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者的智慧 第20章 潮上聆濤,與陰霾最後的道別 (1)
    在企業做大做強的同時,童陽並沒有忘記養育他的家鄉和培養他的那片熱土。

    見慣了市井的招展經幡,看多了街瞿中的歌舞昇平,在那種遠離漂泊的清平氛圍中,人們極難認識到大漠吹寒的甘苦。可是,童陽深深懂得,生活不易的人們生命的艱辛,因為他經歷過。正是因為他經歷過,他才不願意那些生活不易的人們去重複他的艱難。

    故鄉是在一個沒有海、風景中卻滿含海的遼闊的地方。成片的中溫帶植被每至夏季,綠影搖曳,風情嫵媚,蕩漾出圈圈充滿生命的顏色一直向四周延伸,所染綠的一灣沱江水伴著風弦的和鳴蜿蜒伸展,江堤兩岸隨風搖落的樹種又遇水而生,繼而將零星的綠色連成一片;秋天,金黃的樹葉點綴著家鄉這片尚沒有退出原始的土地,那黃得燦爛,黃得剔透的林區飄逸著大自然豐腴之美,就像一位熟透的少女將青春的姿色平添於斑斕的人生畫布上,流溢著動人的笑容。

    童陽總覺得有一個純而又純的夢幻失落在那片林間。

    離開故鄉很久了,聽說,和他共同擁有林區古樸純厚的鄉土氣息的那一屆少年裡已遷徙得無影無蹤,沱江江畔那些早年因為飢餓而墾植的田野已再度荒蕪,林間空留下了黃牛的蹄聲和鳥的鳴啾,他感情的脊骨彷彿被人抽去了骨髓,為永遠失去童年夢幻的故鄉而頓生悲憫。當他再一次回到家鄉,當汽車的車轍進入故鄉這片已經被現代文明風化過的土地,展示在他眼前的,是路邊顯然已經被很好隔離開的森林保護區。那碩大的葉片和裹滿風塵的軀幹在秋的季節裡仍如從前的秀頎,那情景,又使他像與久思的戀人突然邂逅,感情之水就如洩閘的洪水,在洶湧狂奔之際又忽然停滯,腦海中空餘一懷歲月的蒼白。

    還是在饑荒年代的童年,他便從母親身上感悟出做為一個人的艱辛和苦難。在故鄉,母親是女性中不屈於向命運低頭的一面旗幟。人前人後,她始終以一個吃苦耐勞的婦女形象在他的心目中留下了永遠的記憶。

    孩提時代從他記事的那一天起,故鄉就好像是一個邊遠的流放地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裡。

    在他走出家鄉十幾年之後,家鄉似乎沒有發生多大變化,還如十多年前一樣,在歲月中靜靜地站立著。他從學校、道路和普通老百姓的生活細節中看出了問題。恰恰是因為這些些小的不足破壞了家鄉的整體和諧。誰都知道,細節決定成敗。但是,什麼才是這裡的細節?到底有多少人關心了?不知道。可能是被忽略了。但有人開始關注了。

    這個人就是童陽。

    太陽靜靜地踱出地平線。那頃刻之間開始的威嚴,像火炬引燃了篝火一般,漫延著輝煌。光澤,在白雲的裙裾上,瀟灑地點彩。

    浩渺的光氣一旦蔓延到山坡,就化作了無邊的透明。

    四川資中縣歸德鎮馬沿小學,從光暈裡沐浴而出,被蔥綠的草甸和佈局新穎的教室畫上棋盤一樣的縱橫線;棋盤的中央,是平整有序的操場,一排排整整齊的教室,被一系列的花團、草坪和建築輕輕擎起,懸浮在晶瑩的光氣裡。

    一匹如雪野馬,在草甸上隨意走動……

    四川資中縣歸德鎮馬沿小學成立已經有些年頭了,儘管改革開放已經進行了三十年,但是,在漫長的歲月中,這所鎮辦小學似乎沒有改變多少模樣。

    由於辦學規模和經濟條件使然,學校僅僅只建起了幾平房。校園的周圍,零星點綴的住宅和商行成為學校極不協調的文化背景。

    童陽走進學校,看到的是這樣一副情景:十幾年過去了,學校所有的硬件設施還停留在辦學的初期,幾間平房已四面透風,體育場所和操場破爛不堪,甚至教室裡冬天連學生最起碼的取暖設備都沒有,學生手腳被凍傷的比比皆是。

    當然,這是一副不容樂觀的圖畫!

    改革歷史是一件勇敢的事情。當人們的心靈正在失去熱忱的時候,童陽覺得他有理由為那些仍在孜孜不倦中探索教育出路的人鼓掌。在他看來,一個沒有進取的學校,當然會沒有生源;一個接受教育者,不能沒有自身迎合市場發展的舞台。

    童陽記得有位哲人這樣說過:「我不知道你應該成為什麼樣的人,只知道你應該成為你能夠成為的人。人不能去委屈自己,首先應該成為自己而不要被異化為他人的附屬,我們沒有理由在上帝死了之後,還把自己丟失。」望著學校裡那些辛勤工作的園丁們佇立在校園的秋風中,秋色已經很深很深。他們想冬天還將有幾場寒風,幾場冷霜,這一切過去之後,春天才會姍姍而來,心靈也同樣必須經歷一段漫長的歷程,一切都需要時間。

    真正讓童陽感悟的,是他看到了一支儘管清貧,但十分敬業和素質過硬的師資隊伍。

    他感歎生命的際遇:也許,命運注定他們要經過那麼多蒙沌而稚純的春天,經過疲憊的夏天,才能走到成熟的秋天,然後讓所有的辛勤像冬雪一樣純潔而聖潔地埋於泥土,等待來年的發芽、長葉、開花、結果……

    真的,多少年來,童陽能夠透過每個老師每一種微笑和每一個默許的眼神,看懂他們一顆執著於教育事業的心。

    他深切地體會到,老師自古以來就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他們在歷史的縱深裡行走,身後踏出的是一條條充滿著信念和執著的小路。他們沿著這些小路挺身走向著歷史的峰頂,堅守著人生的制高點,履行著自己神聖的使命。

    對此,童陽心急如焚。哪一個父母不望子成龍、望女成鳳呢?這些孩子都生長在農村,是不是就是他們生長出生在農村,就不應該接受更好的教育嗎?他想起了自己童年的遭遇,和這些孩子相比,他是幸運的,畢竟,他最終走出了大山。但這些孩子呢?如果沒有機會接受良好的教育,長大以後如何來建設家鄉?他先後跑四川資中縣教委,跑歸德鎮黨委,跑家長,陳述辦好學校的重要性和理由。

    「童總,我們也想把馬沿小學辦出規模,但是,沒有錢哪!巧婦還難為無米之炊,更何況辦學?」談到馬沿小學的辦學條件,歸德鎮黨委也是一籌莫展。

    「沒有問題,錢的問題好辦,我來解決。」童陽當即表態。

    就這樣,歸德鎮黨委答應了童陽的要求。但做起來,談何容易?當他裹著行裝來到馬沿小學,和教師們交談時,他睿智地發現教師群體中有一種很強的積極向上的潛力沒有挖掘出來。這對童陽來說,該是一個多麼大的鼓舞啊!他抓住時機,通過對學校工作的全盤摸排和教師隊伍素質的調查,很快便拿出了自己第一套捐建助學的方案。

    第一把火,他讓歸德鎮黨委和縣教委的主管領導看到了自己的工作熱情和學校未來發展的方向。

    他決定請縣鎮有關領導來學校看一看,徹徹底底地瞭解一下學校目前的現狀,給學校今後的發展定位。

    前來學校的各級領導在現實面前,發現了這所學校太多的不足。

    今後怎麼辦?領導們想聽聽童陽的意見。童陽侃侃而談,他著眼於全局規劃,闡述了自己的觀點:學校的發展要遵守市場規律,商海中所謂的贏家,無一例外地是因為遵守市場規律,善於發現市場需求並能滿足市場需要,加之操作得法才會獲得成功。就馬沿小學目前的狀況而言,從建校至今,固定資產投入太少,且不佔地緣優勢,所以不但沒有築巢引鳳的基礎,而且本校的師資力量也在大量外流,在這樣的情況下,學校談發展,是沒有根基的。

    他認為,馬沿小學好比是一張沒有著墨的白紙,如果運筆到位,可以畫最好最美的圖畫。

    他帶領有關工作人員前往一些辦學成功的學校調研。他說,學校要發展,必須要把自己的辦學特色全面推向市場,主動接受市場的選擇。

    同時,他鄭重地向各位家長承諾:「這樣吧,你們給我一個學期的時間,我利用和其他學校聯合起來共同出試卷的辦法進行交流。如果學生的的成績仍然上不去,我一定兌現我的諾言,放這些學生去其他學校就讀!」他擔心師資力量即使保住了,學生也會大量外流。

    話說得擲地有聲,通過艱難的勸說工作,許多位學生的家長被童陽的誠心感動了,最後,同意讓自己的孩子在馬沿小學留下來。「只要能想到,就能做到」,童陽坦言。「馬沿小學自建校以來,各種固定資產投入過少。後來,我想了一個辦法,通過各種渠道融資、投資辦學,教師隊伍也基本上實現了『大換血』。現在原教師隊伍中,在教學第一線的教師又補充了不少年輕教師這樣一種新鮮血液……」

    如今,馬沿小學園內綠樹成蔭,草坪、垂柳、花卉相映成趣。寬敞、明亮的教室、操場,先進的多媒體專用網絡和其他活動場所,被綠樹環抱著,為全校師生提供了優美的學習、生活環境。

    「面對許多沒有接觸過的問題,開始不知道從哪裡著手干。」童陽說。「這些孩子雖然生活在農村,但都是是從各個學校考進來的好孩子,但他們基本上都是獨生子女,是家庭的中心。由於學習突出,父母給予他們的呵護比一般的孩子要多的多,他們普遍生活的自理能力較差。特別是每個學生都已有了自己的一套學習和生活習慣,考慮別人的少,考慮自己的多。」針對這些情況,童陽便建議學校按照規定的作息制度對學生展開強化訓練。

    「同時,學校條件改善了,為學生的發展提供了更多的競爭機會。因為同學們的交往是建立在平等基礎上的。因此,同齡群體為每一個成員提供了平等競爭的機會。少年兒童由於自我意識的發展,要求獲得他人尊重、獲得群體內地位的願望十分強烈,於是從體力到智力,從外面表現到內在品質,各個方面都存在著悄悄的、然而是十分激烈的競爭。好的辦學條件,為孩子們提供了自然的競爭環境,在學習上你追我趕;在生活上,學會了獨立生活的本領;在時間利用上,人人在爭分奪秒;在待人處世上,學會了如何處理與各種人的關係。暗地裡較勁,公開的競爭,有力地刺激並促進了學生各方面素質的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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