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領導的小妻子 第21章
    其實,雷從光調南湖縣是省計生委為了解決他的職務問題而申請組織上作出的決定。

    兩年前,樊麗娟的爸爸提出了將他這個正處級的辦公室主任提升為計生委副主任的想法。然而在討論中由於意見分歧被否決了。但多數同志認為,他做副主任是不大合適,但可以給他晉級為副廳,讓他進計生委黨委為成員,仍當辦公室主任。這一意見終於落實了。

    他覺得這樣太「不倫不類」;在工作中又時常聽到「小職務、大權力」和「小人物、大野心」等一些刺耳的說法。於是,他就向計生委提出申請:到基層去鍛煉。他要用事實來證明自己絕非等閒之輩、無能力之人。他要讓那些說他「閒話」的人對他刮目相看。計生委同意了他的申請,報呈省委批准,安排他去南湖縣任縣委書記、兼任地級市的主管南湖縣的五湖市委常委。這次調動雖然沒有給他晉級,但安排他當縣委書記、做獨當一面的工作,不能不說是對他的一種極大的信任。

    只是南湖是一個有名的貧困縣,要想立即摘掉貧困帽子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旦去了南湖,恐怕就會一門心思地蹲在那裡工作了,哪還有心思、時間回怡景呢?

    身後那間房子裡的「巴巴狗」,什麼時候才能再見著呢?

    她此刻的心情也會與自己一樣嗎?

    還真有些相像。她以前是很討厭雷從光的,可是當她在自己的租屋裡安靜下來的時候,竟然也會想起他,想起他怒氣沖沖地教訓她,沒事找事地取笑她、逗弄她……

    其實,他也並不是那麼討厭的,特別是在他離開以後特有這樣的感覺。

    「嘀嘀嘀……」正想著,手機響了起來。

    「安雪,今天是我媽生日,晚上來我家吃飯吧!」電話是童遠打來的,現在除了童遠給她打電話外,似乎再也沒有別人。

    「啊?不好吧!」這是安雪的第一反應。她與他只是同事,或者是要好的朋友……

    「怎麼不好?我已告訴我媽說你是我的女朋友了。是我媽提出來要見你的。而且,我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不過,要你來了才能說。」童遠神秘地一笑。

    「真的不好。別的事情我都聽你的。可是這事,我真的不能聽。」安雪急了,好不容易有個雙休日,想在家裡收拾收拾。可這個電話打來,讓安雪再也沉不下心來了。

    「你開門,我已經在你門外。」幾次送她回來,所以住址已被摸清。

    「童遠……」她總是被他牽著鼻子。打開門,安雪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她不喜歡這種被動。

    「快換衣服,我帶你出去給我媽買點禮物。」童遠卻是一臉的興奮,不由安雪分說。

    「你媽知道我是一個離婚女人嗎?」她一本正經地問童遠。

    「這是我的事。我做主。」他當然知道他的父母可能有反對意見,但他不願意受他們的左右。

    「童遠,我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吧。我是一個離過婚的女人,是絕不能草率、輕易地談感情的。可是你卻沒有很好地考慮就向我示愛,而且一句又一句地對我承諾。然而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的承諾到時候兌現不了,那我就要再遭受一次比離婚還要痛的痛!所以,這種場合我真的是不能去的。請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安雪把話說「穿」了。

    「我當然擔心他們會因為你的婚史而不接受你,但我想讓你慢慢地多與他們接觸一下,讓他們對你產生感情而喜歡上你。到了那個時候,我再把你結過婚的情況告訴他們。這樣,他們也就會由於喜歡上你而不在乎你的過去。我知道你在感情上再也傷害不起,所以才想盡最大的努力保護你。我認為這樣會成功的。請你相信我!」拉起她的手,童遠不知道再說什麼了。

    既然話已說到這個份上,安雪也就不能不將最後的說不出口的話也說出來了:

    「那我就告訴你,我之所以被離棄,是因為我不是一個完整的女人。我不能生孩子。你能接受?」

    童遠的手在她的肩膀上鬆了下來。她知道,這個說不出口的事再一次讓他猶豫了,跟他第一次知道她是離婚女人一樣。

    「對不起,我直到現在才告訴你,希望你能原諒。」這個話說了,分手了,以後再怎麼相見呢!

    「我還有個消息要告訴你。但不知這個消息是好,還是不好。」停了一下,童遠說,「我就要調市計生委了。」

    「好消息啊!這肯定是好消息。祝賀你!」伸出手,安雪去握童遠的手。

    「謝謝。」他也伸出手,將安雪那柔軟的小手包在掌心裡。

    原來她被離棄,是因為她不能生小孩。他是家裡的獨子,就算他能接受,那父母能接受嗎?

    看來,這可能是他們最後的一次握手了。他久久地、久久地不願意鬆開……

    「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去了。」沉靜片刻,安雪淡淡地說道。

    「我,不想放棄,再讓我考慮一個月,好不好?」早就該料到,離婚的女人定然會有這樣那樣複雜的原因。為何在這一刻知道了原因會覺得這麼疼呢?

    安雪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為童遠拉開了門。

    如果童遠真的肯不顧一切、放下一切,娶她,讓她再一次有個家。那將會是她最好的結局吧!

    目送童遠下樓,這才關上大門。

    臥室裡,手機響了起來。

    「喂,囡囡啊,家裡出事了。你能不能讓小鄭回來一趟啊!」一接通,便聽到媽媽的哭腔。

    在安雪的記憶裡,媽媽從未哭過。當初,爸爸輸光家當的時候,她沒有哭。她摟著自己說:「只要有一雙手在,就不怕沒有飯吃。」當她出嫁時,家裡窮得叮噹響的時候,媽媽也沒有哭。她東奔西走,找親戚朋友借來兩萬多元給自己辦嫁妝,終於還不大失臉面地把自己嫁了;當她辛辛苦苦地讀了那麼多年書,一直找不到工作的時候,媽媽也沒有哭。只是鼓勵她婚後要多孝敬公婆,多為家裡分憂解難。可是今天卻在電話裡哭了,哭得安雪也沒有了主張。

    「怎麼了,是什麼事情啊?」安雪關切地問道。

    「你弟弟開年後就不肯在理髮店裡做事了,吵著要跟別人去學開車。在學開車時又不慎把人撞了。傷得不重,只是擦傷了一點皮。但對方要我們賠兩萬塊。年頭你拿回來的幾千塊都讓你弟弟學開車了,我們還哪來那麼多錢?結果你弟弟犯渾,叫了幾個人把那家的人給打了。現在人家報了案。他被抓起來了。囡囡,我們沒向小鄭他們家開過口,想讓你讓他們家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把弟弟先放出來。我們再借錢賠人家的兩萬啊!」鄭余的父母並沒有當什麼官,只是他們是省城裡的人,在媽媽的心裡總覺得他們會有些辦法。

    「媽,你先別著急,我馬上回來。」弟弟是媽媽的心頭肉,被抓了當然要找人給放出來。可是,去找鄭余?那不是開玩笑?他一小小的科長,能有什麼辦法!

    「對了,你還有多少積蓄?能不能跟小鄭商量一下,先借我們救救急?」媽媽現在六神無主了,向自己開口當然應該。

    「媽,我來了再說吧!先別著急,我會有辦法的。」她有什麼辦法?只能是去找雷從光了。

    立即換了衣服,給王站長打電話請了三天假。然後,把自己這幾個月所存的幾千元錢全部取出,馬上搭上了去南湖的客車。

    一路上,安雪都在考慮著,見到雷從光,該怎麼開口呢!

    雷從光離開怡景已有四個多月了。這期間他們半點聯繫也沒有。過端午節時她對他連發短信問候都沒有過。現在出了事就這麼急急忙忙地找他,他會管嗎?

    下了車,已是晚上八點。她取了手機給雷從光打電話。

    「喂,是……」該如何稱呼他呢?似乎一直以來,她都沒有叫過他呢!

    「安雪!有事嗎?」倒是雷從光聽出了她的聲音,反問道。

    「你是住縣委家屬大院嗎?」沒頭沒腦的,安雪問了一句。

    「我在鄉下,現在在回來的路上。你來南湖了?」接到她的電話的第一反應就是,她真的來南湖了,而且,還主動地與他聯繫了。

    「嗯,我在南湖客運站,剛下車。」

    「那你現在叫輛出租車到縣委家屬大院門口等我。我一會兒就到。」

    「好。」似乎比想像中順利得多。安雪掛上電話後,便行至馬路邊攔車。

    到鄉鎮跑了一整天了,也累了。但他接到她的電話後,忽然間來了精神。她從車站剛下車,就給自己打電話,呵呵……這丫頭,心裡還惦記著他啊!

    他是不是應該去車站接她呢?讓她一個人坐出租車行嗎?

    可是,他是領導啊!親自去接她,不是讓別人懷疑與她的關係?再說,這樣做在她的面前也失去了威嚴呀!

    所以,不能接她。就讓她坐出租車來,跟她在縣委門口會合吧!對別人就說這是自己的表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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