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然/著
人是脆弱的,再怎麼表面裝著堅強,一旦有重大變故,都會消沉,彷彿世界末日來臨,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唯有經歷過的人才能知道。
王老五理解錢文明遭受的打擊,因為他曾經也失去過愛人。
可錢文明與王老五有著本質的區別,那就是他愛的人不愛他了,當王老五和李雲給他說愛一個不值得愛的人,是個十足的傻瓜道理的時候,錢文明臉上才有了絲慚愧的笑容,他覺得自己確實是個傻瓜,所以在王老五和李雲面前感到慚愧。
王老五與李雲和錢文明吃完飯回到家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他父母都已經睡下了,他躺在浴缸裡,把今天遇到的事情仔細的回憶了一番,從酒保向他坦露私生活,到錢文明為離婚痛不欲生,他覺得和他們比,自己算是幸福的,因為自己愛著的女人,都愛他,最起碼自己有愛也被人愛,儘管自己連個固定的女人都沒有,人家一個打工的酒保,還有同居的女大學生。但他沒覺得自己這種生活缺少什麼,最起碼自己不缺乏愛,唯一的遺憾,就是這些愛對他來說,有些多了,多得連他自己都無所適從,不知道哪個才是自己的歸宿。
生活總是平淡多於精彩,世界上的人幾乎天天重複著枯燥乏味的生活,麻痺在這種沒有激情,像是機器一樣有規律的運轉當中,似乎每個人都是在為別人活著,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家人和社會,很少考慮為自己真實的活一回,有的人習慣了這種生活,他們把這種平淡說成是幸福,自我安慰說這才是真,真沒錯,可不一定就是真幸福。
王老五的生活也平淡得很真,可他卻沒覺得有多幸福,每天吃飯,掙錢,睡覺,拉屎拉尿,這些日常人擁有的,所做的,他都有,他都做,他有錢,但沒用紙幣去擦屁眼,也和別人一樣,用的是手紙,即使再高貴的人,再美貌的人,再金貴的屁眼,都不可能用紙幣去擦那骯髒的屁眼,只可能用綿軟舒適的手紙,因為錢幣再怎麼好使,都沒綿軟的手紙用著舒適。所以那些明星們,企業界的大鱷們,整天腦子裡想著些歪七八糟的政客們,也得自己用手拿著手紙親自去他們那真實的屁眼。
人的生活就像每天要拉大便要擦屁眼一樣的真實,王老五過的也是這樣的生活,沒有什麼特別,唯一特別的是他快四十了,還沒有個固定的女人每天晚上陪他睡覺,這一點,在別人的眼中,那些每天晚上可以摟著屬於自己私人專用的女人睡覺的男人眼中,王老五如此的生活,反而成為了他們所希望的,也不知道那些摟著自己老婆睡覺的男人們,心中都是怎麼幻想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絕對不會沒有幻想過想樓別的女人睡覺,在想著樓漂亮女人睡覺的同時,又怕自己的老婆被別的男人摟著睡。
王老五不用像這樣的男人一樣的變態,一年三百六十五個夜晚,他自己一個人睡的時間就有三百多個夜晚,他沒想過具體的要樓哪個女人睡覺,更沒想過擔心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摟著睡覺,因為他根本沒有自己的女人,要說曾經他有過這樣的念頭,那也是在江雪沒有離婚前,他有時也為此痛苦過,一想到自己所愛的女人被別的男人摟著睡覺,心裡就無名的難受,難受得心酸痛酸痛的。
現在,王老五沒這種感覺了,每天晚上睡覺,他還是一如既往的一絲不掛,信馬由韁的赤裸身體,享受屬於他自己這份自由自在的單身生活,尤其是在天氣逐漸轉涼後,這樣的裸睡,讓他感覺實在舒服。
這天,剛進入初冬的早晨,他被窗外透射進來不溫不火的第一縷陽光喚醒,那種身體亢奮的晨勃,使得他渾身充滿了男人陽剛的力量,這股力量大得把被子高高頂起一個『高地』,與以往的任何一個孤獨的早晨一樣,他掀開被子,下床來做個伸展運動,然後走進衛生間,手按壓在聳立的勃起,對準馬桶嘩嘩的撒尿,隨著宿尿的排空,他那高傲酸脹的大傢伙也慢慢安靜的垂下了頭,恢復到『正常人』的模樣。
今天又是週末,週末對於上班族來說,是個難得睡懶覺的好日子,可對王老五這樣一個『無業遊民』來說,卻是他晨跑鍛煉的固定日子。他沒洗漱,穿上運動服和鞋子,下樓和在廚房做早餐的母親問聲好後,出門跑向小區後山的樹林裡,這裡是有氧運動的最好地方,此時鍛煉的人還不少,多半是老人,偶爾也有年輕的男女,大家都很熟悉,相互打著招呼,做著自己習慣的運動。
王老五跑的比較快,在進入樹林後,聽到山上,有人還像獅子吼一樣的叫,這是每天早晨都能聽到的,過去山上是野獸的樂園,聽到的是野獸的叫喚,現在卻成了人類的樂園,聽到的是人的吼叫,人類侵佔地球的能力,可見一斑,尤其是在這樣一個泱泱以人口位居世界第一的大國裡,侵佔野獸們的家園,已經變成合法化了,只要有好的山林,就有人開發房產呀,旅遊啊,一切以經濟利益為目的,每年為國家GDP的增長做著『貢獻』。
王老五前面有一個穿了一套白色運動服的女人在跑,從後面看,那女人的長髮黑亮,與她身上的白色運動服形成鮮明對比,那腰身,在跑動中顯得煞是養眼,屁股的擺動,看得王老五眼花,寬大的運動服下會是什麼樣的身段呢?王老五想,他加快了跑,跟近前面的女人,此時前後都沒什麼人,樹林的道路微微有些上坡,出了前面女人的和自己的腳步聲外,就是遠處傳來的獅子吼聲。
王老五快跑到女人身後的時候,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高級化妝品的味道,接著女人扭頭放慢了腳步,看了王老五一眼。只見她臉頰桃紅,眼光帶笑,額頭冒著細汗,脖子上掛了條白毛巾。
「你好!」王老五跑到她身邊,和她並排著跑,微笑著向她問好。
「你好!」女人有些氣喘的也向王老五微笑問好。
女人長得還算漂亮,這麼一大早在小區裡運動的漂亮女人可不多,儘管小區裡不缺少尤物型的女人,可在早晨運動中遇到的,王老五這還是第一次。
「以前沒見過你,是剛搬來的吧?」王老五問。
女人慢跑著回答:「是啊,來了不到一個星期。」胸前晃動得有些誇張,王老五掃了一眼,心想:『身材不錯,看來是個愛運動的。』
王老五也放慢腳步說:「這裡條件不錯,有這麼座小山,早晨適合鍛煉。」
女人笑了笑,沒說話也許是累得沒法開口說,也許是不想說。
王老五從側邊看,女人的嘴唇沒搽口紅,唇很豐滿,肉紅,性感,長長的睫毛一眨一眨的,臉蛋也沒脂粉,很乾淨,沒雀斑和豆豆,頭髮紮成馬尾辮,露出的耳垂下有顆淡淡的黑痣,脖頸細長,很白。
『肯定又是個蜜貨!』王老五心裡第一感覺,這個小區住著很多妖嬈的女人,都是被保養的,有的住的時間不長,就走了,有的還有孩子,但很少看到丈夫。前段時間,有個官員栽了,那套別墅被法院的人查封,上個星期聽說當作贓物拍賣了,而住在那套別墅的女人,也灰溜溜的被趕走。這事讓小區的人議論了好幾天,那些『蜜貨』們走路的樣子神氣沒了,見到人都躲得遠遠的,生怕哪天會輪到自己灰溜溜的走人。
「你每天都跑嗎?」女人忽然開口問。
王老五回答:「不是,只有週末,在家的時候才跑。」
女人上下大量一眼王老五,眼光中露出讚許,為王老五的身材由衷的讚許,她接著問:「你住這裡有些念頭了吧?」
「有三四年了吧,小區剛建成,就搬來了。」王老五答。
「和家人一起住嗎?」女人問,沒看王老五。
「和父母一起住。」王老五眼睛看著前方的回答。
女人忽然站住,喘息著,胸脯一起一伏的。
「怎麼啦?不往上跑了嗎?」王老五也站住,以為女人累了想歇息呢。
女人眼神好奇的看著王老五:「你沒結婚?」
王老五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沒有。」
「看你的年齡,孩子都該上學了呀,怎麼還沒結婚呢?」女人看著王老五頭上的白髮問。
「是嗎?我像有孩子的人嗎?」王老五反問。
女人又開始往前跑起來:「再過些日子,天該冷了。」答非所問。
王老五苦笑著搖了搖頭,也開始跑起來:「島城的冬天,沒多冷。」
「你不是本地人吧?聽口音你是南方人。」女人問。
「聽你口音,你也不是本地人?」王老五用問的方式作了回答。
「我是湖南人,偉人的故鄉,韶山的。」女人說話的口氣,沒半點因為是偉人的故鄉而感到自豪,反而口氣中帶點說不出的味道。
兩人邊跑邊聊,到了山半腰,沒了往上跑的路,於是兩人又掉頭往山下跑,女人的耐力很不錯,屬於比較能跑的那種。
「喏,看到了嗎,那就是我家。」王老五朝山下指著其中一個房子說。
女人站住,給王老五指了指一棟別墅說:「那是我家。」
王老五傻了,那不是剛被拍賣的貪官房子嗎,原來這個女人是這棟房子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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