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行性婚變 第44章 第十七章 (2)
    吳明明照例哧哧哧笑了一陣才說:「人家是女孩子嘛,怎麼能跟你們這些大男人比呢。」

    我身上立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我沒敢動彈,生怕一動彈身上的雞皮疙瘩掉到地上。我看她的年齡起碼也有三十好幾了,這還是經過裱裝打扮以後的估計,如果她原模原樣地呈現到我面前,我估計年齡應該跟我差不多,她竟然還自稱「女孩子」,感覺良好,勇氣可嘉,卻也著實有點瘆人。

    紅燒肉繼續跟她糾纏:「吳明明,來,你跟楊大哥碰一個,這總是應該的吧?」

    吳明明看看我,我知道那意思是徵求我的意見,我趕緊舉起杯跟她輕輕碰了一下,然後老老實實地將杯裡的酒喝掉了。她這一回也幹掉了杯裡的酒,還老到地將杯底在我們面前亮了一圈。我們紛紛拍手喝彩,假模假樣地表示佩服。吳明明給我們一一斟滿酒,然後對紅燒肉說:「來,我跟你碰一杯。」紅燒肉還耍油皮,涎皮賴臉地問人家:「跟我乾杯有什麼說法?沒說法我可不幹。」

    吳明明說:「你說什麼說法就是什麼說法。」

    紅燒肉終於揭鍋蓋了:「那就算謝媒人吧。」

    吳明明哧哧哧笑了一陣:「行,謝什麼人都成,來,干!」說著一仰頭杯裡的酒就沒了。紅燒肉沒辦法,只好也干了。紅燒肉剛剛放下酒杯,吳明明就又給他和自己斟滿了酒,哧哧哧笑著說:「謝媒人可不能只喝一杯,要連乾三杯呢。」

    紅燒肉有點呆了,我也有點呆了,沒想到吳明明這個「女孩子」這麼有膽魄,就是不知道她的酒量如何。排骨在一旁起哄:「對對對,吳明明小姐謝媒人,是得連乾三杯,來來來,我陪一杯。」

    紅燒肉只好又跟她乾了一杯。吳明明又把酒斟滿了,紅燒肉眼睛都直了,吳明明對排骨和糊麵包說:「第三杯一起幹!」

    排骨說:「楊偉,起來,一起幹!」

    我只好起來跟他們一起又乾了一杯。紅燒肉面紅耳赤,一個勁夾了涼拌豬耳朵往嘴裡塞,企圖稀釋肚子裡的酒精含量。我對吳明明說:「你還真能喝。」

    她哧哧哧笑著說:「我天生對酒精反應遲鈍,喝多少只覺得肚子脹,上兩趟廁所就沒事了。」

    好傢伙,這女人是個天生的酒漏子,難怪一上來就把紅燒肉制住了。我再次問她:「你是幹什麼工作的?」

    「哧哧哧,他們沒給你說嗎?」

    我搖搖頭:「來之前他們誰也沒告訴我你的事兒。」

    「哧哧哧,你的事兒我可都知道。」

    「你都知道些啥?」

    「你爸是楊國棟,原來當過市長,現在離休了。你是高級鉗工技師,離婚了,有一個兒子跟你,你前妻就是那個開笙楠火鍋店的女老闆,挺有錢的。哧哧哧,我說得對不對?」

    我連忙說對對對,再也不敢跟她對話了,我不知道排骨這傢伙把我出賣到了什麼程度,我怕她忽然說出讓我不好意思的話來。我不問她,她卻接著問我了:「你前妻是不是跟一個叫鹵豬蹄的挺好,鹵豬蹄過去跟你們是同學,你們因為這才離婚的?」

    我真有點火了,沒有回答她的話,起身就把排骨拉了出來,到了門外我怒氣沖沖地質問他:「你小子搞什麼鬼?」

    排骨莫名其妙:「沒搞什麼鬼呀,就是想讓你們認識認識,你現在不是單身嗎?」

    我追問他:「你都給那個吳明明說我啥了?」

    排骨滿臉無辜:「我能說你啥?我也是前天才跟她見面的,她是我女朋友的朋友,在這之前我不認識她。」

    「那糊麵包跟紅燒肉他們怎麼也認識她?」

    「我跟他們商量說想給你介紹介紹,他們非要先過過眼,這不,昨天在一起吃了飯,今天就找你來了。咋地了?她說啥了?」

    我說:「她啥也沒說。我問你,她是幹啥的?」

    「我聽我女朋友說她是市公安局的戶籍員,專門管戶口的,工作挺好,跟她老公離婚了,我們都覺得挺合適,你看她這人怎麼樣?」

    「我看她不是管戶口的,她是克格勃,蘇聯特務。」

    排骨嘻嘻笑著說:「別扯了,現在哪有蘇聯?是俄羅斯。人家要真是克格勃還能看上你?起碼得找個部長級的,那樣才能搞到情報。怎麼樣,你要是沒意見就正式處處?」

    我說:「你不也離婚了嗎?乾脆你跟她處處算了。」

    排骨嚇了一跳,左顧右盼了一陣才說:「你可別胡說,我有女朋友了,再說她是我女朋友的朋友,我怎麼能跟她處?」

    我說:「女朋友還嫌多呀?你就都處上得了。」

    排骨說:「得,我明白了,你看不上人家是不是?」

    我說:「我怕她查出我家祖宗三代裡面有當過反革命的。」

    排骨說:「那不會,即便是查出來你家祖宗三代裡面有哪個是反革命也沒關係,現在不興那一套了。」

    我說:「不管興不興那一套,我一看見她的大牙花子就吃不下去飯,這事我看就算了吧。」

    排骨沮喪極了,這些朋友是真心實意想給我幫忙,我這麼快拒絕了人家心裡也挺不忍,連忙說:「不管事情成不成我都謝謝你們,不過這種事情也總得兩相情願是不是?」

    排骨遺憾極了:「真她媽可惜,我看她挺願意的,要是不願意人家根本就不會來。除了牙花子大了點,別的方面還真不錯,想想,公安局管戶口的,多大實權,別人想找都找不上呢。」

    我提醒他:「我這是找老婆,可不是找工作單位,我有戶口,用不著管戶口的幫忙。再說了,幹啥工作都是次要的,關鍵是得對脾氣,互相有感覺才行。」

    排骨說:「那倒是,這種事兒最終還得你們自己願意才行。不過,這種事情你沒經過實踐,怎麼能說明有沒有感覺呢?你跟葉笙楠剛開始就有感覺嗎?不也是好了那麼多年才有感覺的嗎?處處,處處,實在不行再說別的。」

    我暗想,倒也是,處處就處處,有什麼了不起?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有個人,而且是異性的人陪著,總比自己跟自己說話自己跟自己散步自己跟自己無聊強得多。再想想葉笙楠,現在不是跟鹵豬蹄也打得火熱嗎?於是便答應了排骨:「行,處處就處處,咱們喝酒去吧,別攪了人家的興致。」

    臨進門排骨拉住我說:「哥兒們,我有事求你。」

    他那副膽戰心驚的樣兒叫我好笑,我開玩笑說:「你有啥事可求我的?除了借錢,別的事情都好說。」

    排骨鄭重其事地對我說:「今天這事兒你千萬別給葉笙楠提,你要是告訴她我們給你介紹對象,今後就沒法見她了。」

    我說:「我給她說這事幹嗎?不過就算她知道了也沒關係,我現在跟她已經不是兩口子了。」

    排骨連連搖頭:「不行不行,千萬不能給她說,我們都是同學,又一塊下鄉,你們倆黃了是你們倆的事,可是我們給你介紹女朋友就是衝她了,她知道了肯定得罵我們,糊麵包跟紅燒肉也怕她知道,這才悄悄進行,我們三個人一起辦,萬一她知道了也能互相推托。不然今後見了葉笙楠,她還不得把我們臉上這層皮給扒了。」

    我暗自好笑,這三個傢伙竟然怕葉笙楠,這倒是我過去沒有發現的,我說:「沒想到你們還會怕葉笙楠,放心,今後有合適的你們儘管給我領,說不準哪個就碰對眼了,別管葉笙楠,我就不信她不找。」說這話的時候我腦子裡閃過了鹵豬蹄。

    排骨又一本正經地叮囑了一遍:「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道義問題,你可千萬別給葉笙楠說是我給你們張羅的啊。」

    回到包廂的時候糊麵包正跟吳明明划拳,見我們進來一個勁往我們臉上瞅,觀察我們的神態,我說:「沒事兒,謝謝你們了,來,我陪你們乾一杯!」

    喝過這一輪,我對吳明明說:「吳明明同志,來,咱們倆也碰一下!」

    吳明明哧哧哧笑了一陣說:「你剛才跟排骨偷偷說啥了?」

    我說:「沒說啥,上了趟廁所。」

    然後她就跟我碰了杯,我們倆把酒都干了。過了一陣排骨的女朋友來了,又自作主張加了幾個菜,跟糊麵包我們幾個對了一陣酒,喝乾了四瓶五糧液之後,我這才知道,我們中國男人已經玩完了,別的方面就不說了,滿大街的壯陽藥廣告就是男人的恥辱招牌,大家嘴上不說心裡都有數。如今就是喝酒也得敗在女人手下,當天晚上我們四個都被放倒了,在我徹底喪失意識之前,腦海中留下的最後圖像就是吳明明那哧哧哧咧著血盆大口的笑容,還有那能跑馬車的門牙牙縫和紫紅紫紅的大牙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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