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強冷靜了一下，對小付說：「小付，你也知道我和姜勇是多年兄弟，你當初到姜勇這裡第一天來應聘的時候我就認識你了，怎麼說你也該叫我一聲大哥。你今天和我說話的態度欠佳。你是什麼身份？你只是過來打工的！老闆讓你背黑鍋你可以背，但是你這麼和我說話是不應該的。你想過沒有，假如有一天我和你們蘇總翻臉了，你還要在中間起到調和的作用。你今天這麼個態度和我說話，萬一我和你翻臉了，將來我和你們蘇總翻臉了，誰還能過來調解？」小付也馬上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對不起，牛哥，剛剛是我態度不好，我請示一下蘇總咱們馬上算賬。」
過了一會兒，小付回來告訴牛強：「牛哥，這樣吧，我們財務正在核算，請你稍等兩天，一有結果我會馬上通知你。」
接下來，像仲蘇那樣連續等了一個星期，牛強實在熬不住了，就也每天跑到蘇瑞公司開始值班，直到連續值了15天以後，蘇瑞才打來電話說：「牛，現在我說一下我的意見：1、堅決按6%給你結算；2、你須承擔我們公司相關業務人員到該醫院支付的差旅費業務費那些費用的一半，還有我們兩次接待大輸液生產企業費用的一半；3、你的利潤要扣除大輸液招投標費用的一半；4、……」反正這樣算下來，牛強不僅拿不到一分錢利潤，反而要倒欠下她一筆不菲數量的銀子。
牛強當即又在電話裡和她吵了起來：「合作前說得好好的，費用各自承擔，你現在憑啥讓我給你承擔一半？那我花的那麼多業務費誰來承擔？再說當初說好業務歸我，誰讓你去做業務了？」
蘇瑞說：「你把你的業務費也列出來啊，拿出來票據說話，我看看能不能承擔。我這麼多錢投進去，自然要去看看，那不就產生業務費了？」
牛強大怒：「我送領導那些錢哪裡要票據？再說我一個個體戶，平時消費要過的票據都是轉手就扔！還有你招待生產企業和我有什麼關係？你的銷售利潤裡就已經附加過你的這些銷售費用了，哪個下游代理商會在銷過你的貨物以後，卻反過來被通知要承擔你接待生產企業的費用？」
「那我不管，我能拿出來票據你就要承擔……」蘇瑞開始耍賴。
「你那些招標費用都是生產企業負擔的，即便他們不負擔，也是你做省代的事情。你代理的產品是在全省銷售的，我老牛又沒和你合作省代理，幹嗎要為你承擔這些費用？」牛強問她。
「我的合同就是這麼簽的，我就承擔了招標費用……」
其實有些事情在合作之初就應該有個合同，那樣即便有爭執的時候好歹也有個判定的依據。現在蘇瑞就一口咬定沒有那二點四，而且還要牛強承擔這麼多費用，雙方自然是談不攏。其實，牛強見過她和生產企業之間的原始合同的價格，比現在蘇瑞報給牛強的每瓶低了一角錢，牛強礙於面子沒有說破罷了。
其實這些都只是理由，這女人壓根就沒有打算付牛強一分錢利潤。因為接下來的日子裡，她今天說是讓牛強提出個分配方案，發到她電子郵箱裡；明天說還沒有來得及看，讓再等兩天；偶爾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會沖牛強發火，甚至一副無賴相：「問我要什麼錢，我又不欠你的……」弄得好幾次牛強都想帶幾個弟兄上去把她公司砸了，或者進去後把所有人全部趕走，自己坐在那兒等這女人露面。但礙於和姜勇兄弟一場，怎麼也拉不下這個臉。
甚至為了能盡快完結此事，牛強又違心地給她公司財務補了張欠條，因為這女人說一次小付給哪個院長送了10000塊錢！說這筆錢應該屬於業務上的事，該牛強承擔，送錢那回事牛強知道，因為那時候那院長的兒子在省會某醫院住院，這小付也的確是帶著錢去看人家了。但具體給了多少就不清楚了，而且送錢的事情屬於業務，該牛強來操作的，現在連錢的面都沒有見到，卻要為人家隨口報的數字買單，冤枉啊。
接下來的日子裡，牛強再度每天去蘇瑞公司值班，又是半個月過去了，蘇瑞的財務人員還是沒有能把賬目算清楚。最後一次，牛強洛陽代理商的奶奶去世了，為難地向牛強打電話：「牛哥，我奶奶今天去世了，你看能不能幫我籌點錢，我是長孫……」這兄弟姓馬，很老實的那種孩子，2007年牛強承包科室的時候認識的這小兄弟，兩年來這小兄弟雖然沒有和牛強合作成什麼項目，卻結成了莫逆之交。三個月前，牛強路過洛陽，剛剛從他那裡拿了15000塊錢。
當下牛強給蘇瑞打了一個電話：「弟妹啊，你看這樣吧，反正咱們的賬一時也算不清楚……」
「怎麼就算不清楚，我那財務不是早算出來了，你不答應而已。」蘇瑞回答。
「現在不說這個，我借洛陽一個兄弟的錢，現在人家奶奶去世了，我總要還人家點，你先通知財務一聲，讓我打個條借出來10000，實在不行5000也可以，算我借你的……」牛強強壓胸中的怒火和她商量。
「我這階段財務上也緊張……」最後好說歹說，這女人總算答應明天一早讓牛強去她公司，打個條借出來5000現金。這也算對馬兄弟有個交代了吧。要不自己真對不起人家馬兄弟這樣的老實人，等於是欺負人家，良心都不安啊。
第二天早上八點，牛強準時來到了這女人的公司。正準備坐電梯上去，電話響了，是蘇瑞打來的。「牛，你在哪裡？」「我在你公司樓下啊，正準備上去。」「你別上去了，你上去幹啥？除非上網玩電腦。他們業務中午要開會，你在那裡會影響他們，你就在附近街上等著吧……一會兒你把欠條打好給小付就可以了。」過了一會兒，小付下來取走了欠條就上去了。
悲哀啊，咱牛強也曾經是省內醫藥界小有名氣的人，多少做過省代的老闆，甚至看不上眼的企業老總欲見其一面都不可得的，今天卻被一個女人乞丐般地拒之門外！人窮志短啊，牛強嚥下了這口氣，畢竟那馬兄弟還在洛陽等著自己打錢哪。
九點的時候，牛強給她打電話她不接，卻回過來一個消息：「在忙，財務已去辦。」好吧，既然已經辦了，那就也不枉自己今天委屈一場了。可隨後到10點多的時候，牛強數次去櫃員機查詢，卻總是不見自己的卡上來那5000塊錢，於是就發個短消息過去詢問。過了一會兒，蘇瑞回復道：「我也沒有錢，我看能不能給你借5000。」再過了一會兒，牛強手機又收到了一條她發的信息：「你能借我5000塊錢嗎？」正是這女人發來的！
牛強暴怒，這不是在調戲自己嗎？這時候差不多已經是中午12點了，牛強就撥通了這女人的電話，「蘇瑞，你什麼意思？我問你借錢你卻給我發這消息？」「牛，你怎麼問我借錢還這種態度？我又不欠你的，會計回農村老家了，你今天不用等了……」牛強當時那個氣啊，你說這女人咋就這麼無賴，你不打算給我錢你讓我在大街上白等一中午幹嗎？還調戲老子，你這不是把老子當猴耍嗎？
無奈，牛強回去撥通了兩個小兄弟的電話，讓送過來5000塊錢給馬經理打過去完事，這邊牛強剛剛回到辦公室，這女人的電話又打過來了：「你在哪裡？我讓小付給你送過去3000塊錢，你下午和他去趟××醫院，那裡×院長父親去世了。」……
不久，蘇瑞的公司悄悄搬家了，連電話號碼都申請了新的，小付和蘇瑞的哥哥對牛強說是放長假了。
各位兄弟能想像那段日子牛強是怎麼過的嗎？他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在凌晨三點的時候準時醒來，然後再也睡不著，就這麼呆呆地坐到天亮。徹夜難眠的牛強恨啊，你說自己英雄一世，怎麼就會在這個變態女人手下栽得這麼慘？這些事情要讓天下人知道，你說自己咋還有臉自稱是快意恩仇的男人？
還有的時候，怕半夜裡那麼坐著會嚇到兒子，於是他乾脆一個人睡在了辦公室，在半夜醒來的時候他會仰天長嘯：「蘇瑞，有朝一日，你一定會載在我老牛的手裡，此仇不報我老牛枉為男人……」
兄弟們，當一個男人胸中隱藏了無限悲憤又沒有地方可以發洩的時候，你說除了這樣還能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