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之沙漏 第四卷 第二十一章 決定(上)
    紅舞一走,整個客廳中一下子安靜得連人類呼吸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當然,在場的人類似乎連呼吸聲都有意壓得很底,至於為什麼就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為什麼luvian小姐你對紅舞先生憑你昨晚的幾句話就能把那麼大的人情罪還清了這麼自信呢?」海娜的那個哥哥,突然打破了這種雖然有些壓抑,但卻也十分難得的寂靜,不適適宜問道。

    「還人情債是沒有標準的。」我冷冷的回答道。現在這個紳士在我看來,怎麼一點都不紳士了,專找我不想回答的問題問。

    「既然沒有標準,你為什麼還那麼有自信?」看來他打算糾纏不清了。

    「我只是可憐他而矣!」我冷冷的瞄了薩佛羅特一眼,回答道。此時的薩佛羅特還是一點表情,一點聲音都沒有,在他那裡好像是另一個世界,安靜的連呼吸聲都沒有的世界。如果不是他的氣勢還是那麼的不容忽視的話,根本就不會有人發現他的存在。

    「沒想到一向冷酷無情的你也會有憐憫之心!」那女人突然以嘲笑的口吻感歎道。

    「他並不像有些人那樣不值得憐憫。」我先是抬起頭冷冷的瞄了她一眼,然後再低下頭,自然的一邊吃一邊說道。

    「我們小姐其實是一個很善良的女孩。」gina見薩佛羅特全然沒有反應,只好自己出面幫忙道。

    「是嘛!」她那上揚的音調很明顯的說明了她的不以為然。

    「luvian姐姐,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可以告訴我嗎?」小格雷又突然問道。

    「什麼問題?」以他那小學生請教老師的口氣,我不得不同意。

    「你的頭髮為什麼會一下子長長的?」他單純的看著我問道,好像這真得是一個十分重要,不得不弄清楚的的問題。

    「不知道。」我想也不想就回答道。也許他們不會相信,可是事實就是這樣,我從小都沒有減過頭髮,可是它長至雙肩之後就是不再長長,後來當我變成了吸血鬼後,才發現只要自己以吸血鬼的體質出現時,頭髮就會長得很長,但是一恢復成人類的樣子,它又會突然的變短,至於它變化的原因,除了封印這客觀的之外,我從來都沒有找出過主觀的。

    「不知道?你怎麼可能連自己的頭髮為什麼會長長都不知道呢!你別騙人了。」那女人又馬上否定的說道。

    「信不信由你!」我不屑於和這個女人多說一句話,我對她已經是厭惡之極了。所以說完這句話,我就加快了吃飯的速度,想早點離開這張桌子,至少不要這麼面對著她。

    「luvian小姐,看來你真得很餓啊!不過再餓也得慢慢的吃,吃太快對胃不好。」老婦人很明顯是領會錯的我的用意了,不過我知道她不是一個壞人,她這麼說完全是為了我好。

    「你忘了我是什麼嗎?我是絕對不會得胃病的。」我冷淡的回答道。

    「哦!看著你現在這個樣子,我還真是很難把你當成貴族來看待。」老婦一臉恍然大悟的說道。

    「我喜歡別人把我當人類看待。」我十分肯定的說道。

    「luvian,吃完後陪我出去走走,有件事我想和你單獨聊聊。」沉默冰封了那麼久的薩佛羅特突然開口道。

    一口答應下來,因為從他現在的表情來看,他剛才一定做出了一個沉重的決定,至於是什麼,我想等一下他會主動告訴我,但有一點我現在就可以肯定,那就是絕對與我有關,而且還是一個對他來說很痛苦的抉擇。

    「對啊,你們兩個是該好好的單獨靜下來談談了,不是冷漠不語,就是爭吵出手,總是這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老婦人以一個過來人的長輩身份說道,雖然對薩佛羅特來說,她也只不過是一個小孩子而矣。

    「……」我倆誰都沒有開口反駁老婦人的話,因為沒有那個必要,只要我們雙方自己心裡清楚,不是那麼回事就行了。所以我們很快就吃完了晚餐,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了出去。

    「唉!希望薩佛羅特先生可以把那個冷漠的luvian小姐改變一新。」那位紳士在我們的背後笑著說道。

    「改變?誰都沒有改變生命的能力,無論你多強!」我在心中悲傷的感歎道。

    「luvian!」當我們走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再次來到了昨晚我和紅舞相遇的地方,星空之下,我和他並肩而立,默默的站了一會兒之後,他終於開口了。

    「你決定了什麼?」我直截了當的問道。也許是我急於知道,也許是我不想再和他這麼近距離的相處下去,也許是我害怕我們之間會發生什麼我不希望發生的事。

    「你是樓雨兒子的女兒吧?」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過來提問道。

    「你……」我先是一愣,因為我沒有想到他會知道,頓了好一會兒,我才平靜下來,回答道,「不錯,不過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表現的得明顯,特別是昨晚你咬破嘴唇的時候。」他平靜的回答道。

    「那為什麼別人看不出來?」我質疑道。

    「因為……哼!因為我有和你差不多的過去。」他顧作輕鬆的說出一個讓聽者完全輕鬆不起來的答案。可是我也知道他的內心並不像他的表情一樣,那麼的輕鬆,那麼的無所謂,因為我的內心也是一樣,可以說是感同身受。

    「爸爸?」可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在這個世界上還會有和我一樣可悲的人存在,而他還是我身邊的人。於是我禁不住表現出了一點關心和憐憫的問道。

    「不,爸爸在我出生前就消失了。」我不敢看他此時的眼神,我怕,我怕看了自己會受不了去安慰他,那時我們之間的關係就將無法挽回,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結果。所以我仍然保持原有的冷漠無情,就像在談論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家長話題。

    「那你為什麼告訴我這個,難道說,你認為有相同過去的人就可以走到一起嗎?」我盡量不去想他失去唯一的母親時,有多麼的可憐和痛悲,面對對方臨死時的笑容,他有多麼的害怕,面對以後要一個人生活,沒有去處,沒有生活的目標時,他又有多麼的迷茫。我現在只想,盡快的把我和他之間這似有若無的關係徹底的一刀斬斷,從此他是他的薩佛羅特,我是我的luvian,我們不會再有除知道對方姓名之外的任何關係。面對他我不用當心走近了讓他誤會,讓自己心跳,面對別人不用聽到他們的長一句情侶,短一句關係不簡單了。

    「不,我這次想要跟你說的是,我決定馬上就送你回去。」他不但沒有為我所說的生氣,反正轉身很溫柔的看著我,說道。

    「你不是不願意送我回去嗎?為什麼現在……」我不敢面對他的眼睛,所以有意撇開了自己的目光。

    「可是你不是不願意陪我旅行嗎?我不想強求,那樣你不高興,我也很痛苦。」薩佛羅特現在就像一個一般為情所困的人類一樣,選擇「只要你快樂,我願意忍受一切痛苦。」

    「可是,這樣你不是還是……」我不經大腦的口不擇言道。

    「但是我不希望看到你像現在那麼難受。」他一把把我的頭轉過來面視著他,深情款款的說道。看來他不想讓我選擇逃避,這種對誰都沒有好處的選擇。

    「不!我想你誤會了,我並不難受,我只是……」我只是害怕,害怕我身邊的人,特別是對我那麼好的人——你,會像「真」一樣離開,因我而離開,而給我留那永遠抹不去的痛。

    「你只是害怕是不是?」他突然出乎我意料的主動問道。

    「你怎麼知道的?」我突然覺得他是那麼的深不可測,我的心思在他看來是那麼的一清二楚。遇到這樣人,對我來說究儘是好還是壞,有誰可以告訴我呢?

    「你在想些什麼,我很清楚,你害怕我的能力不夠強,保護不了你是不是?所以你一個人再辛苦也堅持著,不願意把一切交給我,讓我來處理。」他越說越激動,看來這個問題已經纏繞了他很久很久,現在他再也壓抑不住對它的。

    「如果說是呢?」其實他是誤解了,我是害怕,確實是害怕他不夠強,但不是為了讓他來保護我,而是讓他保護自己,保護自己安然無恙的在我身邊,不要讓我再次承愛那種失去親人的痛苦。

    「那我就變得強大,強大到可以保護你!」他十分冷靜的回答道。雙眼的那自信滿滿的神情,可見他不是在開玩笑。

    「也許你可以變得強大,但是那需要時間,我想我等不了。」其實是上天等不了那麼久,那個在天上的傢伙不會給你那麼長的時間,讓你變強,讓我得到幸福,讓世界太平。我們這些世界上的生物也許可以安於平淡無奇的生活,可是天上那傢伙似乎不行,他的無聊需要用我們的血來清洗,他的快樂需要用我們的悲慘來煊染。

    「如果馬上呢?」他竟然十分嚴肅的開起玩笑來。

    「不可能,就算你馬上開始吸吸血鬼的血,要變得我所想要的那種強大,也不是一天兩天,或是十天半月的能辦得到的。」我堅決的否定道。

    「那如果我本來就是那麼強大呢?」他突然一臉輕鬆釋懷的笑問道。這是一張久違了的笑臉,記得那次在德古拉古堡第一次和他相遇時,他就是這麼和我笑談了一晚的,那時的他是一隻沒有被拴住的風箏,自由自在無居無束的。現在再次看到這張笑臉,我突然有種說不出的高興。

    「我喜歡他這個樣子!」我的心中不由的驚訝道。

    「可能嗎?」我實在是想像不到,如果他真得那麼強大,那他所帶領的魔黨為什麼一直都沒有戰勝過聖格雷行的密黨呢?如果他真得那麼強大,他為什麼還會被魔黨的那個副長老逼得讓位呢?如果他真得那麼強大……有太多的為什麼來否定他的這種說法,在此我就不一一列明瞭。總之一句話,那就是從邏輯上來判斷,他所說得可能是不可能存在的。

    「不是可能,而是事實。」他很少表現出來的一種對自己的實力如此堅定的表情。當然不是說他總是表現出對自己的實力很沒自信,而是他從來都不把自己的真實情感表現出來,特別是對於實力這方面,他總是一臉的平靜,卻又給人以高深莫測的感覺,完全摸不到他的底線。

    「你就想憑這幾句話,讓我相信嗎?」我的話中之意就是,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紙上談兵是沒有任何實用價值的。也許有人會說,我這種人很現實,但是在這種現實的不能再現實的世界裡,做人現實一點,少自我欺騙一點,對自己絕對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既然這樣,那就試試吧!」他邪邪的一笑,以在我還未察覺之前,以退離了我十來步之遠。這是個用來躲避,也可以是衝擊的最佳距離,從這一舉動來看,他已經準備好了。

    「我能用血姬嗎?」發現他對我是如此的瞭解,我的嘴角浮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但是動站著不動,手指輕輕的捏著耳墜上的那把米你的血姬,平靜的問道。其實我的內心完全不像表面上那樣的平靜,因為和他動手,就算是小小比試一下,也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小事,他的強大可是吸血鬼中眾所周知的,據說除了那些對一般的貴族來說,連是否真正存在都不知道的第三代之外,他和聖格雷德可以說是整個吸血鬼家族中數一數二的高手。而且這也是我第一次和他動手,對於他的招數和能力除了一點模糊的感覺之外,可以說是一點都不瞭解。俗話說的好,不怕對手強,只怕不知對手有多強。

    「當然不能!」他自覺好笑的說道,「我們今天只是比劃幾招,又不是生死相搏。」

    生死相搏?是啊!現在的我們雖然不是,但是說不准什麼時候我們也會生死相搏,只是不知道到時候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情況。當然此時的我,是絕對不希望這種事發生的。

    「那有什麼規定嗎?比如是不是得把你打得滿地找牙,才算我贏?」我的手又不由自主的輕輕撫摸著耳墜,還是沒有動手,靜靜的考慮了一會兒,慢悠悠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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