要求。基地的飛行員對此也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雙方都想試探出對方到底有幾斤幾兩。在這裡的中國飛行員原本就是從航校出來，在這裡又狠狠的呆了幾個月，整日的對抗訓練，雖然沒有實戰，可對飛行也是極有信心的。那些美國佬更是對自己的經驗自信滿滿，他們從未將中國的飛行員看在眼中。
對於這種局面，空軍的指揮官心中有數，他們也認為，這樣來對抗演習，是個難得的機會，對雙方瞭解都有好處，欣然批准了這個建議。對P－40B戰鬥機，美國人還是比較熟悉的，加上這段時間的熟悉，根本沒有任何問題。對林東來說，除了航程比較大，加厚了點防護外別的性能根本無法跟以前駕駛過的BF－109D和殲1戰鬥機相比。唯一的特點是具有比較高的俯衝速度，特別適合打了就跑的戰術。
因為飛機運送到這裡的時間並不長，所以在對飛機的瞭解程度上美國人要略勝一籌，但各種戰鬥機駕駛都是大同小異，一般來說一個訓練有素的戰鬥機飛行員可以駕駛所有的飛機，只是無法精通罷了。戰鬥機更新換代很快，飛行員也只需要掌握飛機的特點就足夠了。由於駐紮在這裡的戰鬥機飛行員經常和駐紮了菲律賓的美國航空隊「切磋」，對美國人的戰術也有了一定的瞭解，美國人卻因為初來還不熟悉中國的作戰方式。這樣一來，雙方也馬馬虎虎可以算扯平了。
戰鬥的結果是出人意料的，中國的戰鬥機飛行員基本訓練紮實，戰術運用得當，作戰也比較靈活。可與他們交手的是渴望冒險、性格不拘的美國年輕人，他們現在形式上並非正規軍，他們的戰術反而得以更加自由揮灑。空中戰機飛舞，那些美國飛行員在一番苦鬥後，發覺了情況有些不妙，竟然還被壓著打，立刻用全力想扳回來。
中國年輕的飛行員，也發現了這些看上去有些桀驁不馴的美國佬的技術還真不是蓋的，比在呂宋那邊的美國佬的技術要強多了，剛開始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還是讓他們憑借豐富的經驗和精湛的技巧打成了平手，最後空戰結束的時候居然發現中國飛行員因為多被擊落三架戰鬥機落敗。雖然訓練和真正的空戰不同，中國的飛行員也並不認為在真正的空戰中會落在美國佬後面，可是敗了便敗了，沒有什麼好說的，是空軍就敢於承認失敗，只要記住這次失敗，下次記得將他們揍下來就行了。
林東下了飛機有些沮喪，在這批飛行員中，他的飛行技巧是名列前茅的，然而這次空戰中，二十多架美國佬被擊落的戰鬥機中，沒有一架是自己打下來的，最可惡的是，一向保持不敗戰績的自己居然會在這次較量中被打了下來。頭一次，他認識到了自己還有很不足，雖然以前他也知道，可是絕沒有這次這麼強烈，他想起了離開航校的時候校長說過的話，要是真正的實戰中，他已經算是陣亡了！
「你好，我叫沃爾夫，你剛才飛得很不錯！」一個藍眼睛、高鼻子卷髮的美國人對著還在低頭思考的林東伸出了毛茸茸的大手，林東抬頭看清楚了他的相貌立刻認出了這個將自己擊落的罪魁禍首。剛才的激戰中，林東和他整整打了三十分鐘，從高空一直追擊到海面直至離地數十米的高度，雙方接觸最近的時候不超過十米，雙方都能清楚的看清對手的相貌，這才會讓沃爾夫如此快就能找到林東。
「你好，我叫林東，你的技術非常棒，是我見過的最優秀飛行員之一！」林東也禮貌的回答，在剛才的空戰中，他感覺到這個傢伙操縱飛機就如同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一樣靈活，自己費勁了九牛二虎之力還是無法擺脫掉他，始終無法佔據主動。自己好容易構造了對自己有利的位置，可是他駕駛飛機卻比泥鰍還要滑，一眨眼就消失在瞄準鏡之外，然後幾個將戰機性能發揮到極致的靈活機動就又咬住了自己。
對這次失敗林東無話可說，美國佬完全是憑借自己的實力將自己擊落的。這並不代表他可以低頭服輸，他清楚的記得教官第一次和他們對抗演習時候對他們說的話，「當我們已經和你們成為敵人的時候，你們心中就應該有一個信念，自己駕機升空後天空就沒有第一！做戰鬥機的駕駛員沒有這種傲氣，與其將來被敵人給打下來，還不如趁早現在就滾蛋回家！」
「每一場的訓練你們都必須要當做實戰來嚴格要求自己，但是在航校中，在訓練中，你們犯錯誤，我們會給你糾正，幫你找出不足，你們還有機會來更正可能導致你們死亡的那些錯誤。可是一旦上了戰場，你只有一次機會來犯錯誤，你們唯一可以輸掉就是你們的小命！我們的任務是在訓練中，在對抗中把你們那些該死的問題找出來，我不希望我教出來的學生因為這些鬼東西被人從天空中揍下來。」
「你們要記住，訓練，訓練，再訓練！你們唯一可以做到就是訓練，把這該死的戰鬥機當做自己的老婆一樣愛護和熟悉掌握，要它的每一部分你都瞭如指掌，你多掌握一分，就能多發揮出一分它的戰鬥機，就能多一分活命的希望！記住每次訓練無論你勝負與否，你都必須認真的總結，自己到底錯在那裡或者那裡還有問題需要改進，只有這樣你才能不斷的進步，讓那些敢於挑戰的敵人的鮮血換取你們胸前的軍功章，最終成為讓敵人望而生畏、聞風喪膽的中國空軍王牌！」
他現在才發現在航校裡那嚴酷的被學員們稱叫成「魔鬼」的教官教訓是多麼的親切，他的那些話在現在想來每一句都是金玉良言。他不僅教會了自己如何飛行和各種戰鬥技巧，更是教會了如何去解決困難，在戰鬥中活下來，他採用的方法或許是最能讓自己這些人能牢固記起的。或許自己這些學員如果真的能安全從戰場上活著回來，一定會對教員當初的嚴格教導感激流涕！
「這次你擊落了我，但絕不會有下一次！」林東清澈的目光中毫無一絲的做作，沃爾夫看到他說的如此的鑒定，聳聳肩，「這個我可不敢保證，要試了才知道。不過你是我看見過最有天賦的戰鬥機飛行員，你是那種飛行的天才！我知道你們得到這款戰鬥機的時間並不長，你能飛成這樣讓我感到無比的驚訝，我從這種飛機的前身P－36開始飛起，已經飛了整整五年了才能如此熟練的掌握它，你卻在短短的時間內做到了，這無法不讓我感到好奇！」
林東停住了，「但是在實戰中，敵人是不會管你是新兵還是老兵，他們在乎的是如何將你揍下來，即使你有飛行的才華敵人也不會給機會讓你成長起來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避免我被人揍下來，這並不困難，如果你不想被揍下來，你就必須完全瞭解你的武器，熟悉它的每一個部分，熟練掌握每一個功能，讓它成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顯然我還做得不夠，所以被你揍下來了，但是我絕不會讓它發生第二次的！」
沃爾夫笑著望著他走遠的身影，突然高喊了聲，「林，我想跟你說的是，做我的僚機怎麼樣？」林東停了下，也不回頭，「沒有問題！」
「嘿，林，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好像我幾年的駕駛這種飛機的經驗還不如你這個只駕駛了幾個月的傢伙！」林東也難得的開起玩笑，「那是當然，這就是天才用庸才的區別所在！」沃爾夫也絲毫不在意，「該死，要是我是你的敵人，我一定會在你還呆在航校的時候就把你打下來，你這個傢伙學得太快了，只要他們給了你機會，那麼他們離死也不遠了！」
一旁的飛行員都若有其事般鄭重的點點頭，沃爾夫和林東在一起呆了兩個月，後來他甚至從專門的美國飛行員宿舍搬出來，和林東住在一個宿舍。他驚訝的發現林東身上除了驚人的飛行天賦外，還有那種難以言語的對飛行的執著，那種對戰鬥機的喜愛和對戰鬥的偏愛簡直讓人難以理解。每次和他對抗訓練都被他整得累死，沃爾夫無數次的咒罵自己幹什麼找這麼個飛行瘋子做僚機。飛行原本是件美妙的事情，被他這麼一搞，每次都是殺氣騰騰的，一刻安閒的機會也沒有。
抱怨歸抱怨，可是林東的不僅僅是在成長，甚至可以說他是在蛻變，他的攻勢變得更加犀利，有時候就連自己也是難以抵擋，他的動作也如行雲流水般渾然天成，和他呆在一起的時間越久就越驚訝。沃爾夫憑直覺，他是屬於那種可以在戰鬥中成長的天才飛行員，他能吸從戰鬥中自己吸取經驗，不斷的增強自己的實力，絕少犯錯誤，每次沃爾夫擊敗的時候艱難無比，有不少的時候反倒被林東揍下來了。
總的來說，林東對沃爾夫還是很滿意的，這樣一個強大對手供自己挑戰對自己的提高還是很有好處的。從那次被沃爾夫擊落後，林東就從那些美國飛行員中得知，沃爾夫的飛行技術在整個「中國空軍美國志願援華航空隊」中都是首屈一指的。林東能和他打了這麼長的時間，才惜敗於沃爾夫手下，他們對林東還是很佩服的，在後來的一些較量中，林東也向他們展示了自己的實力，因此在美國飛行員中還是比較受歡迎的人。
林東知道這些美國飛行員到達中國來的目的有很多，有很多人是為了懸賞的重金，也有人為了冒險和刺激，還有那麼一小部分是真正的想來打日本人的。林東問沃爾夫為什麼放棄美國空軍的上尉軍銜來到這裡，沃爾夫苦笑了下，喝了口啤酒，「我需要一筆錢，我的妻子失業了，家裡三個孩子都需要很多錢，我們每個月還必須還銀行的分期付款，我的工資遠遠不夠，聽到你們國家到美國來收人，條件很優厚，我就來了。」
「要是你陣亡了怎麼辦？你家裡還有妻子和孩子！」沃爾夫眼睛有些迷茫，「你要知道，我來之前，對中國一無所知，但是我不能讓我的孩子連牛奶都喝不上，家裡錢都差不多用完了，我是男人，必須掙足夠的錢來養活妻子和孩子。如果我萬一陣亡的話，她們會收到至少八千美元撫恤金的，我們簽的合同裡寫得很明白了。更何況每擊落一架日本戰鬥機我就會得到五百美元，你認為還有比這個更容易的事情麼？」
林東搖搖頭，「對於你這樣的飛行員來說，雖然有風險，但是的確是賺錢的最好方法。如果你運氣不是特別差勁的話，我認為你完全能拿到足夠的錢回家。你和日本人戰鬥後就會知道他們的水平了，這些情報我們的情報室都有，你自己可以看看。這些都是我們的前輩從戰場上總結出來的，絕不會有錯的。如果你還不想英年早逝的話，就要掌握清楚日本航空兵的一切情報，相信對於你來這根本算不上什麼困難，不是麼？」
「嘿，林，我得到了一千美元，我已經要他們幫我轉入花旗銀行在菲律賓的遠東分行了，我的妻子很快就會收到了。真懷疑為什麼日本人讓一群菜鳥來開戰鬥機，他們的水平比你們說的還要弱，這樣的人也來駕駛戰鬥機。在我看來，日本航空兵已經完全沒有救了，不過這樣也好，他們就是送上門來的美元。林，我愛日本飛行員，希望他們越多越好，最好是每天他們都過來最好了……」
望著處於興奮中的沃爾夫，林東不由感歎金錢的魅力之大。沃爾夫在空軍服役的時間是很長，但是沒有經歷過真正的實戰，這次第一次參加實戰就擊落了兩架戰鬥機也足以讓他興奮一陣子，更何況有不菲的獎金。過了良久才平靜下來的沃爾夫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林，怎麼沒有看見你們去領取獎金？你不是也擊落了一架戰鬥機麼？」
「我們是沒有獎金的，即使發下來的補貼我們都購買了政府債券，對於我們來說，我們參加空軍，來駕駛戰鬥機不是為了錢或者別的什麼，我們是為了復仇！」「復仇？」「對，是復仇，沒有經歷過的人是無法體會的，我們是在復仇，這是用任何東西都無法來衡量的！」
又一個南京屠殺紀念日，不知還有多少人記得這一天。路上談笑風生的人群，車水馬龍的城市，夜晚的燈火闌珊，燈紅酒綠。請在這天那怕用一分鐘的時間來慰藉一下死難的同胞，不要讓他們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