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當軍閥 VIP章節 第二百零四章 定州拉鋸戰
    太原府,冀州地。春秋時為晉國。戰國時屬趙。秦置太原郡。兩漢因之,兼置并州治焉。唐時太宗收容突厥一族安身立命於此,黃巢之亂以後造就一匹軍閥,李克用就是其中一個,而太原府終成為李克用一族發家之地。

    太原其地,府控帶山河,踞天下之肩背,為河東之根本,誠古今必爭之地也,縱觀上下幾年前據河東著可為帝王之資本。郭威曾謂劉知遠曰:河東山川險固,風俗尚武,土多戰馬,靜則勤稼穡,動則習軍旅,此霸王之資也。

    如今的太原城城如其名,風景綺麗,水光山色,華彩多姿。八方奇珍,四海異寶,羅列於市;天下人種,四海膚色,充盈於街。

    如此緊要之所在,自然也是李存勖眼中最重要的後方基地,也是晉之都所所在。歷史上自打李存勖攻入洛陽之後,將整個重心遷移到開封,由李嗣源控河東,後來屢次叛亂都由太原府而起,可見河東的重要性。

    「謝先生此來,不僅僅是為了送這些珍寶與我吧。」

    在相府小客廳裡,敬新磨將目光從那八箱奇珍異寶中收了回來,黃幽幽的目光裡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臉上的表情,與其說是和藹,不如說是狡猾。

    「自然只是為大人送些薄禮,有大人照顧,在這太原府之中,我還有什麼可以擔憂的?」雖然有被這目光刺穿的感覺,謝銘臉上的神色控制得相當好,儘管從內心深處,他一般看不起這貪財好利的奸臣,但行商許久也知到如何處理這些人情世故,對於這些伶官還是慎重以待的好。畢竟他們都是李存勖身邊地寵臣。

    「嗯,那就好,那就好。」敬新磨反覆了兩句,悠閒地玩著食指上晶瑩剔透的碧玉搬指,開始讓謝銘心神一怔的目光收了回去,兩眼似乎又茫然而昏潰。

    「只是,近來傳聞不太好啊,大人以為呢?」見敬新磨一付沒精打采的樣子,謝銘出語引道。

    「哦?」敬新磨抬了一下眼皮。「有何傳言?」

    「大人尚不知嗎?義武節度使王處直,雖說早已依附於晉王,然燕地李片刻間崛起,數年間雄踞燕幽,只怕強兵之下王處直呵呵,罷了,大人不知就罷了,小人要告退了。大人要多保重,小人在太原府的生意,全要仰仗大人提攜。」

    「就要走了嗎,再坐片刻吧。」敬新磨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端茶送客,而只是坐在太師椅中,絲毫沒有讓謝銘離去之意。

    「大人還有什麼吩咐麼?」謝銘拱手行禮,將已經起來的身子又縮回椅子中去,不知為何,他心中有些突突直跳。

    「謝先生以為。王處直與李,論及用兵誰人更厲害?」半晌。敬新磨忽然冒出這樣一句話語。

    「自然是李了。」謝銘稍稍停頓了下,緩緩說道。

    敬新磨眼中又冒出那奇光來:「既是如此。李為何要令先生來挑撥晉王與王處直的關係?」

    一剎那間,謝銘心中如冰水澆透,雙腿打顫,「逃命要緊」成了他腦子裡唯一的念頭。

    「節帥的大軍何時能跟來?」

    站在簡單地沙盤前,史弘肇不得不承認,以騎兵在這巷戰中,要想在兩倍於己的敵軍面前佔有優勢。確實不易。

    「大軍行得遲緩。而且沿途要掃平後方,至少仍需四日。大人才能抵達定州。已經派人去催了,若是統領派一支部隊趕來接應的話,或者兩日以後便可抵達。」

    「有一件事……很奇怪。」高行周皺眉良久,終於道:「為何王處直以兩倍於我的兵力,卻只守不攻?我軍在城中,對他極為不利,你看,他據有西、北兩區與東城門,我軍據有南城,正如尖刀刺入敵人內腹,正是他心頭之患。他應當也知我軍主力正在趕來之際,只有在我軍主力來之前,將我等驅出定州城,他才能避免內外受敵的最不利之局。」

    「此事確實有蹊蹺。」史弘肇手握刀柄,在這城中做戰,對手善於利用路障街壘,那麼騎兵的優勢便無法發揮。而陷入消耗性質的陣地戰,不出意外的話,定然是兵力雄厚地一方先獲勝。以如今戰況而言,王處直應不惜代價先拔去眼前這個釘肉中刺,再論其他。

    「抓個俘虜來問問吧。」只思考了片刻,史弘肇便停止了無謂的猜疑,若是李,或者對這樣的鬥智有興趣,至於史弘肇,還是習慣使用了最簡單最直截了當的方式。

    不過一柱香時間,那個倒楣的俘虜便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身後跟著幾個燕軍將士。

    「怎麼,我不曾動手,你們便已經動手了嗎?」見這俘虜鼻青臉腫,想來捉的時侯受了不少活罪,史弘肇殺氣騰騰地問。只不過他這殺氣,並非對著那捉來俘虜的燕軍戰士,而是對著這心驚膽戰的俘虜,似乎嫌士兵動手得還不夠沉重。

    「王處直為何不來攻我?」史弘肇這才問那俘虜。

    回答他的是俘虜地沉默。那俘虜用驚恐的目光盯著他,有關燕軍地種種傳聞同眼前這個身材壯碩的敵將猙獰地臉重疊在一起,形成一股懾人的威勢。「看來你們是捉來一個英雄了。」史弘肇又轉向那幾個燕軍將士,「挖個坑,埋了。」

    眼看燕軍將士擁了上來,有幾個人還非常麻利地將鍬鎬等工具拿了出來,那俘虜不由大叫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個士卒,怎能知道軍機大事?」

    「我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史弘肇虎目一翻。「既是什麼都不知道,要你何用?」

    「埋了吧!」

    那俘虜憋紅了臉,呵斥惡罵不已,大聲道:「你們這群強盜,惡賊,將來將軍會為我報仇的!」

    史弘肇怒火一剎時間被點燃,他臉漲得通紅,快步走上前去,自燕軍戰士手中扯過那俘虜。虎目之中似乎要噴出火焰,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那俘虜早見到史弘肇原本猙獰的臉變得猶如惡魔,早已面色如土,史弘肇在他身側,讓他覺得自己似乎被一座大山壓著,讓他一動不能動。他甚至可以聽到自己心沉重而急速的跳聲,感覺到不必等燕軍戰士將自己活埋,眼前這敵將便會毫不遲疑地將自己撕成粉碎。

    「我說。我說……」他忙不迭地道,驚恐的眼睛中淚珠兒在打轉,無論如何想逞英雄,他究竟還只是個遭混亂的形勢所迫地少年人。血氣之勇可以維持一時,但在史弘肇那強大地壓力面前,他是無法持久的。

    「哼!」史弘肇鬆開手,任那俘虜爛泥般癱在地上,「從實招來,你且記住。我們來是為讓你們過上好日子,而不是所謂地強盜、惡賊。你何時聽說過我們濫殺無辜嗎?」史弘肇言語雖然沒有開始暴烈,但語氣中的堅定不容反駁。是任何人都聽得出來的。

    「我是……我本是王都大人的部下。」那士兵終於緩過氣,雖然害怕,說得倒也流暢。「昨夜王處直突然派人前來,奪了定州、祁州軍兩軍統領兵權,令我等全力與燕軍為敵。」

    「哦?」高行周眼睛一亮,王處直之所以不能全力來攻的原因,他已經知道了。這定州、祁州守軍對於王處直突然派人奪權。心中定然不甚服氣。作戰之時,王處直不敢過於倚恃他們。這暫時間的平靜,不過是王處直在統合易州、定州這原本互不相屬地兩支部隊罷了。

    史弘肇眉頭一鎖,他也知道敵軍此刻正在醞釀一場全面的進攻。與敵軍相比,他的優勢在於大隊援軍在三四日後便可抵達,不利之處在於兵力上只有敵軍一半,而且是不善巷戰的騎兵。如果王處直統合得順利,完全可以利用這三四日的功夫,將他們驅出定州城,待燕軍大隊人馬前來之時,再憑借城池之險而據守。這樣的話,史弘肇違令進軍的目標,就完全沒有實現了。

    「行周,你有何計策嗎?」看到高行周站在一旁,凝神不語,史弘肇問道。

    「只有個大致的想法……」高行周沉吟子會兒,轉向那俘虜問道:「你們王都將軍為人如何?」

    「他……他欺善怕惡……」俘虜不得不說實話,反正既是開口了,也就沒有什麼顧慮。

    「果然,否則王處直也就不必奪他兵權了。」行周眼前一亮,「知道他被王處直拘禁在何處麼?」

    「王刺史全家都被拘禁郡守府內。」

    「好了,把他帶下去吧。」史弘肇插嘴道,該問地都已問明白,再問下去,高行周的計策便毫無秘密可言。

    「將軍……」高行周用有些遲疑的目光望向史弘肇,史弘肇鼓勵地點頭一笑:「你之意我已明白,就按你想的去做。」

    華燈初上,定州刺史府裡雖然沒有往日入夜那般***通明,卻也被燈籠火把所籠罩。

    「大人,當如何是好?」

    被幽禁在府內的王都,雖然飲食起居上並未受到刁難,但終究是被軟禁起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之下,他不由得為自己的未來擔憂。

    「我怎知道當如何是好?」煩躁不安的王都狠狠瞪了手下近衛一眼,平時溜須把馬歌功頌德,關鍵時刻為何都無計可施了。

    近衛吶吶無語,倒是屋子外面一個囚禁他們的守軍聽得對話聲,大步走了進來,毫不客氣地道:「少說廢話,沒事就去睡覺去!」

    王都見他不過是個小卒,心中大怒,起身吼道:「老子是什麼身份。輪得到你這區區對我指手劃腳?」

    那低級校尉冷冷一哼,用手一按腰刀刀柄,稍稍拔出,「噌!」一聲清脆的金鐵之聲,王都立即跌坐回椅中,臉色變得蒼白虛弱。

    「哼!」

    那軍官冷哼一聲,嘿嘿冷笑,終於轉身出了房子,順手還帶上了房門。王都地臉色一變再變。若是換了以前,他早就,但如今卻是鬥敗了的公雞,再無往日威風了。

    心中升起一團懼意。「不行,得想辦法脫困,否則定然死無葬身之地!」

    但想歸想,但此時城中全部都在王處直地控制當中,要不是王處直對他還有點恩情。恐怕這刻腦袋早就搬家了。金錢收買早已試過,威脅勸誘也已失敗,他能做的,似乎只有坐等奇跡了。

    正此時,忽然聽得遠方似乎傳來了喝斥聲,王都心中正值頹然,聽了這喝斥聲一驚,莫非自己地大限已到?

    「鏗!」

    緊接著,他又聽見清脆的金鐵交鳴之聲。激烈的廝殺打鬥聲,時不時還有慘叫聲傳來。分佈在府內的守軍軍都被驚動。此時開始迅速集結。那打鬥聲與慘叫聲卻迅速向內院傳了過來,顯然集結中的王處直軍無法阻住對方。

    王都聽得心怦怦直跳。希望之火又再次點燃。來者顯然不是王處直派來的人,那麼定是解救自己的來了。他正屏息傾聽之時,「砰」一聲巨響,那被帶上地門又被人一腳踢開,先前地都尉模樣地人手中提著寒光四射地銀槍,殺氣騰騰地踏了進來,身邊還跟著幾個士族。明顯不是定州軍。

    跟我們走!」那都尉喝道。狠狠盯著王都。

    王都縮在椅子裡瑟瑟發攔,道:「我……我……你……你們是誰?可不能爛殺無辜……」

    那都尉瞄了瞄他。大步過來伸手便扯住他的衣袖,用力向外一拖,將他從椅子裡拖了出來。王都發出殺豬般的嚎叫,雙手胡亂掙扎,卻無法從校尉壯碩的胳膊中掙脫。

    「再吼就殺了你!」那校尉聲音冷酷而不容抗拒。

    涕淚橫流的王都無助地向室內的僕從、侍姬僕望去,他們個個都噤若寒蟬,根本無一人敢作聲。甚至有的僕從用冰冷地、幸災樂禍的眼神回視著他,這讓他徹底絕望了。在士卒們半拖半拽之下,他終於被扯到了門口。

    正這時,殺聲也來到這院子之前。校尉又扯著王都退回屋子,正要把門關上,那木板勾邊畫角而成的美輪美煥的牆,卻被人用身體撞出了個洞。一個穿著鎧甲的身體從破裂的洞中飛了進來,在地上滾了幾下,掙扎著坐起,正好與王都眼視互對。

    王都看著這張血肉模糊的臉,覺得有點熟悉,似乎就是先前負責看守他們王處直手下一個校尉,從他的眼中看到了瀕死者目光渙散時的絕望與無助,看到那剛才還有生命地臉在恐怖中扭曲凝固,王都禁不住大叫著,一股騷臭味瀰漫於屋裡。

    「殺!」扯著王都的軍官扔下失禁地王都,挺槍便向那洞衝過去,但他的動作很快僵住,一段槍尖從他背後突了出來,紅得妖艷地血自那槍尖上滴下。

    他的身體倒了下去,露出被他身體遮住的一個人影,那人看起來極為年輕,踢開軍官屍體後毫不遲疑便是一刀,將軍官的首績斬下提在手中。然後抬臉向著屋子裡的人微微一笑,那原本清爽的臉上佈滿的殺意似乎都沒有了。

    「降者不殺,誰是王都?」他緩緩問道。

    屋外地打鬥聲已經安靜下來,十餘個燕軍戰士衝進屋子,顯然外面已被他們控制住。室內地義武軍鼓足勇氣想要作戰,但那年輕的燕軍戰士手中晃著地首績,卻又讓他們失去了勇氣。

    雖然都未說話,但室內諸人的目光已經告訴了燕軍將士哪個是王都。嗅到昏過去了的王都身上的臭味,即便是剛從血腥中出來的燕軍將士也不禁掩鼻。那面容清爽的燕軍將領指著王都道:「把他帶走,快!」

    兩個燕軍戰士架起王都迅速出了屋子。當連燕軍的腳步聲都消失之後,屋裡的人才喘過氣來,哭喊聲亂作一團。

    「你就是王都?」

    被涼水沖醒的王都醒來,聽得的第一句話便讓他恨不得又昏過去。

    「小……小人正是……」眼見問他的人身上的甲冑不似一般中原的制式,雖然黯淡無光,但以他的眼光看來比之中原其他地方的甲冑要精良許多,強打精神問道:「將軍……將軍是?」

    「燕軍史弘肇。」史弘肇簡短地回答。

    「史將軍……多謝史將軍將小人從王處直手中救出來,我早就準備開城迎接將軍,不料被王處直這奸賊囚禁起來,若是不將軍進軍神速,我此刻定然已經死了,將軍於我有救命之恩,請將軍受我一拜!」這一刻王都如一條狗似的趴在史弘肇面前,倒地向史弘肇磕頭狂拜。

    史弘肇也不閃避,淡淡地道:「你既有心為燕軍效力,眼下就有個用你之處,你先下去洗一下換身衣服,然後去招納你的部下,要他們不得助王處直便可。」

    人在屋簷下,怎能不低頭?如今王都,只要能活著便是萬幸,更何況王處直以派使者見他為名,猝然發動將他囚禁,他本身就懷恨在心。

    當王處直得知被軟禁的王都為燕軍派精銳突襲帶走之時,禁不住仰天長歎。李厲害倒也罷了,沒料到李的部將中,也有如此當機立斷的人物,燕軍,實在是可怕的對手。

    「李小兒憑什麼能夠在幾年內崛起,老天不公啊!」

    王處直這話時,神色十分之蒼涼。他居高臨下,在那戰馬上向周圍跟隨在身邊的一眾麾下道:「眾位都是隨我多年,如今面臨存亡之際,如果再抵不住的話請眾位將我的人頭獻予幽州李吧!」

    他言辭切切,正在聽他訓誡的將士無不動容。王處直平時對將士雖嚴厲,卻公正嚴明,為將士所擁。

    眼見將士們的反應,王處直微微心安。

    事不宜遲,當乘此時眾人都為所動之機,全力將賊軍趕出定州!王處直拔刀高呼:「如今賊軍進城,定州危急,祁州危急,義武危急,好男兒寧願身死也不願受辱,我欲身先士卒,將進入定州之賊兵驅殺出城,諸位願助我者,請隨我來!」

    數千人同時高呼:「願助將軍,驅殺賊兵!願助將軍,驅殺賊兵!」

    王處直向身側的校尉低聲道:「你速去統我軍本部,自西街攻向賊軍,我領這部分兵自北攻打,無論如何要在今日將賊軍趕出定州!」

    定州主街倒也算寬敞,但原本平直的街道,如今已被對峙雙方臨時搭建的街壘所阻隔,雖說沒有傷害百姓,但義武軍仍舊毫不猶豫拆毀百姓的住房為街壘。與之相比,只是用奪來的物資作街壘的燕軍,至少在表面上是未曾騷擾百姓。

    向前推進的義武軍,以鐵甲步兵為先導,逐街逐街前行。沉重的腳步聲,與兵器盔甲的交擊聲,讓心驚膽戰縮在屋裡的百姓們更為惶恐。這一日來的廝殺,已經足以讓他們破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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