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煉神錄 正文 第一章 刀子見血(修改版)
    「喀嚓``````」夜晚的雷雨來得是那樣突然,一道閃電驟然閃過,這座破敗得城市一時間亮如白晝!

    此時的大街上猶如剛清掃過一般,沒有一個人影。雷雨的夜晚只有家裡最安全、最舒適!

    而此時的王剛卻半靠在一條胡同的牆上,坐在積水中,鮮血順著他的胳膊流到手上,再從手上順著緊握的刀子滴在身下的水窪中!

    剛經歷了一場戰鬥的王剛很累也很疲乏,但是他知道此時絕對不能睡著,因為他受了傷!他感覺得出剛才深入鎖骨的一刀要不是他及時的偏了下頭,現在可能已經走到生命的盡頭!

    即便如此,肩膀上的血管已被割斷,流了多少血,他也不知道,只知道眼皮沉得像墜上一塊鉛,偏偏又不能睡,他在堅持,堅持等到春發哥的到來!

    頭越來越沉,意識愈來愈模糊!歪靠在牆上的王剛卻露出一絲笑意,他又想到自己的兒時!想到雖不算幸福,但卻最起碼有個家的童年

    他出生在古老的運河畔。從出生的那一天起,尚在襁褓中的王剛便成了不吉祥的代名詞!只因為他是在一場罕見的冬季雷雨中出生的!老人們認為是不祥之兆,

    他自出生以來就災星高照,每年總要讓雷劈到一次,而且不分春夏秋冬,白晝黑夜。因此王剛從小就年年住新房。

    被雷劈掉的屋頂總要修呀!這可苦了王剛的一對父母。自六歲起他就住院子裡的窩棚。只為將成本極高的修房子降為成本極低的填院子。

    那時的王剛也懂事了。雖然總覺得村裡人看他的眼神挺怪,但怎麼個怪法,他也說不出。同齡的孩子們玩的正開心,只要他一來,馬上作鳥獸散。

    王剛的事,村裡人都知道。

    以前但凡村裡人賭咒發誓,都是手摳屁眼臉朝西,說如何如何,若非讓雷劈死云云。自王剛的事傳開後,就沒人這麼發誓了。從此以後,改為手摳屁眼臉朝王剛家,說如何如何,若非讓王剛去他家住一年云云。

    在白眼、歧視、流短誹長中,王剛一年又一年地長大了。變了的是身高,體重;不變的依然是粗糙的黑皮膚、剛長出的頭髮和稀疏的眉毛。

    那年王剛十二歲,一時性起就爬上了一棵樹。豈知此時落雷天降!待到他從樹上掉下來時,這棵樹已經變為焦黑地樹根!

    而這棵老槐樹是村裡的「神樹」!但凡村裡誰家生病,準備點祭品拜一拜老槐樹也就好了。現如今,這「在世神醫」竟敗壞在王剛這倒霉孩子手裡,士可忍,孰不可忍!

    村裡的長者決定將這顆災星驅逐出村,王剛的父母故是不願,但眾怒難犯,最後村委會以一張「准生證」決定了王剛的命運!

    想到這裡,王剛的眼角濕潤了!

    在那個秋天,蕭瑟的寒風捲著漫天的黃葉。一片片枯萎的敗葉一如此時的他,雖然葉子不想離開生他養他的家,但是他能抗拒這刺骨地秋風嗎?枯黃地敗葉不甘心地打著轉,力爭在落入河水前再看自己的家一眼!

    能看多久呢?看看家,再回頭看看落進運河中的敗葉,抬起腳,順著落葉漂走的方向,十二歲的他走了,跟著隨波逐流離家的葉子走了!

    流浪的人有家嗎?沒有,他走到那裡,那裡就是他的家!這種要飯乞討顛沛流離的日子結束在春發哥手裡!想到春發哥,王剛忘記了肩上的疼痛,忘記了還不斷流出的血。他笑了,笑得那樣燦爛,好像受傷瀕死的並不是他!

    那天很冷,天上雖然掛著日頭,但仍然冷的刺骨!此時的他已經三天沒吃過東西了。就在這天他在車站認識了春發。王剛隨著他來到車站廣場的早餐攤前,見春發不知從哪摸出一張疊得很小的一塊錢,買了六個包子。

    春發抬起頭,歪著一邊嘴角衝他一笑道「想吃嗎!叫聲春發哥聽聽。」

    王剛忙恭敬地喊了聲「春發哥。」

    春發大方地遞給王剛一個包子,拍了拍王剛的肩膀。

    「你叫我哥我就把你當兄弟,哥們兒能在一塊吃包子這叫緣,吃吧兄弟!」說罷,又遞給王剛幾個包子。

    手捧著包子的王剛這回才真心實意的喊了聲「春發哥!」

    「行了行了,不就倆包子嗎,至於感動成這樣。」

    春發說笑著,從兜裡掏出半盒「恆大」煙,用火柴點著,深吸了一口,便遞給王剛,嘴裡一邊冒著煙氣,一邊說「兄弟來口兒。」

    王剛以前見村裡大人們吸過煙,可自己從來沒吸過。

    依言接過煙也吸了一口。

    「呵、咳``````!」

    在春發的哈哈大笑中,王剛慢慢恢復了正常。

    「兄弟,你還太嫩,慢慢學吧!」

    王剛隨春發在車站廣場上晃悠,只見春發倆眼珠子亂轉。忽然,春發站住了小聲道「兄弟,看見前面那個穿大衣的沒有?」

    王剛抬眼一瞅,一個三十多歲的高個男子帶個兔皮帽、身穿軍大衣、手提行李,正在向車站走去。

    「兄弟,待會兒你上去抱著這傢伙的腿,要飯吃。要飯會不會?」

    「會!」王剛堅定地回答到。

    「聽到我的哨聲你就跑,跑得越快越好,明白嗎?」

    「放心,我明白!」於是兩個小髒孩衝向一名手提行李的旅客。

    其中一個小髒孩一把抱住旅客的左腿,嘴裡還唸唸有詞「各位大爺大娘大叔大嬸,可憐可憐我這十天沒吃飯的人吧,金的銀的咱不要,給口吃的吧!」

    說著還把眼淚鼻涕往旅客身上擦。

    「哎!幹什麼、幹什麼,鬆開、鬆開!」

    這旅客也急了,這可是剛換的衣服呀,怎麼一不留神讓這個小乞丐盯上了呢!

    正急迫間,又被另一個小髒孩抱住了腰,可真把這位旅客噁心壞了!

    「鬆開鬆開,我給你們買吃的!」旅客疾聲高呼。

    兩個小髒孩不聞不問,各忙各的。

    幾分鐘後,當旅客放下手提的行李,欲扯開身上這對難纏的小孩時,那抱腰的小孩手中忽然多了一個錢包。只見他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打呼哨。

    一聞呼哨聲起,抱著腿的小孩向側面一滾,狡兔一般迅速爬起,一溜煙不見了。

    這旅客這才意識到不對頭,伸手往懷中一摸,悲慘無限地喊道「我的錢包啊!」

    車站附近胡同內的一個小共廁裡,春發手拿一沓錢正老練地數著,錢包已被扔到廁所房頂。

    王剛看著春發手中的鈔票,一陣眼暈。終於春發點完手中的票子,一抬頭看見王剛那傻樣笑了,調戲道「怎麼了兄弟,頭回見這麼多錢吧,有點頭暈是不是?」王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走,兄弟,咱們找個地兒坐會!」

    二人在胡同裡七轉八轉來到一家小飯店門前。

    「呦呵,春發來了,你小子欠我的錢啥時候還吶!」一位四十出頭的中年胖子壞笑道。

    「老闆我這不是來了嗎,這是我兄弟,兄弟給老闆問好!」

    王剛聞言忙沖老闆鞠躬「老闆好。」

    片刻,一盤醬牛肉一盤羊頭肉和兩瓶啤酒端了上來。

    王剛與春發對面而坐,說實話這是王剛此生頭一次進飯店、頭一次喝啤酒、頭一次幹這麼新鮮刺激的事,最重要的是頭一次有同齡人對他這麼友善。

    飯桌上又添了爆炒裡脊和糖醋排骨兩道熱菜,「來!兄弟,別客氣,吃!為我們國共第一次合作成功乾一杯!」

    王剛吃的舌頭都快咽到肚子裡了,這啤酒味道雖然不怎麼樣,但頭暈暈的感覺還真不錯!

    俗話說「酒裡乾坤大、壺中日月長。」

    半瓶啤酒下肚,王剛感覺周圍的事物變得親切起來,往日的陰霾一掃而光!

    「來,春發哥兄弟我敬你一杯,今後春發哥指哪兄弟打哪!」

    「呵呵,這話哥愛聽,干!」轉眼四瓶啤酒見了底。

    春發今年5歲,他自幼父母雙亡,在舅舅家長至八歲則被掃地出門從此開始浪跡社會。

    天南地北闖過十幾個城市,在結交各色人等中學會了「扒竊」技術。

    開個「天窗」摸個「平台」下個「地道」那兩根小指頭,不說出神入化,也算得上爐火純青了。

    就靠著這手藝,幾年來活得也滿滋潤。年紀雖然不大,但在小盲流中算得上是見多識廣的元老級人物!聽完春發哥的「生平簡介」王剛同命相憐之心大起。

    趁著酒興,也將自己一番「遭遇」傾盤托出。

    「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王剛與春發互有惺惺相惜之感。倣傚古風,兩人互報生辰八字,點了三根煙放在桌邊,跪在地上結成異性兄弟。

    「我李春發、王剛,今日結成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若違此言,五雷轟頂!」至此王剛方知春發哥姓李。

    結拜完,二人雙手互執,均從心頭生出一種久違的歸屬感,一種家的感覺,一份依賴和信任,一份牽掛與執著。十二歲的王剛因為有了他春法哥的存在,頓時感覺這座城市也不再陌生。

    這哥倆今日摸了條大魚,當王剛聽說錢包裡有2000塊現金時,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春發也確實有老大哥的風範,帶著王剛洗了澡,又買了身衣服。

    什麼是幸福?冬天有棉襖,夏天有雪糕,黑暗中有燈泡,內急了能找著地方撒尿。更何況還有2000塊錢和一身新衣服!幾個月以來,王剛第一次躺在床上,第一次帶著滿足地微笑入夢。

    王剛艱難地動了動身子,彷彿又回到那張雖然骯髒,但卻給他帶來前所未有舒適的小床上!雨還在下,血還在流。渾身濕得精透的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撐到春發哥來救他。伸出舌頭舔舔嘴角的雨水,已陷入半昏迷中的他感覺好了一些。

    一晃半年,王剛跟著春發真沒少見世面。會抽煙喝酒了,會打檯球了,會玩電子遊戲了,言談舉止越來越像小流氓了,更重要的是在春發哥的悉心傳授與嚴格教導下,王剛的「二指禪功」也登堂入室初窺奧義。

    這哥倆經過半年的磨合,配合的愈加天衣無縫。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默契無間。然而。由於兩人得默契配合,在車站做了幾次「大活」後,便不可避免地被其他幾個盜竊團伙盯上了!

    火並!

    十五歲的春發和年近十三歲的王剛顯然並不具備這樣得能力,無奈之下只好每出一份貨就交給他們大部分的「孝敬錢」!

    這種日子持續了三個月。人不是在忍耐中死亡,就是在忍耐中爆發!

    春發與王剛選擇了後者!

    小哥倆去地下商場買了兩把匕首,決定先從勢力最小的四金剛中的小金剛毛四下手!經過幾天得盯梢,兩人掌握了毛四的行動規律和住的地方。

    那一天,風很大。到了天擦黑,陣陣地風聲還是象孤狼般不停地嚎叫!

    哥倆在刺骨地寒風中並沒有感覺到冷,只感覺自己的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出來了!」王剛小聲說道。

    只見毛四喝得醉醺醺地從對面的一個小火鍋店裡晃著走了出來!

    兩人握了握懷中的刀柄,彷彿這冰冷的鋼鐵能給人以莫大的力量和信心!

    慢慢跟了上去,就在毛四轉進胡同的那一刻,兩人突然加速追上毛四。

    亮刀、猛刺!

    驚愕、慘呼!

    一刀、兩刀、三刀``````

    次日清晨,城裡傳出一個消息小金剛毛四死在家門口,是流血流死的!

    王剛二人按捺著心中的不安與恐懼,依然像沒事人一般,該做活做活,該孝敬孝敬!一直過了十多天,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兩人提心吊膽的事情沒發生,沒想到的事卻在不經意間落在王剛頭上!

    剛才王剛落了單,被三個十六七歲的小賊堵在了胡同裡。

    打架,對王剛來說很正常,幾伙人為爭奪一個發財得地方經常打架!因為春發、王剛的手藝好,孝敬錢還多。所以便被幾個大哥默許在最肥的場子做活!

    現在,早就眼紅王剛哥倆地人找到了他,這茬事兒,好像除了打就只剩下跪地求饒再捲鋪蓋滾蛋一條路了!

    十三歲的王剛身材還很單薄,但是曾經的往事卻給了他最良好的心理素質!面對三個人,他沒有選擇!

    狹路相逢勇者勝!

    王剛得手慢慢伸到後衣襟裡,一隻腳略微前邁半步笑道「哥幾個今天好興致呀,是不是又做了個大活?」

    「去你媽的,少扯淡!哥們問你,今天是戰還是降?」仨人裡頭最毛糙的半大小子問道。

    王剛死盯著說話得人道「戰?我看不必了吧,你們仨、我自個!嘿嘿。說吧降又如何?」

    那仨人怪聲怪氣地笑了一聲道「操,以後不要讓我們在城裡見到你!往後,見一次,打一``````!」

    「你去死!」

    身形暴起,全力出刀!

    刀尖還是那樣冰冷,但此刻冰冷地刀身帶著血紅地暖色從毛糙小子得肚子裡拔了出來!沒有任何廢話,在殘酷地現實中,只有刀子見血才能為自己衝出一條生路!

    此時的三個人變成了兩把刀!那毛糙小子已經廢了!

    一挑倆!決不能退,拼刀子最忌諱將後背交給對手!

    狠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此時王剛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在他眼中只有敵人的刀與自己的刀!

    對手在搏鬥中心慌害怕了,抬起地上的哥們跑了。

    雷雨在繼續,流在地上的鮮血變得混濁不堪!只有王剛還在冒出的血依然充滿生命的赤紅!「沒想到我竟然和小金剛一個死法!操他媽的!到了陰間就再讓你死一回!」這是昏迷前,王剛得最後想法。

    雨夜中一道焦急得身影在雨中拚命地奔跑,邊跑邊狂呼「王剛、王剛!」這聲音在暴雨雷聲中顯得那樣飄渺!

    「這是哪?」醒過來的王剛想抬頭,卻被一隻手按住。

    「操!你小子可把我嚇壞了!你要是死了,我還不得愧死啊!」聽到春發哽咽沙啞的聲音,王剛知道自己死不了了,由於肩膀上得傷,他只好衝著天花板笑道「呵呵,就那幾塊料,還想把我弄死?!發哥,咱們享福的日子在後頭呢!」

    春發一聽,笑著用袖口擦了擦眼淚又抹了把鼻涕,責怪道「呵呵,臭小子,這回算你命大!你要是再來一回,我可就死你前頭了!」

    王剛勉強轉過臉,看著春發做了個鬼臉,笑著說道:「可別,你要是嚇死了,誰來搶救我呀!」

    「哈哈哈哈``````!」剛笑了兩聲,王剛就苦了臉,傷口真疼,不過心裡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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