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逸風痛苦的閉上眼睛,昂起臉,任雨水劃過他的臉龐。
他在心痛嗎?在為難嗎?
我知道他此時最怪的人一定不是洛夕,而是他自己。他怪自己負了洛夕,他怪自己讓洛夕吃了那麼的苦,他更怪自己讓洛夕空等了這麼多年。
洛夕楚楚可憐的看了一會兒皇甫逸風後,又轉頭對著房門哭訴道:「飛雪妹妹,你開開門好不好,只要你肯原諒皇上,洛夕願意拿掉孩子,住進冷宮。」
洛夕的話讓我很是震驚,我真是無法想像,一個母親怎麼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而震驚的人不只是我,還有他。
皇甫逸風聽到洛夕的話後,明顯的渾身一顫,馬上震怒的說道:「夕兒,你胡說什麼!」
「風哥哥,夕兒說的是真心話,在夕兒心裡所有人都沒有風哥哥重要,包括夕兒肚子裡的孩子在內,如果他阻擋了風哥哥的幸福,夕兒絕不會留下他的。」洛夕哭得嗓子都嘶啞了,而一個母親對自己的孩子的決絕並沒有讓她變得殘忍,反而讓她對皇甫逸風的愛顯得更加刻骨銘心的深刻了。
「你胡說什麼?你是他的母親,你怎麼可以說得出如此狠心的話。」皇甫逸風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洛夕,雙手鉗住她的雙臂,抓狂的搖晃著。
我看得出,皇甫逸風不是真的責怪洛夕,而是洛夕的話,讓他的心痛了,讓他無處自容,只能靠抓狂來掩飾自己此時的痛苦。
「風哥哥,夕兒也捨不得這個孩子,因為他是你和夕兒的孩子,所以他比我的生命還重要,可是他再重要,也沒有風哥哥的幸福重要。」洛夕顫抖的聲音裡夾雜著哭泣。在這雨夜裡顯得更加的淒楚動人。
這樣地深情,就連我都感動的落淚了,更何況是身在戲中的皇甫逸風,他縱使是鐵石心腸,也會感動吧。更何況,洛夕在他心裡的位置一直都是特別的。
一個母親為了成全自己地愛人甘願拿掉孩子。住進冷宮。這樣地女人怎麼可能不會成為那個最值得人疼愛地女人呢。
「夕兒。風哥哥今生已經負了你了。你答應風哥哥。好好保重你自己。好好保護你肚子裡地孩子。如果你們出了什麼事情。風哥哥就一生都無法原諒自己了。所以你真地想風哥哥開心地話。就要好好保護自己。做一個開開心心地好母親。」皇甫逸風伸手溫柔地用衣袖擦拭著洛夕臉上早已經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地一片濕潤。
這樣地場景讓周圍地小太監都不停地擦著眼角地淚水。甚至是就連翠兒都跟著落了淚。
這是我次聽到皇甫逸風以「風哥哥「自稱。這樣地開始。是不是意味著。洛夕已經成功地喚醒了皇甫逸風早已沉澱到了心底地往事。
「風哥哥。你真地希望夕兒生下這個孩子嗎?你會像當年愛護夕兒一樣地愛護這個孩子嗎?」洛夕不敢置信地切切諾諾地問道。
「會。風哥哥答應你。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了。」皇甫逸風毫不猶豫地給了洛夕承諾。視乎已經忘記了。他們此時呆在我地門口。此時我還在屋內。
我,算不算自作孽。
心,好痛,好痛,我捂著心口,咬著下唇,渾身顫抖地淚流滿面。
我要怎麼辦?我以為我已經可以對這份感情做到冷漠了,可是原來一切只是自己給自己營造的假象。
我口口聲聲的說,希望在我走後。他可以得到幸福,可是原來我真的沒有自己想得那麼偉大,原來我並不希望他幸福,不希望他去愛別人。原來我希望即使我走了,他的心裡也只有我一個。
「風哥哥,有你這句話,夕兒……夕兒死也無憾了……」洛夕的聲音越來越虛弱,身體也一點點向後傾去。
「夕兒……」皇甫逸風緊張的大吼一聲,一把把洛夕拉進了懷裡。順勢打橫抱起她。對著小德子大吼:「宣御醫」。他就這樣抱著洛夕,頭也不回的跑出了鴻澤宮。忘記了他要等我開門的承諾。
我僵直著身體走到門前。每邁一步,心都如刀攪一下。
「吱……」
門打開地時候,在這只有雨聲的寧靜夜裡發出了一道很不和諧的聲音,廝磨著人的心。
「娘娘」翠兒哭著喚了我一聲。
「翠兒,我是不是自作孽。」我艱難的沙啞著嗓子開
「娘娘,您別這麼說,翠兒相信,在皇上心裡,最在意的人,一定還是娘娘。」翠兒肯定的,沒有一絲敷衍的說。她視乎比我對這份感情還有信心。
「唉……」
我重重的歎了口氣,是緩解心裡地痛,也是自己心裡最真實地無奈寫照。
「翠兒,回去休息吧,一身濕淋淋的,該生病了。」我緩了緩心神,對翠兒溫柔地道。
「娘娘,讓翠兒陪陪你吧。」翠兒滿是臉雨水的小臉上寫著堅定和倔強。
「好」我點點頭,讓她進來,又吩咐了門口的守夜太監,讓他們去準備熱水。
關上門,我在櫃子裡拿出自己的衣服遞給翠兒。
「給,快點換上,免得一會凍病了。」我帶著淺笑說。
這是多年以來的習慣,我不喜歡用我的喜怒哀樂去影響身邊的人,所以我在與別人相處的時候,總是收起自己的真實情緒,而皇甫逸風是唯一一個例外,在他面前,我活得像個任性的孩子。哪怕就是對我關愛備至的宇王,在他面前,我都盡量的保持著自己完美的形象。
「呵呵」我在心裡苦笑,為什麼一想起什麼,都會聯想到皇甫逸風,看來他真的在我心裡生了根,發了芽。
「娘娘。奴婢怎麼能穿娘娘的衣服呢。」翠兒看著我手裡的衣服變得有些侷促,不敢伸手去接。
「你想留下陪我,是因為怕我一個人傷心,是嗎?」我淡笑著問。
「嗯」翠兒毫不猶豫的點頭應道。
「是因為把我當成了朋友,所以才願意留下嗎?」我又追問道。
翠兒的性格我很瞭解,她和我地相處一直都保持著主僕的本分。即使是我因為皇甫逸風而心情不好,她也是默默的守在門外,不多說一句話,不多問一個問題。而今日會主動留下來,怕是因為她看了那場自己都感動了的戲碼後,實在怕我想不開,才逾越了主僕的界限,想要留下陪我。從而也說明,她一直想把我當朋友。但是在她心裡的主僕之分卻不允許她這樣。而今日地決定,怕是讓她下了很大的決心吧。
翠兒聽了我的話,變得猶豫了。看著我的眼神也變得有些緊張。
「怎麼,覺得我不適合做你的朋友嗎?」我故意調暱道。其實也算激將法。
「不是的,娘娘,是翠兒不配和娘娘做朋友。」翠兒馬上緊張的解釋道。
「翠兒」我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道:「人人都應該是平等的,更何況我地出身也不比你好到哪去,只是我遇見了皇上,才有了今天,相信你以後也會遇到一個好男人。他也會改變你一生的命運的。」
「娘娘,你很愛皇上,是嗎?」翠兒試探性地低聲問。
我被翠兒問得頓了頓,艱難的嚥了一口口水,深呼吸一下,才說道:「是啊,很愛。」
「娘娘,翠兒不懂,既然娘娘很愛皇上。為何還要把皇上關在門外。」翠兒不解的看著我。
「因為他背叛了曾經給我的誓言。」我毫不掩飾的說道。
「是因為皇貴妃有孕的事情嗎?」翠兒問。
我嘴角扯起一抹苦笑,然後才點了點頭,說「嗯」
「可是,皇貴妃也是皇上的妃子啊,就算皇上寵幸了她也不是什麼不可饒恕的大罪啊。」翠兒用更加迷惑的大眼睛看著我問道。
我看著迷惑地翠兒,心裡除了無奈還是無奈,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和她解釋好了。我們成長的環境不一樣,所以我為什麼那麼在意她也不會懂了。其實,還有一點。很重要。就是她沒有愛過。如果哪一天,等她愛上一個人時候。她也會不想與他人分享吧!
翠兒看我不說話,又連忙補充道:「娘娘,翠兒十歲進宮,六年來看盡了宮中的娘娘為了爭寵使盡一切手段,但是不管對別的女人用盡多少狠辣手段,對待皇上都不外呼是溫柔招數,您這樣總是和皇上硬碰硬是不行的。」
「翠兒,等有一天,你愛上一個人,你就會明白我現在的心情了,愛人是沒有一個女人想與別人分享的。」我伸手把翠兒黏在臉上的濕發別到耳後。
「娘娘的想法在平常人家都尚難實現,更何況是在皇家了。先不說皇上願不願意獨寵一人,就說那些大臣們,他們是不會答應皇上獨寵一人地,畢竟皇上的家事,就是國事。」翠兒頭頭是道的分析道。
以前我就覺得這個女孩子很聰明,今日聽了她的一番話後,更是覺得這個女孩子不只是聰明,還很識大體,以及很有分析力。如果她可以生在富有一點的人家,想必今日也會成為一位有所作為的女子吧。
但是儘管我覺得她說的話很有道理,但是卻不代表我認同了這道理也適合我。如果時至今日,我仍舊不愛皇甫逸風的話,那麼我便不會在乎他後宮佳麗三千了,只要有的吃,有地享受就可以。可是愛了就是愛了,這是誰也改變不了地事實。
因為愛他,所以這次我必須要離開他了。
因為我想保全這份愛的完整和美麗,所以我必須先學會割捨。
「娘娘,熱水準備好了。」守夜地太監尖聲說道。
「嗯,好,你們下去吧。」我溫聲吩咐完,看著兩個太監出去後,才轉頭對翠兒道:「去洗澡吧。」
「這怎麼可以,翠兒怎麼可以在娘娘房中洗澡呢。」翠兒這次比剛才我給她我的衣服還要緊張。
「去吧,不是說了。我們是朋友嗎?再爭執下去,水都涼了。」我一邊說,一邊把她往屏風後邊推。
「娘娘……」翠兒扭捏著喚我。
「翠兒,你應該知道我是說一不二的人,你再這樣,我要生氣了。」我扳起臉。佯裝生氣。
「好好好,翠兒這就去。」翠兒被我佯裝生氣的表情逗得笑顏如花。
翠兒在裡邊洗澡,我就坐在矮榻上一邊看書,一邊等她。說是看書,書不過也只是一個擺設罷了,眼睛望著書本,卻看不清上邊的一個字,思緒也早就飛得老遠。
皇甫逸風現在一定在洛水宮吧,一定正用心疼的眼神望著躺在床上的洛夕吧。今日之後。怕是再沒有人能動搖皇甫逸風對洛夕地關心了吧。哪怕就算我留下,怕是也無法再動搖洛夕在皇甫逸風心裡的位置了吧。
想到這些,我才恍然頓悟。想明白洛夕為何會突然說出她給皇甫逸風下藥的事情。她是料準了皇甫逸風不只不會怪罪她,反而還會更愧疚的。相反,如果她不說,想必她也猜到了皇甫逸風會懷疑她的。
這件事情要是放到別的妃子身上,怕是早就死一百回了,可是發生在洛夕身上,卻變成了她博取同情地籌碼。
我不得不承認,那一刻,我都被她感動了。甚至覺得自己是個第三者,破壞了他們原本美好的愛情。
看來自己真的不夠聰明啊,翠兒說的對,像我這樣硬碰硬,在這後宮裡是很難生存的。如果一切真像自己想得那麼美好,只要相愛就可以萬事無憂,我也不會挨了一巴掌了。我想皇甫逸風這一生都不會動手打洛夕一巴掌吧,因為她懂得審時度勢,懂得如何把劣勢變成優勢。更重要的。她懂得如何利用一個男人的大男子主義和保護欲。
她那樣的柔柔弱弱的,為愛不顧一切地成全,怎會不惹人疼愛呢!
此時,窗外已經沒有了雨聲,看來這場雨已經停了。
原來這場雨只是為了襯托他們之間的情深意重,讓我徹底的變成了局外人。
「娘娘……」翠兒地輕喚聲拉回了我的思緒。
「真漂亮。」我看著一身華服的翠兒,由衷的讚美道。
「是娘娘的衣服漂亮,哪裡是翠兒漂亮啊。」翠兒害羞的還嘴道。
「坐吧,翠兒。」我起身拉翠兒坐下。然後又開口道:「翠兒。要對自己有信心啊,千萬不要因為自己出身貧寒就輕賤了自己。」
「娘娘」翠兒咧著小嘴。一副要哭的架勢。
「翠兒,你這是怎麼了。」一看她要哭,弄得我也焦急了起來。
「沒事,翠兒只是感激娘娘的抬愛,因為從來沒有人告訴翠兒不要輕賤自己,她們只會說,翠兒是個奴才,奴才就不要把自己當人看。」翠兒說著說著,眼圈便紅了,一滴滴晶瑩的淚水滴落在衣服上。
「翠兒,人是為了自己活著,不是為了別人,所以不要讓別人地想法左右了自己。」我微笑著,抓緊她的手,溫柔的說道。
只有我自己心裡清楚,這句話不只是說給她聽,更是說給我自己聽的。
「嗯,翠兒知道……」翠兒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外邊傳來一聲太監的尖聲通報。
「皇太后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她們半夜三更的怎麼會來?難道是為了我今天不給皇上開門的事?還是為了洛夕在我門前暈倒的事情?
「娘娘,怎麼辦,要是被太后看到,我穿著娘娘的衣服,一定會殺了翠兒地。」翠兒緊張的拉著我問。
「你到隔間裡躲起來。」我指著放澡盆的隔間說道。
「嗯兒點點頭,剛走兩步又回頭道:「娘娘,你要小心應對,千萬別和太后硬碰硬。」
「好,我知道了。你記得,一會不管發生什麼事,千萬別出來,我畢竟是皇上的寵妃,太后不會把我怎麼樣的。」我一邊說,一邊推她進隔間。
翠兒剛一進入隔間。就有太監破門而入。還真是來者不善啊,半夜三更的連門都不敲,直接破門而入,這架勢怎麼有點像是捉姦呢?
「臣妾見過皇太后,皇后娘娘。」我壓抑著心裡對這兩位的不滿,款款下拜。
「哀家可受不起你的拜見。」太后張嘴就是一句嘲諷。
不理她地嘲諷,因為知道她來者不善,所以我也沒有那麼傻,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不知道太后和皇后娘娘深夜駕臨。有何指教。」我盡量裝得謙卑地問道。
我仔細打量了一下深夜造訪地一群人。領頭的不用說了,自然是太后和皇后,後邊各自跟著她們地心腹宮女和太監。但是卻有一個人。穿著打扮都很奇怪。
看樣子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一頭黑髮沒有豎起,而是直接披散在身後,而額頭上綁著一條黑色地綢帶,黑色的綢帶上同樣用黑線繡著一直鳥,在我看來比較像烏鴉,但是實際是什麼,鬼才知道。她身著一條暗紅色的掛裙,那紅色很暗很暗。暗得甚至已經接近了黑色。所以我不懂,她為什麼不直接穿黑色。
她穿什麼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為啥一直盯著我看呢?看得我都覺得自己臉上有髒東西了。而且她看著我的眼神,有些陰森恐怖,讓我渾身毛孔悚然,直打哆嗦。
「法師,怎麼樣。」太后很尊重的問道。
靠,法師?大半夜的帶個法師來幹什麼?難道真的把我當成妖孽了?
「妖孽附體。」那位法師,眼睛不離開我的。神神叨叨的說出四個字。
「哼……」太后一聽法師這麼說,馬上轉過頭來怒目相對,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就說嗎,你用什麼狐媚功夫把皇上和宇王迷得暈頭轉向的,原來果真是妖孽附體啊。」
「呵呵」我嘲諷的冷笑兩聲。
我覺得我已經沒有必要再和她假客氣了,因為她地來意已經很明顯了,說完我是妖精,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對付我了。
「太后,你想對付我。直接說一聲就好了。何必還拐彎抹角的說我是妖精呢。」我嘲諷的說道。
「卓飛雪,哀家沒有時間在這和你這個妖孽磨嘴皮子。今天就收了你這個妖孽,以免我兩個兒子再為了你,相互殘殺。」太后狠戾的說道。
「那太后想怎麼對付我這個妖孽呢?難道你就不怕,對付不了我,我會吃了你嗎?」我陰笑著,一步步走近太后,嚇得太后一個後退,撞到了身後的宮女身上。就連她身後的皇后,都嚇得倒退了兩步。
看著她們的表現,我皺了皺眉,難道她們真的把我當成妖孽了?要不然以太后地膽識,怎麼會被我的一句話,嚇得失神後退呢。
我轉頭看看那個還在盯我像盯著獵物一樣的法師,大感不解。她為何要污蔑我是妖孽?她是什麼人派來的?
「法師,還不快點收了這個妖精。」太后撞著膽子對那個法師吩咐道。
「是,太后娘娘。」法師領命後,嘴角便綻放開了一抹陰森的冷笑,笑得如地獄裡的魔鬼。
「你們兩個去按住她。」法師對太后身後的兩個小太監吩咐道。
兩個小太監一聽這話,嚇得腿都打哆嗦了,差點沒有一屁股坐在地上。在原地蹭了半天,就是沒見邁出一步。
唉,看來這法師說話還真有份量啊,看他們平時仗著自己是太后的人,連我這個寵妃都不放在眼裡,拽的跟二五八萬似地,現在居然就因為法師的四個字「妖孽附體」,就嚇成了這樣。他們也不想想,我要真是妖孽附體,他們平時對我那麼囂張,還有命活到現在嗎?
「還不快去。」太后看著兩個不爭氣的奴才,就是一聲厲喝。
「遵命」兩個小太監互看一眼,彼此壯膽的走到我的面前。
「娘娘,得罪了。」兩個小太監居然客氣的跟自家人一樣,我知道這不是客氣,是被嚇的。
這就是奴才,無論自己的心裡有多怕,讓你去對付的是鬼,還是神,你都得去,因為你不去會比去了死得還快。
客套完之後,兩個人不由分說地一人按住我一邊,我便動彈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