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黑幫 第17章
    幾個年輕人的強硬與果斷頓時讓整個東京地下世界目瞪口呆,武田家萬萬沒有想到區區幾個小毛孩子,竟然打了武田家一個措手不及。

    這一仗勝利也有許多僥倖,休虎的不知情本來就是一個超級煙幕彈,讓武田家摸不清楚情況,加之上杉端國剛剛病逝,整個上杉家都陷在低谷,而荒川的年輕更是讓武田家放鬆了警惕,這一場不按常理出牌的翻身仗不可謂不突然,不漂亮。

    無論是武田強人還是上杉休虎,都張大了嘴巴驚訝無比,被荒川這麼一搞,東京地下世界瞬時天翻地覆,風雲變色。

    "這怎麼回事,這到底在搞些什麼?"

    銀座的私人會所裡,武田強人完全狀況外,他盯著剛剛走進來的山本昌泰,不置可否。

    "難道是是休虎的計謀?"

    昌泰也完全搞不懂,按理說剛剛接任上杉家的新主公上杉休虎應該求穩,穩住自己的地位,打下自己堅實的基礎才是,斷然不應該冒險在這個時候搞突然襲擊呀,這不是將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局面又引向危機嘛,休虎再蠢也不會想不到這一層呀。

    "直江廣賴乃上杉休虎一起長大的摯友,報仇心切吧,也只能這樣理解了。"

    昌泰話雖這麼說,但這個理由顯然站不住腳,但他一點也沒往荒川自作主張這個方面想,在他眼裡,荒川哪怕是幹掉了赫赫有名的戰將內籐俊夫,他也不過是個只能聽從命令的小毛孩子而已,甚至在這之前,他都只是在來自澀谷方面的報告裡聽到過這個特別的名字。

    "那現在怎麼辦吧?"

    強人也不願多想,因為根本就想不通,他總覺得是休虎腦子出了問題,他恨不得立即把休虎給幹掉,那個腦子不夠用的東西,欺人太甚。

    "主公,現在首要是料理內籐的後事,平息家族內部各方的壓力,至於其他的,只能再商議了。"

    昌泰說完便退下了,強人等昌泰走後獨自走到陽台邊,這時一個身穿學生裝的女生從後面抱住他的腰。

    "你認不認識荒川賁?"

    "啊?"

    那女生沒聽清楚強人在講什麼,她誠惶誠恐,生怕做錯什麼。

    "我也不認識,真是個奇怪的小子。"

    強人兀自呢喃著,攬著那女孩的腰,走進房裡。

    一頭霧水的當然包括上杉休虎,那天下午宇佐美戊辰不請自來,剛好永井決五郎也在。

    "這到底怎麼回事?"

    上杉休虎心裡五味雜陳,導致連問話的語氣也跟著陰陽怪氣。為廣賴報仇是他自己說的,如今手下有戰將出了頭,他當然不能表現出很憤慨,最多只能表現出對未經事先請示便自作主張而感到不滿。

    "主公,實在是在下疏忽了,這樣的大事本應及時稟報主公,但戰機稍縱即逝,荒川等人深知主公為廣賴君報仇心切,所以來不及稟報,就採取行動了,此等罪過還望主公見諒,功過相抵,荒川等人便心滿意足了。"

    "哼。"

    休虎冷笑一聲,但他知道是自己失態了,現在謠言四起,都說是自己為順利繼承主公之位陰謀算計了直江廣賴,所以他要是不在這個時候力挺荒川等人,謠言便得以印證,自己將處於十分不利的位置,所以他只能盡力克制。

    "荒川他們我亦能體諒他們的心情,因為我對廣賴,我有比他們更深厚的感情,但是他們必須明白,服從命令才是他們的本分,以後不得擅自妄為,我信任他們,他們也必須對我忠誠。"

    宇佐美見休虎還是給了台階下,心裡鬆了一口氣。

    "主公說得極是,荒川他們太年輕,太過驕狂,我相信他們翌日便會登門謝罪的,還請主公原諒他們,並給予他們足夠的信心,讓他們更死心塌地為上杉家做事。"

    "這些我知道,宇佐美,財團那邊的事情怎麼樣?"

    "財團方面的高層的確有多起醜聞,我已完全取得了公司方面的信任並開始進行調查,資料證據我還在收集,估計,三百五十萬美金上下的開價,他們是可以承受的,但這還需要時間。"

    "嗯,很好,對了,武田家那邊有消息嘛?"

    "唔,似乎還在商量對策。"

    "永井,你的意見呢?"

    休虎看向永井決五郎,永井從開始到現在一直沒有說過話,他似乎給予了宇佐美充分的信任,似乎把參謀的重擔以慢慢卸向了宇佐美的肩膀。

    "唔,這個,總之無論武田家有任何行動,我們都必須避免大規模開戰了,我的想法是,向武田強人提出照會,召開和平會議,大家坐下來好好談,我們可以做出適當的讓步,再有流血事件的話,沒有控制住武器的我們到時候將陷入被動,而且警方那邊一旦控制不下,那就麻煩了。"

    "嗯,看來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找一個雙方都能信任的家族做擔保人吧,我們得拿出和平的誠意。"

    宇佐美提議,說完看向永井和休虎,休虎點點頭,表示同意。

    那是個陰霾不散的下午,賁和蒼之介商量去墓區看看廣賴。

    賁、大丸、蒼之介、雨還有青伊,他們開了兩輛黑色奔馳轎車,去往墓區為廣賴掃墓。

    "咦,這是誰放的波板糖在這裡呀?"

    走到墓前,大家都看到廣賴的墓旁放著一塊波板糖。

    "一定是哪個小孩子搗蛋吧。"

    大丸說。

    "說不定是有什麼美好的回憶在裡面呢。"

    青伊微笑著看看賁,兩人會心一笑。

    "總覺得有種熟悉的感覺,又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裡熟悉。"

    聽到青伊的話,蒼之介把那波板糖拿起來看看,努力回想,喚醒的卻只是記憶中的瑣碎的感覺,但只是感覺,模糊的感覺卻沒有實在的影像。

    "把那個扔掉吧,不然會招來蟲的。"

    賁把波板糖拿過來,扔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

    "哎,總覺得太突然了,記得就在不久之前我們還坐在一起玩二十點。"

    大丸不由得感慨起來,他是個重情重義的傢伙,一看見墓碑上廣賴年輕的面龐,就直想流眼淚。

    賁和蒼之介把威士忌灑在廣賴的墓前,廣賴生前最愛百齡壇威士忌。

    "廣賴呀,我和賁他們為你報了仇了,你泉下有知,也該瞑目了。"

    蒼之介一說完就忍不住哭了起來,幾個月前還在一起喝酒玩耍的好兄弟,現在卻陰陽相隔了,十多年的好兄弟啊,突然就沒有了,走上這條路,真是說還就還,想到這些,讓蒼之介心酸不已。

    "我們在這裡陪廣賴說會兒話吧。"

    幾個人就在墓邊抽著煙聊天,山色青翠,讓大家都覺得心情很放鬆,浮華之後必然是永久的寧靜,但願此地之亡靈能夠安息。

    "喂,把酒放在這裡會不會太可惜,萬一廣賴沒喝到被瘋老頭偷去怎麼辦?"

    臨走時,大丸傻頭傻腦說。

    最後大家一人一口,把剩下的倒在了廣賴的墓碑前。

    "會不會引來螞蟻喲?"

    青伊挽著賁的胳膊,很認真的問。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生物學家,只有糖果才能引來螞蟻嘛。"

    "那我是糖果,你是螞蟻咯,不然你怎麼會在這麼大的東京找到我。"

    "不是找,是邂逅到!"

    "哼!"

    青伊不滿意的撅起嘴巴。

    "好啦,就是找啦。"

    大家說說笑笑,商量著待會兒吃完飯後回澀谷的千金夜總會去玩。

    "澀谷的荒川,多威風呀!"

    青伊牽著荒川的手,幸福洋溢。

    "澀谷的毛利蒼之介,聽起來也不錯呀!"

    "噠噠噠,嘟嘟嘟,東京之神,飯盛丸!"

    "吐,噁心!"

    放下工作,當晚大家都玩得很開心,直到兩點多才各自散了。毛利蒼之介駕著車回到家裡,倒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他忽然一個激靈爬起來,打開書房的燈,在放相冊的櫃子裡翻弄,灰塵嗆得他連打了幾個噴嚏,他找出一本相冊,這是很早時候的照片了,他翻看著,終於他在一張照片上停住了自己的目光,他看著那張照片,嘴角掛著笑意,眼中含著淚水,之後他合上相薄,將它塞進了櫃子的最深處,這關於童年的回憶並沒有什麼特別,只是在這個時候看來,令人感到無比心酸。

    在東京地下世界,也有一個類似賁和大丸在秋田學生時代進入的解決黑幫糾紛的機構,各黑幫家族如果陷入長期的戰爭或複雜的矛盾中時,雙方可自願提出邀請這個機構調節紛爭,這個機構被稱為仲裁所。

    仲裁所據說在最先在整個關東具有相當大的權威,是由數個地下家族及軍人後裔派代表組成,以協調各幫派矛盾,化解紛爭,或者懲戒危害地下世界秩序者,但到了現代,由於各種原因,仲裁所的權威大大削弱,它更類似一個神秘組織,它的管理模式並非黑幫的"金字塔型"管理模式,而是類似於聖賢協會或其他秘密團體的"同心圓"管理模式,所以別說外界,就連仲裁所自己的人也會搞不清自己的職位確切處於一個什麼樣的地位,而位於權力中心的最高仲裁者更不知其人到底是誰,近年更有人猜測仲裁所現在根本就沒有了最高仲裁者,只是遵照其秩序得以苟存。

    即便仲裁所的影響力大不如前,但哪怕在利益至上的今天,為了家族臉面,不必要的戰爭仍然是難以避免的,仲裁所就在這種時候收受佣金,出面進行干預,運作手段是家族的參謀向仲裁所提出請求並呈上和平處理的計劃,仲裁所根據計劃安排談判,家族安排一名人質到仲裁所,而仲裁所保證人質的安全,談判結束後,釋放人質,再按照解決情況付給仲裁所感謝費,如果其中一方違反地下秩序繼續製造摩擦,仲裁所將號召地下世界將全力支持另外一方。無論怎麼說,仲裁所在東京還是有影響的。

    上杉家向仲裁所提交了談判申請,上杉休悟作為人質被帶到仲裁所。休悟整天無所事事,吵著要參與家族事務,作為哥哥和家主的休虎深知休悟生性懦弱懶惰,重要的工作肯定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但又不能任由他這樣墮落,永井決五郎提出的建議是,既然休悟好女色,那就投其所好,讓休悟到上杉家旗下的一家AV電影公司去掛個經理的職務,但必須經過考驗,考驗就是做這次談判的人質。休悟雖然是讀了幾年書但是根本沒學到東西,覺得能得到這份美差的確是相當不錯,所以欣然答應了。

    "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上車前,休悟擔心的看著永井。

    "不會,仲裁所的人會保護你的。"

    "你們千萬別做了武田家的人呀,不然我就完了。"

    "當然,你的性命在你哥哥的心裡比什麼都重要,你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嗯,總之千萬別亂來。"

    休悟囉囉嗦嗦上了車,永井無奈的搖頭,心想這個休悟真是個成不了大器的東西,上杉家幸好還有休虎,他邊想邊走回談判的地方,一家位於郊區的溫泉酒店。

    武田強人的近衛橫田甫二一直在仲裁所等待著,看到休悟吊兒郎當的走進來,他禮貌的笑了笑,然後給武田強人打了電話。

    "主公,上杉休悟到了仲裁所了。"

    "好吧,你就在仲裁所等著。"

    這邊上杉家的勞斯萊斯已經在武田家的居所門口等候多時了,武田強人和參謀山本昌泰接到消息後上了車。勞斯萊斯駛出山道時,後面跟著穴山信吉的人,上杉家的司機笑了笑,加快了車速,幾個紅綠燈之後,穴山信吉的人就被甩得無影無蹤了。

    "什麼意思?"

    強人臉色凝重,他一開始就信不過什麼仲裁所,他總覺得那是一夥裝神弄鬼、附庸風雅的詐騙流氓,這下跟在身後的衛隊被甩不見了,心中大為窩火。

    "算了,這也是必要的。"

    昌泰隨強人的父親不知參加過多少次談判,他對仲裁所還是比較信任的,在這樣混亂的局面,要是上杉家再胡來,東京必然會炸了鍋,更何況他以安排好了,萬一他和強人沒有按時返回,武田家將對上杉家發起全面進攻,真正的腥風血雨將傾盆而至。

    車駛入了郊區的山路,天色已模糊了,正當強人越發不安時,在山水間隱隱灼灼裝潢華麗的日式屋落映入眼簾。

    永井決五郎帶著鬼小島豐海在門口迎接。

    "請武田閣下和山本閣下用些茶點,稍作休息。"

    永井將武田強人和山本昌泰引進裡面,走進大門便是一個很大的花園,亭台樓閣,小橋流水,嫻靜雅致。穿過玄關,是一間裝潢別緻典雅的休息室,身穿和服的侍女端上了熱茶和點心。

    "我家主公已經恭候多時了,晚宴馬上準備好。"

    永井叫豐海去請主公,然後自己陪著強人和昌泰。

    "東京都竟然有這麼好的地方,看來休虎君果然是極懂享受之人。"

    強人橫掃四週一眼,冷笑著說。

    "這等地方豈是武田閣下瞧得起的,銀座自然是最好的了,聽聞武田閣下寵妓無數,真是羨煞旁人啊。"

    永井是老江湖了,出言老辣,令強人無話可說。

    不多一會兒,永井便帶著強人和昌泰穿過一條走廊,休虎身著黑色絲綢罩衫,已站在那裡等候了。

    幾句寒暄之後,豐海退了出去,拉上了紙門,屋內只剩下上杉休虎和武田強人及各自參謀,這雖不是休虎和強人的首次見面,但作為家主,雙方都是第一次,兩人年齡都三十出頭,強人稍長。

    "晚宴之前,我們還是把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吧,這樣吃飯也開心些。"

    強人一路上都很緊張,恰恰見了休虎之後反而輕鬆下來,他咧嘴一笑,看向休虎。永井和山本兩個都正想著該怎麼周旋到正題上,強人快人快語,倒還省去了不少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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