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虛子見姑娘怒氣騰騰,倒卻覺得無趣了,道:「奈何你們都惱我這老頭兒,欺負我,我不跟你們玩了——」言畢,一顛一顛地跑進觀裡去。
吳菲菲心想,她一個現代女子,居然讓一個古代瘋老道YY了一次,越想越氣,一陣碎步,跑到那紅衣官人面前,嬌嗔道:「公公,我說,你不如別見那什麼玉機子了,不如回去稟明皇殺了這瘋道士和那玉機子,這修仙觀也請拆了,依本姑娘看,這兒不是瘋子便是騙子,就應該統統殺盡!」
紅衣官人也聽到了方纔那清虛子出得謎題,雖然是對趙小玉和吳菲菲說的,但只是那清虛子聲音過太,讓他也聽到了,本就被那「鬍子歌」給氣了,現下一聽那謎題,再一想答案,更覺這瘋道著實是在戳他痛處,想他10歲便入宮成了閹兒,伺候大周朝則天女皇,而後是李唐家中宗,其次是睿宗,一直至今的玄宗,已是李唐第三代了,這等閒氣如何受得?
他便怒道:「好!咱家回宮便稟明皇治這瘋道士的罪,不過——」
但瞄到不遠處站著的趙小玉,卻露出一副和善討好的模樣,指了指那白衣道士道:「這玉機子乃得道仙人,世間難求,咱家還有事兒要問他呢?皇吩咐的事兒,就指望仙道了。」
趙小玉見此人甚是眼熟,尤其是那身紅彤彤的官服,錦衣玉帶,一點不曾改變,她喜眉梢,嘿嘿,老娘剛捨了銀子,這財神爺又來了!
到底是老天疼惜我啊!
原來來人竟是——那日在范陽郡街頭差點便以千兩買下趙小玉的右監門衛大將軍,如今官封渤海郡公高力士。
趙小玉立即三步並作兩步,竄到高力士身前,道:「哎呀呀——高公公,我道剛才刮的什麼風呢?原來是您老這財……神風啊∼∼」
高力士拱手還禮道:「玉機道長果然是神人啊,仙道從未見過咱家,居然也識得咱家名諱?」
吳菲菲瞪了那一身白衣的悶騷「玉機子」一眼,不無反感道:「公公,你可別給這騙子給騙了,指不定合夥跟方纔那瘋道騙你來呢?說不定又是瞄到了您的腰牌了?」
一提方纔的瘋道,高力士便黑了臉,但見眼前的玉機子卻如見仙人,解下腰牌對吳菲菲道:「韋姑娘——你看咱家這腰牌只寫了官爵『渤海郡公』,哪裡寫下咱家的名號,韋姑娘便不要多心了,玉機道長可是難得一見的得道仙人啊!莫再胡說,惹惱了仙道可不好了!」
吳菲菲湊近一看,果然那塊玉質腰牌,流光溢彩,只陽刻了「渤海郡公」四個大字,確實不曾有高力士名諱,她雖然不相信玉機子是仙道,但一時又找不出任何破綻來。
想他們一行人千里迢迢從長安來到范陽,的確不曾見過的,雖說高力士在京城可是名號響亮的大官,又是皇面前的紅人,但要傳到這幽靜偏僻的群玉峰修仙觀,倒也不太可能。
她扁扁嘴,有些不服氣的嘟起了櫻桃唇,暗自嘟囔。
趙小玉暗叫不好,方才看到「財神爺」降臨,自個兒一激動,便稀里糊塗的道出了高力士名號,稱人家「高公公」。
要知道,現在她是風度翩翩,神氣凜然的玉機子啊,不是當初范陽街頭賣身葬爺的小玉兒。
她吐吐舌頭,差點露餡,還好有個「仙道」的名號遮掩,仙道嘛,自然可以神機妙算的。
看那高力士一臉不高興地盯著觀內,想來定是還在為清虛子那個老頭兒氣憤,趙小玉乾笑兩聲,輕聲咳了一下,捋捋鬍須道:「剛才貧道師叔的謎題,高公公無需介懷,其實不是如常人所想的一樣,謎題的答案其實很簡單!想必高公公如此見多識廣的高人,定然已經知道了答案了!」
高力士聞言,原來方纔那奚落他的瘋道士,竟然是眼前這位玉樹臨風玉機子的師叔。
他暗自苦悶,本欲回去稟明皇治那瘋道的罪,這下卻和玉機子攀了關係,他可犯了難,嘿嘿兩聲皮笑,尷尬萬分,那玉機子又提到了那令人難堪的謎題,還說他不會和常人一般作想,這頂高帽叩下來,倒也巧妙得很,他不便發作,立即轉了話題,裝出一副諱莫如深的神情,輕道:「哦——原來如此,那瘋……位道長竟是玉機道人的師叔啊?無妨無妨,方纔所言,對咱家而言,不過是區區笑談,無須介乎?」
趙小玉見他笑得勉強,暗自好笑,再看一旁的吳菲菲一臉酡紅,便知他們想歪了,輕言笑道:「其實貧道師叔樂於玩樂,剛才那題,謎底就是——鬍子。想高公公如此見多識廣之人,德行情操便在我那師叔之,這區區小題,無傷大雅,公公定是早已心中明瞭,不是?」
什麼東西太監入宮前有,入宮後沒有,和尚有但沒用?
高力士暗自回憶方纔的謎題,恍然大悟,忍不住大笑出聲,便連方纔的不快也煙消雲散了,道:「是啊,果然是鬍子,鬍子,哈哈——」
忽而想到玉機子說自己早知道,立即強忍住笑,一本正經道:「不錯,不錯,如此市井小題,咱家早已明瞭於心,不過不便道破罷了。你說是,韋姑娘?」他自認絕頂聰明,為了掩飾方纔的失態,轉頭問一旁的吳菲菲。
吳菲菲大眼向一翻,微微一想,更加羞得滿面通紅,沒想到那謎底居然是「鬍子」,羞得已不是方纔的答案,而是羞怯自己堂堂一個女孩兒家,在大庭廣眾之下想歪了。
方才坐在附近的食客,已經有好幾個掩嘴偷笑,不知是在笑那無厘頭的謎底,還是笑自己方纔如此明顯通紅的臉。
菲菲惱羞成怒,把氣全撒在眼前這個風流倜儻的「玉機子」身,怒道:「都怪你們這群臭道士,沒事找樂,竟然出如此……如此……惹人淫邪念頭的謎題,看我一會不告訴小玉,叫她讓皇治你們這幫罪臣的死罪——」
趙小玉一聽傻了,這傻妞,我不就是小玉嗎?你在哪裡去又找個小玉,還讓皇治我這個小玉的罪啊?她不覺有點糊塗了,思忖著好像自個兒還沒有那個本事!
忽然觀外傳來一聲:「菲菲,不得無禮!」那聲音宛若空谷鶯啼,甚是婉轉動聽。
趙小玉抬眼一看,見門外一絕世美人翩翩而入,翩飛的裙裾,宛若那彩蝶色彩奪目的雙翅。
驚見來人,她不由得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