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竟可這樣讀2 第21章 (1)
    世子忽的心都碎了,他沒想到,大家關注的不是他凱旋而歸,而是他回來的車上是否坐著那個如木槿花一般才貌雙絕的女人。

    八卦的力量。

    這就是夷仲年的妙計。

    弄假成真。世子忽不得不佩服夷仲年手段的高明。

    當你將要和一個女人結婚的消息鬧成了茶坊酒肆的談資時,成了小孩口中的兒歌時,成了老人們活在這個世上唯一的盼頭時,這個婚你就不得不結。

    你已不是為了愛而結婚,而是為了不在流言的口水中窒息。

    要麼死,要麼結婚。夷仲年冷笑道。

    可世子忽卻硬是闖出了第三條路。

    21.1將軍們的逼婚大計

    霸王硬上弓。

    你不服從,我就包辦你。

    齊厘公將弟弟夷仲年找來,強橫地道:不論用什麼辦法,都要讓世子忽答應文姜的婚事,這是政治任務,比任何戰役都要重要。

    夷仲年的心一陣翻騰,在翻騰中又不斷滋長著焦灼。打仗,他很懂,兒女情長,他卻已忘記了很久。

    長街,青石板路,寂靜,兩排房子像射線一樣伸向遠方,夷仲年孤獨地坐在射線的端點上。

    他在等一個人,一個比他還要不解風情的男人。

    高渠彌從黑夜中緩緩走來,月光婉華,那壯闊的身軀,像是一座鐵塔。

    高渠彌道:夷將軍,你的法子真能說服世子忽?

    夷仲年嘿嘿一笑:高將軍,你我雖是粗人,不懂風花雪月,可我們卻握著一樣利器,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高渠彌好奇道:什麼利器?

    夷仲年道:政治。

    高渠彌驚道:政治與此何關?

    夷仲年笑道:政治講究的是利益至上,我相信,世子忽懂愛情,更懂政治。他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麼該拿起,什麼該放下。

    高渠彌沉默,過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道:我懂了,你放心吧。

    夷仲年笑道:如果此次失敗,你也不要灰心,回國後繼續努力,我已在鄭國內設下一妙計來幫助你。

    高渠彌一愣道:何計?

    夷仲年笑了笑,神秘兮兮道:天機不可洩露。

    燈花不停地跳動,燈燼漸漸地飄落在几上,世子忽拋下手中竹簡,愣愣地看著。忽然,他面前的銅鏡一閃,一張青色面皮悄然站在了身後。

    世子忽不悅道:如此深夜造訪,不知高將軍有何要事賜教?

    高渠彌笑了笑,拱拳道:我是來恭賀世子的。

    世子忽轉過身冷冷道:何喜之有?

    高渠彌眼中充滿了柔和,臉上也泛出紅光,笑道:世子即將成為齊國的貴婿,這豈不是天大的喜事?主公在國內若知,也必開懷不已。

    世子忽臉色一寒道:高將軍還有別的事嗎?若只是此事,那就作罷吧,我今天在酒宴上辭齊厘公的話,難道你沒聽見嗎?

    高渠彌卻笑道:話我都聽見了,然而世子可能忽略了一件事。

    世子忽道:什麼事?

    高渠彌道:主公有四子,除世子外,還有子突、子亹、子儀三位公子,主公仁愛寬厚,尤疼子女,其中對子突最是溺愛,世子今雖依制將接大統,難道就不怕日後子突有不軌之心嗎?州吁之亂歷歷在目,世子不可不鑒。

    世子忽心頭一寒,他最忌諱外臣談論儲君之事,尤其是武將,然而他卻只是冷笑道:依高將軍之見,我又該如何?

    高渠彌立刻精神一爽,滔滔不絕道:世子若與齊人聯姻,齊是大國,足為靠山,眾公子忌憚世子有如此背景,怎敢妄動?這實在是萬世千秋的大利,世子不可不慎重,且我聽說,文姜才貌雙全……

    「啪」的一聲,世子忽突然拍了下書幾,冷冷道:高將軍真是精明,但此種卑鄙之事又豈是我所恥為?前我已拒絕,今若答應,世人豈不以為我挾功求婚,我怎自白於天下?且我又如何能向媯氏交代?

    高渠彌被嚇得一哆嗦,壯闊的身軀瞬間彎似蝦米,連忙道:世子且聽我說……

    世子忽氣猶未解,恨恨道:高將軍若無它事,就請回吧,你要說的話,能爛在肚子裡,於你於我都有莫大的好處。

    高渠彌無言地退出。在跨出門檻的那一刻,他知道,他妄圖逆轉形象的籌謀徹底失敗了,世子忽絕不會再給他好臉色看。

    風吹來,高渠彌眼中噙滿了淚水,淚水中噙滿了悲傷。

    高渠彌忽捏緊了筋骨暴突的鐵拳,他感覺到血液漸漸熱烈了起來,眼中的悲傷一掃而空,殺氣瞬間凝結。

    陽光明媚,春意盎然,世子忽卻是一臉的無奈,他苦笑地看著面前的這位將軍。

    夷仲年咳了咳,忍住羞恥道:聽聞高將軍說,世子是怕世人非議挾功求婚,才拒絕婚事的?

    世子忽頭皮一麻,他實在想不到堂堂的大將軍竟也如此糾纏不休,只好笑道:小侄確有如此顧慮,還望世伯體諒。

    夷仲年忙道:世子若真如此想,事情到容易解決,我們何不先行秘密定下婚契,等援齊之事淡去,再行大禮,豈不兩全?

    世子忽心頭一陣歎氣,但卻不得不裝出笑臉道:如此怕也不妥。小侄孤身在外,再婚大事怎可不先稟父母而妄自做主?世伯稍待,小侄一返國既與父母商討,如何?

    夷仲年想了想,笑道:如此也好,那祝世侄回程一路順風,我在此謹盼佳音。

    世子忽連忙抱拳感謝,縱身上馬,頭也不回,領著隊伍星夜兼程地返回了鄭國。

    走在鄭國的大道上,世子忽終於長長地鬆了口氣,他心中裝滿了寬鬆愉悅,耳朵邊再也沒了無休止的聒噪。

    他鬆動鬆動渾身的筋骨,感到一種似乎要飛起來的輕盈。

    但,終沒飛起來。

    因為,四野郊外,田埂地頭,村舍鄉鎮,不論是勞動的還是打溜的,是公務員還是老百姓,見到他之後,不約而同地唱起了一首歌,歌聲嘹亮動人,歌詞文采飛揚。

    有女同車,顏如舜華。將翱將翔,佩玉瓊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詩經·鄭風·有女同車》。舜華:木槿花;瓊琚:精美的玉珮;孟姜:代指文姜;洵美、都:讚歎美貌之詞。

    世子忽的心都碎了,他沒想到,大家關注的不是他凱旋而歸,而是他回來的車上是否坐著那個如木槿花一般才貌雙絕的女人。

    八卦的力量。

    這就是夷仲年的妙計。

    弄假成真。世子忽不得不佩服夷仲年手段的高明。

    當你將要和一個女人結婚的消息鬧成了茶坊酒肆的談資時,成了小孩口中的兒歌時,成了老人們活在這個世上唯一的盼頭時,這個婚你就不得不結。

    你已不是為了愛而結婚,而是為了不在流言的口水中窒息。

    要麼死,要麼結婚。夷仲年冷笑道。

    可世子忽卻硬是闖出了第三條路。

    公告。

    對付流言的最致命反擊,就是在它還沒充分爆發時,切斷它的蔓延途徑。

    世子忽聲情並茂地對天下人傳達道:十年前媯氏嫁給我,受盡流言和指責,我們從此約定白頭偕老,終生不渝,我絕不會因一文姜而負心於媯氏。

    話語鏗鏘有聲,夷仲年聽畢,頓時熄滅了所有的非分之想。

    關於媯氏受到的流言和指責,究其源頭,還有個小小的花邊新聞。

    十年前,世子忽在接媯氏成親的路上,就和她提前發生了性關係,而不是在回國告祭祖廟法定夫妻名義之後,在當時這確實是一種傷風敗俗的醜行,尤其是女方,更要擔上不貞潔的罪名。

    這也是中國正史記載的第一例未婚同居事件。

    然而,剛對天下人傳達完,世子忽竟又輕輕歎了口氣。

    他心中不斷閃過辭婚所找的各種借口,一邊想,一邊搖頭。其實,他心中清楚,他只想對世上所有的慾望男女說一句話,這句話掏心掏肺。

    人這一輩子,也許飛不動,但一定緋得遠。

    21.2史上第一美女兼才女

    上帝現在很忙,他在不停地寫寫畫畫,寫了很多年,畫了若干世紀,他才擦擦額頭的汗,吁了一口氣:完工了。

    於是乎,嫣然一瞥間,她誕生了。

    中國歷史上的第一美女兼才女:文姜。

    雙料佳人,譽滿華夏。

    上帝之所以忙活那麼久,又寫又畫,就是在給她添加優點,從裡到外,由上到下。所以,我們又氣又歎地發現,放眼望去,她身上沒有任何的瑕疵。

    我們很沮喪,可文姜很幸福。

    無論做什麼,她都不需要付出太多的努力。琴棋書畫,她稍微學一下就精通了;閨閣禮儀,她只要翻翻書就成了專家,這個世界上只有還未創造出的才藝,而無她不懂的技能。

    然而,這只是真相的一小部分。

    她還太美,美得晃花人的眼睛,美得讓聽到她名字的男人都心蕩神馳,立刻伏地一變,化為一匹赤裸裸的色狼,美得連有心無力的老頭子都淌滿了口水,抒發著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歎息。

    豈其食魚,必河之魴;豈其娶妻,必齊之姜?《詩經·陳風·衡門》曰。

    《詩經·陳風·衡門》是一首描述道德極其高尚的隱士的詩。

    她的美名,流傳天下;她的才氣,天下流傳。無出其右者,也沒人敢,上帝在虎視眈眈,他不准任何女人越雷池半步,哪怕一絲一毫。

    她還是齊厘公的掌上明珠,而齊毫無疑問是春秋時的大國。

    縱使在最黑暗的深夜,她也在熠熠發光。她的光輝形象,甚至已經突破了凡人們最肆無忌憚的想像。

    她應該是最幸福的人。然而,不是,越長大越不是。

    因為,她突然發現了一個冷酷的事實,那就是,她找不到心靈的知音,這是一種有如陽光下的泡泡一般璀璨而令人不忍揉破的落寞。

    那時候她還很小,一個艷陽天緩緩地沉沒,星星上來,風吹起,撩起衣角,像是一個頑皮的孩子。

    她搬出小小的五絃琴,在清風明月夜,手指輕輕佻撥,一段動人的情懷瀰散開來。「咚」的一聲,她忽又停住,並長長地歎了口氣。小小年紀,她已學會了憂傷。

    她知道,音樂再美,也抵達不了別人的心靈,因為別人太愚鈍,而她太聰明。

    陽春白雪,會意者甚寡。

    不幸的是,甚寡並不是絕跡,而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一個小男孩正偷偷地躲在牆角默默注視著她,他的眼中充滿了愛憐,他的耳內還在流淌著五絃琴的妙音。

    因為兩小無猜,所以他們尋找到了一種最單純的童年快樂。

    她彈琴,他就和歌;她繪畫,他就題詩。小男孩也是個天才,天天有才的那種。而且,小男孩長得很俊,既儒雅又瀟灑,更才華橫溢。

    他們實在是天作之合,天生一對。

    某一天,他們突然玩得有些膩了,詩詞歌賦再高雅,可天天習練,也會變成一種負擔。文姜有些歎氣,在這個深閨大院裡,連生面孔都很難見到,她實在不知還有什麼好玩的。小男孩突然眼珠一轉,那種壞壞的心思油然而生,笑道:要不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文姜一驚,也笑道:那你拿來瞧瞧。

    小男孩說:我怕你會生氣,我不敢。

    文姜忙道:我不會生氣,你拿來吧!

    小男孩嘴角一撇笑道:你閉上眼,發誓說你不生氣。

    文姜閉上眼道:嗯,我發誓,我不生氣。

    說完,她睜開了眼睛,突然她的臉一陣赤紅,雪白的粉頸立即滾燙了起來,她馬上扭轉頭,呵斥道:你不要這樣啊,你再這樣,我要去喊大人了。

    小男孩嘿嘿一笑,只好把脫下的褲子慢慢地穿上。

    這件事並沒有結束,過了很久之後,文姜才捂著臉好奇地問道:你那是什麼東西啊?跟個小蟲蟲似的?

    小男孩嘿嘿一笑,半紅著臉道:我也不知道它叫什麼東西。

    文姜道:你也不知道?

    小男孩道:是的,我也不知道。不過你別說它小,它一定會很快長大的,你等著瞧吧。

    話音剛落,月亮又升了上來,和昨天一模一樣,星星也是。可是在人間,尤其是齊國的後宮內,早已滄桑巨變,物是人非。

    他們真的長大了,而一旦長大,文姜就很難再見到小男孩了。他們雖曾相擁相依,卻萬萬不能青梅竹馬。

    小男孩叫諸兒,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

    親情絕不能兼容愛情,在中國,這是做人最原始、最基本的底線。

    然而,文姜卻很想念諸兒,她甚至津津有味地回憶起小男孩脫下褲子的那一刻,不是色情,只是年少無知時的懵懂和美好。

    她一個人偷偷地笑,笑是思念的引線;她一個人偷偷地哭,眼淚是愛情的種子。

    文姜每天都在掙扎,每次掙扎,她的理智都能戰勝慾望。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去忘記,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

    她從此以後每天去暢想未來,她希望用虛無縹緲的未來去忘記心有靈犀的過去。

    用想很多事去忘很多事。

    這是一個女人的無奈、自我哄騙和心底深處烙印的悲哀。

    可是,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更悲哀的事還是來了。

    諸兒竟突然站在了她的面前,那個在夢中千回百轉的男人,那個吟詩弄月的翩翩公子,就這樣真實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他的眼角全是深深的皺紋,每一條皺紋都刻著思念的憔悴。他滄桑了很多,也老去了很多,然而,此刻他的眸子卻在閃閃發亮,那是一種欣喜,更是一種慾望。

    他們做了他們想做的,也是他們萬萬不能做的。

    禽獸之行,必遭天譴。上帝,再縱容你,但也不能無恥到那個地步,尤其在中國這片古老而又文明的神秘大地上。

    只是這一刻,拋開一切世俗的非議和倫理的責難,他們緊緊擁在一起,身子貼著身子,手指扣著手指,腳趾絞著腳趾,呼吸碰著呼吸。

    天晚了,他們不得不分開,戀戀不捨,穿好衣服,揮手告別。

    在拉開房門的那一刻,諸兒的心急劇跳動了起來,他突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外面會闖進一不速之客,拆穿他們美麗外表下靈魂的污穢和醜陋。

    諸兒的手在發抖,文姜嚇得連呼吸都已停止。

    咯吱一聲,門被打開,諸兒走了出去,留給文姜一個偉岸的背影。

    門外,什麼都沒有。

    文姜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落了下來。她冷冷一笑,只要憑著她和諸兒的聰明,用心設計和掩蓋,這個秘密永遠不會被人知道。

    從此後,他們愈發膽大,幽會更加頻繁,舉動放浪,無法無天。

    這天晚上,諸兒一如往常,哼著滿意的小調拉開了房門,他的腰帶還沒繫上,衣衫極度不整,文姜更是臉色緋紅、烏髮蓬亂。

    房門外,是一雙冷到人心底的眼睛。

    21.3公主為啥也愁嫁?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