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心江湖淚 第二卷 當愛慢慢走遠 第二十一章 西門收徒
    夜涼,如水,陸小鳳已然告辭,他來時是怎麼樣的隱劍不知道,但走的時候卻是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的,大紅袍子只一擺,人就化作了一團紅影。

    依稀間,還能聽到他的聲音「下次有空再來喝酒。」

    他走的迅捷,卻也十分倉促,隱劍不禁羨慕,這麼一個熱心的人,注定是有忙不完的事情,想是也因為太無聊的緣故。

    這是一個浪子的必然下場,因為浪子即使固定下來了,他的心也會繼續在去流浪,至於到底到何方,卻是沒有人能夠知道的了。

    雪花遍地,西門又緩緩地出來了,他出來時,還帶了一盤餅,放在了桌子,然後身子就坐了下去,開始吃起了他的餅。

    隱劍於是也坐在了石桌旁邊,西門沒有說話,隱劍於是伸手抓了一塊餅,速度當真快捷無比,他再看了看西門,見對方絲毫沒有看過來的意思,然後開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隱劍吃完了一塊餅,然後豎起了大拇指道:「這餅真的很好吃。」他說的是實在話,讚譽也是發自真心。

    西門終於抬頭看了看他,道:「這叫老婆餅。」

    隱劍點了點頭,又拿了一塊,西門吹雪忽然道:「是她讓你來殺我的。」

    隱劍忽然就停下了,道:「你怎麼知道?」

    西門吹雪沒有回答,只是站起來道:「要殺我,你還不行。」

    隱劍笑了,然後道:「不錯,我現在還是不行,恐怕以後也是不行,然而我卻是必須殺你的。」

    西門的臉仍然是古井無波,然後道:「作我的弟子,你或許還有機會。」

    隱劍的餅忽然間就掉到了地,西門吹雪這個人,委實讓人難以揣測,而他又是從來不需要解釋的,因此,誰都沒有辦法猜測出他的心思,即使聰明如陸小鳳,也只是這一句話「他想做的事沒有人能阻止。」

    這句可算是對西門吹雪瞭解到了及至,但卻並不能讓人知道西門吹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西門,是從來不講理的!

    這樣一個不講理的人,無論是幹什麼,都不是別人可以理解的。然而隱劍卻始終相信,沒有無故的愛和恨,沒有突然的施捨,如果真有,那也不是人,甚至不是生物。

    除非,西門吹雪已經是一把劍,一把任憑自己的喜樂左右的劍,這一點,除了他自己之外,別人是永遠不知道的了。

    隱劍忽然道:「那天你跟在了我們後面,對不對,其實我在和孫秀青和小念說話的時候,你就在旁邊,對不對。」

    西門吹雪仍然沒有說話,正如他以往的性格一樣,他只是指了指旁邊的一棟小舍,道:「你可以住在那裡。」而後,他的身體便再次進了自己的屋子。

    月光下,隱劍呆呆地看著面前的一盤餅,忽然間覺得沒有了味道。

    次日清晨,當隱劍醒來時,西門吹雪已經站在了院子中,彷彿他的一切,都只活動在這個狹小的範圍之內,而他的心,也是起不了半點漣漪的,就如同雪花,落到地時毫無聲息,自然而然地就融到了雪地,變成了一片潔白。

    西門身子沒有動,甚至連閉著的眼睛都沒有睜開,但他還是說話了,他道:「把這個換!」

    隱劍朝那石桌看了看,是一套衣服,一套白色的衣服,甚至連鞋子,都是白色的,他慢慢走了過去,到屋中換了出來。

    當他再出現在西門吹雪的面前時,西門吹雪的手中已經握了一把劍,一把彎曲的劍,如同烏鞘劍的造型一樣,只是還要長一點。

    這是隱劍第一次看他拿劍,心中的震驚可想而知,西門吹雪看著眼前的雪花,然後,他忽然動了,他的手動了,只一剎那,隱劍再看時,他的劍已經粘了雪花,劍尖正刺著一瓣雪白的雪花,只刺入了少許,甚至還看不到雪花對面的劍尖,而那白色的雪花卻是那麼的耀眼,尤其是再寒光閃閃的劍尖。

    「劍,需快,需准,兩者當以准為先,控力為,達到力由心發。」西門又收了劍。

    「此等境界,需要你的心和劍為一體,心無雜念,身不沾塵,仔細體悟你手中的劍,如何才能巧到及至,准到及至。」

    似乎是他的話說的太多了,這一天,從此以後,他便再沒有說過一句話。

    隱劍只能閉了眼睛,感受著漫天的雪花,手中握著烏鞘劍,然而他無論如何努力,卻始終無法達到西門吹雪所說的心劍合為一體。只有默運清心決時,心中才會冷靜下來,然而卻始終無法把自己當作劍。

    他嘗試過出手,可是雪花及輕,沒等他劍到,或者是雪花飛了,或者是飄成了兩段,又或者乾脆變成了粉碎,如此情形,叫他怎麼能靜下心來!

    他是越練越火,越火越練,最後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了,好像是對著遍地的雪花亂砍,而就在他旁邊的西門吹雪卻是似若未覺。

    終於,隱劍靜下了心,將自己的感情融入劍中,劍意冰冷,絲毫得不到答覆,然而隱劍沒有放棄。

    日過一日,隱劍愈是不安,這劍法愈加難體悟。

    然而西門吹雪卻顯得相當有耐心,他從不催促隱劍,也從不督促他練功,只是在等…

    終有一日,隱劍道:「我實在修習不了。」

    西門吹雪道:「那是因為你沒有用心去體悟,你曾經入過魔,想想入魔時的感覺,若你曾經愛過人,便想想愛人時的感覺,你,或許就懂你的劍了。」

    隱劍征了征,想到了緋鞠的那番話,似乎刀劍在自己的心中,只是一柄武器,所以他並沒有在乎使刀或者用劍,在他看來,無論是刀還是劍,反正都是用來殺人,區別並不是很大。

    隱劍勉強沉浸了自己的心,慢慢得聽著雪花的聲音,慢慢得感受著懷中的劍,就如同對待雲雨一般,就如同雲雨已經回到了他的身邊一般。

    似乎他是在等待,在等待中希望看到對方如火的熱情,這一等他不知道等了多少時間,反正不會短就是了。

    雪花依舊在飄,隱劍站在雪中,夜已經來臨,只剩他一個人孤獨得站在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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