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交界 第44章 我們
    田雪從南方發來電子郵件,裡面除了她的講述,還有暗中拍攝的許多照片。

    春來在南方的日子,為經濟債務所迫,他跟周林只是為了掙錢擺脫生存困境,情緒低落而又無奈,有些事是麻木和被動的,從心裡沒想揭開周林和所謂"主"的神秘面紗,從沒像今天這樣自覺地主動地頭腦清醒地與黑惡勢力作鬥爭。那時,他只是一個司機,或者周林所說的"主"的一隻手,完全聽從"主"指揮的一隻手,至於指揮這隻手的中樞神經系統有什麼陰謀和骯髒的交易,他沒有去過問,也沒想問。雖然周林所說的那個一直未露面的"主"接納了他,但從他所從事的活動來看,他根本沒有進入那個組織內部,或者說周林和"主"都在防範他,或者說這也是他們安全系統的一種"單線聯繫"方式。所以,春來在南方與周林一夥的存在方式是若即若離的。即使回到家鄉城市,又被考驗了一次,他們依然把春來當作一個達到某種目的的道具,用他又防範他,還沒對他百分之百的信任,他還不是"主"身邊最親信的人,在沒確信他百分之百的"忠誠"之前,他們永遠不會讓他見到"主"。春來離開南方以後,那邊是不是又有新的變化呢?春來現在的一舉一動都可能在周林的監視之下,他是不能再去南方了。

    田雪在郵件中說,周林的別墅易主,找不到他的行蹤,也沒有方貴的消息,春來原來所在的廢舊回收站正在打地基蓋商品樓。她探聽到一個消息,法人代表雖然是本地官家子弟,即周林所說因為寶珠的背叛被迫與地方官員妥協損失幾百萬,春來暗中調查所知那個市長的兒子亦是公安局長的乘龍快婿。然而這個官員只是拿股分掛名,背後真正投資的還是幾個神秘的外地人,這些外地人來自哪裡?下層管理沒人知道。

    不過,她從本地一家鐵合金廠工人為了漲工資罷工的突發事件中得到一些有價值的線索。這家鐵合金廠是本地省屬企業,有幾十年的歷史了。當年建在城外離城很遠的廠房現已與城郊接壤,有的方位甚至離學校和城市居民住宅不足百米,地方政府向上級有關部門申請多次遷移,不知什麼原因,一直未達成協議。據說鐵合金廠以地皮作交換要地方政府給兩個億,地方政府年年在本市人大代表會議提案,年年說搬,一直未搬。其實,這個鐵合金廠連續幾年虧損,要不是省屬早宣佈倒閉了。它是大煉鋼鐵時代的產物,無論是天時還是地利,當初建廠就是個失誤。再者,企業殘延苟喘,卻連年發生廠領導貪污被抓事件。春來還在南方的時候,廠子就被幾個私人合夥承包出去了。承包一個國營鐵合金廠,廠子雖然不是很大,那也不是三五百萬能解決的問題,什麼樣的私人這麼有錢?他們是哪裡人?這個問題引起了田雪的注意。

    通過多方打探,得知這幾個合夥承包的私人來自家鄉,都是一些陌生的名字,既不是家鄉人人皆知的富豪,也不是大家耳熟能詳的政府官員實權人物,是不是他們的子弟或者親屬就不好說了。還有一點,春來原來所在的廢舊回收站那塊地皮,是鐵合金廠上建材軋鋼項目沒成功的一個小分廠,多年前轉讓了,接手的就是這幾個合夥人。

    方貴、周林一夥是不是在利用鐵合金廠和房地產作掩護洗錢呢?

    田雪在發來的電子郵件中說:如果是這樣,我們現在所幹的事不是一般的見義勇為,是利國利民的大事,但敵人的力量是非常強大的,他們有組織有預謀有周密的計劃,很有可能是"黑"與"白"的畸形變種,即權力、金錢和暴力的結合體。我們隨時都有生命的危險,但我並不害怕,從律言失蹤的那一天起,我就把生命看得很輕,要不是你的愛情支撐,我早一走了之。但是,我們得做最壞的打算,你是律言之後我惟一愛過的男人,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讓你身處危險之境,假如有一天我真的去了,你一定要珍惜我們的愛,這個"我們"不僅僅是咱倆,還有苦命的桂花、可憐的寶珠,還有將來你可能遇到的善良女人。無論生存多麼險惡,你要為愛而活著,你活著是我們女人的希望,是這個時代的希望

    春來讀著田雪令人心痛的"苦愛"之語,心裡感到從未有過的幸福,一個弱女子如此申明大義,何況我三尺男兒剛性之軀?

    他回復到:親愛的田雪,我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在我身邊發生的一些罪惡,以前我感到無力,現在我感到自己非常強大。血肉之軀抵不住鋼鐵的銳利,但鋼鐵的銳利永遠摧毀不了一個人的意志,人是為一口氣而活著的,這口氣就是一個男人的責任、尊嚴和自省,未經省察的人生沒有價值,與其麻木的苟且偷生不如清醒地為著正義和良知去死。說起來,人這一輩子不過百年,看開了一切都無所謂,何況我們是為正義而戰,是為大義而戰呢?只要我活著,我會想盡一切辦法保護你,決不讓危險降臨到自己心愛的女人身上,假如有一天我真的離你而去,你一定好好活下去,為了我們的愛活下去,這個"我們"也不是僅僅指我們,我相信這個世界還是好男人多,正義永遠能戰勝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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