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製 第五卷 第22節、下棋
    憂茶館。

    李暢在這裡已經泡了幾天了,開始葉子還陪著他來了兩次,後來就是羅軍一人陪同了。這對羅軍來說,是一個悠閒得不得了的差使,李暢從羅繼文那裡把他借出來的時候,說好了一天五百的報酬。羅軍正巴不得出來歇息幾天,忙說,親兄弟樣的交情,說錢就俗了,不就是陪玩、陪聊、陪下棋三陪嗎,又不是去做牛郎,比上刀山下火海還是要容易那麼一點半點的。李暢本來正要把一個星期三千五的酬金給羅軍的,聽他這麼說,手伸出的方向拐了個彎,塞到了羅繼文的手裡。

    白天不能來,不能給茶館老闆留下無所事事的紈褲子弟印象,這樣也不耽誤羅軍的生意。只在晚上來,頭兩個晚上,老闆沒有露面,兩人一連下了十幾盤,羅軍輸得沒有了脾氣,生氣道,就算是三陪吧,也得給個面子,不帶這樣一點不留情面的。就算到歌廳找小姐陪唱歌,碰到五音不全的,你不還得拍拍掌鼓勵一下,後來見李暢的神色怪異,遂覺得這裡理由有點不大恰當。

    第三天,老闆終於露面了,客人紛紛與他打招呼,老闆好像國家領導人一樣頻頻揮手,就差說出一句同志們辛苦了。

    老闆先查看了一下帳目,然後一桌桌轉了過去,在場喝茶的人,倒有大半是來下棋的,而唯一沒有打招呼的,就是李暢這一桌了,老闆見是新來的,也留上了意。跟一幫老朋友寒暄完,也過來打了招呼,看了幾分鐘。露出詫異的神色。

    老闆叫許先,不是白蛇傳裡面的那個許仙。此許先比彼許仙要五大三粗得多,以前是職業象棋手,後來因為進不到國手的行列,生計產生了問題,現在圍棋熱比象棋熱地溫度要高上百十來度,如果是圍棋職業選手,還可以辦幾個班,收一些弟子彌補家用,可是現在好像沒有幾個願意花錢學象棋的。於是。許先沒有開藥店開上了茶館,以茶會棋友,搞特色經營,倒還經營得有模有樣。

    到這裡下棋的都是些業餘愛好的棋手,許老闆雖然進不了國手行列,但在這裡還是首屈一指的高手。此刻見李暢的招招式式,頗有點職業棋手的味道。於是見獵心喜。親自下場與李暢下了幾盤,互有勝負,不過許先負多勝少。遂成忘年之交。

    許先詢問李暢師從何人,答曰魔鬼天使,一語驚翻了許大老闆,許先在網上也曾與此人交手若干,根本不是其三合之敵,仰為天人。今天見面前來了天人的弟子,也算隔著牆壁領略了天人的風采。

    李暢知道王克強教授只在週六晚上過來。他提前四天過來鋪墊,與許老闆下了幾盤棋之後,許老闆又把他介紹給眾位棋友,輪番下了幾盤。兩個晚上的功夫,李暢與這些棋友已經混得很熟了。

    週六晚上,王克強教授終於露面了,身邊還跟了幾個年輕人,好像是他地學生。許先和王克強先下了兩盤,王教授驚訝地說:「你的棋路有點變化啊,以前你可下不出這樣的棋。是不是認識了什麼新棋友?」

    「最近茶館來了一個小朋友,棋下得不錯。」許先點頭。

    「能當得上你的下得不錯的評價,這人恐怕有點水平。」王克強也點頭稱是,隨後的一句話卻讓許先臊成了一個大紅臉。「他和你下十盤能贏幾盤?」

    許先期期艾艾地不做回答,看了李暢那個方向一眼,說:「他們正在那邊下棋。我把他帶過來讓你認識一下。」

    許先走到李暢面前,指著那邊坐著的王教授說:「那邊有個老先生也是這裡地棋友,聽說你棋藝不凡,見獵心喜,想與你下幾盤。」隨即又低聲說,「這老頭有點傲慢,你給我狠狠殺他幾盤,最好不要讓他開壺。今晚你隨便消費,我給你免單。」

    李暢早就知道王教授進來了,只等著許先過來給自己介紹,許先自己先和王教授下了幾盤,李暢早等得不耐煩了。此刻機會在即,李暢不等許先招呼也是要好好地展露自己的棋藝的,在強人面前,只有表現得比他更強,才能引起他的重視。如今既然還能有免單的便宜,那時一炮雙響,不妥,一箭雙鵰!

    李暢隨著許先過去,這才第一次看見自己對著照片琢磨已久的王克強教授。

    王克強也輕輕地噫了一聲,這不就是那個在湘鄉人家酒樓大言不慚的年輕人嗎?人生真是充滿了巧合。許先給他們做了介紹,王克強對面的年輕人也

    樓裡和王克強一起吃飯的那個小陳,小陳看見導師地情願地站起身來。

    「聽許老闆說,你棋下得不錯。」王教授說。

    「許老闆告訴我,王教授才是真正的高手。」李暢在小陳讓出來的座位上坐下,把棋擺好:「怎麼樣,下一盤?」

    李暢把紅棋朝王教授那邊一推,王教授微微一笑道:「年輕人,很自信啊。居然想讓我這個老頭子先手。許先也不敢讓我先手。」

    「你小子太狂妄了,懂不懂尊敬老人尊敬前輩?」小陳很不屑地說。

    「許先是許先,我是我。許先不敢讓您先手,不代表我不能讓您先手。下棋不是以年齡來輪高低的,下過了才知道,不然乾脆把身份證掏出來,按身份證號碼比試一番就行,還要下什麼棋?」李暢淡淡地說。

    「好好,我在無憂茶館還從來沒有下過紅棋呢,今天總算有人能破這個先例。不過,小伙子,你不用讓我失望才是。」

    棋下得很快,十幾個會合之後,王克強教授已經慢了下來,這個時候,周圍已經圍上了許多旁觀地棋友。

    棋局很快就定下了勝負,雙方拚殺到最後,李暢只比對方多一匹馬和一個小卒,對方士相皆無,李暢一著高吊馬限制住了對方的老帥,然後慢慢地開始拱卒。

    第二盤接著再戰,李暢以當頭炮對當頭炮,雙方圍繞著當頭炮展開了明爭暗鬥,最後李暢破了對方的當頭炮,並以當頭炮,肋車和馬入局,形成絕殺。

    —

    王教授的棋藝也是非常棒的,在研究所沒有敵手,在茶館也只有許先能和他一爭高下,好久沒有遇見如此強悍的對手了,輸了兩盤,王教授不僅毫無沮喪之感,反而興致上來了,拉住李暢還要下第三盤。

    羅軍按照事先排練好的台詞對李暢低聲而焦急地說,雖然低聲,王教授也剛剛能聽到:「你今天還答應幫我寫一篇論文的,再不交稿,明天那頭兇猛的獅子肯定不會放過我的。」

    「今天啊?」李暢做出一副茫然地樣子,「我答應你了嗎?」

    羅軍急了:「你前天就答應了我的。」

    「好好,我答應你了,你先回去準備一下材料,順便幫我看看窗台上的那隻小鳥,才解剖了一半,千萬不要死翹了。我下完這一盤就回去。」

    羅軍大喊起來:「你怎麼還把那只醜得不得了鳥在陽台上放養,糟糕,我地襯衣不定沾了多少鳥屎了。」說吧噘著嘴跑了出去,王克強對李暢那句『解剖了一半,千萬不要死翹了。』覺得非常不解,解剖了一半,早就死翹翹了,又怎麼還能在陽台上拉屎折騰,望著羅軍遠去的身影,笑道:「老了,你們年輕人說話的方式也接受不了羅。我那個兒子在網上聊天,東西不叫東西,非得叫東東,淨弄些看不懂的詞。你剛才說解剖了一半,千萬不要死翹了。什麼意思?莫非也是什麼網絡用語?」

    這個老頭的好奇心還真的是很重啊,正如丁文給他的材料中關於老頭的性格描述中所說的一樣。

    「哦,不是不是。是我習慣的用法。我說的解剖其實不是真正的解剖,而是對基因圖譜的研究,我在家裡養了一隻小黃鵲作為樣本。我對這個有點興趣。」

    王克強教授作為一個學科上的帶頭人,腦子一點不笨,雖然像棋下不過李暢,這動心眼的事一點不比李暢差,用句老話說,吃的鹽比他吃的米還多,過的橋比他走的路還多。腦袋一轉念間,基本上猜出是怎回事了。李暢費盡心機在想在王教授面前表現出自己對基因研究的興趣和能力,並勾出王克強的好奇心,只要王教授對他產生了好奇心,李暢才有機會表現出更進一步的東西。這樣,他才有可能進入王教授的團隊中學習。

    不過,他不知道,王教授早就在湘鄉兒女酒樓見過他了,並且有了先入為主的印象。李暢今晚這一番表演基本上是白費了。李暢說的那些話,在王教授看來,都是對這麼學科不懂而說出的外行話。王教授是一個治學嚴謹的人,他不會看不起不懂的人,但是他看不起不懂裝懂的人,而李暢很不幸在這一瞬間被列入這類人當中。

    克強吐出一個單音節,「那你先忙,回頭我們有時間再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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