銷魂 正文 第十章
    韓小寒沒有理他,眼中流光一轉,看向中年人,語氣平緩道:「你說。」

    中年人打個愣神,暗暗尋思他的底細,看樣子應該不是與倭人一夥的。他好心說道:「這不關你的事,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韓小寒笑了,說道:「現在,這個在我手裡,我想知道它是什麼。」

    沒等中年人說話,另一餅子圓臉,身材微胖敦實的黑衣人走近他,透出邪氣的眼神在他身上飄來飄去,皮笑肉不笑地道:「小姑娘,把它給我們,我可以根你『仔仔細細』、『從頭到腳』的好好談上一個晚上。」

    韓小寒見識薄,經驗淺,可是智慧過人,心思靈活,見對方笑無好笑,眼睛在自己身上打轉,他的話,也多少明白個大概,玉面微微一紅,目光霎時間冰冷下來,向那圓臉的黑衣人跨去一步,反問道:「你是日本人?」

    「是的!」圓臉的黑衣人神情傲然說道。可他的話剛剛說完,韓小寒的刀已到了他的近前。太快了,快到在場的所有人都沒看出來他是如何拔刀的,甚至連他的刀在哪也不知道。只是見他身子一晃,沒了蹤跡,再現身時,已到了圓臉黑衣人身前,一把三指寬,一尺半長,毫無光澤的普通鐵刀離他的前胸不足三寸。

    只聽「撲」「噹啷」兩聲響音,場中又恢復平靜。

    人們瞪大眼睛,看著韓小寒,吸氣之聲不時響起。圓臉黑衣人表情木然的站在原地,臉色蒼白,豆大的汗滴從他額頭流出,滑過面頰,滴落於地,嘴唇輕輕一張,一股猩紅的血沫從嘴角中流出。喉嚨動了動,微微低頭,只見自己心前的黑衣裂開一道口子,接著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向前撲倒。很快,鮮紅的血液在他身下的地面擴散開來。

    韓小寒一陣噁心,手中的鐵刀還在震動著,發出嗡嗡的聲音。他身旁不遠的樹身上,釘著一隻四角菱形飛鏢。

    原來,在他衝到圓臉黑衣人近前的時候,長髮漢子知道不好,可上前營救已然來不及,反射性的從腰間拿出一支菱形鏢,甩向韓小寒拿刀的手腕。可是他的速度太快,根本沒受他這一鏢的影響,刀鋒方向不變,速度不減,瞬間刺進了那黑衣人的心臟,接著又瞬間拔出,回手將菱形鏢彈飛。第一次殺人,他多少有些心虛,直鉤鉤看著地面的屍體,神情恍惚。

    長髮黑衣漢子面容冷得快結冰,目中殺氣大盛,射出絲絲寒氣,冷然說道:「姑娘,好快的刀,快狠的手法。」

    韓小寒一震,回過神,暗笑自己膽子小,當年戰亂時,兩個爺爺衝鋒陷陣,斬敵無數,那是何等的精彩,而自己只殺一人已有些心驚膽跳,以後怎能成大氣?!想罷,長吸一口氣,昂首淡淡說道:「兩點。」從小,韓小寒就在韓長春與段七這兩個老怪物的教導下被灌輸鐵血的思想,這對他以後的為人處事影響都極大。韓長春雖然沒讀過多少書,但確實是一鬼才,知識淵博,深熟中外古今史記,頭腦精明,城府極深,常說:鐵血政策可爭天下,亦可奪天下,且可守天下。不過,他的思想卻很難被農耕忍讓理念根深蒂固的大多數中華人所接受,包括領導階層,這可能也是他提前隱退的原因之一。

    「什麼?」長髮黑衣漢子莫名,疑惑地看著他,沒弄懂什麼意思,靜靜等他下文。

    他鳳目一瞇,聲音依然軟綿綿的,富有磁性,讓人聽了如浴春風,更分不清他的性別。「第一,這裡是中華,不是日本,你們殺人劫貨的勾當好像選錯地方了。第二,也是最重要的,我是男人,不是你們口中的姑娘,而且我也最討厭聽到這兩個字用在我身上,當然,如果你想繼續說的話,我不介意將你變成下一個他。」說著話,刀尖一指地上還穩熱的屍體。

    長髮黑衣人眼角掃過屍體,機靈靈打個冷戰,再看向對方那張完美無暇的面龐,很難相信這是一張男人的臉,他甩甩頭,不管是男是女,仇算是結下了,只不過對方身手高深莫測,眼下自己這幾人難以討好,思前想後,重重一跺腳,上前幾步,抓起屍體的衣服,另手一揮,道:「走(日)!」臨進樹林前,他回過頭,冷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韓小寒微微一笑,昂首道:「韓小寒!」

    「韓小寒?好,今天我領教了!」說完,再沒回頭,竄進樹林中,眨眼間沒了蹤影。

    「小……小伙子,」中年人本想叫他小姑娘,可猛然想起他剛才的話,連忙改口,問道:「你家住在附近?」

    「沒錯!」韓小寒轉身背對著中年人,然後快速的收起鐵刀,手法之快,不次於出刀。段七曾不只一次告戒他,用刀之人,將刀掛在身上耀武揚威的是不入流的門外漢,而不管何時都將刀拿在手中的,那是剛入門的生手,真正的高手,是將刀隱藏在身上,可以是任何地方,只要拔刀舒服就好。高手對決,沒有過多的花樣,一招之間決出勝負,拔刀的快與慢,角度是否刁鑽出人意料,決定著最終輸贏的結果。韓小寒的刀藏在身上什麼地方,只有他自己知道。

    中年人歎了口氣,說道:「那你剛才不應該放他們走!」

    「為什麼?」韓小寒不解,凝聲問道。

    「你放他們走,無疑是放虎歸山,這次你殺他們一人,打亂他們的計劃,以後,他們定然會回來報復,即便你的武功再高強,可也未必能時刻提防得住他們各種各樣的手段。明刀易躲,暗箭難防,更何況,他們是日本最大的血腥組織,黑龍會。」

    韓小寒畢竟涉世不深,經驗淺薄,黑龍會是什麼,他不清楚,但經中年人一說,再回想起剛才那長髮黑衣人進走前歹毒的目光,恍然大悟,暗道有理,自己確實不應該輕易放他們離開,萬一找回來,他和兩位爺爺都有一身武藝,並不懼怕,但若連累到村裡人,那就是自己的罪過了。心底一顫,表面依然平靜,探身拔下釘在樹幹上的菱形鏢,揣入懷中,淡然說道:「不管他是黑龍會還是白龍會,如果他們不怕死,就儘管回來好了。」

    好狂!中年人暗讚一聲,說道:「不管怎麼樣,以後還得小心一些。現在,你可以將你手裡的東西還我了吧?」

    韓小寒聳聳肩,說道:「可你還沒有告訴我它是什麼?」

    中年人吸口氣,正色道:「小兄弟,有些事情你還是越少知道得越好,知道得多了,摻進混水裡,以後想退身就不容易了。」

    韓小寒容貌嬌柔妖艷,但性格剛毅,他若做了決定,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微微笑道:「你不說,我就不還。」

    中年人歎氣,無奈的搖頭道:「既然你一定要知道,告訴你也無妨。」他疲憊的靠住一顆大樹坐下,仰望天際,喃喃回憶道:「秦嬴政自一統天下後,廣刮六國錢財,集奇珍異寶無數,後又苦尋長生不死靈藥,妄想永坐天下之尊寶座,怎奈天命難為,終死於不死藥副作之下,後來,他屍身葬於『長生宮』,生前所喜的奇珍異寶也一同長眠於此,更有傳說,他死後不久,素有人間散仙之稱的『廣陵術士』當真煉製出長生不死之藥,也一同做了他的陪葬品。始皇帝下葬的『長生宮』,到現在也無人知道它確切的位置在哪,而『麒麟八諭』正是尋找『長生宮』的鑰匙。你手裡這張,只是八諭中的『有極諭』。」

    「呵呵!」韓小寒撲哧一聲笑了,將手中絲布遞給中年人,笑道:「原來只是一張藏寶圖而已,更何況,那只是虛無飄渺的傳說,為了這東西去拚命,值得嗎?」

    「那不是傳說!」中年人臉色漲紅,原本褐紅的臉膛快變成黑色,他激動道:「長生宮不是傳說,確有這個地方,只是沒被發現而已。長生不死藥的真偽出處無從考究,但裡面那無數的寶藏,不管是誰得到,他的財富皆能達到富可敵國的程度。」

    韓小寒瞇眼疑道:「為什麼你敢如此肯定有這個地方?」

    「因為,」中年人猶豫良久,好像下了很大決心似的,才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姓『第七』。」

    「第七?」韓小寒張大眼睛,驚訝道:「你說你的姓是『第七』?」

    中年人輕輕歎息,眼中流出一絲深沉的悲色,嘴角抽動道:「不用奇怪,第七是我的姓氏沒錯,我叫第七長風。當年,秦始皇統一天下,為保江山萬世長存,殘殺各國皇族,原本田姓的齊國君王被迫逃亡,最後,只剩下八個人,為躲避秦兵追殺,便以第一到第八為姓,分散藏於民間,而其中那個排在第七的王族,就是我的老祖宗。祖訓有雲,凡我第七子嗣,當竭力尋找嬴政葬身之所地——長生宮,討回我齊國傳世至寶,鞭其嬴政屍身,雪嘗當年似海深仇。」

    「哦!原來是名門之姓。」韓小寒彷彿聽故事一般,等中年人說完後,才長長出了口氣,尊敬之心油然而生,問道:「那另外的七塊『麒麟八諭』在哪裡?」

    第七長風搖頭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聽人說過,八諭按八卦五行所分,分別為『有極』『兩儀』『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而當八諭合在一起時,會組成一塊『麒麟無極諭』,上面記載著長生宮的詳細位置。」

    韓小寒點點頭,又問道:「那日本黑龍會又是怎麼找上你的?」

    第七長風苦笑道:「天知道!不知道他們從哪裡得來的消息,湊齊八諭可找到長生宮。唉,裡面那以億來計算的寶藏實在太誘人了,即使普通人得到它,也可以藉著這筆寶藏建立一座自己的王國。」說著,他眉毛一跳,抬目盯向韓小寒,似笑而笑地問道:「難道,這麼一大筆寶藏你不想得到嗎?你不想佔為己有嗎?」

    韓小寒從小受韓段二人的熏陶,對身外之物看得極輕,這也是他家窮得連上大學的錢都支付不起的主要原因,若是韓長春節省一些,或者將他那滿滿一酒窖中的存酒都換成錢,供小寒一個人上學應該不成問題。聽完中年人的話,心裡大為不爽,鄙視之情頓生,他仰面一笑,傲然說道:「錢財,我自己可以去賺,如果我喜歡的話。別人的東西,我沒有拿來的習慣,如果不是這樣,這塊『有極諭』現在已在我的懷中了。好了,我想知道已經知道,告辭!」甩下最後一句話,再沒多瞧他一眼,轉身就走。第七長風只是有意試探他一些,沒想到這位十六七歲模樣的少年脾氣這麼倔強,說走就走,忙大聲喊道:「喂,小兄弟,難道你就這麼走了嗎?」韓小寒停身。第七長風接著喊道:「難道你就忍心將一個受傷的『老人』扔在荒林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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