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能者 第一卷 低調的囂張 第五十七章 最後的晚餐
    「不要!」嚴宏宇叫道,「我代我爸喝,行嗎?」

    趙北鳴冷笑一聲,只把槍瞄了瞄他,沒有作聲。

    嚴宏宇不敢再提條件,於是趕緊對嚴付軍說道:「老爸,拼了吧,他們都喝了不少了,我們快追不上了。」

    嚴付軍咬一咬牙,就開始大口灌酒,喝了沒幾口,就捂著胃喘起粗氣來。他再咬牙喝上幾口,頓時捏著喉嚨,露出十分難受的表情。

    「如果吐了,就算輸了。」趙北鳴悠然說道,「這可是最後的酒局,一定要把握好機會。」

    嚴付軍不敢吐出來,胃又痛得厲害,眼裡不禁泛起了淚花。這麼多年來,從來都是他欺負別人,又何曾受過這樣的欺負?原來……被人欺負是這樣的難受!

    嚴付軍忽然有些後悔起來:早知道是這樣的下場的話,就該做個好人的。辛苦了一輩子,弄了那麼多錢,結果卻沒命花,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想到這裡,嚴付軍說道:「趙……趙老大,能不能弄點下酒菜給我,我胃難受。」

    趙北鳴笑了一笑,從冰箱裡取出一包火腿腸,給他們每人丟了兩根:「冰箱是空的,就這。」

    嚴付軍如獲至寶,用牙撕開包裝袋,狼吞虎嚥地吃完了那兩根火腿腸。嚴宏宇看了父親一眼,把自己的那兩根火腿腸遞了過來,嚴付軍欣慰地看了兒子一眼,又開始啃起來。

    啃著啃著,嚴付軍的眼淚就流了出來,他知道,這應該就是他最後的晚餐了。他從沒想到過,自己那麼有權有勢有錢,最後一頓竟是價值兩元錢的一根火腿腸。這樣也好,就喝得醉醺醺的吧,不會死得那麼痛苦……

    趙北鳴看著嚴宏宇的舉動,點了點頭,心裡忽然也有些黯然,於是從放行袋裡翻出兩包真空包裝的花生米,撕開包裝,放到嚴家父子的面前,說道:「這也給你們。」

    十分鐘後,董大海、朱子迅都拚命喝完了一整瓶酒,他們咬著牙,不讓自己嘔吐出來。而嚴付軍拼了老命,也只喝完了小半瓶,大約三四兩的樣子。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喝得最慢的竟然是酒量一向不錯的嚴宏宇。他一直在喝,卻喝得極慢,最後只喝了一兩多,看來是存心想爭這個倒數第一,好保住自己的父親。

    「不錯,人雖然壞,但還是有些孝心的。一路好走,記得下輩子要做個好人。」趙北鳴感慨地說道,然後舉起了手槍。

    「礎」的一聲輕響,嚴宏宇連人帶椅地向後倒去。額頭上,一個血淋淋的槍眼赫然在目。

    「宏宇!」嚴付軍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兒子,淚流滿面地叫道,然後他抬頭瞪著趙北鳴,眼中全是血絲,吼道,「你這個瘋子,禽獸!我跟你拼了!」

    嚴付軍拚命地想站起身來,但雙腿被牢牢地綁著,只站起來一半,怎麼都動彈不了,樣子十分狼狽。

    「為自己的兒子心痛了吧?但你們殺楚楚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父母的感受?你縱容黑社會行兇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那些失去父母的孩子們的感受?已所不欲,勿施於人!看在你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份上,就不折磨你了。」趙北鳴厲聲說道,然後再次扣動了扳機。

    「你……你騙人。」看著連人帶椅翻倒在地上的嚴付軍,董大海的嘴唇哆嗦起來,牙齒發出「格格」的碰撞聲,「你說過,只要再殺一個人的,現在你……你又殺了兩個了。」

    「我從不騙好人,但對於壞人,我是坑蒙拐騙、喪心病狂,什麼都敢做。」趙北鳴把槍口又指向了董大海。

    董大海嚇得面無人色,猛地站起身來,跪了下去,叫道:「趙大哥,不,趙爺爺,你饒了我吧……哎喲……」

    董大海心驚膽戰之際,想抓住最後一絲希望,跪拜求饒,一時竟忘了自己的兩條腿被綁在椅上,這一跪之下,頓時連人帶椅摔倒在地上。

    董大海剛想爬起來,就覺得後腦勺被一根冰涼的硬物抵住了。趙北鳴溫和的聲音在耳旁響起:「我從一數到十,然後就開槍。一、二、三……」

    起北鳴剛數到三,董大海便嚇得大小便失禁,再也顧不上尊嚴,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饒命啊,我不想死啊……」

    「五、六、七……」趙北鳴殘酷地數著數,對於這個楚楚之死的始作俑者,趙北鳴有著很深的恨意,特意要讓他多體驗一下被死亡折磨的感覺。

    「啊……」董大海大吼一聲,用右手撐住地面,就想跳起來,然後後腦勺上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撕痛,董大海的意識瞬間便消失了,四肢在地上胡亂地抽搐了一陣,就僵硬了。

    趙北鳴緩緩地轉過頭來,意外地看到朱子迅將雙手撐在餐桌上,就像平時開會做指示那樣,臉上又露出了威嚴的表情。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也知道你一定會把我留在最後解決!」朱子迅臉上帶著思索的表情,苦澀地說道,「你一直在製造是我殺死他們,然後自殺的假象。所以你戴上手套和鞋套,不讓你自己的痕跡留下,然後要他們寫下自己的罪行,再用我的槍殺他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現在會把我移到客廳或別的地方,然後讓我吞槍『自殺』。再然後,刑警們就會發現我留在辦公室裡的遺書,從而確認我是殺了他們以後,再自殺的,對不對?」

    趙北鳴有些意外地看著朱子迅,笑道:「朱局長不愧是老公安,猜得不離十。」

    「不過,你讓我們喝酒,到底有什麼用意?」

    「他們手裡都有槍,像你這樣的身手,能殺得了這麼多人嗎?不過,要是刑警們看到這些空了的酒瓶和食品包裝袋,就會認為,你是先灌醉了他們,然後趁他們意識模糊之際,綁住他們,然後痛下殺手。這樣推理的話,整件事才說得過去,才能有一個結案理由。」

    「笑話!我和嚴書記他們是一夥的,我有理由殺他們嗎?」

    「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在你的遺書裡沒寫具體理由。到底是分贓不勻,或是別的原因,就讓刑警們去猜吧。反正你們都不能說話了,隨便找個理由,他們就可以交差了。」

    「趙北鳴,我的妻子和女兒是無辜的,你這麼做,會讓她們受牽連、遭報復的!如果她們出了什麼事,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不會的。」趙北鳴拍了拍桌上的那疊紙,認真地說道,「有了這疊東西,你們的死因自然不會對外宣揚,說不定還會給你們一個集體食物中毒死亡的結論,所以,不會有人報復她們的。殺人不過頭點地,我們的恩怨已了結,如果她們真有事,我也會幫她們的,你就放心地走吧。對了,大家同事一場,你要不要留句遺言?」

    朱子迅看著趙北鳴,沉默了,半晌,嘴角浮起一絲神秘的微笑,說道:「我的遺言就是——趙北鳴,你畢竟還是嫩了一點。」

    趙北鳴心中一凜,趕緊看了看四周,沒發現異狀,於是也不再廢話,走上前去,兩掌劈在朱子迅的頸部,把他劈昏,然後把他腳上的繩子解開,把他抱到客廳沙發上坐好。

    把槍塞進朱子迅的嘴裡,趙北鳴閉上眼睛,扣動了扳機。

    看著牆上四濺的血花,趙北鳴歎了一口氣,仔細地把槍上的指紋和血跡擦去,然後找出第三副白手套戴上,抓著朱子迅還沒有僵硬的手,重重地握了幾回槍,留下足夠的指紋。

    對於那一疊材料,趙北鳴拿出數碼相機一一拍錄後,用杯子壓在了茶几上……

    又逗留了二十分鐘左右,趙北鳴總算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消除了他能想得到的自己的一切痕跡,於是挎著旅行袋,離開了7號別墅。

    經過這麼久的策劃和操作,這一切,總算結束了!趙北鳴長吁一口氣,幾個新的問題在腦海裡冒了出來:

    進小區的時候是縮在車子的後座,沒人發現,但是,怎麼出這個小區?還有,怎樣才能把董大海購物卡和銀行卡裡的錢盡快套現出來,以免被警方抓住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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