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五胡亂華 第四卷 北國雄主 第三一三章 見面禮
    迎上慕容吐延的求助目光,慕容皝迅速斂去笑容,正色道:「秦王如今遠在建康,若能於冬季回返,明年夏秋之交應會向石勒用兵,而石勒在石虎斃命之後,已是外強中乾,如不出所料,三兩年間,必將在劫難逃,接下來,秦王當會揮師南下,與劉琨爭鋒!

    從兄千萬不要認為秦王會忽視你這枹罕區區一隅,事實上,枹罕扼河湟大草原北口,位置相當重要,而河湟水草豐美,為放牧養馬的不二選擇,秦王豈會視若無睹?

    欲入河湟,必取枹罕,秦王只是暫時騰不出手,一旦滅了石勒,很可能不待揮軍南下,便會一紙詔令召你入長安見駕!其實弟也明白,從兄欲向河湟深處發展,正是為了避秦國鋒銳,不過,河湟散居著諸多羌人部落,豈能輕易降你?而從兄你只有萬戶在手,即便百戰百勝,奈何先天不足,依弟之見,沒個三五十年,休想成為河湟之主,請問,秦王能否留給你充足的時間?」

    這話一出,慕容吐延的面色更苦,不禁訕訕道:「元真,你素來智計百出,既能點出癥結所在,理該也能給出對策,你快說,為兄該如何是好?」

    慕容皝沉吟道:「當年秦州有羌氐二族,氐族與涼州為敵,結果被斬盡殺絕,而羌族與秦王交好,如今倒也逍遙自在。」

    「元真,你的意思是」慕容吐延忍不住打斷道。

    慕容皝點了點頭:「為今之計,從兄只有在秦王下詔前,先一步獻降。才能免遭殺身之禍。」

    慕容吐延現出了遲疑之色。為難道:「當年父親跋山涉水。不遠萬里趕來枹罕,好容易尋得一立業之基,並由一千多戶的小部落逐漸發展壯大至今,若降了秦王,豈不是多年心血一朝盡喪?他日九泉之下又有何臉面去見父親?」

    「哎~~」慕容皝歎了口氣,無奈道:「此一時,彼一時也,天下大勢。不到十年便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這之前,弟敢斷言,包括伯父在內,世上無人能料想的到,一名奴僕竟能於數年間崛起!算了,後悔話也不須說,還是面向將來罷,如今秦國勢大,偏偏還近在眼前。不降又能如之奈何?與其身死族滅,倒不如為族人謀一生路。想來伯父在天有靈,亦會明白你的苦衷,而不會橫加怪責。

    從兄,咱們再來看一看羌族,自從降了秦王,姚戈仲不但保有族酋地位,率族眾於武都繁衍生息,姚益生更是得秦王重用,封候拜將,既便是普通羌族民眾,如今也是生活富足,既然如此,何不舉族歸降?豈不勝過日後被秦軍凌迫上門?」

    慕容吐延面上的掙扎之色愈發明顯,慕容皝也不催促,他明白點到為止的道理,耐心等待著他作出決定。

    也不知過了多久,「呼~~」慕容吐延吐了口濁氣,苦笑道:「看來啊,這降也得降,不降也得降,但願父親能明白我族的處境,也罷,如你所言,為兄擇一吉日,遣使入長安獻降!」

    慕容皝終於鬆了口氣,連忙拱了拱手,自告奮勇道:「弟曾與秦王交過手,雖是他手下敗將,但對其人頗有幾分瞭解,若是從兄不棄,弟願替兄走上這一遭。」

    慕容吐延略一尋思,便點點頭道:「如此甚好,只是有勞元真操勞了。」

    「從兄何出此言?能為從兄效力,弟寄居於此也能心安!」慕容皝故作大方的推辭之後,又眉頭一皺,看了看慕容吐延,問道:「請問從兄欲以何禮進獻秦王?」

    慕容吐延想都不想道:「上表稱藩莫非還不夠?自漢代始,我等僻遠部族皆是如此,何曾需要獻上降禮?」

    慕容皝苦笑道:「從兄,請恕弟直言,獻降,並非一卷降表便能了事,秦王與歷代君王大有不同,他不好名,看重實利,絕非幾句恭維之辭即可敷衍了事,當年楊難敵稱藩被拒反落得個身死族滅的下場,從兄豈會不知?若是從兄不拿出點誠意來,對秦王來說,這降與不降,有何區別?」

    慕容吐延頓時臉面一沉,不悅道:「元真,你是否有話要說?何不直言?」

    慕容皝面容一肅,鄭重道:「如今秦王忙於四處征討,正值用人之際,從兄如能發兵相助,定可表示出誠意,亦能得秦王看重,因此,弟建議從兄遣族中精銳往長安,依羌族由姚益生率軍跟隨秦王故事,聽從秦王差遣。」

    「這個?」這話一出,慕容吐延不禁心裡一緊,他族中本就丁口不旺,再派軍跟隨秦軍作戰,這得死掉多少人啊?一時之間,臉上滿滿的全是猶豫不決,始終拿不定主意。

    慕容皝也是心裡焦急,如果慕容吐延捨不得出兵,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去見雲峰,於是跟著勸道:「從兄,請恕弟直言,你這族中要錢沒錢,要糧沒錢,族人只能勉強餬口,根本拿不出財貨進獻,除了人還能有什麼?固然,出征作戰,傷亡在所難免,但為了全族安危,些許的犧牲,可莫要捨不得啊,否則,若讓秦王認為你其心不誠糊弄於他,災禍只怕來的更快,這降還不如不降!」

    慕容吐延是真的心痛了,但他也明白這個便宜從弟說的在理,彷彿下了天大的決心,慕容吐延一臉肉痛的問道:「我族中,連老弱婦孺在內不過十萬之眾,能騎馬作戰的戰士不足三萬,你說,出兵多少才能讓秦王滿意,又能保護我族中婦孺與財貨?」

    慕容皝沉吟道:「如今的枹罕,西、北、東,三面臨秦國,只有南面臨河湟,而河湟皆是些羌人小部族,不足為慮,弟以為,當發兵兩萬相助,留一萬守寨即可,如此一來,秦王當能看到你的誠意!」

    慕容吐延這次倒沒遲疑太久,猛一咬牙,點頭應道:「便依你,你何是往長安?」

    慕容皝拱了拱手:「如今秦王尚未回返,去了也是無用,從兄應使人密切關注長安方面,一旦有消息傳來,弟即刻動身,請從兄放心,秦王絕非背信棄義之徒,弟必會請來秦王的承諾!」

    慕容吐延無力的擺了擺手:「為兄明白,你且安心住下罷,來,你清早趕來,不如坐下一起用膳!」說著,也不待慕容皝有所表示,轉頭喚道:「來人,再擺上一幅酒菜!」

    慕容皝大喜,這一路餐風露宿,他的肚子早就餓的咕咕叫了,於是深施一禮:「弟多謝從兄賜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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