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內部大清洗:黑白道1 第46章 篝火連接起黎明 (24)
    在一起過了這麼多年日子,寧靜對余一平非常瞭解,她給他下的斷言就是「小人」。當初,爸爸在的時候,他拚命追求自己,處處表現出一種忠誠、樸實、穩重的氣質,欺騙了爸爸,也欺騙了自己。結婚最初的日子裡,也是卑躬屈膝,連洗腳水都給自己打,爸爸一去世,他馬上翻臉,對自己頤指氣使,還開始出入娛樂場所,泡上了小姐。要不是有兒子,早跟他離了。

    吃過飯,寧靜又回到兒子臥室休息。自從那天分居後,她就再沒有和他同床過。自看清他的本質後,她越來越討厭他,在生理和心理上都產生極大的反感。現在,一想到和他同床,身上就會起雞皮疙瘩。

    可是,余一平因為心情好,今晚卻有了興趣,在寧靜去兒子的房間時,他拉了她一把,但被她用冰冷的目光和堅決的神情給鎮住了,只好放開手。躺到床上後,他恨恨地在心裡說:「媽的,有啥了不起的,你不讓我睡,今後求我睡我還不睡你了呢!」為了讓自己高興,他又把心思轉到自己的事情上,在床上躺不住了。

    寧靜聽到了余一平翻動紙張的聲音,心中暗想:他在看什麼呢?悄悄打開門縫看了看,見他又在翻那個舊的日記本,他看那個幹什麼……

    她又悄悄回到床上,但無法入睡,白天發生的事情又在心裡復活了。想到那個殺手,想著殺手背後隱藏的人,殺手案件背後隱藏的一切,她的睡意全沒了,在巨大恐懼的同時,她也深深為李斌良擔心。她已經完全瞭解了他,他可能也會恐懼,但他絕不會被恐懼所屈服,他不會在殺手面前退縮,他一定會和殺手及他背後的罪惡殊死一搏,直到取得最後勝利。

    可是,這個勝利將是非常艱難的。他也需要別人的幫助,需要自己的幫助。自己一定要幫助他,哪怕為他犧牲……

    寧靜忽然鼻子發酸,把燈閉了,摟著兒子告誡自己:「不要想他了,不要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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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斌良此時還在辦公室裡坐著。這既是辦公室,也是他的值班宿舍。刑警們都這樣,辦公室裡總是有張床,在沒日沒夜工作的空間,累了就倒在床上睡上一覺。因此,每到晚上,辦公室就成了值班室兼宿舍。

    此時,李斌良的心情已經平靜下來。因為,他已經知道殺手是誰,而一旦做到這一點,一切都變得簡單了。這時,他和他已經處在平等的位置上,再也不是一個在明處,一個在暗處了。殺手雖然厲害,可一旦知道他是誰,那種神秘的感覺就大大地減弱了。

    現在,關鍵是怎麼對付他,怎麼抓住他。

    可是,要想對付他,抓住他,靠自己一人肯定不行,種種跡象表明,殺手不是一個人,背後可能有很多人。因此,自己必須取得幫助。可是,一連串的洩密和種種不正常的跡象、殺手的身份及背後隱藏的一切,讓他很難相信誰了,即使本局本隊的同志也如此,當然也包括一些領導。

    他仔細搜索腦海中的每一張面孔,首先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張黑黑的臉膛。對,他總是可信的。想好後,他拿起了電話。十多分鐘,吳志深就風風火火、氣喘吁吁地闖進來:「斌良,出什麼事了?」

    李斌良看著他的眼睛:「我已經知道了殺手是誰!」

    「什麼?」吳志深跳了一下,露出震驚的表情:「這……真的?我不相信……你……別胡說……真的?是誰?」

    聽到李斌良說出季寶子的名字,吳志深嚇得猛地後退一步,眼睛瞪著李斌良,就好像他是殺手一樣,說話也語無倫次了:「不……這不可能……你胡說,不可能,我不信……」

    在李斌良的心目中,吳志深一向是有膽子的,也比較沉著,沒想到會嚇成這樣……也不怪他,當自己驟然聽到這個消息時不也是很震驚嗎?當李斌良說完一切後,吳志深的黑臉變白,呼吸又粗又重,眼睛像瞪著殺手一樣瞪著李斌良,什麼也說不出來。

    吳志深的吃驚超出了李斌良的預料。不過細想一下也正常,這件事真是太出乎意料了。殺手居然是這麼一個人,一個已經執行了死刑幾年的人。

    好半天,吳志深終於平靜下來,用一種悲哀的聲調道:「我實在是扛不住了,居然有這樣的事?我無法相信……你說吧,斌良,你說咋辦吧,我的心是亂了,啥辦法也想不出來,你說該咋辦吧……不過,我覺得,這案子靠咱們倆是不行的,必須向領導匯報……」

    「不行!」李斌良堅決地說:「最起碼暫時不行。目前我們只有這份指紋,並不具備完全的說服力,他們不一定信。另外……」他把聲音放低了:「你回憶一下,自殺手案發生之後,出的那些事,還有他們的表現……既然殺手是個已經執行的死刑犯,那他是怎麼活過來的,或者是怎麼逃過死刑的,背後一定還有很多事,牽扯到很多人。因此,我們不能輕率地向任何人透露,最起碼,在搞清一個人的真相之前,不能向他們透露,哪怕是領導!」

    吳志深:「那……你說該怎麼辦?」

    李斌良:「我們需要證據,需要搜集證據,而最直接最有力的證據是抓住殺手!」

    吳志深:「抓殺手?上哪兒去抓?」

    李斌良:「有地方,剛才我想了很久,已經想明白了,他十有八九就藏在那裡!」

    「哪裡……」

    李斌良說出了地點,然後說:「現在,咱們倆馬上召集幾名可靠的弟兄,立刻趕去,但不要對他們講具體幹什麼,只要他們跟我們走……我看,沈兵算一個,他可靠,需要時還可以動手……還有大熊……你再想兩個……」

    吳志深搖搖頭:「不,我實在想不出誰來了,這種事不能讓過多的人參與……總不能讓那位副大隊長參與吧!」

    當然不能。不過,估計用不了多久,每個人的真相都會暴露無遺了。

    很快,沈兵和大熊都來到了,四人迅速上了吉普車,李斌良命令三人把手機和傳呼都關掉,然後親自驅車駛出市區,向東方駛去。

    沈兵和大熊問發生了什麼事,去哪裡,去幹什麼,可沒有得到準確的回答。沈兵沒說什麼,大熊卻不高興了:「咋,不相信人哪……」

    李斌良沒有解釋,都是刑警,知道規矩,大熊很快把嘴閉上了。

    車向前疾駛著。李斌良的激動難以平靜。

    他們要去抓殺手。

    殺手就是季寶子——季小龍。也就是李斌良當年那個同學,那個已經被執行死刑的罪犯。

    寧靜是在翻遍所有指紋檔案後,在偶然的情況下,又翻出幾年來已經執行了死刑的罪犯指紋檔案核對時發現這個情況的。她本來沒抱什麼希望,不想卻真的發現了線索……

    李斌良要去的地方是他白天去過的地方,是季寶子——季小龍的家,他母親的家。

    他一定隱藏在那裡。李斌良的直感告訴自己,一定隱藏在那裡,不會錯。那個老太婆騙了自己,也騙了所有的人。什麼遠方有錢的侄子,根本就沒有這個侄子,給她錢的就是她那已經被槍斃的兒子,那季寶子——季小龍。對了,自己離開時曾經感到有一雙陰冷的眼睛看著自己——那一定是他,當時他就藏在附近。

    吉普車如離弦之箭向前射去。

    然而,此行能成功嗎?他還能在那裡嗎?

    此時,他在哪裡……

    車速在加快。李斌良向前方望去,東邊的天際,出現了一抹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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