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生水起(小說520) 正文 三十六
    林白水背對著我,雖然不能看到女人臉上的表情,但是聽到她張嘴啊地發出聲音,就可以曉得對她相當震撼,忍不住質問道:「這……這怎麼可能呢?縱然到了現在,人們對於地震的預測還處於萌芽階段呢!更何況是神秘萬分天啟大爆炸呢!這乃是一種不可預測的離奇自然現象。以古人的科學能力,怎麼可能事先知道,而且提前十年事先知道呢?」

    韓冷緊緊盯著林白水問道:「林博士,請問你相信天命嗎?」

    林白水搖搖頭,我順口接道:「所謂天命,即順之者昌,逆之者亡的歷史潮流,是嗎?指揮使大人?」

    韓冷漂亮的劍眉捲了起來,回答說:「我卻相信,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在我們的頭頂,確實是這樣的一個冥冥之中存在著無所不能的上天,我們只有順從他的意志,才能存在。」

    我簡直聽得匪夷所思,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有人信這玩意兒。本朝建國之後,大肆提倡「賽先生」,至於唯命論之流偽學問,大概只有一些年老的鄉下無知愚民相信。我實在想不通眼前一介受過正規科學教育的指揮使大人,居然也會對天命論迷信不已。

    韓冷大概從我臉上的表情看出了疑惑,微微慍怒,說道:「天命一說,小著關係人生運命,大則涉及政權興廢,王朝更替,極為重要!從表相來看,天命可是玄之又玄,似乎虛無縹緲一般,然而誰能勘破天命的本質,誰就能如神一樣的永恆不滅。為此很早之前,人們就開始苦苦探索天命的本質,這種探索天命奧秘的學說即是堪輿學。不僅中國有堪輿學,西洋也有類似的占星術、塔羅牌等。只是中土文明發展極早,五千多年之前,古中國人就發揮無窮的想像力,建立了最早的天命模型——陰陽太極。之後天命模型如雨後春筍般層出不窮,一些缺乏足夠理論和深度的,很快就遭到淘汰,能夠流傳下來的,多是經過千錘百煉地考驗。例如我們比較熟知的五德說——林博士,你專攻堪輿,由你說出來,比我更加有說服力。」

    林白水稍微猶豫片刻,清清嗓子,終於說出來:「所謂五德,就是金木水火土五行,它們五個相生相剋。這個理論大概夏商時期就被發掘出來,只是缺乏足夠的理論,一直不甚流行。到了戰國末年,陰陽家大師鄒衍發展了五行學說,與王朝興盛結合起來,形成了五德轉移說。大致就是說一個王朝對應一個屬性。例如周屬火,所以代周的秦屬水,而代秦的漢則是屬於土。五代之前,五德比較混亂,但是宋之後,卻非常明晰,可以用一句口訣說明:宋木元金明火清水!」

    韓冷頓了頓,繼續往前走,便走便敘述,我們就跟著他:「除了五德說之外,還有比較流行的就是天干地支說。大致就是以中國本土從夏開始至今的正統王朝對應一個天干或地支。例如,以天干對應,那麼是夏甲、商乙、周丙、秦丁、漢戊、晉己、隋庚、唐辛、宋壬、明癸。用這種學說來解釋明末天啟年間的大爆炸比較合情合理。因為十個天干已經用盡,所以要重新輪迴,也就是說要進行一次大洗牌。每次輪迴的間隙,都會發生驚天動地的大變動,所謂甲癸之亂,如是天啟大爆炸。」

    林白水柳葉眉捲了起來,更正道:「韓指揮使,不知道是不是你粗心,你似乎漏掉了一點。天干地支說,其實分作兩派,除了天干派以外,還有地支派。假若以地支對應,那麼是夏子、商丑、周寅、秦卯、漢辰、晉巳、隋午、唐未、宋申、明酉、前朝戌、本朝亥……」

    林白水突然身子一顫,頓時僵住,韓冷大笑一聲,似乎就在等這時刻,只聽林白水喃喃自語:「假若從地支派的角度來說,那麼本朝即是一個輪迴的結束,即將面臨子亥之亂。」

    韓冷說道:「正是!而且亂像已現!明朝甲癸之亂前,發生過震死八十萬人的陝西大地震,隨後就是天啟大爆炸。而本朝,在十幾年前,也發生過唐山大地震,所以京師即將變動!」

    林白水微微顫動,小聲叫道:「原來,原來你們竟是要謀朝篡位!」

    這笨女人,直到現在才想通。可笑啊!其實從韓冷的種種悖逆之舉,就知道他的野心,只是目前還不知道他背後的指使人是誰!

    話說間,我們已經到了寶城一側,上面豎立有一塊石條,上書:隧道門。下面有幾排小字:此石至金剛牆前皮十六丈、深三丈五尺。

    隧道門之下,便是一條漆黑的隧道,一眼望不到邊,彷彿是一條大蛇張開了嘴巴,打算一口把我們吞下去,叫人看了極不舒服。

    韓冷找來了幾個手電筒,一人一個,然後帶頭走了進去,林白水亦是跟隨。我稍微猶豫一下,終於硬著頭皮也跟了進去,其實內心深處卻忐忑不安。這是皇帝的陵寢啊!誰知道安裝了什麼莫名其妙的機關暗器,老子才不想給幾百年前的皇帝陪葬,要死,也在外頭地面上。但是看著林白水一臉恬然,總不好意思比女人膽子還小。

    我們約莫走了百來步,原本狹小的隧道豁然開朗,竟然一下子擴大的數倍,猶如方進入喇叭口。我們正對的就是金剛牆,明朝人把地宮的墓牆稱為金剛牆。以金剛命名,一來是取義金剛守衛墓室之義,二來金剛有堅硬的意思,眼前這塊金剛門,竟是用一塊完整的花崗岩製作,極其堅硬,幾個校尉在上面安裝好了定向爆破的炸藥,只需韓冷一聲令下,即可破牆而入。

    韓冷瞅了一眼金剛牆四角黏著的炸藥塊,甚是滿意,不禁點頭稱是,下令道:「嗯,干地不錯。那麼就開始引爆吧!」

    「是,大人!」

    四個土木校尉一行禮,各自分工,匆匆在金剛牆炸藥塊上黏上電線頭,沿途把電線徐徐拖長,一直倒退了四十多米。我們亦是隨著後退,以防爆破時被誤傷。這時一個校尉把引爆開關雙手奉到韓冷手裡,請他親自動手,以是慶賀成功。那韓冷略一思慮,卻轉而對著林白水笑道:「我作為一介武夫,是沒有資格第一個開啟定陵的地宮大門。因此,這個榮譽還是交給林博士您吧!」

    說著,韓冷便把引爆開關遞了上去。

    林白水哼了一下,她一直對韓冷印象不佳,說話不冷不熱,卻沒有推辭。這個女人,作為一流的學者文人,畢竟不能抵擋親手開啟定陵的榮譽,接住引爆開關,把那纖纖玉指按了下去。說時遲,那時快,手指方落下,隧道猛然間就震動起來,震級不下裡氏五六級,震落隧道頂端的如許泥土。林白水哪經歷過這般場面,驚慌失措地四處亂竄,我一把拉住她,強行按住,低聲說道:「莫怕,只是爆破的正常現象,不會震塌隧道的。」

    隨之就是轟轟四下沉悶的爆炸,迎面撲來一股灼熱的氣息,傳到此地已經式微,但依舊揚起無數塵霧,遮住了眾人的視線,看不見對面的人影,只有手電筒的光柱存在。

    過了片刻,塵霧徐徐降下,視線明晰,一個校尉搶先跑上前去探察,跌跌撞撞跑回來,欣喜地叫道:「大人,開了,開了!毫髮無傷!」

    韓冷大喜,做了一個表示成功的姿勢。他返回來瞟了林白水一眼,臉色頓時僵住。

    因方才怕林白水亂跑反而誤傷,我把她按住。如今看來,這個姿勢極為尷尬,而韓冷似乎又對林白水有點意思,一見之下,立時大怒。

    林白水嚶嚀一聲,急忙推開我。

    韓冷一言不發,帶頭上前,到了金剛牆前,那花崗岩的石牆已經完全被定向爆破給摧毀了,正面露出一個梯形的神秘開口,這應該便是神宗皇帝入葬時候的入口吧!

    幾個校尉合力把一隻強力探照燈拖過來,對著梯形開口照進去,其中一人報告道:「大人,皇帝的地宮就在下面一丈的地方。」

    韓冷點點頭,沒有表情地說道:「好,先派人下去看看。」

    因古書上記載,許多皇帝為了保護自己的陵寢不至於受到盜墓賊的發掘,都在裡面設置了神秘的機關暗器,一有動靜,即會激發殺人。所以小心為妙,叫人先下去探探。

    其中一個校尉在臉上戴上防毒面具,腰間綁著麻繩,由其他人拖著,他便爬入了開頭,慢慢掉到地宮裡。由於探照燈光線非常明亮,照亮的範圍又大,所以我們清清楚楚地看到這個校尉落在地宮地面上後,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嘗試著走了幾步,根本沒有什麼暗器機關。看來我們多慮了。

    突然,那個校尉卡住自己的脖子,掙扎起來,似乎非常痛苦,然後一下子就倒在地上,滾來滾去,片刻就不動了。

    韓冷大駭,叫道:「快拉上來!」

    其他校尉慌忙拉動繩子,把那個先行者拉了上來,拖到隧道地面上。他致死都保持著雙手掐住脖子的姿勢,彷彿有什麼厲害的毒氣鑽入身體。不可能,他明明帶著防毒面具了,基本上能夠過濾掉絕大部分的毒氣。而另外不能過濾的毒氣,卻不是古人所能製造的了。

    韓冷一把拉下那個校尉的防毒面具,只見這個倒霉的傢伙,臉色發黑,舌頭伸出,眼珠突出眼眶,直直瞪著前方,死狀相當可怖。

    林白水啊的一聲,見不得死人,慌忙躲到一邊去了。

    「有鬼啊!」一個校尉戰戰兢兢地說道,「大人,你說是不是皇帝惱怒了我們打攪他的安眠,所以作祟弄死了他呢?不然,怎麼帶著防毒面具,還死得這般慘烈?」

    韓冷斷然喝道:「胡說八道,世界上哪裡有鬼。死了就是死了,一堆塵土而已。放大膽子,等會兒下去之後,除了那件神器你們不能碰,其他你們想要什麼自己拿!」

    韓冷不虧為羽林衛指揮使,並非我想像的那麼膿包。他唯恐士氣下降,影響大計,便急忙喝止眾人的胡思亂想,又以皇陵內的殉葬寶貝加以誘惑。果然一提及錢,校尉們頓時忘記了眼前同僚的下場,個個躍躍欲試。但韓冷卻陰笑陽不笑地對我說道:「久聞錦衣衛朱千戶勇猛無比,一人便在交趾戰場上屠刃百多蠻夷。想必眼前小小墳墓,當然也不在話下了!」

    韓冷怨恨林白水對我好,便使出這般伎倆,目前我身處他們手裡,不下也得下。我哪能做孬種,哈哈大笑道:「何足道哉,拿防毒面具來!」

    韓冷遞給我一個,待我戴上,又在身上幫了繩子,便鑽入開頭。臨走之時,我回頭瞟了一眼,那林白水向我點點頭,示意平安。

    當下我吊下,落到了一丈下的地宮,半蹲著。地宮地表瀰漫著一層約莫十五厘米左右的霧氣,因此看不清腳下是什麼,觸腳堅硬,估計是石頭一類的地板。

    我正要站起來,稍一用力,突然覺得頭昏眼花,渾身上下使不出力氣,頓時大駭。莫非我也中了方纔那個校尉一樣的毒氣或邪氣?但是,我明明戴著防毒面具啊!

    當下我驚恐之極,拚命掙扎,只覺得力氣越來越弱,呼吸越來越艱難。突然腰間一緊,身子往上提,卻是上面的人看我不對,拉了上去。我身子隨著他們的拉動而慢慢站了起來,呼吸開始通暢,頭昏眼花,使不出力氣的感覺也逐漸消失。我多呼吸了幾下,恢復元氣,便向上面揮揮手,示意可以下來。

    但是上面的人固然見我安然無恙,也甚是懷疑,過了許久,才又爬下來一個長條纖細的身影,瞧著那只包裹在女式襯衣下的蜂腰,我就知道,是林白水。

    一幫大好男兒,膽子居然不如一個婦人!可悲之極。

    我伸出一雙有力的大手,牢牢抱住林白水的細腰,將她接了下來。後者轉過身就問我:「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剛才痛苦的好像要死了,現在怎麼居然沒事了呢?」

    受到防毒面具的影響,我們只能湊近說話,幾乎是防毒面具對著防毒面具。

    我回答:「二氧化碳。」

    「二氧化碳?」

    林白水疑惑地問道。

    「不錯,正是二氧化碳做的孽。須知,我們所戴的防毒面具,是屬於過濾性防毒面具,前端呼吸口埋有大量活性炭,可以吸收大部分煙霧和有毒物質。但是二氧化碳分子小於活性炭的空隙,依舊可以透過活性炭滲入進來。二氧化碳比空氣重,一般都沉在底層。據我估計,在此地地表一米五到一米六以下,瀰漫著大量的二氧化碳。若是人處於二氧化碳中,吸收不到氧氣,會如在水中一樣活活被淹死。方才哪個校尉,就是不知這個,而且個子也矮了一點,正好把嘴鼻都埋在二氧化碳裡,活活憋死了。」

    林白水瑟瑟打了一個寒顫,我笑道:「你個子很高,不必擔心二氧化碳漫過來。」

    這時在我們頭頂的韓冷見我們兩人都安然無恙,高聲呼喊道:「兩位如何?」

    這人當真怕死之極。明明有三個人做過實驗了,理應立即下來,饒是如此,還要詢問確認。林白水抬起頭,對他翻翻白眼,本來就印象不佳,此刻厭惡的同時又加上了鄙夷,不禁哼地一下,陰陽怪氣地回答:「承蒙韓指揮使的招待,我和朱千戶一切平安!」

    「那好,那好!」

    韓冷自知在女人面前丟了大臉,他這人還不至於於無恥到不要臉,此刻尷尬無比,訕訕笑笑以作掩飾,聰明地一言不發,和幾個校尉一起順著繩索爬了下來,朝地宮深處走去。

    我和林白水跟在韓冷後面,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本來對來到墳墓裡怕的要命,此刻卻興奮起來,好奇地東張西望。這地宮號稱帶「宮」的,我看,完全是地洞。不過向前走了幾十步,即脫離了探照燈的照射範圍,不得不重新啟用手電筒。前面的地洞黑漆漆的,一陣陣陰風陰面撲來,叫人毛骨悚然。走在前面的韓冷戛然而止,大聲叫道:「啊,前面就是皇帝的棺木,神器是我的,你們不許拿,其他都給你們!」

    他這番話是說給校尉們聽的,那些校尉大著膽子進來本來就是為了發財的,一聽之下,狂喜之極,來不及探尋情況就紛紛湧進去。林白水也是大喜,叫道:「不能讓你們破壞文物,我來!」

    正要衝上去,我一把拉住林白水,她愕然問道:「你幹嘛?」

    話說此刻,突然前面黑漆漆的世界裡迴響出淒厲的慘叫聲:「快,快回去……啊!」

    聲音變得如非人喊出,眾人聽得面目全非,幾個稍微落後的校尉頓時僵住身子,縮起來,回頭盯著他們的上司。

    我和韓冷雖然相識不久,但是見他所作所為,對他的伎倆非常瞭解,所以及時拉住了林白水。她頓時恍然大悟,指著韓冷恨恨地說道:「你好毒啊!因為不知前面的狀況,又怕手下不肯執行命令,居然用財寶引誘他們過去替你尋死!」

    「大人!你……」

    其他幾個剩餘的校尉對著韓冷怒目而視。

    韓冷陰著臉,大喝一聲:「閉嘴,成王敗寇,要怪就他們太蠢了。你們要財寶的話,就好好跟著我,不然什麼也得不到。老子回去之後,還要軍法處置!」

    這番話頓時壓住了蠢蠢欲動的軍心,韓冷也頗是有手段。

    於是數把手電筒一起照了過去,增強亮度,但見地面上到處鋪滿了條狀的腐朽木板,據林白水介紹,這是入葬時候為了避免沉重的棺木把地面壓壞而使用到底墊板。

    而在更前方,則是一個巨大的墓室,裡面排了一口巨大的石棺,地上血跡斑斑,卻不見方纔那幾個校尉的屍骸。而在石棺之後,卻是一把全部用漢白玉雕琢而成的座椅,上面隱隱約約坐著一個人的模樣。座椅之前是一盞祭祀用的萬年燈,數百年過去了,居然還在幽幽冒著綠光,猶如鬼火一樣!

    「把棺材蓋撬開。」韓冷命令道,但因方纔的事件使得屬下寒心,唯恐棺材裡又冒出什麼可怕的機關暗器,所以他們幾個校尉相互看看,卻一動也不動。韓冷大怒,可是此刻發作不得,自己添了一句話:「我也來!把撬棍給我!」

    說著,他從一個屬下接過一條撬棍,先是把撬棍使勁插入棺材的縫隙。這石棺估計是用一整塊花崗岩雕琢的,堅硬無比,數百年之後,在高二氧化碳的環境裡,畢竟有所風化。韓冷揮動撬棍,吱吱硬生生地插入棺材蓋和棺材的縫隙裡,然後數人合力,一二三一聲大吼,只聽轟然一聲,那棺材蓋被撐起來,因為石棺的棺材蓋比較沉重,合數人之力,只能把棺材蓋翹起一個角,然後再往前推,把棺材蓋從棺材上滑開。

    韓冷小心翼翼地湊上去,裡面並沒有冒出毒煙或者暗器。他又把撬棍放進去,胡亂攪拌,也不見任何異動,不禁鬆了一口氣:「沒事!」

    話音方落,那幾個校尉便貪婪地圍了過來,爭奪起石棺裡的殉葬物品來。韓冷冷眼旁觀,他只要那樣神器,至於其他東西,實在無足輕重。林白水一個學者,哪能容忍一干大兵對文物如此破壞,撲上去大叫:「不要!」

    女人的呼叫此刻在墓室裡是那麼的無力弱小。那些校尉嫌林白水礙事,一巴掌就扇開。我搖搖頭,陰著臉把林白水拖了下去,然後對著出手傷她的男人一拳,打遍鼻子,算是報了仇。

    林白水摸摸被打腫了的臉頰,只能無奈地看著石棺內的物件一樣樣被扯出來,裡面除了一具衣衫完全腐朽的乾屍之外,另外若干殉葬物品。我見韓冷一動不動,顯然沒有他要的東西。這時他把目光緩緩轉向了那個漢白玉座椅,當手電筒打上去的時候,一具乾枯的屍骸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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