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其閉了嘴,忙著把衣服扎進腰帶裡。
李詩茵不解道:「你要幹什麼?」
「跑!」衡其一個「跑」字出口,人已如一隻狡兔向門口衝去……
「站住!」豈料門口早有幾名大漢擋住了他的去路,彷彿知道他會吃白食不給錢似的,早就等著他了。原來這家酒店的老闆叫顧渾清,是當地有名的一霸,這中陽的酒家、客棧、青樓、賭館大半都是他名下的財產,他財大氣粗,不但養著許多家丁、打手,甚至還聘請著許多武林人士給他看守產業。
他平常住在府中,並不常來酒店看顧,今天因是墟日,他料想酒店生意忙,便過來轉一轉,沒想到碰上了衡其吃他的白食。當店小二將衡其的情形對他講了以後他就覺得非常不對勁,因而派人暗暗盯住了衡其。
衡其大喝一聲:「閃開!」揮拳向當先一人砸去。衡其學了長拳,又有內力貫輸其中,打起人來自然有些勁道,衡其這一拳正砸在人家腦門上,頓時隆起一個大包,那人當即眼前一黑倒了下去……衡其見第一拳就將人家打暈了更是得意忘形,施展長拳攻向其他幾人,打得那幾個人是手忙腳亂連連後退。
眾打手吃驚道:「這小子是個『會家子』!」
練武的人一般被稱為「練家子」,「會家子」那就表示是高手了。
衡其洋洋得意道:「害怕了就趕快滾開,別擋著周大爺的道!」一面回頭招呼李詩茵道,「八婆,咱們走!」
「你們都閃開!」隨著一聲冷喝,一個灰衣人如一隻大鳥一般從二樓圍廊上飛了下來,擋在了衡其面前。
衡其一見這人,生得好相貌:鷹眼鉤鼻、唇闊臉方、滿臉虯鬚、膀大腰圓,一隻胳膊相當於衡其兩隻,站在衡其面前就如一尊鐵塔。
衡其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仍故作鎮靜道:「閃開!」
那人冷冷喝道:「哪裡來的野小子,敢到顧老闆店裡來騙吃騙喝,還敢逞兇打人,可是活得不耐煩了?」
衡其雖畏懼這人高大壯實,但此時只想奪路而逃,因而喝道:「關你鳥事,滾開!」揮拳向那人打去。那人側身一閃,一個「順手牽羊」,便撈住了衡其的胳膊,跟著來了個「過肩摔」,衡其已如一坨狗屎一樣摔倒在地。
「哇呀呀!」李詩茵張開衣袖向那人臉上連甩……
酒店內頓時如同刮起了狂風,桌翻椅倒、杯盞亂飛,店內客人嚇得慌忙四下躲避,膽小之人還鑽到了桌下……
但那大漢卻紋絲不動,樁子站得很穩。等李詩茵甩累了,他冷笑一聲,揮掌一掃,李詩茵頓時如同一隻斷線的風箏飛了起來直撞到牆上!
「進去!」衡其兩口子被捆成一串關進了一個黑牢裡。這黑牢裡不僅又髒又臭,還汪著一灘一灘的黑水,成群的蒼蠅在上面飛來飛去。衡其兩口子直接被扔進了那黑水裡,滾了一身的污垢。李詩茵一張俏麗的臉蛋更是被髒水塗成了個黑包公。
「卡嚓」牢門被一把大鐵鎖給鎖上了。
衡其兩口子大眼望小眼,互相埋怨。
衡其道:「死八婆就是你,動作那麼慢,看見人家跑還不知道跑,除了亂甩兩下衣袖什麼也不會!」
李詩茵反唇相譏道:「你能!騙吃騙喝害得老娘跟你受罪!」
「你們兩口子別吵了,我耳朵都磨出繭子了!」一個聲音在黑暗中幽幽道。
衡其定睛一看,原來是錢老二和高媚真,看來這兩個猾頭還先落網。衡其當即找到了心理平衡,哈哈笑道:「錢老二,有你們兩口子陪著總算不孤獨了!」
高媚真不高興道:「衡其臭小子你不要老是把我跟錢老二扯在一起啊,就他那癩蛤蟆樣也想吃『天鵝肉』?哼……」
錢老二道:「你是『天鵝』?『飛蛾』還差不多呢,誰稀罕啊?」
衡其道:「好了,你們兩口子不要吵了,現在要『安定團結』……」
李詩茵道:「也不知道那些人會把咱們怎麼樣?」
錢老二道:「你看看這陰森森的地方就知道了,會有咱們的好果子吃嗎?我看不是開膛剖肚也是大卸八塊……」
衡其道:「他媽的,不就是騙了他一頓吃喝嗎,會拿咱們怎麼樣?」
高媚真彷彿對生死毫不關心,她閒得無聊,又唱起了《老鼠愛大米》:「我愛你,愛著你,就像老鼠愛大米,不管有多少風雨,我都會依然陪著你……」
「吱——」一隻老鼠忽然從她身上竄了過去,嚇得她頓時鬼喊鬼叫起來:「老鼠呀……」
衡其等人不知道,此時蝦皮他們已經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了……
本來華軍等人已經將宋老師等大隊人馬接了上來,正以為可以敲「平安無事」鑼時,衡其他們又捅了簍子,竟然偷偷溜出洞去不知所蹤。
蝦皮氣得破口大罵:「這個死衡其,死老反,太監,等找到他我非搧他幾個耳刮子不可!」曾國文也罵道:「這個衡其實在是不像話,簡直是害群之馬、沸反盈天!」華軍道:「現在就是把他罵個狗血淋頭也沒有用,關鍵還是要把他們找回來!」吳小文贊同道:「對,罵是沒有用的,現在的關鍵問題是要把他們找回來,等人回來了再進行批評說服教育!」
「對,『懲前毖後、治病救人』!」謝可也道。
這時小紅來對他們說道:「我已和小珍、冬香她們商量過了,由她們兩個和華軍、猴子你們幾個下山去尋訪衡其他們的下落,我留在洞中負責機關的開啟和保護事宜。其餘的人也都呆在洞裡不要出去。據我們探查的結果,閹黨的人仍然盯著我們,一旦他們的人手調齊可能又會對我們發動攻擊。現在楊浩和明月仙子姐姐都不在洞中,形勢對我們實在很不利……」
蝦皮等人道:「好,就這樣吧。」
十二個時辰之後。
出去尋訪衡其他們下落的人回來了,但是沒有帶回任何消息。
只有猴子捕捉到了一點影子,判斷衡其他們可能在中陽鎮出現過,但現在一切蛛絲馬跡都斷了,衡其他們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吳小文道:「他們會不會又落入了閹黨的手中?」
華軍搖頭道:「像他們這種小魚小蝦,根本就不會放在閹黨眼裡。我認為他們很有可能是迷了路,找不到這裡來了。」
小珍道:「為今之計,只有繼續查訪。『妙手神偷』大哥既然打探到他們在中陽鎮出現過,咱們何不就把搜索範圍集中在中陽鎮附近?」
華軍點頭道:「對。」
大頭道:「我很瞭解衡其那副臭德性,肯定是又捅了什麼簍子叫人家給逮起來了。他們現在多少也學了一點武,算個『練家子』了,一般的市井無賴他們應該不會害怕,也應能對付得了。怕就怕他們落到官府或者閹黨手裡。不過他們既然並不上閹黨的眼,那麼落到閹黨手裡一說就不能成立。我認為,最有可能的是衡其改不了偷雞摸狗、騙吃騙喝的習性,可能惹惱了當地比較有勢力的豪強惡霸或者隱俠,與他們發生了衝突,被他們扣起來了!」
曾國文讚道:「還是大頭馬列水平高,分析得頭頭是道!」
小珍和冬香都楞住道:「何謂『馬烈』?是很難訓服的馬嗎?」
曾國文楞了一下,這才想起小珍和冬香都還是大明朝的人,當然不能理解這些二十一世紀的詞彙,但是不解釋一下又不行,只好瞎說一通:「馬列,是一種『主義』,也是一種『理論』,是西方有個老頭叫做『馬克思』的所著的學說,這個人就好比我們中國的孔子,是個大理論家,他鼓吹『共產主義』,要打倒『資本主義』……算了,這都哪是哪啊!」曾國文只覺得自己越扯越遠,跟大明朝的人談論「共產主義」這不是風馬牛不相及嗎?
「老神你真會胡吹亂侃啊,來到這大明朝談論『共產主義』,哪根筋不對了啊?」謝可等人哂道。
幸好小珍等人根本不懂,也就未深究,只是問道:「那我們就這樣決定了,將偵搜的範圍放到中陽鎮一帶?」
華軍點頭道:「對。請問兩位仙子,這中陽鎮附近可否有什麼特別有勢力的豪強惡霸或是武藝高強的隱俠?」
小珍搖頭道:「這中陽鎮並沒有什麼隱俠,豪強惡霸倒是有……對了,有個土財主叫顧渾清,就是當地的一霸,府中也養著很多武林人士!」
蝦皮道:「這些武林人士武功如何?」
小珍道:「二流而已,但以你們那幾位朋友的身手,絕對不是他們對手!」
謝可道:「如此說來,衡其他們定是在顧府無疑!」
吳小文道:「這顧渾清在中陽鎮口碑如何?」
「不是很好,但此人並非淫徒,所以不曾為我明月山莊關注。」小珍道。
大頭笑道:「不是淫徒並不見得就不會幹別的壞事。」
曾國文道:「還是讓我老曾來卜一課,算算『吉凶』……」
蝦皮道:「算了吧,你那套封建迷信行頭最好還是掃進歷史的垃圾堆去,就不要拿出來賣弄了。華軍,我看你們幾位會武功的還是辛苦一趟,和小珍姑娘再去打探一番吧。」
華軍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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