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傾三國 第11章 皇城驚變 (2)
    「……的師傅。」他悶笑幾下,終於憋不住大笑出聲,「在下華英雄。」

    光榮形象轟然崩塌……

    華……華英雄?我想起了某部電影中的人物,嘴角抽搐幾下,我決定無視這個說話大喘氣的傢伙。

    「怎麼樣?只聽這名字便十分的大義凜然吧。」華英雄對自己的名字十分得意。

    「她怎麼樣了?」郭嘉忍著笑詢問。

    「請不要質疑我的醫術,那是對我污辱。」義正辭嚴地,華英雄說道。

    郭嘉不開口,只是笑。

    收了藥箱,華某揚長而去,房間裡只剩郭嘉和阿瞞。

    「還痛不痛了?」阿瞞上前,坐在床沿上,憂心忡忡地問道。

    我無力地翻了個白眼,「你試試就知道了。」

    「裴兒,你會留在丞相府嗎?」郭嘉冷不丁地開口。

    我看他一眼,考慮自己要不要留下。

    阿瞞倒是滿不在乎的模樣,輕輕拍了拍我的手,「不想留在這兒不用勉強」。

    我看他,微微有些驚奇,他不纏著我了?決定放過我了?

    「不想留在這兒,我這就帶你走。」他衝我點點頭。

    忍不住閉了閉眼,我就知道……

    「你是丞相,要走去哪兒?」我萬分無力地答道。

    「本來打算安排好一切之後再接丞相回府的,只是就目前的狀況而言,孟德兄留在府外會更危險。」郭嘉道,「孟德兄失憶之事,切不可傳揚出去,否則……」他微微皺眉。

    看他難得有如此表情,我便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

    「如果我離開……」,轉頭看向一直盯著我傷口瞧的阿瞞,我本能地不想被牽扯進這複雜的事件中。

    「我們要去哪兒?」阿瞞興致勃勃地開口,自動自發地將自己歸類為「我們」。

    我失笑,知道自己終是扔不下他,不管他是不是當朝丞相,不管他是不是曹操,這樣的阿瞞,如白紙一般,這樣的阿瞞,令我於心不忍。

    「如果我離開,也沒有地方去,不如就先留下吧。」我淡淡開口,這倒也是實話,暫時有個棲身之處也可再作打算。

    「嗯。」阿瞞點頭,「好,留下。」

    看著阿瞞,我略略有些失神,我該把他送回原本應該屬於他的位置,我在想,如果哪天,阿瞞恢復了所有關於曹操的記憶,那麼阿瞞,還是原來的阿瞞嗎?

    「既然要留下,好好聽半仙說說要注意的事項吧。」看了一眼郭嘉,我笑道,卻不期然地發現他竟然在發呆,怔怔地看著我發呆。

    郭嘉輕咳一聲,回過神來,便開始交待一些比較重要的事情。

    我聽著聽著,便開始犯困,什麼時候睡去的也不知道,但我好歹是一名傷員,自然無人來擾我。

    第二日睜開眼,便看到一張半生不熟的臉,這丞相府裡,我熟的只有阿瞞和郭嘉,半生不熟的,便是華英雄了。

    我張了張口,卻又語塞,怎麼稱呼他?英雄?……光是想想就足已讓我一頭黑線了。

    「藥來了,小狼崽。」他手裡端著藥碗,很隨意地坐在我的床沿上。

    還記著仇呢,於是我決定不跟這個小肚雞腸的傢伙計較。

    仰頭一口將那碗黑乎乎,看起來十分黏稠的湯藥飲盡,我抹了抹嘴,苦得直吐舌頭。

    華英雄看著我,微笑不語,那模樣像極了一隻狐狸。

    我開始不安。

    「好喝嗎?」半晌,他終於開了尊口,狐一樣的眼睛盯著我手裡的空碗瞧。

    我氣悶,藥能好喝嗎?!但我卻偏想與他對著幹,「好喝!」我說得豪氣沖天。

    「哦……」他拖長了嗓音,「好喝就成,我本來想告訴你……那碗藥是用來外敷的,不是用來內服的。」

    我傻住,隨即回過神來,怒瞪他。

    「不過別擔心,喝了也不會死人的。」他笑得一臉和善,「那藥方雖然奇特,卻也無毒。」

    「奇特?」有多奇?我開始磨牙。

    「呵呵,無非是些蟲蟲草草的,好像叫做七蟲八草膏……」他抬手支著下巴作思考狀,「還是……叫做八蟲七草膏?」

    我的臉已經變成了鐵青色,忙狂奔出門,吐了個過癮。

    於是,我知道這個說話大喘氣,愛吹牛的傢伙還是超級無敵的小心眼,愛記仇!

    在把膽汁都吐出來之後,我決定對他敬而遠之。

    夜,微深,阿瞞早早地被我轟走睡覺去了。

    坐在銅鏡前,我拉開領口,小心翼翼地按了按那傷處,也不覺得痛。雖然那華英雄面目十分的可憎,但不得不說,他的醫術果然了得,被他整了幾回,傷口竟然開始結痂了。

    桌上的燭火搖動了一下,門開了。

    我側頭,看到郭嘉站在門口。

    「半仙?」我疑惑地看著他。

    他微笑,推門進來。

    「夜深人靜,孤男寡女,乾柴烈火,不用避嫌麼?」我偏看不得他那清淡的笑意,彷彿離了魂的軀殼一般,便閉了眼信口開河。

    果然,他微微愣住,微笑變作了苦笑。

    我欠身上前,笑得曖昧,「連風月樓都逛得,還怕什麼?」

    他微微抿唇,替我將領口拉好,「出去走走麼?」

    「好啊!」我點頭,連著幾日被華英雄公報私仇,關在房內出去不得,著實鬱悶呢。

    月色朗朗,我同他並肩而行,丞相府的後園大得有些不可思議,雖然是夜晚,但景致仍然不減其美。

    一路默默不語,郭嘉比我高出許多,仍是一身寬大的青衣,瘦削的身姿彷彿隨時會乘風而去一般,這個感覺令我皺眉。

    「像不像幽會?」我咧了咧嘴,壓低了聲音竊笑,「私會情郎。」

    後園,月色,美男。果然很像……

    郭嘉微微一愣,笑了起來,其實他笑起來很好看,只是太瘦了。

    「咳咳……」他笑得輕聲咳嗽。

    我抬手替他拍了拍背,搖頭,「你太瘦了,飯吃得好不好?被人虐待?」

    他不理會我的胡言亂語,「你當真要留下?」他看著我,輕聲開口問道。

    我點頭。

    「為什麼?」他看著我的眼神,竟是帶了憐憫。

    「因為……這裡好吃好喝還有人侍候……不用再吃了上頓想下頓啊……」我笑瞇瞇地說。

    他看著我,清亮的眼睛一眨也不眨,那眼神如X光一般,彷彿要將我看透。

    「大概放不下阿瞞吧。」歎了口氣,我沒骨氣地實話實說。

    「是丞相大人。」他糾正我。

    我微愣。

    「你不喜歡這個稱呼麼?」他淡笑,「我也比較喜歡喚他孟德兄,可是,他是曹操,他有鴻鵠之志,他是丞相大人,是我的主公,或許,還不止於此……」月色下,郭嘉的神情有幾分神往,「他的麾下有那麼多死忠將士跟隨他,為他效命,你知道曾經有一個人是如何形容他的麼?」

    「如何形容?」我表示好奇。

    「亂世之奸雄,治世之能臣。」他輕輕開口,眉目柔和,清亮的眼底有些淡淡的哀慟。

    這話怎麼聽著那麼耳熟?三國演義裡的吧……應該是汝南許劭形容曹操的話,可是,若是許劭說的,郭嘉怎麼會那副表情?

    「胭脂糕姑娘說的?」我揚眉,看他那副難得柔和的神情我便知道了。

    郭嘉微微一愣。

    我越來越懷疑那胭脂糕姑娘也是穿越過來的了,否則哪能知道這句子,「我很好奇,胭脂糕姑娘是哪位?在哪裡?」或許見著她,我便能回去也說不定啊。

    「仙去了。」他輕輕開口。

    啊?我微微一愣,看來沒機會討教了……

    「為這樣的曹操,你還要留下?」他看著我,微笑。

    「你不希望我留下麼?」看著他,我微笑,「或許我留下,對阿……對相爺更好。」

    「你喜歡他?」郭嘉看著我,沒了笑意。

    「什麼?」我揚眉。

    「你喜歡孟德兄?」

    我輕笑不答。

    「愛,會痛的。」郭嘉輕輕地說。

    「嗯?那又如何?」我看著他冷峻的神情,偷著樂。

    「現在的孟德兄不是真正的主公,這一切,都只是失憶後的幻象。」郭嘉看著我,緩緩開口,「或許……他心底深處藏著一個人,而你,剛好跟那個人很像。」

    我彎腰低頭,肩膀輕輕抖動。

    「不要裝了。」耳邊,是郭嘉清淡的聲音。

    我抬頭,嘴角快咧到耳後,正笑得不知今夕是何夕,「這麼聰明幹什麼?偶爾傻一點才可愛呢。」

    「罷了,」他輕歎,「你留下於孟德兄而言有百利而無一害,只是你……」

    「哈哈哈……」我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拜託,我怎麼可能喜歡上四個孩子的爹啊!」

    郭嘉愣住,我似乎看到他滿面的黑線。

    「你們古人都那麼早生孩子麼?看阿瞞不過才二十多歲,怎麼四個孩子都那麼大了?」我忍著笑問道。

    「古人?」郭嘉揚眉。

    我愣住,下意識地摀住口。

    郭嘉笑了起來,沒了那抹清淡,神采飛揚間,真的很好看。

    我看得微微傻住,喃喃道:「再胖點就好了。」

    「什麼?」郭嘉沒聽清。

    「我說,你再胖點,我就要愛上你了。」我大笑。

    郭嘉瞪大眼睛,清亮的眼中一片愕然。

    「你也不能愛麼?」我笑,「為什麼?因為胭脂糕姑娘?」

    郭嘉垂下眼簾,輕笑,「別調皮了,回去休息吧,傷口才好。」

    我無趣地甩了甩袖,這一身衣服是府裡丫環拿來換上的,很寬大的袖子,甩起來很有感覺……

    「對了,我讓你幫我找狗兒,找到狗兒沒?」

    「沒有,我吩咐人去找了。」郭嘉道。

    我有些失望,轉身回房。

    「如果有一天,你想離開了,就告訴我吧。」身後,郭嘉的聲音輕輕地傳來,飄散在風中。

    我揚了揚手,回屋。

    站在屋外,透過窗戶,我看到一個女子婀娜的剪影。

    什麼人在我屋裡?

    推門進去,我看著那女子。

    聽到響動,那女子轉過身來,神情有些微的不自然。

    也是,半夜三更,她在我屋裡幹什麼?

    是剛進相府那一日見到的女子,應該是孩子他娘吧,看起來十分的年輕,很漂亮,至少比我漂亮多了。

    「裴姑娘,」那女子微笑,「姑娘剛到府上,我也沒準備什麼,便吩咐下人趕製了幾件衣裙,姑娘也需要人服侍,今晚不方便,明日一早姑娘可以在府裡看看,府裡的丫頭們姑娘看中誰都可跟我說。」

    真是個溫柔的女子,我對她的好感油然而生。

    「你是?」我好奇。

    「妾身丁氏,」那女子開口,十分的溫婉,「多謝姑娘送相爺回府。」

    「丁夫人。」我點頭,看她這副模樣,真不像生過四個孩子的女人。

    「夜已深,裴姑娘好生歇息。」

    我點頭送她出門。

    「裴姑娘……」她忽然站住,背對著我。

    「嗯?」我疑惑。

    「裴姑娘閨名……可是叫笑笑?」她低著頭,開口。

    「閨名?」我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嗯。」

    「這樣啊。」她應了一聲,背影有些落寞。

    我看著她遠去,回頭躺到了床上,正舒服地瞇眼,隨即感覺身下有了一塊墊子……溫溫的……還有心跳……

    猛一揚手,掀開薄被,我傻眼。

    「阿瞞!」氣沉丹田,我猛地大吼一聲。

    他費力地睜開眼,嘟囔著:「這麼晚了,笑笑去哪裡了?」

    我狠狠磨牙,「你為什麼會在我床上!」

    「睡覺啊。」他答得一臉無辜。

    「為什麼會在我床上睡覺!」我咬牙,控制著自己不要掐死他……他可是丞相……殺了他我賠不起。

    「我困了……」他揉著眼睛答道。

    我快氣死了,這是在幹什麼?裝可愛?雖然……是有那麼一點可愛……可是!他是四個孩子的爹!

    「給我出去!」丞相府的上空,迴盪著一個震耳欲聾的聲音。

    黑色的天幕上,那一輪皎潔的圓月輕輕顫了一下。

    於是,以後每逢月圓之夜,便有了一個關於夜貓狼的傳說。有人傳言,夜貓狼者,出沒於月圓之夜,形同夜叉,吼聲如雷,以人為食……從此,許昌城內無不奔走相告,提及夜貓狼,竟可止小兒夜啼!嗷嗷……

    此時,夜貓狼……呃,不對,是我,正狠狠瞪著眼前那個一臉無辜扮可憐的傢伙。

    抱著枕頭,阿瞞一身單衣被我攆出門外。

    「笑笑……」阿瞞看著我,很是委屈的模樣。

    「忘了我說過什麼了?」磨牙,我狠狠道。

    「男女授受不親……」他低聲道,隨即忙又抬頭,「可是……可是在山洞裡我們不也……」

    「嗯?」我帶著警告地瞇起眼。

    「不也……不也……」那聲音愈來愈小,他近乎於嘟囔,「不也睡在一起麼……」

    我抬頭按額,青筋直跳,想起剛剛丁夫人臨走時那極度複雜的神情,我便頭疼……

    那傢伙竟然當著他家夫人的面……那樣直白地睡在我的床上!

    我的清譽啊!

    「阿瞞,山洞……」我再度按額,撫平額上的青筋,「在山洞那是不得已,現在已經安全了,你就該回自己的房間,抱著自己的夫人睡!」

    「可是……他們說,我有好幾個夫人……跟哪個睡呢?」他看著我,一臉天真地問。

    頭上烏鴉亂飛。

    吸氣……咬牙……

    「愛跟哪個便跟哪個,與我何干!」我仰天大吼。

    吼完,我轉身「砰」地一聲甩上房門,再不理會。

    回到床上,我躺平睡覺。

    天微亮,我自動起床,這是在福利院養成的好習慣,因為,我有數不完的兼職要做,妙手空空之事,只是為了快速斂財替阿滿治病,其他生活雜用,還是要靠自己辛苦掙的。

    伸了個懶腰,我睜開眼,雅致的房間,古樸的擺設,怔了半晌,才苦笑起來。

    阿滿……福利院的阿滿……似乎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他……還好嗎?

    走到門邊,我伸手打開房門,忽然,一個人順勢倒了進來。

    「阿滿?」我呆了一下。

    他揉了揉眼睛,站起身,衝我笑,「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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