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脈:解密醫藥界灰色檔案 第 32 章
    新東那邊的單子一直沒有能拿過來,後來牛強乾脆嚇唬他:「新東,我可告訴你,我聽信你的話,我可早早就給人家企業交了10萬元保證金,買下了你告訴我的那些醫院的代理權。你要是再讓我開發不進去,對方就要沒收我的保證金了,到時候後果你想一想吧。你小子就是跑到日本,我也要把你抓回來,骨頭都給你拆了……」嘿嘿,不超過一個星期,這小子就通知××醫院和××醫院都可以送貨了,牛強打電話到院長那裡核實,居然是真的!

    電話打到蘇瑞那裡,這老娘們卻開始拽起來了。「老牛啊,這塑瓶我覺得不大合算,而且兩家醫院第一批貨就要佔用十多萬元的資金……」估計這老娘們是想讓牛強給她說兩句好話,因為她知道此時牛強的資金,已經無力承擔兩個醫院的大輸液同時發貨,或者想降低新東的利潤,但不管是何種原因,牛強又豈能向這女人低頭?他當機立斷:「那好吧,我另找人合作。」隨後就掛了電話。

    這臭娘們,關鍵時候居然來這麼一手!牛強當即從老家一個姐姐那裡拿了50000,承諾一個月後歸還;又給姜勇的朋友萬總打了一個電話,說明了情況,提出願意和萬總合作,一起開發這兩個醫院,發票就走萬總那公司的,這樣他也不用擔心貨款會流失。這老萬稍稍遲疑了一下,就回答說:「合作啥呀,咱兄弟我不能乘人之危,算我借給你的好了,到時候你錢要回來,利潤請我喝酒就可以了。」

    因為其間還要尋找生產企業和談價格,這樣又耽誤了十多天。牛強的貨剛發到了醫院,他急忙開車趕了過去,卻發現自己錢包居然忘記了,總不能第一天來做業務就把自己打扮成新東吧?無奈之下只好給當地一個多年不見的小兄弟打電話,「善挺,快來你們縣醫院給我送2000塊錢,我在這裡卸貨沒有帶卸車費!」半個小時後,這小兄弟來了,同來的還有他妻子,一起坐他弟弟的三輪摩托一路奔波來的,錢自然是如數帶了。這傻兄弟蠻有福氣,娶的小媳婦看上去既聰明又漂亮,說話也有分寸。

    貨進去後牛強才發現,在這短短的十多天裡,其中一家醫院的上個配送商,居然一下發過來近3000件大輸液,而且一大半產品的批號都是10天內的!蘇瑞這老娘們要不是臨時變卦,哪怕她提前透漏這個意思,牛強早做準備,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啊!奶奶的,這3000件的庫存怕兩個月都消耗不完!

    鬱悶啊,牛強突然發現,自從自己和蘇瑞合作開始銷售大輸液以來,簡直再也沒有過一天開心日子,幾乎每天都是和這女人在掐架。而這女人也早已不再稱呼自己「牛強」,而是開始整天「牛」、「牛」地叫,那種對人呼來喚去的口氣,還真的是把別人當做她的下屬了!為此,兩人有時候掐得惱了,牛強氣得想乾脆從此退出,但每家醫院自己都投進去了好幾萬,現在還沒有撈回來,又豈是說退就能退的?

    特別是在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後續資金的時候,牛強突然悲哀地發現,自己也許從此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利益都要和這女人捆綁在一起了!一旦自己撤出,恐怕正中這女人下懷,也許她等待自己說這話已經很久了!因為這女人瞭解姜勇和牛強都是爽快人,為了清淨可以什麼都不要,錢扔出去了可以再掙!

    可是這次她失算了,因為每次牛強想起家中兩個可愛的兒子,和已經快70歲的媽媽,就總是會忍忍,讓她一步,委曲求全。這對牛強這樣的男人是多大的悲哀啊!這一生,拳頭下干倒過多少潑皮無賴,而今為了生存,卻要向一個卑鄙無恥的女人一再低頭!

    一天,牛強吃完飯抹著嘴巴朝醫院走的時候,卻連續接到了許多朋友打來的電話,內容基本一致:「牛哥,剛剛地震了,你在哪裡?」

    接下來的事情大家應該都知道了。那時候的牛強業務進展到了最關鍵的時刻,所以未能前往四川做志願者。這場大災難也改變了他很多,從此後他開始珍惜和家人在一起的時間,閒暇的時候也不在外邊半夜半夜喝酒了,而是願意回到家裡,看著兩個兒子快活地叫著爸爸,然後兩隻小狗一樣圍著自己團團轉。

    地震發生後,牛強不再和任何人掐架,也原諒了蘇瑞,比起那麼多人的生命,我們還有什麼個人恩怨不能夠放下?

    地震後的第10天,蘇瑞的辦公室裡多了一個大紅榮譽證書:

    蘇瑞同志:

    今收到您為本次汶川大地震捐獻的藥品「頭孢尼西」一批,數量為10箱共3000支,價值474000元,特發此證,並對您關心和支持慈善事業的行為予以嘉獎。

    ××省紅十字會

    2008年5月22日

    這證書蘇瑞放在了她辦公室最顯眼的地方。從此後,許多客戶來了,蘇瑞都會把這榮譽證書拿給他們看。許多人感動得從此成了她公司的鐵桿客戶。

    兄弟們,無恥啊,這女人怎麼就能無恥到這個境界哪?她捐獻的那批「頭孢尼西」,就是出事後,部分不知情的「老軍醫」集團退回來的那批產品!而且生產批號是2006年7月的,也就是說,還有48天,這批藥品就將報廢。這女人居然把生產成本為20000元不到的這批即將報廢的藥品,申報了一個接近50萬元的天價,捐獻給了災區!居然還好意思要政府的榮譽證書!

    2008年的6月4日是農曆的五月初一。這天晚上,都快11點了,姜勇和牛強正在喝酒,蘇瑞被莆野警方第一次堵在了家裡。大概莆野警方不能確定她是否在家,也沒有採取什麼強制手段,只是隔著防盜門宣傳政策:「姜勇、蘇瑞,你們夫妻已經被我們包圍了,趕快開門,接受人民政府的寬大處理……」

    姜勇接到蘇瑞的求助電話,聽她訴說完情況,馬上意識到對方是在詐唬,因為自己壓根就沒有在家!他們既然說是自己夫妻被包圍了,那就一定不瞭解房間內的真實情況!

    姜勇關照了她不要開燈、打電話要關上門躲到衛生間裡去、固定電話響也不要接等注意事項,然後讓她等待救援。姜勇分析:這批莆野警察既然不能確認房間內有人,那自然不會採取強制行動破門進入房間,一時三刻這老娘們肯定不會有啥危險。但是天亮以後就不好說了,而且不能無限期在房間裡待下去啊,因為每多待一分鐘就會多一分危險。

    隨後兩人商量好方案,牛強帶著幾個小兄弟就出發了。蘇瑞的哥哥正賊頭賊腦地在那周圍查看情況,見到牛強彷彿見到救星一樣慌忙走了過來,「牛弟,真不好意思,半夜打擾你了……」「行了,別廢話了,那些人走了嗎?」牛強打斷了他的囉嗦。「沒有,轄區派出所的人幾乎全部出動來配合了,大門口、樓梯口都站滿了便衣……」蘇瑞的哥哥回答。

    「你們鄰居裡關係有沒有比較好的?」牛強問。「樓下有一家關係不錯,但是這會兒怎麼敢跑出來啊?」蘇瑞的哥哥回答。

    「你有他家電話沒有?」

    「有。」

    「好,這就好辦了。你電話裡通知他們家一聲,說一會兒敲門就悄悄地開門,不要開燈,告訴他們讓你妹妹去躲一會兒。」

    蘇瑞的哥哥打完電話安排妥當以後,牛強就帶著他上樓了。一路上叮囑他,要是有警察盤問就說過來找姜勇,即便在他們的監視下也要大大方方地敲門。進去的時候,樓梯門口有兩個便衣警察在那裡抽煙,卻沒有盤問兩人。牛強守在了四樓樓梯,然後安排蘇瑞的哥哥按計劃通知他妹妹,轉移到樓下鄰居家裡,就這樣,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兩個人成功把蘇瑞轉移了出去。

    然後牛強對蘇瑞的哥哥說:「把房間門打開,我們兩個進去,一會兒開燈把樓下的警察吸引過來。他們要問你,就說你是來替你妹妹看家的,我則是臨時來找你喝酒的。去,拿瓶酒,準備幾個菜,鎮定點,他們要問你妹妹和姜勇,你就說自從春節後出去旅遊到現在都沒有回來,電話也停機了。」這蘇瑞的哥哥別看笨頭笨腦的,做起菜來還真利索,至多五分鐘,四個菜就端了上來。兩個人剛剛倒滿酒,門外就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誰他媽的半夜敲這麼響……」牛強故意罵罵咧咧地磨蹭著去開門,那邊蘇瑞的哥哥已經開始顫抖了,牛強瞪了他一眼,低聲訓斥:「鎮靜點。」果然門開後,外邊嘩的一聲進來了一屋子警察,把房間內外都搜了個邊,連抽水馬桶的水箱都掀開看了看。這幫笨蛋也是,那裡面能藏下個人嗎?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

    於是這幫人開始盤問兩人:「姜勇和蘇瑞去哪裡了?」牛強搶著回答:「不認識,我是來找蘇哥喝酒的。」「沒有問你,別說話。」一個警察開始問蘇瑞的哥哥,這傢伙現在居然不顫抖了,鎮定自若地開始按牛強的編排回答問題。警察又問了幾個沒有考慮到的問題,這老小子別看平時一副笨蛋樣子,這會兒撒起謊來卻天衣無縫。

    終於這幫警察盤問不出什麼破綻就撤退了。牛強乾脆把外邊那幾個兄弟都招呼了進來,敞開肚子放開了喝,卻不讓蘇瑞的哥哥喝一口酒,因為這小子開車技術好,一會兒還要讓他來開車。一點多的時候,牛強又讓他通知蘇瑞的妹妹來一趟,看路上有人盤問沒有。蘇瑞妹妹上來的時候已經兩點了,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異常情況。

    牛強安排:第一步,讓蘇瑞的哥哥先去拉開車門發動車;第二步,兄弟們都下去在四周警戒,遇到緊急情況就出面干擾,哪怕用身體撞一下警察,蘇瑞也許就能趁機跑掉,即便到了派出所也說不認識,就是出來找地方喝酒來這小區小便,但是千萬不能和警察來武力,暴力干擾公務可是要判刑的;第三步,蘇瑞的妹妹先下去進到車裡,如果警察有埋伏,一定會衝出來,因為黑暗中他們分辨不出哪個是姐姐,哪個是妹妹;第四步,在完全沒有異常的情況下,蘇瑞才可以上車逃跑。

    一切進行得很順利,估計那幫警察到家裡搜過之後確認沒有回來,就回去休息了。蘇瑞坐上他哥哥的車子飛快地逃跑了。牛強給姜勇打了個電話說任務完成,就帶著幾個兄弟回去找他繼續喝啤酒去了。這老娘們逃脫之後居然連個短消息也不發,倒是第二天早上他哥哥打來了一個電話表示感謝,這讓牛強很是不快。雖然他並不稀罕一聲謝謝,可這是對朋友最基本的禮貌和尊重啊。

    這女人脫逃之後的第三天,新東因為自己開發了兩家醫院,於是自以為很有功,於是天天來找牛強喝小酒,還提出要預支幾千塊錢利潤花花。牛強問他:「新東,你說咱兩家醫院總共才進去了不到10萬塊錢塑瓶,我即便把利潤都給你,能抵擋你欠我的款的一半嗎?」新東頓時啞口無言,牛強又說:「這樣吧,你要是能再進去兩家醫院,或者把這兩家醫院換成軟袋,我就給你拿10000先花著。」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不到一周,這新東果然再次帶來好消息,新開發了一家醫院,原來開發的那家壓貨很多的醫院,也同意以後送軟袋!牛強考慮再三,還是決定把這消息告訴蘇瑞,因為他覺得既然是當初選擇了合作,總要徵求人家的意見,人家不願意合作了自己才能重新選擇合作對象。而且自從這場大地震以後,牛強真的不想再和任何人有紛爭,只想安靜地賺錢養家餬口。況且早幾天,自己剛剛帶兄弟解救過這女人,好歹也算是有恩於她了,以後不說在業務上佔人家便宜吧,但至少她以後不會再對自己太刻薄了。

    也許上次塑瓶的事情已經讓這女人吸取了教訓,知道和牛強這種人玩高姿態只會讓自己出局,所以這次,這女人一聽有兩家醫院可以發軟袋包裝,當下在電話裡就眉開眼笑,說讓業務經理立即通知對方發貨,三個工作日內必到。嘿嘿,這軟袋的利潤率和單瓶利潤可比塑瓶高多了,每銷售一個軟袋最少可以抵兩瓶塑瓶的利潤。

    這批軟袋卸貨的時候又讓牛強大為光火,這老娘們不知道動了哪根筋,居然要求牛強和小付還有他哥哥三個人卸,乾脆不找搬運工了!大姐,那可是1500多件大輸液,而且每件幾十公斤,卸車地點到倉庫門口還有接近200米的距離,由於通道狹窄,司機無法把車開過去。

    這裡是農村比較貧窮的地方,當地的婦女們看到來了一大車貨,早都眼巴巴地圍了過來,還騎來了幾輛三輪車準備拉貨,每件貨的搬運費才要兩毛錢!牛強強壓著怒火對她說:「蘇瑞,我們都是生意人,賺的都是大頭,何必再把這些窮苦人的苦力錢也賺了?凡事不可貪多,我們還是要給窮人留口飯吃,這一車貨我們拿出其中三件的利潤,也許能讓她們全家人今天中午開心地吃頓肉……」這女人卻板著臉說:「你愛出你出,這卸車費我不承擔,自己人閒著卻要讓別人賺走幾百塊……」然後揚長而去。無奈,牛強只好自己掏錢支付了這筆卸車費。

    自從有了這次先例,以後再到任何醫院,這女人就不再承擔一分錢的卸車費了,而在當初的預算裡,可是給她留了每箱0.6∼2元不等的配送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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