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舞江湖 第七場 我心依舊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又入圈套
    那女人眼睛斜睨著他:「我是它的阿姨……你為什麼這麼狠心,要欺負我的乖寶貝?」

    「它是魔,我只知道斬妖除魔……」

    「你連自身都難保,還『斬妖除魔』?」那女人譏諷地冷笑一聲。

    「你就是九嬰山的九聖姑?魔嬰的阿姨?」

    「叫我紫晶兒吧,我的確就是他的阿姨……」

    「紫晶兒?」他聽著這名字忽然有一點耳熟,他想起了另一個叫做唐菁兒的女孩。

    「我的太陰神梭只用了六層功力,你可知道是為什麼?」

    那男人沒有回答,卻問了她另一個問題:「你是人類,為什麼要幫助魔族?」

    「你還沒有回答我。」

    「不知道。」

    紫晶兒臉上忽然現出一絲嬌笑:「那是因為,我喜歡上你了。」

    「我的問題你好像沒有回答我?」

    「魔族也是生靈,魔族也有生存的權利,這個世間並非屬於人類私有!至於我為什麼要幫助魔族,那是因為我喜歡魔,不喜歡人。」

    「可你剛剛說喜歡我。」

    「你不一樣。」紫晶兒笑得更加開心。

    「我不管你有什麼理由要保護這只魔嬰,但我是一定要殺了它,最少也要將它逐回魔的世界!」

    「你以為你現在有這個能耐嗎?我只要動一動指頭就能殺了你!而且,你自己現在豈非也是魔?你是不是喝了玉女教總壇撫琴台的『天邪魔瓊漿』?就是山崖下的那一眼泉水?玉女教的那些自以為是的女人囚禁著上千魔族的生靈,她們自以為設了三道禁制外加一道結界,別人就進不去了?沒想到偏偏讓我乘虛而入,不過她們的機關也確實高明,我只闖到第二層就進不去了,只好在那眼泉水裡做了一點手腳,也沒指望她們一定能喝上一口,沒想到卻偏偏你喝了,這也是天意吧,哈哈……」

    「那又怎麼樣?」

    「你現在沒有感到自己也和魔族一樣了嗎?你現在已經是魔,你永遠也變不回人了!」

    「做不做人無所謂,但求問心無愧!」

    「既已成魔,你還想求問心無愧?」紫晶兒忽然殘酷地冷笑一聲。

    這時,青年的身上又起了變化,那層魔族的肌膚又漸漸長了出來。

    紫晶兒也注意到了這一變化,嬌笑道:「你馬上又要變回魔的樣貌,你以為你還能回到人類中去嗎?」

    「啊!」青年抱著頭,終於發出痛苦的長嘯……

    京郊劉「國舅」府。

    朱華軍、蝦皮、老神、鄭美珠正在商量著什麼事情,忽然謝可跌跌撞撞、連滾帶爬了進來,臉上的表情誇張得如被人餵了一坨屎。

    錢老二一把捏住了他的衣領使他站穩了,一面問道:「猴子怎麼慌張成這樣?見到鬼了?」

    謝可從懷裡掏出一張折疊成數小塊的厚紙,抖開來展示在眾人面前——

    原來是一張官府的告示,上面蓋著一個象鮮血一樣的大印,還畫著一串紅叉。

    蝦皮接過一看,頓時驚得毛髮倒豎了起來:「什麼?三日後就要處斬?」

    黃跑跑如瀉了氣的皮球:「完了完了,真的得準備給他們收屍了,我們還是先上棺材鋪去聯繫八口棺材吧,另外再準備些壽衣壽褲、紙錢冥幣,再請一幫和尚道士超度超度,願他們的靈魂早升天界……」

    「黃跑跑胡說什麼呢!」眾人皆斥責道。

    朱華軍道:「你打聽清楚了刑場在哪裡了嗎?」

    謝可道:「在菜市口。」

    「我們現在別無他法,只有以身犯險了,無論如何也要搶救出天德老人和小蓮她們七個!」朱華軍面色凝重道。

    鄭美珠道:「俊俠,你的朋友們他們的武功到底怎麼樣?」

    朱華軍道:「其實若單以武功論,他們已經完全算得上是武林高手了,對付錦衣衛、東廠、西廠的人應該沒有問題,但若要對付神捕門的四大天王、還有鬼兄、諸葛淮這些人恐怕就成問題,至於說到對付人妖,我想他們這輩子想都不要想。」

    鄭美珠道:「若我和郭離纏住人妖,你們有沒有把握對付四大天王和鬼兄一夥?」

    朱華軍苦笑一聲:「沒有。」

    黃跑跑道:「那就什麼也不要想了,還是給他們準備後事吧,我們已經盡力了!」

    龍拐也插話道:「黃跑跑這回『跑』得也有道理——明擺著,咱們這幫人去劫法場,那硬是拿雞蛋往石頭上碰,注定了會碰得粉身碎骨,鬧不好還落個全軍覆沒!」

    蝦皮歪著腦袋思索道:「他們不是原定在下月十八才行刑的嗎?為什麼這麼急了呢?難道是個圈套?」

    老神道:「我還是來算一卦!」

    他從口袋裡摸出那兩片「八卦」,口中唸唸有詞——

    一連打了三卦,都是「聖卦」,就是那種不陰不陽的卦,也就是無法判斷卦象的卦,說不清是吉還是凶……

    蝦皮哂道:「你這套封建迷信就別興了,我看你就是算到明年也不出什麼結果來,這世界早的事要真的事先都能預測吉凶,那人人都可以按照自己預測的結果去發展了,也就不會有失敗和不幸了。」

    朱華軍忽然道:「說不定這真的是個圈套,他們設好了陷阱誘咱們跳!」

    「不是誘咱們,」一直未吭聲的大頭說話了,「咱們這些人還不夠格。」

    「不是誘咱們那是誘誰?」錢老二反問道。

    「誘楊浩和唐菁兒!」

    「開什麼玩笑?他們兩個還在不在世上都難說呢。」錢老二搖頭道。

    「也許人妖一夥並不知道楊浩和唐菁兒出了事,因為他們趕到萬花谷的時候,楊浩和唐菁兒已經被唐菁兒的師姐李莫愁……李莫言帶走了,他們設下這個局就是想要誘他們現身!」

    朱華軍也來了靈感:「我有了一個聲東擊西的辦法!」

    三日後,菜市口刑場。

    一大早,這裡就擠滿了看熱鬧的人,錦衣衛和官軍驅趕著人群,保持著法場的空曠。

    巳時剛過,八輛囚車載著蟠龍鐵精鑄成的立籠開了過來,立籠裡,用重枷鐐銬鎖著八位披頭散髮、渾身血跡、不成了人形的囚犯,最前面的一輛囚車上依稀可以看出是位老者,這便是殿閣大學士龍好聲了,後面七輛囚車上是七位女子,皆形容憔悴,長髮遮在額前,看不清臉面。

    眾人皆指指點點,不時發出惋惜之聲。

    囚車到了法場,八位犯人都被解下囚車,縛在了囚樁上。

    這時,身穿大紅官服的監斬官出現了,他神氣地坐進監斬棚內,擲下一支令簽,喝道:「將犯人剝去囚服,女犯上木驢!」

    原來,今天處死的這八個犯人都是要凌遲的,而凌遲是要將犯人的衣服全部剝光,女犯還要騎上木驢——木驢本來只用於淫婦,後來發展到所有凌遲的女犯。

    劊子手們推上了七部獨輪車,車下裝著一個搖柄,車上則是一個尖木樁——這就是所謂的「木驢」,其實不是驢,而是車。

    那些劊子手們立刻兩人一組,將那七位女犯就要摁上獨輪車——只要摁上獨輪車,那尖木樁刺進女孩子的羞處,那將不僅僅是錐心的痛苦,更是一種難以名狀的羞辱!

    「蓬蓬蓬……」天空中突然降下了無數白色小球,頓時整個法場上皆被一層煙霧籠罩,煙霧中傳來短暫的刀劍磕碰聲以及人倒在地上的悶響和慘呼聲……

    白煙散盡,那八位犯人皆不見了,地上卻多了十幾具屍體,正是那些劊子手以及一些護場的錦衣衛和官兵。

    錢老二等人是連夜突擊,向鄭美珠學習了「火遁」之術,便於為劫法場時尋找退路。剛才他們一人搶了一個犯人,跟著借「火遁」而走,眨眼間已到了城外十里。

    錢老二放下背上的犯人,吁了一口氣道:「這麼輕鬆就搞定了,虧他們吹得厲害!」

    話未說完,忽然覺得胸口一麻,便失去了知覺,在失去知覺之前,他看清了自己背出來的女子——原來是一名男子,臉上正掛著得意的笑。

    錢老二想不暈過去也不行了。

    此時,在城北方向,三條人影正疾如流星般地劃過空中,依稀可以看出前面的是一男一女,追在後面的則是名黑緞面綴梨花少女。

    前面的一男一女正逃,那黑緞面綴梨花少女突然玉指輕拈,彈出一物,「蓬」地一聲,一男一女面前的雲中突然漲出一道黑氣,轉瞬間化成了一張飄飄曳曳的巨大臉孔,雖然由雲氣凝成,但那五官分外清晰,說不出的猙獰可怖。

    更駭人的是,那臉孔「倏」地一聲撞了過來,張口便咬向那一男一女——

    那男的心中大駭,大概從來也沒有見過這麼怪異駭人的事,竟傻在了那裡。那女的道:「離兒,不要怕,魔由心生!」手中劍奮力揮出一道絢紅色的劍氣,直劈在那張臉孔上——

    臉孔被劈成了兩半,但這兩半旋即又化成了兩張臉孔,分咬向二人。

    那一男一女連連揮動手中劍,分咬向二人的臉紅又化成了兩半……

    那黑緞面綴梨花少女冷笑一聲:「你們這兩個冒牌貨『楊一劍、唐菁兒』還不現原形更待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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