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迪詩看世界 第4章 老外的哀愁 (2)
    英國有個小男孩,出生以來從未說過一句話。今年他4歲了,默默無語,孤孤單單。然後有一天,小狗米莉來了,男孩很高興,兩星期後奇跡一般地大叫,還努力學叫爸爸。爺爺太欣慰了,小狗可是他掏盡900英鎊積蓄為孫兒買來的啊。有天,男孩醒來便興高采烈到後院找米莉,卻發現狗籠空空如也!小男孩不斷拍打狗籠,彷彿在大叫:「米莉在哪裡啊?」可是他喊不出來,從此再度陷入沉寂的世界。他天生患有整體發展遲緩障礙,好不容易才交了米莉一個朋友。媽媽和爺爺很傷心,計劃懸賞尋狗和再買新寵物,希望孩子能再次開口說話。

    我想起電影《鋼琴別戀》(ThePiano)的女主角Ada,6歲以後就再沒說話,沒有人知道原因,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醫生說她的聲帶沒有問題,她是有能力說話的,只是用意志來改變了表達情感的方式──通過鋼琴。她大概知道,對著某些人,你說一萬句話也等於沒說吧。她寧願彈琴,用音樂代替言語,那至少比廢話悅耳得多。最後,她其中一隻手指被丈夫砍去,從那一刻起,她開始說話了。

    鋼管舞的勝利

    劍橋學生最多鬼主意,聰明絕頂卻十分反叛,試過在英皇學院教堂的尖塔掛上聖誕帽,也曾有女生穿比基尼登上校報,挑戰社會「胸大無腦」的成見,然後乾脆搞個鋼管舞班,說是為了強身健體,讓女同學在考試前放鬆一下。

    舉辦鋼管舞班,是「劍橋聯合會」(CambridgeUnionSociety)的主意。這個學生組織非常巴閉(粵語,有顯赫、很厲害之意),早於1815年成立,它有自己的大樓、會所和餐廳,學生們模仿英國國會的辯論模式,作出動議,進行辯論。那辯論大廳,甚至是以國會議事廳的藍本來設計的。許多政要名人都曾在這兒演講,包括美國前總統裡根、英國前首相丘吉爾、影星伊斯特伍德等等。只有牛津和劍橋才有UnionSociety,歷屆會長有不少還成了首相和政要。除了高水平的辯論,該會也開瑜伽班、試酒會、壽司試食會、爵士樂晚會,還有極速約會,如今又來個鋼管舞班,真是多姿多彩的校園生活啊。

    假如香港中文大學、香港大學的學生也開鋼管舞班,一定被罵個狗血淋頭,但那是劍橋,大家都會點頭稱讚說:「啊,這班小鬼很有幽默感呢!」社會一般認為鋼管舞難登大雅之堂,如今被劍橋的學生跳一跳,就變成高檔的文藝活動了。

    喬裝男警

    香港有一個20出頭的警花假扮中學三年級生,混入一所中學偵破毒案。我以為20多歲扮成14歲女學生已經夠厲害,誰知日本警察更厲害,居然想到由男警員扮女人巡邏,誘捕專搶夜歸女子手袋的歹徒!

    恕我直言,那真是一個「臭點子」。我從報上看到喬裝警員的圖片,簡直笑到肚子痛。那是女人?你當小偷白癡嗎?雖然被選中的男警員在警隊中已屬「苗條」,但他們都是空手道或柔道黑帶的高手,身高約1.7米、重約60公斤。「她們」挽著名牌手袋,穿著高跟鞋漫步街頭,長髮掩面,風華絕代。但那樣的身形,誰都能看出那是個男人吧!再走近一看,神啊,還有喉結的啊!

    做警察做到當街易服,就算沒有死而後已,也算得上鞠躬盡瘁了。日本人就有這份創意和執著。換了香港的警察,願意為了夜歸市民的安危,假扮成女人通街巡邏嗎?這未免是太大的玩笑吧。

    這些易服警員在日本愛知縣名古屋市執勤一個月,賊人沒有抓到,據說卻招惹了不少狂蜂浪蝶。請警察先生不要氣餒,就算最終吸引不了匪徒,也能吸引好奇的遊客,成為名古屋的旅遊新賣點,有望被列入聯合國世界文化遺產。

    海蒂就是我

    小時候有次在淺水灣曬太陽,一邊懶洋洋地讀著《海蒂》(Heidy),一個外國女人突然過來對我說:「小妹妹,這本書很好看吧!」我點點頭,喝一口汽水,又繼續看書。過了一會兒,外國女人又忍不住說:「在我的國家,所有孩子都是讀《海蒂》長大的!」當時她那自豪的表情,讓我對這件事留下了印象。後來我到希臘旅行,到處被希臘人問我有沒有讀過荷馬,我覺得很奇怪,因為我從不會問外國人有沒有讀過《紅樓夢》,我不知道那是否表示我不夠愛國,又或是我的文化意識薄弱,但我覺得真正偉大的文化藝術,是漫不經心、輕描淡寫的,毋須覺得「巴之閉"。世界很大,以為自己國家的文化藝術驚天動地,就是未見過世面。

    《海蒂》是19世紀瑞士的兒童讀物,講一個在阿爾卑斯山與羊兒為伴的女孩海蒂,也就是卡通片《飄零燕》,它是瑞士文學經典、流行文化和人民生活的一部分,是瑞士國寶。德國有個學者,突然跳出來指海蒂是抄回來的,抄一本德國小說,因為兩本故事的情節、用字和人物性格都很相似。瑞士人勃然大怒,反擊德國人傲慢兼自以為是。海蒂與世無爭,又哪會想過掀起國仇家恨?

    法國總統為何遲到

    我在工作上跟法國人交過一次手,畢生難忘。開會一定遲到,把共同定出來的工作時間表視若無睹,加上水平有限,結果把事情弄得一塌糊塗,然後理直氣壯將責任全推在我方身上。

    我一直深信那只是我個人的不幸經歷,並非所有法國人都是如此糟糕的,直至美國《新聞週刊》的高級編輯JonathanAlter(喬納森·沃爾特)出書,才知原來連法國總統夫婦也喜歡遲到。要是偶爾因為突發的政務而遲了,可以體諒,但法國總統薩科齊夫婦會見英女皇遲到,是因為做愛。出席第一次大戰紀念儀式時也遲到,讓皇儲查爾斯久候。這種閨房事,JonathanAlter怎會知道?是總統夫人布魯尼自己爆的,她在訪美時告訴美國第一夫人,說自己和老公有時做愛做到耽誤了官方活動,還問美國總統夫人,你跟奧巴馬是否也會做愛做到要客人等?各位沒有眼花,照書中所言,那的確是兩國元首夫人的對話,而不是網上流傳的低級鹹濕笑話。你喜歡在哪裡做、跟誰做、何時做,全是閣下的自由。就算國家元首,父母或學校也未必會教他守時是做人基本的禮貌,交配這種本能倒是不用人教啊。

    耆英復仇記

    每個人心裡都有把火。隨著年齡的增長,那把火也會出現微妙的變化。有人老了就「熄火」,有人卻越老越好火。

    德國有5個耆英,簡直到了「火燭」的地步。一場金融海嘯,令他們損失了兩千多萬港元,養老金泡湯了,便對那個理財顧問恨之入骨,竟策劃了一場復仇大計!先由兩個阿伯在理財顧問家外埋伏,以枴杖重擊他的頭再用膠布封嘴,把他丟進車尾箱運回家慢慢玩。

    阿伯你貴庚?一個74歲,另一個60歲,其餘3人正在家裡熱切期待理財顧問的「光臨」,當中包括一個79歲的老婆婆。五老把這傢伙禁錮在地牢,用鐵鏈捆綁他,用煙頭灼他,拳打腳踢盡情洩憤,越打越high。理財顧問爬牆試圖逃走,卻被老伯一把抓回來。逃跑?你嫌命長?隨手打斷他兩根肋骨,小懲大誡。

    耆英們逼迫理財顧問退還投資款項,他假意答允,向瑞士銀行發傳真以沽售自己的證券套現,在傳真暗中寫上「報警」二字,經歷四日四夜的地獄生涯後,終獲警察營救。耆英們鋃鐺入獄,卻被視為英雄,做得好!對公公婆婆來說,反正錢都丟了,又活不了多久,坐牢就坐牢,怕你嗎?

    沒有色彩的人生

    我認為每人都有自己存在的形態,因而十分尊重別人所選擇的生活方式。假如你認為做隱蔽青年非常幸福,做電車男(整日沉迷電腦遊戲和網絡)十分過癮,那別人是不應干涉的。畢竟,那是我們自己的人生。過癮的唯一原則——沒人有權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日本一個30歲無業宅男,因為父親取消家中的上網合約,一把火燒掉房子,再拿菜刀亂砍家人。這當然只是罕有的極端例子,宅男一般都是很和平的,他們不過是把身上的色彩全部褪去,讓自己變成透明而已。

    我朋友的弟弟也是宅男一名。27歲,失業3年。別以為他頭腦蠢鈍,他可是老牌名校畢業,會考7A,港大一級榮譽生。但畢業以後,他第一份工幹了不久就被人裁掉。此後求職,人家一見那耀眼的學歷,馬上請來面試,那就露底了,一副自閉症的模樣,因為把自己關在房間獨對電腦太久,連廣東話都忘了。他雖從事電腦行業,算是比較「個人」的工作,但即使如此,還是需要與人溝通吧。我尊重宅男選擇的生活方式,但因為與人溝通的障礙而埋沒了才華,不是太可惜了嗎?

    誰殺死了hugo

    假如你路過街頭,看見有人倒在地上,你會怎樣?紐約有個露宿者,見一個女人被男子持刀威脅,挺身保護了她,卻被那狂漢用刀猛刺胸部,勉強走了幾步就倒在路旁。狂漢逃之夭夭,正常。但那女人居然撇下救命恩人跑掉,究竟出於什麼心態?接下來,閉路電視拍攝到一個又一個路人經過,有人好奇地望了一眼,有人停下來用手機拍照,終於有人上前查看,見他滿身鮮血,竟掉頭就跑!上帝呀,見血呀!報警啦白癡!拿個手機拍拍拍有什麼好拍?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路過的共25人,全部見死不救。一個多小時後,警察終於接報到場,但他已失救而死了。他露宿街頭,但有父母生,有名有姓,叫HugoAlfredoTale-Yax(塔萊-亞克斯)。紐約人應該為他立個銅像,不是為了表揚他的偉大,而是為了記住紐約人的冷血。殺死Hugo的究竟是那持刀狂漢,還是冷酷無情的紐約客?這個故事教育我們,在紐約做好人沒有好下場。美國一個時尚網站選出全球29個「最適合男人居住的城市」,紐約名列榜首。橫屍街頭也無人在乎的城市,究竟適合什麼樣的男人居住?是否適合人類居住都成問題吧。

    女皇的哀愁

    「我輸了100萬!」甲說。「那麼少!我起碼輸了300萬!」乙道。熊市的時候,我經常在中環聽到類似的對話。錢多,才有資格輸得多。在股市崩潰之際,輸得多成了一種身份的象徵。輸少過100萬元,說出來會被人笑。

    英女皇輸了多少?不過7500萬英鎊罷了,還未夠10億港元。英國經濟衰退,女皇的私人資產亦因此「縮水」,商業大樓方面的投資損失了4億多港元,金融投資蝕掉2000萬港元,簡直不值一提,但女皇大概依然肉痛吧,她為了省錢,包條頭巾、挽個手袋就跳上平民火車,到鄉郊度聖誕,讓乘客們看傻了眼。火車票才500多港元,相比每程花70多萬港元的皇家列車,差天共地。不過,今次的安排要警察封鎖現場,又要警衛嚴陣以待,圍捕通緝犯似的非常擾民,如此大的安保動作,只為守住女皇的錢包。

    爛船也有3斤釘。雖然英女皇的身家因金融海嘯縮減五分之一,但手袋裡依然放著3億多英鎊。對一個83歲的老太婆來說,這40多億港元夠用有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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