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草記之相約賦 第73章  (1)
    第49章(1)

    紫玉因為和寶玨的親吻而心煩意亂了很久,自覺再見公主仍是有些尷尬,所以,他本來已經決定讓橘紅服侍公主今晚的安寢。

    可是夜半三更了,公主卻還沒有回來,他也不禁有些著急,又不好意思到外面去等,只好點了蠟燭坐在屋裡,讓橘紅先去睡了。

    看見趙穎抱著公主回來,他才鬆了口氣,趕緊向趙穎道謝。

    趙穎一走,他便絞了手巾替寶玨擦臉擦手,心裡暗自慶幸:還好公主喝醉了……否則,倒是有些……

    「嗯?……」寶玨被清水一激,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眨巴了半天眼睛,冒出一句,「紫玉……你卸妝啦?蘭陵王演完了?……」

    紫玉聽她說話的語氣,也不用看她的神態,便知道她此刻根本就不是清醒的。他自然懶得去理會她的醉言醉語,忍了半晌,終於還是忍不住,也不管她明不明白,逕自數落道:「不會喝酒還去沖什麼英雄?打腫面孔沖胖子的,就是你這樣兒的人!」話一出口,他便覺得自己有些趲越了,不過,他馬上又跟自己說,這是在替墨珠管教呢!他可沒存什麼私心。

    「呵呵……」寶玨笑著抓住紫玉替她更衣的手,邀功道,「方美婷說,要給月國上下留個好印象……我今天做的應該還不錯吧?」

    「我哪裡知道?」紫玉白她一眼,「不過依我看,醉鬼的形象是肯定好不到哪裡去的。」旁的不說,就憑她方才被趙統領抱進來的那個樣子,他可以肯定,她在趙統領面前丟的人還要大!

    寶玨也不洩氣,一個人低著頭「吭哧吭哧」偷笑了起來。

    紫玉看她笑的古怪,知道她必定又做了什麼事情,就問:「莫非你又做了什麼得意的事情了?」

    「還是紫玉瞭解我……」一聽紫玉問起,寶玨立刻洋洋自得地抬起頭,「我今天背了兩首詩,可把大家給鎮住了……其實,我還會背很多詩的,還有詞也會背很多……」見紫玉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她急急說道,「不信,我馬上唱首給你聽聽……」說完,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聽,自己先輕輕唱了起來: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今年元夜時,花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

    紫玉是小廝出身,太過深奧的意思品位不出來,不過這首詩當中的意思,卻是十分裡明白了八分,前半段還是私會情人的喜悅,後半段卻是情場失意的痛苦,想到詩中失意人的落寞和傷感,他微微有些發怔。

    「……嗚……」寶玨突然又哭了起來。

    紫玉回過神來,慌忙問道,「公主,公主,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又哭了呢?」一邊又拿了手巾替她擦眼淚。

    「紫玉……」寶玨睜著迷濛的眼,淚眼婆娑地看著眼前的少年,「……我……我想苓瓏了……怎麼辦?苓瓏死了……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呀……我……我……」說著,又低頭默默地掉眼淚。

    哎——紫玉見此情景,也只能暗歎口氣:又是笑又是哭,又是唱又是鬧的,看來公主果然是在發酒瘋了……不過,想到苓瓏公子,也著實是讓人惋惜不已………可是,話又說回來,若是不死,那樣子可怕的容貌,怕是他自己也會受不了而瘋了的吧?……

    只是公主這樣鬧著,總歸不是辦法,還是得先哄她睡覺再說。

    主意打定,紫玉難得輕聲細語地對寶玨說道:「公主是不是想苓瓏公子了?」

    寶玨愣愣地看著他,呆呆地點點頭。

    「是不是想見苓瓏公子,和他說說話?」他繼續和顏悅色地問。

    「嗯!我想跟他說……對不起……」說到這裡,寶玨癟了癟嘴,又是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紫玉趕緊走上前,扶著坐在床沿上的寶玨躺下,微笑著說道:「那公主就得好好地睡覺……等會啊,苓瓏公子就會在夢裡頭來見公主了……」

    「為什麼現在不可以?」醉鬼寶玨納悶地問。

    紫玉覺得自己腦門上的青筋已經開始不安分地跳動了,他咬著牙,擠著笑:「因為……苓瓏公子很害羞呀……」再問下去,牛皮就要說破了啦!

    好在寶玨沒有再刨根問底,乖乖地「哦」了一聲,閉上眼睡了,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紫玉坐在床邊,看著寶玨沉睡的面容,手指無意識地撫上了公主的紅唇,又用那根撫摩過公主唇的手指,摩挲著自己的唇,回憶著自己和公主親吻的那一瞬間,不覺怔怔地出了神。

    這一刻,他原本就不平靜的心湖,又泛起了一陣不大不小的漣漪……

    寶玨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她看外面日上三竿,頓時有些急了,一連聲地叫來紫玉,直埋怨他為何不早叫她,以至誤了時辰。

    紫玉冷笑道:「你的差事做的再好,也只是門面上的事。方大人和周大人現在可早就進宮去和月國上下交涉去了,哪裡還用得上你?哼!」

    說到這裡,他心裡就有氣。原來他惱恨方美婷和周雲巧不懂規矩,昨夜裡自己安心睡大覺,卻讓公主喝得醉醺醺回來,連句請安的話都沒有。人家趙統領都知道站在門口等公主回來,她們兩個,連趙統領忠誠的萬分之一都及不上!今天早晨,兩人打扮整齊地去上朝,竟然也沒一個跑過來問候一聲!周雲巧也就罷了,方美婷好歹也是和公主熟悉的了,卻也這樣放肆,想來,恐怕也是仗著自己是鳳後親信的緣故。一念至此,他便把方美婷劃到了「勢力小人」那一檔裡去了。

    其實,方美婷和周雲巧倒未必是他想的那樣。兩人之所以沒有等公主回來,是因為原本鳳後就是交代她二人來負責具體的交涉事務,雖然沒有去赴宴,但二人為了後面的活動也是準備到了深夜,本也有心等公主回來後去請安,順便問一下情況,無奈夜色已深,二人還要精神飽滿地應付明天的唇槍舌劍,只好先歇了。到了清晨天濛濛亮的時候,陶妙彤已經派轎子來接她們一起上朝去,兩人更衣完畢,倒也曾想過來向寶玨請安,結果,從正在晨練的趙穎口中得知公主昨夜醉的厲害,二人一想,不便打擾,就逕自去了,想著等回來的時候,再看望公主,順便也好匯報一下交涉的情況。陰差陽錯的,卻讓紫玉誤會了。

    寶玨聽紫玉一說,倒也不惱:「我呀,原本就是個掛在狗肉鋪子上的羊頭,早就知道自己是做幌子用的,如今也該輪到她們接手了。」

    紫玉黑著臉,不快道:「就你脾氣好!都讓人欺負到頭上了,也不惱!」

    寶玨也不否認,微微一笑,爽快地點頭:「是啊,你說得沒錯。」一雙眼睛卻頗有含義地看向紫玉。

    紫玉臉一紅,低下頭半天不言語,心中卻說:我哪裡有欺負你了?我這是替駙馬、替墨珠在提點你!你是好是壞,與我何干?

    寶玨見他語塞,知道他的脾氣,當即挑開話頭:「紫玉,我問你,昨天……我喝醉了,有沒有做出什麼……不得體的事情來?」其實,她對自己的酒品很有信心,因為以前公司聚會大家也是灌來灌去的,她的酒量一向不錯,即使喝醉了,據同事們說,也是安安靜靜地找個地方去睡覺,不會惹是生非的。她現在這麼問,自然是想轉移話題。

    不料,她卻看見紫玉抬起頭,朝著她神秘的一笑,這一下,可把她笑得心裡有些發毛。

    「說起來,在這屋子裡頭,倒也還好,」紫玉抿著唇,似笑非笑,「也就是唱了幾首古怪的曲子,說了些聽不懂的話……」見寶玨鬆了一口氣,他又壞心眼地補充道,「只是不知道在旁人面前是如何的了?……昨兒個夜裡,你呀,是被趙統領給抱回來的!」

    寶玨的臉「騰」的一下子就紅了,坐在床上不知所措。她怎麼一點點印象也沒有呢?和趙統領有見過面嗎?她怎麼只記得和紫玉說過話呢……哎呀!難道真做了什麼丟人的事情了?

    紫玉看她在那裡疑神疑鬼,暗暗好笑,他既然存心要讓寶玨誤會,自然不會點破當時兩人的衣衫完整,不可能發生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服侍寶玨洗漱完畢,紫玉又去廚房端了熱粥過來,喂寶玨喝了,便又讓她繼續躺下歇息。

    「既然以後沒你的事了,你就好好休息,」紫玉用理所當然的口吻說,「先前你那麼忙,現在也該輪到旁人去忙了!」

    「說的也是。」寶玨笑著閉上了眼,「我總覺得頭還有些暈……宿醉還真實可怕呢……」

    「知道就好!」紫玉白她一眼,悻悻道,「看你以後還學不學人家胡吃海塞?知道爛醉如泥的苦了吧?下次可得節制些!」

    「是,是,」寶玨閉著眼睛敷衍著,「聽紫玉的,我什麼都聽紫玉的……」

    「胡說什麼?!」以為她在調笑自己,紫玉柳眉一挑,就要發作,轉念一想,卻又壓下了怒火,「你這話,逢人便說,我險些叫你唬了去!我也不求你樣樣都聽我的,只要這次出來,你肯聽我規勸就好,等平安回去交了差,你愛聽誰的便聽誰的,我自不來管你!反正,在駙馬和墨珠面前,我說什麼都是白搭!」

    他這句話,隱隱帶了些酸意,只是他自己沒發現,寶玨也神經大條的沒有注意。

    方美婷和周雲巧都上朝去了,她們各自的小廝石湖、平甫閒來無事,便想拉著橘紅一起去逛街,見識見識月國的風土人情,回去也好在眾人面前賣弄一番。橘紅聽了,心也動了,不過,只他們幾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出去陌生的地方,有些怯懦,便來邀紫玉一同前往。紫玉正想給墨珠買些月國特產回去,兩人一拍即和,決定一起出去——反正公主在睡覺,一時半會兒的也沒什麼事。

    四人結伴到了大院門口,正好碰見趙穎。

    趙穎看他四個,全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美貌少年,又都是小廝打扮,惟恐惹出是非,便叫了六個女侍衛出來,陪著他們一起出去,也是充當臨時保鏢的意思。女侍衛們一聽,是去逛街,興致也來了,個個自告奮勇,趙穎無奈,又放了六個名額,於是,十二個女子,簇擁著四個少年,嘰嘰喳喳、熱熱鬧鬧地出了客棧,直奔門衛們所說的芒廟街而去。

    不說他們逛街買東西,單說客棧裡的寶玨。

    紫玉走了以後沒一會兒,她就醒了。原來喝了熱粥,紫玉又替她蓋了床被子,把她捂得渾身出汗,酒氣都給逼了出來,人自然就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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