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美地艷 VIP章節 第二卷:厄運當頭 第126章、熱戀中的冷戰
    第126章、熱戀中的冷戰

    屋子裡的小桌上,點亮了一盞檯燈。

    檯燈下,放了一本技術資料。

    資料封面上印了《油工》兩個大字。

    季小霞媽媽坐在桌子旁邊,一隻手拿著油刷,另一隻手配合,練習著刷油的動作。

    那只刷子,被他甩在空中,真轉了一個圈兒,又回到手裡。

    連續做了幾個動作,像是自我感覺良好,他將刷子放在桌上,重新伏到燈下,翻開了《油工》資料。

    這時,屋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季小霞回來了。

    「喲,小霞回來了。」季小霞媽媽與女兒打了招呼,合上了書本。

    「媽,你這是……」看到桌子上的磚頭,女兒驚訝了,「幹什麼呀?」

    「媽媽這是複習呢。」媽媽說著,笑著將磚頭拿走,「明天,社區舉辦油工培訓班。你白雪阿姨知道我是老油工,讓我去講課。」

    「好哇!」季小霞一聽,高興了,「你重操舊業。搞『棚改』有用武之地了。」

    「試試看吧。老了。手腳不像年輕時那麼靈活了。」媽媽說著,將晚飯端上了桌。

    「奶奶睡覺了嗎?」季小霞小聲問著,然後悄悄地走到屋角的床鋪上看了看。

    「呵呵,你不回來。奶奶睡不實啊。」床上躺著的奶奶看見孫女兒,翻過身來。

    「奶奶,你別老掛念我。」季小霞輕輕拍了拍***被子,「一到夜班,大亮就去接我。你就放心吧。」

    「怎麼?他還是天天接你?」聽了女兒的話,媽媽的臉拉長了。

    「媽,這怕什麼呀!」季小霞在黑暗中掩飾了自己不安的神色,「難道,你對大亮哥不放心?」

    「不是不放心。」媽媽開始教導女兒了,「人家是開出租車的,*那個掙錢。你坐人家的車,來回就是半個小時。那……得搭人家多大人情啊!」

    「反正我也沒讓他接……」季小霞端起飯碗,嘟噥了一句,「是他自願的。」

    「自願……」媽媽聽到這兒,滿腹疑狐地瞪起了眼睛。

    「兒媳婦啊。」婆婆在床上說話了,「孩子們的事兒,咱就少管吧。我看大亮啊,挺好的……」

    「挺好的……」聽了婆婆的話,媽媽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隨後竟嚴厲地告訴女兒,「小霞,我告訴你:從明天起,不准再坐他的車。」

    「奶奶,你看我媽……」季小霞聽了媽媽的話,生氣地噘起了嘴。

    「小霞她媽,你怎麼這樣啊?」母親心疼地看了看孫女兒,責怪起兒媳婦來。

    「媽,這事兒……我明天給你說。」兒媳婦說完,晃了一下腦袋,然後點燃了一支煙,狠狠地吸了起來。

    「哼!我不吃了!」季小霞看到媽媽的樣子,氣得摔掉了筷子,扭頭跑開了。

    「小霞她媽,你看你……快、快把她追回來呀!」看到孫女兒跑了出去,婆婆霍地一下從炕上爬起來。

    「媽,你不用擔心。」兒媳婦不慌不忙地掐滅了煙蒂,告訴婆婆,「等一會兒,她自己就回來了。」

    「兒媳婦啊,小霞是你的孩子,別的事兒我不想問。她和大亮的事兒,你真不同意?」

    「媽!」兒媳婦深深地歎息了一聲,「雖然我的文化水不深,可是,我也不是封建老腦筋。孩子的婚姻大事,我怎麼會干涉呢?」

    「那……就由他們去吧。」

    「不行啊,媽……現在的社會,不像以前了。」季小霞媽媽湊近了婆婆,推心置腹地說著,「我們年輕的時候,人人有工作,工資也差不了多少。只要人老實、肯幹,家長誰會管兒女的事兒呀!可是,現在的情況複雜了。」

    「複雜又怎麼樣?大亮買了車,也算是有正經職業了。再說,咱們和林家,多少年的關係了……」

    「媽,你說的這些,我都想過。可是,咱不能坑了孩子呀。」

    「坑了孩子?」母親疑惑地搖晃著腦袋,「你是擔心,將來大亮對咱家小霞不好?」

    「你說反了。」兒媳婦告訴婆母,「我倒是擔心,將來季小霞會對人家大亮不好。」

    「那怎麼會呢?」

    「媽,你說,自從季小霞當上北方重化的秘書,她和庾總老是在電視上露面,有多少人追她呀。那些大學生呀、公務員呀……好小伙子可多了。」

    「你是說,時間一長,小霞的心就高了?」

    「是啊!」兒媳婦聽了婆婆的話,覺得自己的話起到了作用,接著說:「她這種地位,天天接觸官員、大款、知識分子、社會名人……大亮不過是個開出租車的。如果真的結了婚,兩個人能過到一塊去嗎?」

    「嗯,要說起來,是這個理兒……」母親似乎想通了,接著,卻又歎了一口氣,「唉,要是大亮有一份兒體面的工作。這事兒就好說了。」

    黃昏時刻,「北方重化」寫字樓裡走出了一個個下班的青年男女。

    大亮開了出租車,高興地停在大樓門口,對著樓門口凝視起來。

    人們一個個走開了,卻沒有出現季小霞的影子。

    大亮搖了搖頭,掏出了手機。

    「喂,小霞,你下班了嗎?」

    「下班了。」電話裡傳來了季小霞微弱的聲音。

    「你在哪兒?」

    「我在電車站呢。」

    「怎麼?你不知道我來接你嗎?」大亮奇怪地問道。

    「大亮,你……抓緊掙錢吧。以後……不要再接我了。」

    「小霞、小霞……你怎麼了?」大亮焦急地喊了起來。

    季小霞的電話斷了,「嘟嘟嘟」的忙音響了起來。

    大亮關掉了手機,猛然間發動了車,瘋狂地衝著大街開了出去。

    一列電車,在悠揚的笛聲中開出了車站。

    車廂內,坐滿了下班的人們。

    季小霞坐在了窗口,隨意朝窗外望去。

    窗外,出現了一條狹窄的小路。

    路上,一輛急馳的出租車突然停下了。

    大亮下了車,站在車旁,睜大眼睛朝電車上尋找著。

    季小霞看到這兒,鼻子一酸,低下頭來。

    一間小屋子裡,床上躺著情緒絕望的大亮。

    床邊的小櫃上,飯菜晾在那兒。湯碗裡早已沒有了熱氣。一雙筷子,紋絲未動地撂置在菜盤上。

    「大亮啊,你怎麼了?」外面一聲喊,林師傅、林龍夫妻二人走進了屋子。

    「爺爺!」大亮看見林師傅,猛地坐了起來,撲在爺爺懷裡痛哭了。

    「大亮,別哭別哭……」爺爺心疼地撫摸著孫子的頭,「這事兒啊,不能著急……」

    「是啊,我早就說過,你們之間,不可能嘛!」林龍在旁邊數落著。

    「我說他老季家就差勁兒!」林龍妻子忿忿不平地說:「孩子們處了這麼多年了,容易嗎?怎麼?他那孩子當上秘書,就瞧不起我們了?」

    「你們別說了。」林師傅煩躁地衝他們揮了揮手,「讓孩子靜一靜……」

    「大亮,飯涼了,媽媽給你熱一熱吧……你可不能為這事兒餓壞肚子呀!」

    「媽,我不吃……你拿走吧。」大亮看了看小櫃上的飯菜,有氣無力地說著。

    「你看……你這個樣兒,媽媽心裡……難受啊!」林龍妻子說著說著,掉下了眼淚,「大亮啊,要說起這事兒,你可犯不著這麼傷心。其實,咱們家……當初還沒看上她呢。她媽媽嫁個礦工,丈夫早早死了。想找個後老伴吧,婆婆不同意;當年,婆媳倆大吵大鬧的,多丟人呀!我們挑豬不挑圈,就看好季小霞這孩子了……沒想到,她也這麼無情無義?嗚──」

    「哎呀,你別哭了。聽爸爸說!」林龍推了一把妻子,制止了她的嘮叨。

    「嗯,爸,你說這事兒……該怎麼辦呢?」兒媳婦向老人求助了。

    「我說啊,你們先別怪罪人家季家。」林師傅通情達理地說:「人家就一個獨生女兒,婚姻大事兒,能不慎重嗎?過去呀,季家老太太早就對我說過:季小霞絕不在臥地溝找對象。人家是怕孫女兒受委屈;不是衝咱們家來的。」

    「過去,那是臥地溝的房子破。現在搞『棚改』,都要上樓房了。他說那話還有什麼意思?」兒媳婦依然不依不饒地說著。

    「住房一樣了,可是工作呢?不般配是不是?」林師傅反駁了兒媳婦的話,「人家孩子是大公司秘書,常常在電視上露面,快成公眾人物了。如果找個對象是開出租車的,能甘心嗎?」

    「那……咱大亮就這麼認倒霉了?」林龍不滿地問。

    「這事兒啊,得先弄清原因。」林師傅看了看孫子,「大亮,季小霞是不是當面告訴你:今後你們不處了?」

    大亮看著爺爺,搖了搖頭。

    「你看,這緣份……還沒有斷嘛。」

    「可是,她不讓我接她了。」說到這兒,大亮又哭了起來。

    「唉!不讓你接,不等於斷絕關係呀。」林師傅慢慢勸著孫子。

    「爸,實在不行,咱們也去找庾總裁。讓他給大亮在公司裡找個好工作。」兒媳婦沉不住氣了,「季小霞不就是因為有了好工作,才變心的嘛!」

    「你看你……又來了。」林師傅生氣地看了看她,突然想起了一個人,「哎,咱們家小娟兒呢?她是季小霞的好姐妹呀,讓她探探消息,一定能摸來准信兒。」

    「嗯,對了,找小娟兒!」兒媳婦一聽,急忙出了屋子,在院子裡一聲一聲地喊起「小娟兒」來。

    「媽,我回來了。」小娟兒應了一聲,背著小兜子進了屋門。

    「娟兒啊,快來看看你哥……」林師傅看到孫女兒,像是搬來了救兵,高興地笑了。

    「哥,你別多心……她不就是沒坐你的車嘛,你就絕望成這個樣子。」小娟兒急忙來到床前,握住哥哥的手,「現在,季小霞心裡也不好受,正在家裡哭呢。」

    「是嗎?」聽到這個消息,大亮立刻坐了起來。

    「你看你……手機都關了。」小娟兒責怪地看了看放在小櫃上的手機,拿過來打開了。

    手機裡立刻響起了短促的音樂聲。

    「看……這麼多短信,都是人家發給你的……你個大傻瓜,也不知道回。」

    「嗯……」大亮看看屏幕上的一條條短信,眉頭慢慢舒展開了。

    一家人看到這副情景,頓時長出了一口氣。

    「大亮啊,爺爺不是批評你,你得自強自立啊!」看到大亮的思想變化,林師傅語重心長地告訴他,「你現在開出租車,不過是暫謀生計。你是個有文憑的人,再加上有一身好武功,你的前程……大著呢!」

    「爺爺,你放心,我一定努力。」大亮聽著爺爺的教導,鄭重地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屋子裡的電話嘩嘩地響了。

    林龍妻子連忙去接。

    「喂,是林大亮家嗎?我是台灣張先生的秘書小崔……」

    「是崔秘書?媽,快給我!」

    林龍妻子急忙把電話機送到了大亮面前。

    「崔秘書,你好。我是大亮。」

    「大亮,張先生要包你的車。」

    「多長時間?」

    「暫定兩個月。每天費用300元。行嗎?」

    「行啊!沒問題。」

    「好,明天8:00準時見,拜拜。」

    「有人包咱們的車了,這是好事兒啊!」林師傅高興地拍起了大亮的肩膀。

    「人家一定是看好我哥的人品了。」小娟兒自豪地沖大亮豎起了大拇指。

    「孩子,快吃飯吧。」林龍的妻子高興了,「那個崔秘書我看見過,長得可漂亮了!比季小霞要強上百倍呢。孩子,好好幹。天下美女多的是。任你選、任你挑……」

    「你又胡說了。」林龍沖妻子瞪了一眼。

    一家人哈哈大笑起來。

    薊原賓館的早晨,人員和車子來來往往,顯得非常熱鬧。

    大亮的出租車停在了賓館門口停車線內。

    此時,他坐車裡,手裡正拿著一本《化工技術》,認真地閱讀著。

    「小伙子,來得早哇!」張先生與崔秘書走出了賓館大門,遠遠地與他打著招呼。

    「張先生早!秘書大姐早!」大亮急忙把書收起來,下了車,上前接過了崔秘書提的箱包,放入後座;然後又禮貌地為張先生打開了車門。

    「小伙子,今天我們去省城。」張先生坐在車的後座上,告訴大亮。

    亮迅速了發動起了車,然後緩緩地駛出了停車線。

    「大亮,你喜歡化工?」崔秘書坐在前面的位置上,看到了那本《化工技術》,順手翻了翻。

    「我在學校學的是化工專業。」大亮微微一笑,回答說。

    「小伙子,你既然喜歡化工,你可知道,聚乙烯的種類?」張先生聽了崔秘書與大亮的對話,隨便問了一句。

    「嗯,有高密度聚乙烯、低密度聚乙烯、線型低密度聚乙烯幾種吧!」

    「如果投產BOPP,應該選用什麼原料呢?」張先生接著問。

    「當然要選擇『高密度』和『線型低密度』的了。」

    「為什麼?」

    「因為它們的剛性、熔點和硬度高哇!」

    聽了大亮的回答,張先生與崔秘書滿意地對視了一眼。

    「大亮,昨天晚上我看電視,說是建築材料停止漲價,臥地溝棚改工程又重新開工了?」張先生想起了臥地溝的事兒,忽然扭轉了話題。

    「是啊,都幹起來了。」大亮興奮地告訴他,「現在……工地上可紅火了。往日的窮臥地溝,再也看不見嘍!」

    「聽說,有的樓快完工了?」崔秘書問。

    「嗯,聽說,北方建築承建的大樓馬上要封頂了。」

    一輛載重汽車,裝滿了磚頭,吱吱呀呀地開向了工地。

    駕駛室裡,坐了林大亮的爸爸林龍和季小霞的叔叔季工。

    「喂,那邊的活兒,你辭掉了?」季工問林龍。

    「辭了。」說著,林龍表白起自己來,「臥地溝搞『棚改』了,咱得盡一分力量啊!」

    「哈……盡力?說得漂亮……」季工像是看穿了他的鬼把戲,冷漠地笑了笑,「是老闆拖欠你工資了吧?」

    「沒有沒有……」林龍矢口否認了,「這一陣子,政府整頓了市場秩序,老闆們都不敢了。我回來呀,就是想體驗體驗蓋樓的心情。」

    「心情……是啊。」季工似有同感,「看著這大樓一天比一天高,真是從心裡往外高興啊!」

    兩人說著說著,車子開入了收費口,停了下來。

    「喂,是『棚改』工地的車嗎?」收費員問道。

    「是,送磚的。」林龍回答。

    「走吧,『棚改』車一律免費。」收費員微笑著告訴他。

    「謝謝。」林龍說著,又啟動了車子。

    「真好!」季工看到這兒,感慨道:「你開這『棚改』車,到哪兒都是綠燈啊。」

    「呵呵,剛才警察看到我的車超載,都沒有罰款呢。」林龍得意地說了一句,又引起了另一個話茬兒,「喂,昨天晚上,我看季小霞又上電視了。」

    「上電視算什麼?她們呀,出頭露面的事兒多了。」一提起侄女兒,季工顯得頗為得意。

    「這孩子,真是出息了。給你們老季家露臉了。」林龍又假裝奉承了一句。

    「嗯?」季工聽著聽著,像是覺察了什麼,立刻收斂了自己的神情,「呵呵,什麼出息不出息?還不是多虧庾總幫忙。」

    「是啊,這庾總裁,可算是個貴人。」林龍感慨了一聲,「他不管是當總裁,還是當市長,總是想著咱們百姓的事兒。」

    「哎,我聽說,你們大亮包一天車,就掙300元。這回,你們家上樓不用借錢了吧?」

    「錢倒是不少掙。可是,他的花銷大呀!」林龍瞅了瞅季工,像是試探什麼,故弄玄虛地說:「我聽別人說,他最近處了個對象。嗨,又是給人家買手機,又是請人家吃飯;還天天晚上開車接人家回家。你說,這點兒錢,哪夠他揮霍的?」

    「怎麼,大亮有女朋友了?」季工假做糊塗狀,「是哪兒的?」

    「我也不知道。就看見他一天到晚沒完沒了地接電話呀、發短信呀……」

    「那……你們家可得好好待人家。」說到這兒,季工撇撇嘴,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臥地溝的小伙兒啊,一個個淨是光棍兒。要想找一個女朋友,太難了。」

    「什麼難不難的?」林龍針鋒相對,大聲反駁著他,「現在這社會,就看小伙子有沒有能耐了。」

    「那倒是……」季小霞媽媽聽著,覺得不是個滋味兒,卻仍然堅持自己的觀點,「不過,臥地溝這地方,有能耐的小伙兒可是不多……你看,這些年,誰家的姑娘不是往外嫁?哪有留在臥地溝的。」

    「哈……」林龍聽到這兒,哈哈笑了起來,「老季,連你也作賤自己呀。」

    「怎麼,我說的不是事實?」

    「事實是事實,可是,社會在變,人也在變呀!當初,我們參加工作,還以為端上了鐵飯碗了呢。誰想到後來下崗。」

    「那……是因為社會轉型了。」季工媽媽也扔出了一句大道理。

    「如果那是轉型,今天呢?」林龍堅持說服著他,「臥地溝的平房住了幾十年,誰想到今年能搞『棚改』?我們還能住上樓房?……也許,將來臥地溝的小伙兒,都能有出息呢。」

    「是啊,盼著吧!」季工聽了大亮的話,嘴裡應應付付地哼了一聲。

    「喂,你家季小霞兒,想找個什麼樣的?」林龍說到這兒,單刀直入,點明了主題。

    「嗯,至少也得是個白領吧!」季工像是不願意繼續說下去了。他含含糊糊地回答了林龍的問題,眼睛往外看了看,便連忙說道:「好,我到了。下車了。」

    車子停下來。季工下了車,走向了工地。

    「哼……白領?你看你那領子,白嗎?」看著他的背影,林龍顯得很不服氣。

    臥地溝山坡路上。張先生、崔秘書正與一位過路人聊天。

    「老鄉,你們這兒,今年能搬家嗎?」張先生指了指眼前的一片小平房,問道。

    「能搬。」老鄉指了指正在施工的工地,告訴他,「那邊的樓房一蓋好,我們就搬進去。」

    「協議簽了嗎?」崔秘書問。

    「簽完了。」老鄉告訴她。

    「你們搬了家,這塊地幹什麼用啊?」張先生又問。

    「呵呵,那我就不知道了。」老鄉笑了笑,「騰出來的空地,政府會有大用途吧!」

    「嗯……」張先生點了點頭,又看了看大亮,試探地問了一句,「小伙子,你能不能抽時間,打聽一下政府對這兒的規劃?」

    亮立刻應允了,「我現在就問。」

    大亮點了點自己的手機,問道:「喂,是劉哥嗎?我在臥地溝呢。」

    「大亮啊,你好你好。」電話裡的聲音很熱情,「聽說,你在為一位台灣老先生服務?」

    「是啊,人家包我幾天車。」大亮解釋了一句,接著問:「臥地溝西片拆遷之後,那片空地幹什麼用啊?」

    「按照目前規劃,準備開闢一個工業團地。」

    「是要招商?」

    「對。」

    「什麼時候開始?」

    「得等居民搬了家,土地平整之後吧。」

    「呃,知道了。謝謝。」

    「怎麼,有人關注這個地方?」劉哥追問了一句。

    「有人讓我打聽一下。」大亮沒有托出實情,「好吧。有事兒我再找你。」

    「按照規劃,準備開闢一個工業團地。」大亮關了手機,告訴張先生。

    「嗯先生看了看大亮,似乎很滿意;接著,卻又問道:「小伙子,這個人,是你的親戚?」

    「不是。他是我的同學。」

    「呃,同學?」張先生呵呵一笑,「如果方便的話,請你想想辦法,搞一張這兒的規劃圖?嗯,還有……地價是多少,也幫我問一問。」

    「好。我抓緊去辦。」大亮聽了,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古老的佛塔,屹立在秀麗的山巔。

    塔旁,鐘聲陣陣,佛樂聲聲。在香煙繚繞中,張先生手舉香燭,跪於塔北,朝著塔南方向拜了幾拜。

    拜畢,張先生口中唸唸有詞。

    旁邊的崔秘書,代他將香燭插在香爐裡。然後默默地站立於他的身旁,二掌合一,默默祈禱。

    站在山上,眺望遠方,樓群林立,車流不息,繁華的北遼城盡收眼底。

    「看,那個地方,就是臥地溝。」張先生站在塔牆邊,手指城南方向,向崔秘書介紹著。

    「你能肯定?」

    「當然。」張先生又指了指遠處的山巒,「你看,那座山的形狀,像不像一隻臥在地上的猛虎?」

    「猛虎?」崔秘書瞇起眼睛瞅了瞅,「有點像。」

    「當年,岳父大人來此挖參尋藥,曾經來到這塔下,正是看到了臥地溝的虎狀地形,才判斷那兒有寶,前去採參。結果,沒想到,人參沒採到,卻發現了一座舉世聞名的大煤礦。」

    「他一個採參人,手裡沒有探測儀器。是怎麼發現煤礦的?」

    「哈……這事兒說起來挺神奇的。那煤礦,不是儀器探出來的。是一隻神虎指路,告訴岳父的。」

    「神虎指路?」

    「是啊,這個故事,以後你會聽到的。嗯,煤礦開起來之後,當時的北遼古城已經破爛不堪了。當時,岳父大人想,等煤礦開發到一定程度,就在附近再建一座現代化的城市。」

    「如果是那樣,北遼的市中心就是臥地溝了。」崔秘書聯想著,「後來,怎麼成了現在這樣子?」

    「這都怪日本人,他們從岳父手裡搶過煤礦開採權後,為了掠奪咱們的煤炭資源,就搞瘋狂式、野蠻式開採,把居住在煤礦附近的居民強行遷到塔下的河灘地上,這樣,城市的中心就北移了。聽岳父說,他站在煤礦的豎井上,可以清楚地看到這座古塔風鈴的搖動。一井一塔,遙遙相望,曾經是一道壯麗的景觀呀!」

    「他老人家幹了這麼大的事業,就不曾給後人留下什麼遺址嗎?」

    「有哇。」張先生回憶著,「他老人家病逝時,還不忘神虎指路的恩典。囑咐我們後人要終生敬虎。為此,,我們特意請來省城的能工巧匠,為他雕塑了十隻神虎石像豎在他的墓前,以滿足他老人家終生與虎相伴的願望。」

    「那……只要尋到神虎跡像。不就可以找到他老人家的墓址了嗎?」

    「按道理是這樣。可惜,由於煤礦開採多年,臥地溝一帶地層下沉,連居民房屋都沉陷了數座,何況是一處古墓?我想,這次臥地溝大興土木,或許能發現什麼……」。

    「如此說來,這次棚改,亦可滿足張先生尋祖的心願了。」崔秘書欣喜地說道。

    「唉,這只是我的願望。若想確認事實,還須佐證啊!」張先生嘴裡念叨了一句。

    「我發現,臥地溝地區七、八十歲的老年人都還健在。我們去打聽打聽,會找到線索的。」

    先生又點了點頭,卻又聯想起另一件事,「喂,地價的信息,那個小伙子搞到了嗎?」

    「張先生,你也太急了。」崔秘書笑了笑,「他一個出租車司機,弄到這份規劃圖已經不容易了。這地價的事兒,你得讓人家慢慢想辦法兒呀!」

    「出租車司機……」張先生說到這兒卻搖了搖頭,「我看,這小伙子的知識、教養……不像是個開出租車的。」

    「嗯,那天,我和他聊……」崔秘書想了起來,「他說,他念發三年『高職』,學的是化工專業,因為找不到正式工作,才不得不開這出租車謀生。」

    「這就對了。我總覺得,這孩子挺能闖、挺能幹的……不像時下那些個『袋鼠族』,一個個只知道寄食父母,毫無朝氣。」

    「喜歡上了?」崔秘書笑著問他。

    「……」張先生剛要說什麼,大亮的車停到了塔院門口。

    「正好,他回來了。」崔秘書提醒他。

    塔牆邊,大亮把一張《招商土地參考價位表》遞給了張先生。

    「臥地溝,20萬?」張先生順著表格往下看,在臥地溝的位置停住了,「比省城土地低40萬呀!」

    「張先生,有一個消息,我不知道……你想不想聽?」大亮看到張先生的樣子,開口問道。

    「什麼消息?快說。」張先生欣賞地看著大亮,催促著。

    「中央政府百萬噸的大乙烯項目,馬上要落戶我們薊原了。」

    「啊!真的?」張先生和崔秘書一聽,同時睜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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