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封禪 卷三 天下三分 第一百二十章
    葭萌關建於半山之腰,關前關後,山巒重疊,危巖峭壁,樹木蕭森。前後兩道厚實的城牆,皆被奇峰惡谷包圍,從山腳至山腰只有一條崎嶇小道,配合著高大險固的城牆,愈發的易守難攻。

    駐守葭萌關的乃是益州校尉劉瑰,劉瑰四十多歲,不愛說話,亂糟糟的鬍鬚和戰盔下露出的長髮讓他顯得有點不修邊副,其實劉封也好不到哪裡去,劉封披散的長髮,不過隨便挽了一下而已,可他人長的俊俏,這樣披散開來,朦朧半遮面的樣子,倒越發顯得英俊,比劉瑰邋遢的樣子強出不知多少。

    山林之中,清脆的鳥鳴之聲伴隨著山蟬陣陣起伏,讓四周鬱鬱蔥蔥的山嶺顯得別有生機。

    張松眼見葭萌關便在眼前,不由抖擻起精神率先往關上行去,他顯得有些興奮,一邊走,還一邊招呼著劉封等人加快速度。

    王威輕輕的朝劉封搖了搖頭,看著眼前那條長長崎嶇的山道,加上關上整裝的益州軍,讓他感覺到了危險,這裡已是葭萌關,劉璋會不會就選擇在這裡動手?

    劉封也是從未如此的小心,他想了想,隨即對著一旁的魏延揮了揮手,別看魏延長的五大三粗,腦袋卻是頗為活絡,看著劉封的手勢,他便明白了劉封的想法,隨即魏延領著身後一隊悍卒緊跟在了劉封身後,配合著劉封的親衛曲,一同往關上趕去。

    而王威、霍峻等人則整束大軍,緊張的關注著關頭的一舉一動。

    劉瑰人雖邋遢,但心思卻很細密,看到劉封這種小心翼翼的模樣,臉上倒是露出了敬佩的神色。劉備的這個假子倒是有點本事,可他沒有接到州牧大人突襲地軍令,否則真想在這裡試一下劉封的深淺。

    四周平靜的出乎了意料,登高而望,數里之地盡收眼底,令人心曠神怡,面臨如此險關。益州軍還是沒有動靜,劉封愈來愈感覺不安,會咬人的狗不叫,益州軍越是隱忍,他就越是擔心,如此險關都不加以利用,顯然劉璋的計策更加的周密。更加的厲害。

    劉封立在關上眉頭緊鎖。荊州軍緩緩進駐關隘,一切都顯得這麼平靜。

    等荊州軍全部進駐葭萌關後,張松帶著劉瑰前來告辭。

    張松還是那麼矮,還是那麼醜,如鍾般濃厚地聲音依舊沒有絲毫的變化,他抱拳向劉封說道:「能在這二個月之中見識劉少將軍風采,真是三生有幸,松奉命領少將軍至此,幸未出現差遲,如今即將回轉。還望少將軍與眾位多多保重。」

    劉封心頭疑雲重重。卻不想在張松的面前表露出來,他一臉平靜,嘴角微帶笑意,拱手說道:「一路有煩張別駕照拂,封謹代營下兄弟在此謝過。」說罷劉封長揖而拜,模樣甚為恭敬。

    劉封的舉動無疑給足了張松的面子,張松心中也是感慨萬千。他原本在劉璋手下鬱鬱不得志。此次若不是獻出奇策,恐怕亦是像前番那般屢受他人嘲諷。可此次到了荊州之後,他才發現自己是跟錯了人了,名傳天下的劉備對他一口一個先生,徐庶、諸葛亮等人亦是滿面含笑,極為儀禮,而這個劉封幾乎以師長之禮待之,一路之上始終如此,甚至為了他的安危,還安排了一什親衛緊隨其後。

    張松初始之時,還道劉備、劉封如此無非就是收買人心而已,而等他看到龐統病倒之後,劉封衣不解帶,終日伺侯在一側,焦急彷徨地模樣之時,他才發現,天下真有此愛才之人,這讓他大加感慨,這才知道自己是未遇明主。

    而知今,劉封等人步步落入他們地算計之中,明顯已經沒有幾天好活了。

    張松心虛的看著了一眼長揖至地的劉封,內心之中極為不安,他不知道過幾天後,劉封得知真相以後對他會如何看待,他一生從未受過別人如此重視,而重視他之人,偏偏就要被他親手設計殺死,這讓張松看向劉封的眼神都充滿了哀傷和愧疚。

    劉封不知道張松內心中的想法,雖然他知道葭萌關可能就是他們此行的最後一處,但看著這巍峨雄關,險要之地,也深為感激劉璋給他們留的好地方,看著張松一副依依不捨的表情,劉封再次說道:「西涼兵將至,封奉左將軍之命前來拒敵,若是僥倖能夠擊退敵軍,回轉之時,還要去成都叨擾先生幾杯水酒。」

    張松內心傷感,卻不敢讓劉封看出破綻,急忙深吸了幾口氣穩定住自己的情緒,強自擠出一絲笑意說道:「松當在成都備下水酒,恭候少將軍得勝歸來!」

    劉封笑了起來,「那就托先生吉言了!」

    這時劉瑰也抱拳說道:「葭萌關乃梓潼之咽喉,緊扼入蜀之道,益州安危,全然拜託少將軍了。」劉瑰雖然很得不修邊副,人也顯得五大三粗的,但聲音卻要比張松那銅鐘之聲強出甚多。

    劉封沒有時間欣賞,一臉驚訝問道:「校尉大人不在關隘?」

    張松接口說道:「葭萌雖然險要,卻不甚寬廣,有三千人已是顯得有些擁擠,劉少將軍帳下有五千將士,只怕安排起來也是有些頭痛,所以劉校尉將領本部二千兵馬退往劍閣,為劉少將軍守禦糧道,提供後援。」

    劉封點了點頭,衝著劉瑰說道:「如此,只怕有累劉校尉了!」

    劉瑰趕忙答道:「不妨事,不妨事,相比劉少將軍千里迢迢趕來此處,我們這算得上什麼!」

    眾人又是客套了一番,劉瑰又帶著劉封熟悉了一些關隘地情況,便與張松一起,領著益州軍緩緩退往劍閣。

    劉封等人立在關隘之上,望著緩緩退去地益州軍心中盡然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按理來說,劉璋將如此險關交由他們守衛,心中理應興奮才對,可他們偏偏知道,天下沒有白掉的餡餅,劉璋盡然連如此險關都敢讓,肯定是有絕對的把握。

    劉璋究竟有什麼安排?

    霍峻帶著季允趕上關來,遠遠的便衝著劉封說道:「大公子,關前關後已經全部查驗過了,沒有發現異常之處!」

    劉封點了點頭問道:「糧草軍械如何?」

    霍峻想到剛剛檢查軍械庫的情形,不由自主的吞了一口吐沫,歎道:「糧草足夠大軍半月用度,關上有強弓三千張,弦五千,箭矢近二十萬支,另有戰甲三百副、環首刀、長槍、重斧近二千,滾石擂木無數!」

    劉封聽了不由一呆,驚訝問道:「怎麼會有這麼多?劉瑰守下不過二千人,哪用得了這麼多兵械?況且關就這麼大,哪來那麼多地方存放?」

    霍峻知道劉封不相信,事實上他剛剛看到的時候也是不敢相信,不過是益州地一個小小關隘而已,他哪敢相信盡然存放了這麼多地東西!想想劉瑰手下才二千人,這要打幾年的仗才能用地完?都說益州富足,天府之國,先前還只當是吃噓,如今看來倒真是不差,兵械充足如此,糧草堆積如山,不是富足是什麼?

    霍峻對著劉封指了指腳下,神神秘秘的說道:「伯威,山腹被挖空了,糧草、軍械分開好幾個地方存放,我們這次可發了,兄弟們的兵刃這次可以換換了。」

    王威是不同意霍峻的這種看法,有些抑鬱的說道:「發了?仲邈是窮瘋了吧!劉璋這是吃準我們沒有命了,故作大方呢!他會白白送這麼多的東西給我們?你還是早點洗洗睡吧!」

    霍峻不由瞪眼說道:「活不下去了?叔義,有如此雄關,有精兵強將,縱然有十萬大軍來攻,守上一年半載,根本不成問題,怎麼可能活不下去?」

    王威苦笑道:「糧草,人要吃飯,馬要吃草,五千大軍一日的消耗驚人,劉璋要是斷了糧草供給,別說一年半載,十天都成問題,兵械再多又有什麼用?」

    「兄長,這話可就不對了,關內的存糧吃光了,劉璋那個老小子要是不給,我們就去搶!陰平郡、陽平關離此都不算遠,無論打下哪一處來,還怕還沒有糧食?」魏延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好像天生就是做土匪的料。

    正當他們有一茬沒一茬的商議的眼前的形勢之時,大地忽然輕輕的震顫了起來,眾人身處非常時機,反應何等敏銳,立即就感到了異常,隨即放眼望去,遠處依舊顯得平靜,但他們本能的就感覺到了危險的來臨,大地的震顫逐漸的強烈了起來,一股壓抑的肅殺之聲迎面撲來。

    終於,一騎衝出了遠處的山巒,如同從天際中蹦出一般,那人扛著一面戰旗,縱馬狂奔,隔的太遠,眾人看不清楚戰旗上的字樣,他們只看到,一騎之後,地平線上湧起了一道黑色波濤,在大地的顫抖之中,猛然吞噬著遠處的空曠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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