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啟 外篇 第二十九章 約定
    可是,可是,我一直以為,我會永遠和黃昏桑在一起的啊!」

    就這麼一句話,讓黃昏隱約中明白了點什麼。可是,他卻不能再進一步。他想了想,自己已經不再是那個整日幻想愛情和女人的毛頭小伙子了。人的成熟有的時候非常突然,有的時候卻是一種潛移默化的過程。

    好感並不代表什麼。不可否認,黃昏對陽子很有好感。但是,這不是愛情。他不覺得自己還會愛上誰。自從被蘇迎袖狠狠欺騙之後,他就不願再進入被的女人的內心世界。可能是害怕,也可能是疲憊了。反正,沒什麼興趣了。

    不知不覺中,他有點想家了。打了幾個電話回去,家裡說一切都好,好得不能再好。又想再給林玉婷說幾句話,每次撥電話號碼卻怎麼也撥不全,手指停留在最後一個數字按鍵怎麼也按不下去。

    自己好像已經變成另外一個人了。或許吧?

    「齊桓公問管仲曰:『國何患?』管仲對曰:『患夫社鼠』。桓公曰:『何謂也?』管仲對曰:『夫社,束木而塗之,鼠因往托嫣。熏之則恐燃其木,灌之則恐敗其塗,此鼠所以不可得者,以社故也。夫,國亦有社鼠,人主左右是也……」這一日的課程照本宣科,講的人固然口乾舌頭燥,聽的人亦懨懨欲睡。

    黃昏看著下面情緒不高的兩個天皇繼承人,心頭惱火,用驚堂木狠狠地敲了一下桌子。二人嚇得抬了一下頭,然後左右看了看,又繼續倒了下去。

    陽子從小就沒有學過漢學,聽不懂還可以理解。裡子可是對這些東西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她沒理由不喜歡聽。

    看著兩個朽木不可雕琢的學生,黃昏很無奈。想再度拍案,恐怕人家已經見慣不驚,沒什麼效果了。他想起以前去一個山區的農村看生產隊開會時的情形。基本上,目不識丁的農民對隊長所說的話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一個個都睡著了。但是,這卻是對隊長權威的藐視,無法容忍。隊長採取的是一種非常激烈的手段。每次開會是都會帶上一大串鞭炮,拆散了。如果看到有人打瞌睡,便拿起一支,就著煙頭點燃扔過去。

    此方法屢試不爽。

    黃昏現在就在考慮使用這一種非常規的手段。

    「咳!」黃昏狠狠地咳嗽了一聲:「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嗎?陽子,你流口水的樣子很可愛。裡子,你的呼嚕聲很有穿透力。」

    陽子「啊!」地一聲和周公告別,滿臉紅霞。

    裡子飛快地從迷糊中清醒過來,舉手:「新之助大師範,我有問題。」

    「你說。」黃昏微微含笑,一副欣慰的為人師表的模樣。

    「我想問的是……」裡子滿臉通紅,聲音細不可聞,略帶嬌羞:「您那天晚上和人家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黃昏一呆,突然大叫:「放學!」然後飛快地躥出教室。

    「等等我!」裡子大叫,不停地跺腳:「討厭啦!」

    「他是和你開玩笑的。」陽子摀住嘴偷偷地笑:「裡子,黃昏桑的話不能相信的。」

    「胡說,胡說!」裡子大叫:「陽子,你什麼意思?你肯定也喜歡大師範大人。人家只說過很喜歡我的,新之助是我們的老師,老師是不會說謊的。你、你是嫉妒,你嫉妒新之助喜歡我。」

    陽子羞得不可遏制:「裡子,你怎麼說這樣的話,誰喜歡他啦?」

    「哼!」裡子哼了一聲,「別以為我是傻瓜,你看新之助的模樣簡直就是一副淫蕩模樣,只差說一句,『今天晚上我給你留著門呢!』」

    陽子有點發怒:「裡子,你怎麼能這樣說我。我們現在是朋友了。」說完話便伸手去握裡子的手。

    裡子一轉身,拒絕了陽子的好意:「誰和你是朋友。告訴你,新之助是我的,誰也不能和我爭,你也不行。你要做內親王就去做好了,我不稀罕,只要把新之助留給我就成。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陽子:「你這話說得,誰喜歡他了?你自己想還栽污我,太讓人生氣了。再說,黃昏桑喜歡誰,你我又不知道。」

    「陽子,我們定個約。」裡子突然興奮起來,回過頭,說:「我們一起去追求新之助,看他選擇誰。被選中的一個就自動放棄內親王稱號,另外一個就去做天皇,愛情和王位,二選一。多麼的浪漫啊!想想就激動人心。」

    「神經病!」

    「愛情不需要理智。」裡子突然癡笑起來:「我希望的是新之助選中我。天皇的寶座怎麼比得上真正的愛情。愛情啊愛情……」

    「你這個瘋子!」陽子伸手在裡子眼睛前晃了晃:「快醒來哦!你這個樣子好奇怪啊!」

    裡子突然抓住陽子的手:「陽子,從現在起,你我二人不許分開,不許單獨和新之助見面,要去也只能一起去。拉鉤。」

    雖然口中說「你是一個傻瓜。」可陽子和是不由自主地和裡子拉了拉小指頭。也許,她也在想,如果能被黃昏選中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吧?

    只是,只是舅舅那邊該怎麼辦才好?

    只是,只是,如果黃昏喜歡我,又該怎麼辦。那天說過那麼羞人的話,他也沒反應。他會怎麼想呢?

    陽子也不自覺地和裡子一起癡了。

    「人生五十年,與天地長久相較,如夢又似幻;一度得生者,豈有不滅者乎?『

    一曲古風,幾杯清酒。

    台上,戴面具的老人沙啞著喉嚨長聲吆吆地拉扯著煙熏火燎的嗓子。

    「他在唱什麼?」黃昏已經聽那老傢伙絮絮叨叨地詠歎了十來分鐘,面具戲的故事情節似乎推進不到一天時間。真是和起點某些進VIP銷售的寫手的拖沓有得一比。常常是,你看上一萬多字,主角配角還在沒完沒了地對話。真是字不夠,對話湊,搶錢搶得下作,行為無賴得令人髮指。

    「好好聽著吧。」裡子解釋說:了「這首悱句是戰國時代第六天魔王織田信長的大作,感慨的是人生無常。」悱句是日本古詩中的一種獨特形式,脫胎於中國唐詩,但卻沒有唐詩那種嚴整的格律。不講究尾韻平仄對仗,長短不論,只要有意思就行。

    「聽不懂。」陽子細心地剔著魚刺,用筷子夾了一塊放進黃昏的碟子裡,「不過,這裡的東西很好吃。」

    裡子翻了翻脂肪肥厚的眼皮,悄悄罵了一句「狐狸精」,說:「當然了,這裡是日本最高級的飯店,來的都是風雅之士。食物味道當然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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