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街的道士 第十一卷 六耳獼猴 第六章
    崑崙山,飄浮於弱水之上,被雲霧環繞,亭台樓閣遍佈山巔,高三萬六千里,按照人間的計算方式大約是地球最高峰珠穆朗瑪峰的二百倍。

    弱水鵝毛浮不起,就是仙人神靈,要是落入其中也再也無法浮上,會成為弱水的水魂。弱水寬三千六百里,分有多個支流,其中一隻流入冥界,是地府陰陽河的三大支流之一。弱水之上,有西王母的法力禁止,如果不是瑤池允許之人,不管是什麼樣的仙家法器,神仙寶物,都無法用來飛躍弱水。

    而弱水之上,風雲都與常態不同。仙人們也無法趨風駕雲飛向崑崙。飛行法術無法使用的結果就是,要去崑崙瑤池,必須坐會飛行的神獸或者使用弱水邊,那一個個飛行神鼎。

    在李長信在的時候,經常會將來拜訪的仙人的神獸坐騎偷來下鍋。因為崑崙的食物只有水果,可是他喜歡吃肉。被他宰了的神獸還真不少,其中甚至包括姜子牙的四不像,文殊菩薩的青獅等名震三界的神獸。

    當然,最嚴重的是太上老君的青牛被他下鍋之後,瑤池就再也看不到敢於騎神獸來往的仙人了,也令瑤池佈置在弱水邊的飛行神鼎數量增加了幾倍。

    可是今天,弱水邊看不到任何一個飛行神鼎。所有的神鼎都被瑤池收回。平靜了千百萬年的弱水惡浪滔天,水面上烏雲密佈,交錯的閃電就像是一張大網,就是一隻麻雀飛過,也會被絞殺的粉碎。

    瑤池內,西王母平靜地看著水鏡內天庭被毀滅的慘狀,就像是看著和自己無關的一副畫。但是有人無法忍耐了:「娘娘,除了崑崙,所有天界,冥界,魔界甚至是黑暗深淵都已經被毀滅。他們一定會攻擊這裡,我們最好能夠請各界逃出的神仙們在瑤池聚集,準備最後的決戰。」說話的是瑤池第二把手,鳥身人頭的九天玄女。她以脾氣暴躁和愛多管閒事以及小心眼聞名仙界。

    「決戰?」西王母淡淡一笑:「和誰?為了什麼?」

    「娘娘,為了仙界的存亡,為了我們的生存。」

    「萬物有生必有死,仙人也不例外。」西王母站起身道:「天地宇宙也將在這一次結束,何況我們。生死輪迴,不過如是。面對必然的命運,我們只要平靜對待就可以了。該來的,終究會來地。」

    「娘娘,不能放棄。瑤池不是天庭,我們有弱水環繞,有雷雲守護,有百萬仙人,就是再強的敵人也能抵擋的。」

    「玄女,你永遠都是這麼有勇氣。」西王母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你佈置了很多防禦,我給你瑤池所有權利,隨你去做吧。」

    「娘娘,沒有你我們打不贏這場戰爭的。」九天玄女急切地說道:「如果您真地給我所有的權限,那我斗膽請娘娘戴上聖盔,出戰這場最後的戰爭。就算我們要死,就算是天地注定要滅亡,娘娘,我們也要站著死去,我絕對不要順從天命的消失。」

    西王母看著九天玄女捧過來的金黃色頭盔,再次輕歎一聲,沒有人比她更加清楚末日到來反抗是何等的徒勞。這一切在很早很早的以前她就知道。所以她讓遺忘了過去的李長信留在瑤池。那是挽救末日,挽救瑤池的唯一辦法。甚至在李長信侵犯了自己,侵犯了自己的女兒的時候,她也依然容忍了李長信的所作所為。反而將女兒的事情栽贓給了無辜的孫悟空。

    她從來都知道這一切,但是她為了扭轉這個未來已經使用了所有的方法。但是這一次面對的命運太過強大,強大的令人無法抵抗。看著九天玄女那明知死路卻依然鬥志昂揚燃燒的雙目,西王母突然很羨慕她,至少九天玄女是為了自己的現在而活。所以她的每一刻都是活得精彩,可以驕傲的面對滅亡。而自己,被這個必然到來的末日,讓這千百年的歲月沒有一天是快樂的。

    這時候,西王母想起了李長信說的那句話。那是在自己洗浴時竟然偷入自己的浴室壓倒自己的時候,李長信所說的話。「生存的快樂就在於明天是未知的,當知道未來生命就變得何其無聊。王母殿下,你的生命太過平淡了,一天天沒有任何改變,這樣活著和死了沒有區別。讓我來給你一個你無法預料的驚喜。」

    只是他的驚喜竟然是非常粗魯的插入了自己的身體,就如野獸奪取獵物一般的粗魯。怪不得都說李長信的腦袋是被性慾佔據的野獸,他除了這個好像就不會動用腦子了。

    西王母戴上了聖盔,頭部宛如猛虎,渾身被金色的鎧甲緊緊包住,臀部是一條五彩斑斕的長鞭,就如豹子的尾巴。這條豹尾鞭可以直接打散仙人的元神,一般的神靈挨上一擊也會魂飛魄散。

    各個神界都有戰鬥女神,女鬥神之類的說法。畢竟在神界的過去,女性才是主宰者。魔界中男性為尊,神界中女性為尊。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女神的權利在一點點地被奪去。

    王母問道:「玄女,如果今天戰死,你有什麼未了心願,有什麼遺憾嗎?」

    「如果說的話,也算有。我想知道談戀愛,和異性相處的感覺。李長信當年一直嘲笑我老處女,不會下蛋的母雞,沒人要的廢物女人。說我的一生是不完整的,我很不服氣。我想知道,愛情這種東西,究竟是怎麼樣。如果我能活下去,我會去和男人談戀愛。」

    西王母笑道:「你還記著他的話?李長信說話很惡毒,你要是記著只會自己生悶氣。」

    「也許吧,不過忘了他很難。」

    玄女和王母走出神殿。崑崙山上瑤池之內,百萬仙人都已經站在簿霧中。大部分是女仙,很多人都面有憂色,看來都知道了所面臨的事件究竟有多麼嚴重。

    未來雖然已經注定,但是現在至少要讓他們在生命的最後保持自己的尊嚴和勇氣。西王母高舉右手:「瑤池從來不捲入戰爭,但是瑤池也絕對不會害怕戰爭。不管來犯的敵人是什麼人,都將被消滅。我們是天命所挑選的仙人,我們將會和天地一起直到永恆。」

    似乎是和西王母的話相互應,弱水外被黑暗所籠罩,一層層的黑暗就如濃稠的墨汁將天地染成了一個顏色。黑暗之中,無數長著黑色煙霧般翅膀的生命發出了惡夢中才會出現的魔獸般的怒吼。

    黑暗的最前方,陳可逆傲然站立。他黑色的霧翅竟然延伸十里之遠。黑暗之中,他所在的範圍是黑暗中的黑暗,甚至連那些黑暗天使都不敢接近半步。偶然有接近的黑暗天使,就如被扔進了硫酸之中,瞬間灰飛煙滅。

    「崑崙山,瑤池,西王母。我曾經多麼尊敬的地方,我曾經多麼愛護的地方。真是想不到,這個美麗的地方要由我來摧毀。」陳可逆五指掠過自己的面部,一大塊血肉被他抓了下來,在手中滴躺著白銀色的血液。而臉上的傷痕,黑霧掠過,就立刻恢復原狀。

    瘋子真人陳可逆的眼中終於再次出現了他令三界五行諸天神魔都為之恐師的瘋狂目光,「進攻,我不要俘虜。」

    數以數十億的黑暗天使展開黑色的翅膀,衝入雷雲之中。雷雲內各色閃電不停閃爍,被閃電掠過黑暗天使的翅膀乃至身體就會燃燒。一個個黑暗天使就如雨點般落下跌入弱水之中,再也不會出現。

    西王母站在崑崙之顛,兩手展開,頭上一道光柱只沖雲霄。她的靈光讓雷雲越來越厚,讓弱水捲起數十里高的水柱,將無數黑暗天使捲入。而崑崙的女仙們,一排排站在崑崙山各處,每個人雙手都放在一面圓鏡的兩側。這是雷光鏡,每一面雷光鏡都可以操控一道雷雲中的閃電。女仙們用自己的法力驅動雷雲中的閃電,追擊著衝入的黑暗天使。而適合近戰的仙人們,則準備好法寶武器,護衛在崑崙山外圍,準備將突破雷雲的敵人全部消滅。

    僅僅幾分鐘內,就有百萬黑暗天使消失在雷雲之內或者被弱水捲走。但是黑暗深淵中最瘋狂的最好戰的黑暗天使全無恐懼,就如前行的食肉螞蟻一般,前面的被消滅後面的立刻衝了進去,無休無止。

    漸漸的,黑暗天使們已經過了弱水的一半,雷雲和弱水是無法擋住他們前仆後繼的攻擊。九天玄女看著一點點逼近的黑暗天使,面容嚴峻冰冷。她舉起手,高聲叫道:「應龍鼓,準備。日華炮,準備。陰陽刀陣,準備。」

    在黑暗天使最前方的軍團突破了雷雲三分之二距離之後,九天玄女用力揮臂下令:「全員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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